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示意自己没有武器,紧接着,他转身去拿抑制剂。
身后的视线一直盯着他,警惕十足。
被如此警戒,男人的内心里却没有多少紧张,他很乐于谢乐游的注意力能够一直放在他身上。
他们在床上向来很合拍,也很符合彼此的审美口味。在□□以外的部分,男人心想,他远比自己以为的要更贪婪。因为他想霸占、参与进谢乐游所感兴趣的每一个部分。
所以,他们一起打游戏,一起玩极限运动,一起讨论课题,一起去看表演,一起分享美食,一起讨论谢乐游收藏的古董冷兵器里,还缺了哪一项特殊品种。
男人本身缺乏特别的兴趣爱好。要说的话,他习惯了恒定与稳固的秩序,并致力于矜矜业业维持已有的环境,将破坏分子驱逐出他定下规则的领地。
谢乐游与男人简直截然相反。他追求新鲜,追求刺激,长期不变的环境只会令他感到无聊乏味。他是破坏的代名词,是天生的反叛者,他的兴趣爱好如此广泛,又如此唾手可得。
谢乐游,变成了男人的兴趣爱好。
他观察他,注视他,记录有关他的一切,他喜欢和他温存的时光,无论是深入地接触,还是仅仅拥抱着,肌肤相贴。
他想将游戏长长久久地继续下去,如果不能确保万无一失,那么就保持在眼下的稳定关系也不错。
只要确保“秘书长”的身份还在,男人随时能够卷土重来,展开蜉蝣般的一日邂逅。
“给你——”
反派死于话多的flag定理永不过时。
内心戏过多也是。
面对不定时炸弹,还自以为胜券在握注意力分散的下场,就是递来抑制剂时,被冷不丁死死扣住手腕,掀翻在床上。
谢乐游用膝盖抵住男人的要害,手臂如刀横亘在男人被迫扬起的脖颈,与此同时急速弹射而出的飞索,唰唰唰唰贴着男人的轮廓钉住,特质金属构成的线索,构成米字形蛛网,将其完全“捕获”,死死固定。
没给男人反应的机会,他直接上手去撕男人的上衣。
刺啦!
凶猛,强势。——刺激!
这场景,要是放在某不知名网站,关键词应该是束缚,绳艺,强制,爆衣,下克上(?)……咳咳咳。以下关键词404禁止查阅。
男人:?
还有这等好事?早说啊天上掉馅饼。
把口吻熟悉的相互调侃话语收回去,男人憋住了话,却忽然心中一惊,想到了什么。
他目光如定格动画般一寸寸向上,最后停留在谢乐游捻起的玉佩上——
谢乐游:“强制匹配?”
谢乐游:“阮鸣谦?”
阮鸣谦:“……”
——不是没有听到吗???!
第62章
谢乐游起初的确没有听到, 奈何弹幕剧透。
在一堆狂乱的古神低语里,忽然捕捉到某个关键词,让他逐渐走神的精神顿时为之一振。
如果只是“聆听”, 或许还有同音词的巧合, 所以谢乐游集中注意力, 将“海王系统”“宿主”设置为了关键词。
他果然找到了数条提及系统宿主更换的关键弹幕, 甚至还有辩论到激情四溢的弹幕贴心奉上了原文粘贴。
再将“阮鸣谦”作为关键词搜寻,方才被他全神贯注之时忽略过去的“强制匹配”也被重新翻了出来。
这感觉, 就像是打galgame一不小心按了快进,把关键情节台词统统跳过, 好在还有贴心的前情回顾可供查阅。
作为速通流玩家, 谢乐游打游戏攻略美少女美少年也是速通,涉及黏糊糊暧昧氛围的台词一概疯狂跳过,根本不看,直接扫荡推图。
他对被点亮的收藏方格更有成就感,立志达成最快全图鉴收集成就。为了收集隐藏结局和隐藏cg,藏在不经意对话里的线索也不能忽略,这时候,前情回顾就派上用场。
