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闻听此言,池也头皮一阵阵发紧,悄悄抬眼,飞快地扫过上座之人。……
闻听此言,池也头皮一阵阵发紧,悄悄抬眼,飞快地扫过上座之人。
方才李公公寥寥数言,便足以表明京城暗潮涌动。人人都想把手伸进她的钱袋子,根本没把她当人看,她可不想掺和进去。
况且,她也不会种地,全都仰仗空间农场。若到时候种不出瓜果,万一皇上治她个欺君之罪,她又该如何是好?
伴君如伴虎,她才不要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讨饭吃。
池也斟酌片刻,硬着头皮开口说道:“启禀陛下,并非草民不愿为陛下分忧。”
“只是这果树长成,少则三五年,多则七八年,且尚不知京城的气候是否适宜其生长,结出的果子的味道犹未可知。草民只怕到时竹篮打水一场空,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这百亩良田,辜负陛下一片好意。”
停顿片刻,池也小声说道:“再者,草民也不会做官。”
话音一落,池也忽而听到几声女人的笑声。
池也:“?”
有什么好笑的?
她明明字字恳切。
“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陛下莫要为难她了。”
听闻有人出言解围,池也心中十分感激,忙道:“娘娘所言极是,草民正是这个意思。”
高坐于主位的皇上如何不知这个道理,他不过是想将人放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心里更踏实些。
但这些话不能宣之于口,只玩笑道:“朕也不是生来就会做皇帝。”
话里话外,仍是争取之意。
池也脚尖微蜷,发麻的感觉自后脑勺袭来,迅速蔓延至整个头皮,仿佛被套了一层紧箍咒。
既如此,她也只好选择溜须拍马。
“可皇上您是天之骄子,天资聪颖。草民愚钝不堪,岂敢与皇上相提并论。”
屋内沉寂片刻,皇上终于松了口:“罢了罢了,你若不愿,朕也不强求。”
“你送来的这些瓜果,甚得太后欢心。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见皇上转了口风,池也如释重负,忙道:“能得太后青睐,乃是草民的荣幸,草民不敢邀功。”
“但说无妨。”
池也一时沉默下来,她对赏赐并无太多想法。
可若三番五次驳了皇上的面子,恐会惹得皇上不悦,只怕她会吃不了兜着走。
思索片刻,池也忽而眼睛一亮,道:“恳请皇上赐草民一块御匾。”
“若能由官府的人帮草民换上,那就再好不过了。”池也小声补充道。
话落,屋内又是一片笑声,其间不乏嘲笑,嘲笑池也的鼠目寸光。
皇上眉头一挑,问道:“为何要官府中人替你换匾?”
自是希望能借官府之力震慑宵小,让众人明白青也水果铺有官家在背后撑腰,打消他们贪婪的念头。
屋内众妃不知是何派系,心思各异。若这般解释,难免让人以为有指桑骂槐之意,招人嫉恨。
池也故意装出一副不堪大任的模样,憨笑道:“若是能由官府的人护送,看起来威风一点。”
果不其然,池也从一众笑声中捕捉到几声嗤笑。
“准了。”
“谢皇上恩典。”
“朕听闻你在临江城,尚有一间酒楼和早食铺子,可要朕一并赐下御匾?”
不必多问,池也便知晓这些都是王明远告诉他的。
只是皇上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是在敲打她还是在拉拢她?还是在拿青宛威胁她?
自李公公与她说完那番话后,她总觉得狗皇帝说的每一句话都暗藏深意。
池也有些头痛,心中不知骂了多少句脏话,偏偏面上还得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草民叩谢皇上。”
皇上心中暗自满意,沉声道:“朕尝尔所献西瓜,其味绝妙,深得朕心。特此黄金百两,绫罗绸缎百匹。”
……
池也退出宫殿时,背后已被汗水浸透,心脏仍在砰砰狂跳。她缓缓抬手,擦去额头的汗珠。
如果可以,她再也不想踏进皇宫半步。
正当她以为能够全身而退时,却被一宫女拦住了去路。
“池也姑娘,贵妃娘娘有请。”
贵妃娘娘……
池也心中警铃大作,她才刚见了皇上,贵妃娘娘便紧随其后召见她,是不是想害死她!
不知方才一众妃子里,贵妃娘娘是否在场。
即便在场,她也不知哪个是贵妃娘娘。方才她一直低着头,连皇上长什么样都没看清。
明晃晃的太阳高悬在九天之上,阳光似乎更炽热了些。
池也热汗直流,脑袋有些发蒙。心中担忧自己的小命,不禁骂骂咧咧:贵妃娘娘未免太心急了,就不能等几天再召见她?
