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索恩攻击了我,说我能力不精,我没有愤怒,反而同样有这样的疑惑,不然为什么连治疗的思路都没有。回来翻阅了一些典籍,里面似乎也没有类似的情况,我又试着去向主教探讨,对方也没能给出答案。”
“我有些不服输,试着再去接触霍索恩。不将他当做疯子接触时,霍索恩意外能好好交流,他怒斥着母亲维达:‘她不是我的母亲,这个强盗,骗子,鸠占鹊巢的家伙!’,难道真像他说的那样?我试着去打听了维达的消息,发现周围的人都说这个辛劳善良的女人没什么变化,无论长相,性格还是其他……”
“难道是关系不好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吗?可是周围的人又说,霍索恩和母亲的关系极好,曾经他多次因为父亲对母亲态度不好而与其发生争执,以往的时候是个非常孝顺的孩子。”
“我将自己打听到的信息告诉了霍索恩,试图让他意识到,也许的他的猜测是错误的。霍索恩却冷笑一声……”
“他的精神似乎又开始不正常了,一会说维达不是他的母亲,一会又说一切都是因为基茨。”
“‘是他,允许了怪物的到来,我的母亲不是那样的,被他们用言语杀死了’,霍索恩捂着脑袋痛苦万分,有时候就连他自己的话语都是混乱的,他似乎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只留着对父母的痛恨。”
“有天,霍索恩主动找到了我,他询问道:‘牧师,我的妈妈死了,你相信有种人,能够悄无声息顶替别人的身份,面孔吗?是情感杀死了她。’”
“那句话后,他似乎陷入了恍惚之中。即便知道这可能性很小,霍索恩的话也不能全信,但我还是想去帮他查查有没有相关信息。”
“可惜的是,不久后我就接到了任命,吩咐我去附近的小镇管理一座教堂,看来霍索恩的事情注定无法探查下去。”
到了这里,牧师的日记也同样结束。
翻糖摸了一下自己汗毛立起的胳膊,害怕说道:“假如,我是说假如,霍索恩说的是真的,他的母亲真的死了,那么维达又是谁?周围的人都说这个维达和以往没有区别。而且要是真的换人了?为什么他爸爸基茨一点都没有发现,我看这夫妻关系挺好的。”
莉莉丝脑洞大开:“是不是双胞胎?比如说姐姐妹妹的关系?”
伊瑟尔脑海一瞬间划过什么,等他想要捕捉的时候却又没有了线索。
“那就打听一下吧。”他说道,“霍索恩那边,也得去一趟。”
从他和牧师的交流中,能看得出他言语也很混乱,虽然一直说维达不是他的母亲,可又说不出来太多的究竟,那句“情感杀死了她”又是什么意思?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开始行动起来。
而他们找的第一个目标当然就是基茨,这位作为维达的丈夫,最应该了解她的人。
“姐妹?没有的事情。”基茨虽然不解他们为什么这么问,却还是老实回答,“维达的家人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开了,我们很早就认识,也算是相依为命,顺理成章就结婚了,能有这家酒馆也是花了不少的功夫呢,如果不是霍索恩这小子不争气……”
说着他又开始念叨起了儿子的不好。
“以前的霍索恩不是这样的吗?”伊瑟尔语气温和,周身的气息更是让人如沐春风。和他对话的人不知为何心情都会变好,不自觉便想和他多聊上一些。
基茨也是这样。
“是啊,那时候啊,他还没有现在这么不像话。”想到曾经的回忆,他嘴角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从小的时候他就很聪明,对于学习有很大的兴趣,可我们这样的人,哪来的钱财和资源能接触到那些,最后还是维达咬咬牙,说不能打击他的兴趣,于是想尽办法给他找到了能去修道院听一听课程的名额,不过条件是得帮忙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霍索恩很聪明,也很能吃苦,在修道院的时候其实遇到了很多不好的事情,但是都没有和家人说。”
“有次听说他被有钱的少爷欺负了,维达气得还想要去教训人家呢?也就她敢那么做了,不过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呢?唉,能去那里学习就已经很好了,要是被赶出来,对霍索恩反而不好。”
“有些看不出来,夫人那么温柔,结果却还有这样的事情吗?看起来是母亲对孩子的爱意激发的……”