以上这么长段的解说,主要就为了说明一点,谢乐游的灵感非常高。
他会遇见如此多奇形怪状的事物, 是一种拥有天赋之后所导致的必然。
这种将不同事物联想起来,直击本质的能力, 更像是他“恶意洞察”天赋的放大升级版, 广泛地接受信息,将信息分类串联,再找到关键部分。
最后, 直接开莽,用事实验证猜想。
在大脑理性后于直觉理解之前,察觉到弱点和异常的一刹那,就凶猛地撕咬上去,将猎物束缚禁锢,乃至绞杀,这就是速通流玩家的堂堂奥义之法。
后果是,面对意料之外的结果,本人有时候也会懵。
谢乐游单手捏住玉佩,拎着摇晃,他看向被蛛网困住的阮鸣谦——姑且先用这个名字如此称呼男人——他喊出名字以后,男人脸上一瞬间难以掩饰的慌乱,令谢乐游确定了名字的真实性。
人的第一反应最难骗人。
就算是最精湛的影帝,但凡是假的,总有暴露出破绽的某个瞬间。
“所以,你究竟是谁?”谢乐游松手,玉佩砸在赤.裸胸膛,被富有弹性的肌肉反弹得跳了两下,垂落在左肩上方的床铺。
这个有趣的小插曲,却没能让如坠冰窖的气氛得到缓解。
谢乐游的五感在放大,在狂欢,他捕捉到空气中游荡不安的情绪分子,他看见阮鸣谦的情绪在复杂难辨的色泽区间里滑来滑去,他听见胸膛里无法停止的叹息。
叹息是活着的回声。风箱中的火,一锤砸下,铁水在烘烤中变形四溅,烧得心脏模样的铁炉裂纹斑驳。
空白的震惊,被蔓延而上的怒火逐渐取代。来得后知后觉。
遭到欺骗与玩弄的愤怒,在阮鸣谦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回答的拖延里,演变为更加深刻的某种东西。
它的份量,与阮鸣谦在谢乐游生命里所占据的各种角色、各类关系息息相关。它是人类情感的媾和,是过往怀念的友情,一日蜉蝣的爱情,选择信任的下属情之间的杂交。
谢乐游的敏锐,令他的潜意识始终在发出预警。他只是没有去计较那么多,没有去真正细想,然而他始终保留有最后的余地,并不做任何确定的承诺,也不在其中一段关系里过多停留。
他从不欺瞒对方,从来坦坦荡荡地开始,坦坦荡荡地结束。他以为他不会在乎。
而事实上,面对假象成真的荒谬现实,设想中最差劲的结局,却令他几乎笑了出来。
被欺瞒至此,死人都会有脾气。遑论他只是看重当下,并非全无真心。
“接近我,你到底想做什么?”谢乐游倾身而上,勾手再度拽住系有玉佩的红绳,五指收紧,“别装哑巴,我亲爱的秘书长。”
“说话。”他的声音沉沉。比金属制成的铁爪更利,威势不可轻移。
仿若死神降下镰刀,细细红绳在脖颈磨勒出鲜明的数道痕迹,几乎绞入肉里。
Alpha的力气在暴烈的情绪下失控,Alpha的强健体魄,保证了磨出淋漓鲜血的脖颈,伤势在迅速复原,不会致命。
刺痛,伤害。
令这幅原本衣衫半落、肢体相接的活色生香之景,沦落为活生生的拷问现场。
上与下的位置,和方才在床边的对峙掉了个,原本引而不发的冲突被直白揭露,加剧了局势的激烈。
阮鸣谦却在注视着谢乐游。目不转睛。
谢乐游的眉眼压得很低,他薄薄的嘴唇虽勾起,明亮而锋锐的眼睛里,全无笑意。这是他很少能够亲眼目睹的谢乐游。
面对情人,面对下属,谢乐游的脾气并不坏。他过于强烈的攻击性,从来不会对准照拂下的自己人,也极少波及无辜。
这就是为什么谢乐游能够在各行各业拥有广泛的人际关系。拥有点金运的财神爷,还有一副疏懒随和的性子,谁不喜欢?
