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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拍着胸口说道：“真吓人，我们差点被发现了。”
“还不是因为你担心弗雷德伤害他们，一定要过来。”男孩哼了一声，“都说了，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那你为什么要跟过来呢？阿利。”
“因为他帮你治疗了伤口，才不是因为担心。”阿利冷哼一声，继而轻敲了一下梅的脑袋，“还有，要叫哥哥。”
“知道了知道了。”梅说罢爬上了面前的大树，借着大树的高度，足以让他看清楚马厩里面的景象。微弱的灯光下，弗雷德和牲畜的粪便躺在一起，整个人坐卧难安，他身边那群耀武扬威的小弟也各个不敢吱声。
那模样狼狈又好笑。
总之梅已经看了好几遍了，每一次都想哈哈大笑。
“我一定要将这个画面记下来，回去以后和小尼克他们分享。”
“但他们很危险。”阿利提醒她，“你可以这么随便地解决掉弗雷德吗？要是他们想对你出手，你很快就会丢掉小命。”
“但我觉得他们是好人，嗯，最起码那个银发的大哥哥是。”想到温柔好看的伊瑟尔，梅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阿利早就习惯了她简单至极的好坏判断法，却一点都没有被说服。
“坏人可不会说自己是坏人，而且他使用了什么，是光明魔法，他一定是教廷的人。”阿利语气嫌恶，“没准就是和鲍威尔一伙的。”
“鲍威尔可不会捧住脏兮兮的贫民窟小女孩治疗她的手，而且温柔地抚摸她的头发说‘这是报酬’。”梅抬了抬自己的双手，学着伊瑟尔当时的模样，顺带不忘增加更多的附加条件来证明这点，“而且他还救了小蜜糖。”
“人家叫霍恩比。”阿利无奈，却又对这个妹妹无可奈何，“总之，既然他们平安无事，我们赶紧找个地方躺一会，等到天亮了就出城。”
梅点点头，又恋恋不舍地看了弗雷德的惨状一眼，这才爬下树。
两个单薄的身影走在昏暗的街道上，梅小声问道：“哥哥，你说，我们可不可以拜托那个人来帮忙啊，小蜜糖不是说，他们一下子就吓跑了大白狼吗？”
“我们不是已经找到可以委托的人了吗？”
“那些奇怪的冒险家……”梅想到那些奇奇怪怪的哥哥姐姐，表情微妙，“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打不过你。而且那些人里也有想要找小蜜糖的，还不如让那个哥哥来，好心的霍尔大婶好像很喜欢他们。”
阿利沉默片刻，低声说道：“到时候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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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伊瑟尔推开窗户，让阳光洒向屋内。
楼下隐约传来的翻糖和莉莉丝的声音。借着无处不在的光明元素，他弄明白两人正在教训弗雷德。
他们似乎感受到了吓唬人的乐趣，这会正诉说着各种各样可怕的手段，最起码把弗雷德骗得一怔一怔。
伊瑟尔洗漱了一下，打开门准备和他们会和。
今天的行程依旧很满，除了莫尔森林，他还打算再去贫民窟一趟。
不成想莫文就在门外，看到他挥了挥手。
“干什么？”伊瑟尔狐疑。
“不是要去贫民窟吗？”他指了指伊瑟尔的头发，“帮你处理一下，免得又被勾到。”
伊瑟尔这才走到他的身边，然后依着莫文的话背过了身。
不过很快，伊瑟尔就后悔了。
他从未和人距离如此贴近，以至于不知道肌肤的相贴会这么奇怪。
修长的手指从颈间撩起发丝，指背不经意触摸的地方莫名酥麻一片。伊瑟尔下意识绷紧背部，却依旧能感到微凉的手指在发间穿插。
不知道这漫长的时间过了多久，身后的人终于退开。
“好了。”莫文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深绿的绸带将银发束起，没有过多的装饰，却让人思索是否深林处的精灵从中走出。
他正要问问伊瑟尔的看法，不曾想小圣子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快速和他拉开距离，继而飞快地向楼下跑去。
莫文发誓，这比伊瑟尔任何一句凶巴巴的话杀伤力来得更大。
“可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莫文将自己的手看了又看。
难道是动作太重，将他弄痛了？
他追下楼，看到伊瑟尔正坐在餐桌前，这才略松了口气。