反正也逃不开。她深吸一口气,渐渐冷静下来。
引路的宫女走在前面,七拐八拐,好似在走迷宫一般。
两人走出原来的宫殿,沉默地走了许久后,宫女稍稍停下脚步,侧身招呼池也。
“池姑娘,里面请。”
闻声,池也不禁抬头看了眼匾额。
景阳宫。
两人进入景阳宫后,一路上遇到的太监宫女纷纷退至一旁,默默地向引路的宫女行礼。
池也见状,眉头一挑,上下打量起走在她前方的宫女一眼。
这才发觉她的穿着与旁的宫女有所不同,看来地位不低。
两人一路来到正殿,“池姑娘,您在此等待片刻,贵妃娘娘稍候便到。”
池也微微勾唇,算作应答。刚一坐下,便有人为她斟茶倒水。
方才与皇帝好一番周旋,又在太阳下走了许久,池也口干舌燥。眼下没有位高权重之人盯着她,池也自在许多,便不再客气,端起茶水,一饮而尽。
一股清香萦绕在口腔之中,挥之不去。池也来不及细品,又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囫囵吞进肚子。
几杯凉茶下肚,暑气稍解,池也坐在椅子上,不言不语。
皇宫重地,她不敢乱逛乱摸,只用眼睛一一扫过面前的风景,时不时感慨一声“富丽堂皇”。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仍不见贵妃娘娘露面,池也双目失焦,思绪渐渐飘远。
不知她何时才能离开这是非之地,也不知家中是否安好。
又过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贵妃娘娘姗姗来迟。
池也听到外面的跪拜声,转头看去,只见一雍容华贵的女子,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步而来。
她赶忙站起身,正了正神色,心中暗叹一声,便要跪下行礼。
“草民叩见贵妃娘娘。”
还未完全跪下,池也便被人托住胳膊拉了起来。
“池也姑娘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池也耳朵一动,只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多谢贵妃娘娘。”
“你们先退下吧。”贵妃头也没回,语气淡淡地吩咐身后众人。
方才在皇上面前替她解围的,好似就是这道声音。
池也飞快瞥了一眼她的面容,却不想被人抓个正着。见池也鬼鬼祟祟的样子,贵妃掩唇轻笑,面上和蔼可亲。
“快坐下吧。”
说罢,她便施施然走到主位坐下。
池也尴尬不已,坐下后双目直直地落在对面的椅子上,一言不发,等待对方开口。
“早就听闻池也姑娘年少有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闻听此言,池也确信方才正是此人替她解围,同时脑袋里冒出一堆问号。
听谁说的?她们很熟吗?
“贵妃娘娘谬赞了。”池也不动声色道。
打探的目光落在身上,池也如坐针毡,她轻抿嘴唇,问道:“不知贵妃娘娘找草民来是为何事?”
贵妃并未答话,暗暗表明自己的身份,打趣道:“你这性子,倒不似阿音说得那般潇洒肆意。”
阿音?
池也接收到贵妃传递出来的信息,微微敛眉,脑海中飞快地搜索起“阿音”这号人。
忽然,她猛地瞪大双眼,贵妃娘娘口中的阿音莫非是叶听音?
心中这般想着,池也震惊地看向主位上的人,小声询问道:“叶听音?”
“正是。”贵妃笑着点了点头,“你此番前来,阿音还托人传信,让我多加照拂。”
所以她才会在皇上面前替她解围?
听贵妃这口气,似乎与叶听音很是相熟,池也好奇道:“您与她是……”
池也自觉失言,连忙闭了嘴,生怕贵妃感受到冒犯之意。
贵妃明白池也想问什么,解释道:“阿音娘亲是我嫡姐。”
如此说来,眼前的贵妃娘娘便是叶听音的姨母。
随后池也再次疑惑起来,二人关系如此亲近,为何临江城内毫无风声?
似是看透池也心中所想,贵妃娘娘继续说道:“在我年幼之时,嫡母与父亲和离,阿音娘亲便跟着嫡母离开京城,此后改随母姓,阿音亦随母姓。”
池也了然,贵妃随父姓,叶听音随母姓,又远在千里之外的临江城,寻常人很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难怪叶听音那么横,说什么权贵也要分三六九等。搞了半天,叶听音竟是皇亲国戚。
虽说贵妃在前朝并无实权,但多的是人想要巴结她。若能讨贵妃欢心,随便在皇上面前美言两句,高官厚禄、荣华富贵还不是手到擒来?
若贵妃膝下有皇子,日后荣登大宝,届时谋个从龙之功也犹未可知。
池也思维发散,忽然理解了为何叶听音在许多事上游刃有余,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巴结贵妃。
等等。
皇子,皇位……
第120章 池也如鲠在喉,心中憋着一口气,暗骂叶听音阴险狡诈,给她下了一个……
池也如鲠在喉,心中憋着一口气,暗骂叶听音阴险狡诈,给她下了一个又一个的套,防不胜防。
她走过最长的路,就是叶听音的套路。
或许叶听音此前与她说的话都是实话,可她也真真切切地瞒下这天大的事。
她卖给叶听音的瓜果,被叶听音卖出天价。若有朝一日东窗事发,旁人定会认为自己是贵妃派系的人,谁会相信她和叶听音只是单纯的合作伙伴?
皇位之争,事关生死,只怕那些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
池也转念一想,叶听音野心勃勃,又怎会甘于屈居人下,只做他人手中的一把刀?
而叶听音与贵妃娘娘之间,好歹有一层薄弱的血缘关系,总比在别人那里做一颗随时可被抛弃的棋子要好上一些。
至于她们是如何重新联络上的,那便不得而知了。
池也不讨厌有野心的女人,尤其是在这个吃人的世界,但……能不能不要拉她做垫背,她好不容易才保住这条性命!
她忽然想起,来皇宫的路上,李公公提点她不要站错队。莫非皇上已经知晓她、叶听音与贵妃之间的关系,所以才会暗示她?
椅子上仿佛突然长出钉子一般,池也如坐针毡。
池也脑中一片混乱,如同糊了一层浆糊,敷衍地回了贵妃的问话。见她面上笑意轻松,像没事人一样,心中陡然生出几分火气。
她们这些位高权重的人,在最终结果来临之前,自是没有太多顾虑。可旁人若想取她性命,却如同踩死一只蚂蚁,轻而易举。
她总不能带着沈青宛和兄妹两人,一辈子躲躲藏藏。
池也不吐不快,忽而开口打断贵妃,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敢问贵妃娘娘,皇上是否知晓你与叶家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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