“其实她一向是那样的性格了,小时候我和人打架,她甚至会和我一起,性子一向……”说到这里,基茨卡壳了一下,神色有些茫然,继而又有些怅然若失。
这次伊瑟尔再呼唤他,基茨都许久没有反应。
若有所思看了他一眼,伊瑟尔和莫文去找翻糖他们汇合。
那三人今天去附近打听维达的事情了,反正他们有钱,不怕没人说消息。
“和之前妇人莉达告诉我们的差不多,维达在众人的印象中一直很好,操持家务和酒馆的生意,性格温柔大方。至于亲戚,据说众人从未看到过。这两夫妻都是从外面搬到克维城的,没听说有什么家属,能有现在的营生也不容易。”
所以到了最后,这些话都变成了对霍索恩这事情的感慨。
“看来,我们务必要去见见霍索恩了。”伊瑟尔说道。
和光觉得早就应该这样。毕竟目前他们得到的信息都是从霍索恩那里得到的,结果还没见过这个人,这怎么可以呢?要不是他实力不济,早就已经主动过去接触对方了。
是夜,众人再次齐聚楼下,不过这一次,翻糖他们身上有了伊瑟尔绘制的魔法阵。这个魔法阵可以减轻他们的体重,让他们身姿更加轻盈,同样,存在感也会相应降低。
“所以有了这个,维达就不会发现我们了吗?”翻糖惊喜地打量着自己身上的buff。
“差不多。”伊瑟尔含糊其辞。
等到三人重新上了楼,莫文才说道:“那个魔法阵可不像是你施展出来的。”
只是个中阶魔法阵不说,还有些漏洞。
“可是对付普通人不就够了?”伊瑟尔反问。
若是还能发现,那就只能说明,这人并不普通了。
眼看着安德森夫妇的房间再次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伊瑟尔手指抬了抬,加固在三人身上的魔法阵再次牢固了一下。
这一次,维达在门口狐疑看了许久,确认什么都没有发现以后,终于又回去房间。
心里大概有了猜测,伊瑟尔说道;“走吧,我们也过去看看。”
还没有发现刚才的不对劲,此时翻糖三人窝在一起,正在摆弄阁楼上的锁。
锁就是最普通的那一种,只能将人从外面关住。
“这个我会。”和光说着,拿一根铁丝将其捅开。
“可以啊,兄弟。”翻糖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还挺利落。”
和光抽抽嘴,寻思他这夸奖可一点都不让人高兴。
锁头落下,三人连忙将门推开。
这阁楼分外低矮,翻糖左右看了看,第一眼居然没有发现霍索恩的身影。他下意识又将脑袋钻进去一些,却见旁边突然扑出来一个身影就要抓住他的肩膀控制他。
这怎么能允许?
经过这么久游戏的他也算是玩家里的大佬了,矫捷躲开来人,继而反将其制住,这也得以让众人看到攻击他的人究竟是谁。
那是个个子高大的年轻人,阁楼长久的生活让他身体微微佝偻。消瘦的身影配着高大的身躯,总让人有种他会一折就倒的错觉。他的眼眶深深凹陷,眸中布满红血丝,在疯狂挣扎也无法摆脱控制以后,用警惕的目光盯着伊瑟尔他们。
“你最好安静一点,再这样的话,你的父母就要发现了。”两人闹出来的动静这么大,要不是伊瑟尔在此地重新设置了魔法,保管他们和昨晚一样被维达赶走。
“她可不是我的母亲。”霍索恩反驳,声音却跟着小了许多,转而质问道,“谁让你们来的?那个女人吗?他是不是打算将我带走,然后悄无声息杀了我。”
翻糖觉得这哥们真的有点被害妄想,正要反驳,却听伊瑟尔说道:“将拉曼的日记给他。”
这个名字终于让霍索恩安静了一下,望着和光递到面前的日记本,他犹豫了一下,继而迫不及待打开。
等看清里面只有自己和拉曼知道的内容后,霍索恩身上的敌意终于减少了一些,待到看到最后,他又哭又笑,似是有些释怀。
“原来,帮我调查不是他的说辞,只是他被调走了吗?”他放弃了反抗,冷冷说道,“你们有什么想问我,就问吧。”
“先离开这里再说。”伊瑟尔想到他之前的话,承诺道,“放心,不会杀你,只是想问你一些信息。”
霍索恩抬头同他对视,似乎是在思索伊瑟尔这句话的真实性,半晌,他点点头说道:“好,我跟你们离开,希望你们不要骗我。”
翻糖这才将人放开。
霍索恩看起来虽然瘦,但是行动倒是没有影响,不一会简单收拾了两件衣服同他们离开。
等到经过顶楼时,他看向原本应该是父母房间的地方,发现里面的人到现在都没有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翻糖在他们后面将阁楼重新锁上,然后拍了拍他的肩膀:“兄弟,快走,你可走运了,碰到我们,真要有情况,我们肯定不会不帮你的。”
霍索恩不置可否,却也没有反对。一行人来到了四楼。
完全没想到他们的转移地方是从阁楼到四楼,霍索恩一时间都有些无语。
伊瑟尔说道:“最起码明天之前,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们。现在,说说关于你母亲的事情吧。”