没跑就行，证明应该不是真的讨厌他。
伊瑟尔正在吃早餐。
是霍尔夫人一早就准备好的。
她知道伊瑟尔的身份，更加热情起来，无论是住处还是食物，都精心做了准备。
刚出炉的面包又松又软，甜甜的滋味在舌尖蔓延。除此之外还有一杯牛奶，伊瑟尔端起来喝了两口，面前便投下一片阴影。
“我第一次帮人扎头发。”莫文一来就提起刚才的事情，语气难得有些歉意，“是不是动作太重，拽到了你的头发？”
伊瑟尔脸上的红云刚散，被他一说起来，又有些热腾腾的。
若是抬头一定会被发现不对劲，他只能低头，假装抿着牛奶，什么都没有听到。
莫文还不了解他。这分明就是不想交流的意思。
伊瑟尔以前哪会这样，倒还不如踹他两下，或者说两句“讨厌自己”呢。
“我觉得自己有些冤枉，总得让我知道自己哪里错了。”可他甚至不知道伊瑟尔为什么生气。
耳边的声音喋喋不休个不停，生怕别人听不到这些话一样。伊瑟尔握着杯子的手紧了又紧，最后还是没忍住放下来，对着莫文小发雷霆。
“你是笨蛋吗？莫文。”伊瑟尔突然伸出手，在他的头发上揉了两下，然后认真盯着莫文观察他的表情。
这行为换做平时的伊瑟尔绝对做不出来，一看就是生气得狠了。
莫名整理了一下头发，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哄回来，只注视着伊瑟尔，等待他的发难。
小圣子严肃地盯着他，询问道：“什么感觉？”
莫文迟疑一瞬，老实说道：“没什么感觉，你要是生气，可以再揉两下，重一点也没关系。”
这话却更让人生气。
难道只有他会感觉不适应吗？
伊瑟尔不服气。
他不解地揉了一下耳侧的头发，发现没什么感觉以后，漂亮的脸颊凑到莫文面前，指着自己后颈处的头发说道：“那你再碰一下我的。”
肯定是早上刚起来还没睡醒，所以自己才会奇奇怪怪的。
莫文不解，却还是顺从他的话，手指穿梭过伊瑟尔后颈的发丝，将其握住。
然后他便看到，当他的指尖不小心蹭到伊瑟尔的后颈时，一大片红意从那里蔓延开来，一路从脖颈到了耳背，在伊瑟尔白皙的肤色下越发显眼。
小圣子的蓝眸仿佛蕴了水意，抬头看了他一眼，继而抱着食物快速跑到了另一个角落。
这次莫文没有去追。
眼里满是那点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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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饭吃得尴尬又沉默，可就连当事人都说不出来，究竟是什么原因才导致这个结果。
莉莉丝和翻糖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这样一个天南，一个地北的情况，惊讶地睁大眼睛。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莫文居然没有凑到伊瑟尔面前？
还是说他终于把人惹生气了？
“怎么了怎么了？”莉莉丝兴致勃勃凑上去。
莫文完全没有理会她的问题，反而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和翻糖一眼。
莉莉丝觉得他这模样活像是自己讨厌到硬凑cp的对家，并且很快被得到了证实。
“什么叫做，我和翻糖互相摸一下对方的头发和后颈？”刚被带到伊瑟尔面前就听到了这样离谱的话，莉莉丝和翻糖对视一眼，只觉得一阵恶寒袭来。
“可能是习俗问题。”她抽抽嘴，“我们那边，朋友和朋友不会随便碰对面的后颈。”
“对对对，我们都是直接锁喉的。”翻糖说着，胳膊冲着莉莉丝脖子比了比，看到莉莉丝揉起了手腕，立即安静起来。
两个活宝成功逗笑了伊瑟尔，他瞥了一眼莫文，不等他回应便飞快移开视线，好奇问道：“为什么？”
“因为很恶俗啊。”翻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感觉自己浑身都刺挠起来，“不行不行，绝对不行的。”
“会不舒服吗？”伊瑟尔想到自己刚才那些不对劲，期待地想要知道答案。
“肯定会啊，总之就是怪怪的。”
翻糖的回答让伊瑟尔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看起来自己的反应是正常的，不是因为奇奇怪怪的原因。
那这样的话，今天一直不理莫文，是不是不太好。
毕竟他也只是帮自己束头发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
手指纠结地打着架，伊瑟尔小心觑了一眼从刚才开始就站在自己旁边的某人一眼。