“你印象中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见他没有立即将维达等同于妈妈,霍索恩的神色柔和了一些:“她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在她的支持下,我能够接触到知识,遇到危险,也是她第一个顶在我的前面……”
“大家都说,你的母亲勤劳能干,温柔善良……”说到这里,伊瑟尔牢牢注视着霍索恩,便见到他脸皮狠狠抽动了一下。
似是否定,又似是嗤笑。
“先生,您要是知道,我的母亲曾经为了酒馆的生意和不少泼皮无赖吵架,同周围的邻居也多有争执,时常被被人说成泼辣,就不会觉得他们说的是实话了。”
“不对吧,我看他们的夸奖挺真诚的?说你爸脾气暴躁的挺多的,但是对你妈妈都是赞不绝口。”翻糖奇怪说道。
他敢肯定,最起码自己打听的时候,那些话都不是恭维的话。
“这就是我所痛苦的。”霍索恩捂住了脑袋,“大家都这么说,就连我爸爸也这样,好像一瞬间,他们印象中的母亲就变了一个模样,当我提起来的时候,还用责怪的眼神看着我,仿佛在说我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母亲。”
“你的妈妈养育了你,结果你却将她说成一个泼妇!”基茨·安德森,他的父亲如此教训道,“温柔爱你的母亲有哪里让你不满吗?”
可是,他们所谓的温柔也许是很好的品格,却不是他的母亲啊。
维达脾气没那么温柔,可他会在自己一起长大,相依为命的基茨被人拳打脚踢时冲上去,和他一起反抗,最后就算鼻青脸肿,也笑着说没关系,总会过去的。
她会想尽办法给自己的孩子找来一个修道院学习的名额,满足他的愿望,又会在他的孩子被少爷们欺负的时候,站出来挡在他的身前。
她会为了一点小事和别人斤斤计较,然后高兴地说今年节省了多少不必要的花销,为家人的未来做准备。
生活的风霜让她性格如此。所以霍索恩也想努力更优秀一些。让父母过上更好的生活,免去操劳。
温柔应该是由心灵的放松展现,而非外人套上的枷锁。
“你没有提起过这些事情吗?”
“当然提起过,但是他们只会说,这些都是我的胡言乱语,就算是真的,可是人的性格也会改变,这样的维达不应该更好吗?”
她成了外人眼中的好妻子,好母亲,甚至是一个好邻居,可这只让霍索恩感觉到毛骨悚然。
“你是什么时候觉得你母亲不对劲的?”
“你是说性格变化还是我觉得她被顶替?”
“都有。”
“我不知道,因为学习,我经常会待在修道院,那时候主教询问我有没有兴趣留在修道院教导其他的孩子,于是我更加忙碌于工作的安排,等我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妈妈时常魂不守舍,等我问她什么事情的时候,她才恍惚着问我‘自己是不是脾气太不好了’,我告诉她没有的事情,又和她聊了学习生活,她看起来轻松了很多,但是没过多久,又开始闷闷不乐起来。”
“那段时间,她和我爸爸好像吵架了。”提起基茨,霍索恩情绪复杂,对于父亲的爱意和痛恨交织在一起,“好像说了很难听的话,可等我问起来的时候,两人都不愿意告诉我,至于外面的人,打听的时候也被搪塞了过去。”
“至于不对劲,是我有次学习的时候,那个女人进来,递给我一份夜宵,说辛苦了的时候,我却觉得,我的妈妈已经变了。”明明是相同的行为,可霍索恩却觉得,那个人只是披着他母亲的皮罢了。
他最开始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猜错了,可相处下来,那种狐疑感越来越强。
尤其是父母的相处。
“其实随着时间久了,他们两人的感情也平淡了很多,偶尔还会经常争吵起来,那段时间却蜜里调油,很是和谐。”
最开始霍索恩是高兴的,可很快他就察觉到不对劲了。
在相处中,他的母亲并非一味顺从听话的类型,可这个人却将他父亲哄得格外开心,贴心到不可思议,却让人觉得,那情感格外不对等。
之后,心生疑惑的霍索恩会询问对方一些只有他们家人知道的回忆,那个女人也都能回答出来。
她和记忆里的母亲似乎没有差别,可明明拥有同样的记忆,却又像是一个假人。
“我的质疑没有一个人相信,他们都觉得,现在的母亲明明更好一些,甚至觉得我是一个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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