他态度软化得这么明显，莫文哪能不抓住机会，当即坐到了他的旁边，也不纠结刚才的事情，只是关心说道：“霍尔夫人为你精心准备的早餐，没有必要为了不重要的事情浪费掉，对不对？”
话是这么说，他的目光却下意识落在伊瑟尔的耳畔。
那点磨人的颜色已经消失，连带着心中莫名的情绪也无从寻踪。
不清楚他心中那点想法，很容易就被哄好的伊瑟尔点点头，认真继续吃完剩下的东西。
将两人的相处看在眼中，莉莉丝嘴角勾起微妙的弧度。
她还没有那么不识趣追问之前发生了什么。
而且单从刚才的交流，就能猜到一大半的可能性。
嘻嘻。
第15章
消解了那点心事，吃完早饭的几人向着马厩走去。
经过了一晚上，弗雷德等人各个憔悴不已，眼看着就要被粪便的味道腌入味了，这会看到伊瑟尔出来，当即哭诉着说道：“大人，我知错了，您无论有什么要求尽快吩咐，只要别让我待在这里就行。”
他甚至开始想念起来自己在贫民窟那简陋的小屋，最起码还算舒适。
“这会知道后悔了？”翻糖冷哼一声，想要揍他，看了看自己拳头和不干不净的弗雷德，又只能收了手，“总之你最好识相一点，待会我们就要出城，守卫在的时候你老实配合。”
弗雷德苦着脸点头。就算翻糖不说他也不敢啊，毕竟女巫平时都见不到几个，故事里的她们更是危险至极，这穿肠毒药下肚，自己还得靠着莉莉丝的解药才能活着呢。
简单给几人松了绑，一行人向着城外走去。
格特尼特小镇的守卫本来就松散，弗雷德一行人靠近的时候，闻到他们身上的味道，那守卫也不过多检查，捏着鼻子就赶紧让他们走开。
顺利来到城外，伊瑟尔带着大家到了昨天的那处门前。
弗雷德恍然大悟：“昨天您几位问的缝隙不会是说这种入口吧？”
“入口？”
“对啊，都是些平时没有及时修葺所以破掉的地方，没人修，于是阿利那群家伙就带着里面的人在里面填了些砖块，剩下的地方则留出来，供他们偷鸡摸狗。”
话音落下，便被翻糖拿树枝抽了一下：“什么偷鸡摸狗，是不是又是你们欺负别人了。”
弗雷德连忙辩解：“我们那是互相欺负，互相欺负。”
这话却没人相信。没亲眼见过他口中的阿利，谁知道弗雷德这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没人汇报上去吗？”伊瑟尔问道，“如果野兽袭击，这些地方很容易成为薄弱点。”
“可不是人人都像您关注那么多，老爷们花钱享乐都不够，哪能去消耗自己的财产帮助他们眼中的贱民，更何况，真有这种事，一个两个也不算家财，死了又如何，没准还能填饱野兽的肚子，少死两个内城的人呢。”
说到这里，弗雷德自己都有些欷歔。
不过他很快记起来自己现在小命还握在伊瑟尔手中，知道他不爱听这话，连忙叠甲：“当然，这是那些老爷们的想法，不代表我的个人意愿。”
如果有怒火，还是发给那些老爷。
最好这些人和瓦伦他们打起来，不管谁死了，他都能安全一些。
他那眼睛滴溜溜转着就知道打坏心思，翻糖冷哼一声，又在他后脑勺敲了一下，把他眼神都给打得清澈了一些。
不再多言，伊瑟尔带领众人穿过围墙进了贫民窟。
依旧是和上次一样的待遇，里面的人未曾出现，目光却已经黏了上来，然而很快，这些目光里的幽暗心思就消失了不少。
因为他们看到了被狼狈捆着的弗雷德。
这些平时仗着瓦伦家的威势耀武扬威的家伙，居然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没错，出了城以后，翻糖他们就又给弗雷德捆上了。
这会一群臭烘烘的家伙靠在一起，都被身后那根绳子控制着行动。
这样的弗雷德显然震慑了不少人，一时间，原本躲藏在暗中的视线全都瑟缩了起来，就害怕也成为他们其中的一员。
伊瑟尔却不能让他们藏起来，他今天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办的。
“你们这里，有能够主事的人吗？”他声音不大，却依靠着传音魔法顺利落在每一个人的耳边。
然而等了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
伊瑟尔犹豫一下，继续问道：“阿利在吗？”
弗雷德既然说阿利和他互相欺负，对方又带领其他人堵住了围墙的缺口，那就证明阿利是有些能力了。
这一次，那昏暗的区域终于有了动静。不远处的一个墙角似乎窸窸窣窣发生着争吵，半晌，两个年岁不大的孩子走了出来。
其中一个便是昨天提醒伊瑟尔离开的小女孩，至于另一个狼崽子一样的孩子，大概有十几岁。银色短寸，褐色皮肤，绿色的眼睛却是和小女孩不一样的狠意。
他警惕地走出来，询问道：“我就是阿利，你来找我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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