在同阶层里,谢乐游除去花边新闻多了点,换男友换得勤,已经算得上是最没有怪癖的好性子。因为他表里如一。
他竟然表里如一,还能活得自由而肆意。教人真是羡慕。
“在解释之前,小谢总,我想要一个东西。”阮鸣谦默认了秘书长这个称呼,他眨了眨眼,与谢乐游印象中稳重可靠的精英下属形象有不小出入。
不过也是,阮秘书长原本就不是什么温顺的小绵羊。在公司里,他才是那个制定规矩、不讲私情,雷厉风行的魔头上司,谢乐游属于躲在幕后操控大局的太上皇。
只有在面对谢乐游时,他才会收敛起不留情面的肃然,会无声微笑,对谢乐游心血来潮的想法提出赞同或反对。
即便是私底下的相处,阮秘书长偶尔也会迸出惊人之语。他看似在意加工资,为此尽心尽力,实际上却能瞧出他对金钱的不太在乎。
无怪乎谢乐游一度思索,谢氏究竟有什么魅力能够困住这条游龙,令秘书长甘心一直待在他身边辅佐。事实上,哪天秘书长忽然辞职,要去独立门户,谢乐游不会有丝毫诧异。
因为他对秘书长的能力和手腕再清楚不过。正因清楚,困惑才弥久不散。
“什么东西?”即便知晓男人或许和苏黎黎、冉和玉之流一样,是为了接近他得到什么的不怀好意者,在对话时,谢乐游依然开启了工作模式,显得更为郑重。
习惯的力量如此强大。
谢乐游习惯了和人分离,也习惯了秘书长的陪伴。在和父母聚少离多的少年与青年,秘书长是唯一一个,一直留在他身边的人。
这是冉和玉企图入梦回溯到他高中时期,都没能做到的事情。谢乐游漠然地评估。或许这的确是一条有效的攻略路线。男人获得了谢乐游可贵的信任。
因此在决定剥离时,多多少少,谢乐游的情绪会更剧烈。
但他还是决定听一听男人的解释。
至少在上司和下属的这段关系里,他们是纯洁无瑕的同事情。
谢乐游并非吝啬之人。如果阮鸣谦的确有什么非要不可的东西,看在他这么多年尽心尽力的份上,不涉及谢乐游的底线,给他也无妨。
就当做是分手礼物。
他想,阮鸣谦应该知晓这一点。
阮鸣谦的确知晓,他甚至能够猜到谢乐游沉默不语的这段时间里,肯定是在思考怎么提分手,他对谢乐游提分手前的表情太熟悉了,0帧起手,毫无前摇。
这回异常的沉默,已经是内心动摇的明显表现。
“一个吻。”阮鸣谦手指落在谢乐游的脸颊,却被谢乐游扣住手腕,按在头顶。
感受到腕骨被施加的力量,阮鸣谦流露出孤注一掷的笑意:“我要你,一个真心实意的吻。”
“小谢总。”
“既然他们可以,我也应当可以。”
阮鸣谦的声音滑入谢乐游的耳朵,嗡嗡地有些失真。
他说:“除此以外,我别无所求。”
过载的信息流再度冲击谢乐游的精神,拉人陷入混沌,他烦躁地拧眉,骂了声,更加用力地摁住阮鸣谦的手臂。
装有抑制剂的医疗箱,被扫落在地,发出玻璃破裂的声音。
很吵。很烦。身下人似乎还在喋喋不休。
其实阮鸣谦并没有多说话,他见谢乐游情况不太对,情急之下企图以纯粹的力量挣脱蛛网,去查看谢乐游的状况。
SSS级Alpha的□□力量,急切下的全力爆发,让阮鸣谦花了不到两秒的时间就将特种金属崩成数段。
他用没被摁住的另一只手,去搭住谢乐游的肩膀,试图把谢乐游低下的脸转过来抬起,面向自己。
阮鸣谦的关心,却被谢乐游理解为“挣扎”。
蜘蛛不会放过黏在蛛网上的猎物,在将其拆解吞吃入肚消化前,绝不会允许猎物逃跑。
谢乐游猛地抬起脸,进入神游状态的眸子有了新的焦点,定格在怎么在脑内回想,都无法构筑出一个清晰相貌的脸。
他讨厌模模糊糊,不清不楚。
对未知的愤怒,卷土重来。
“唔、唔呜!”
牙齿与嘴唇的磕碰,激发出悍然的交锋,血腥味弥漫在毫不妥协的勇往直前里。愤怒需要一个出口。
谢乐游把男人两只手都摁住,拉过头顶,死死禁锢住他的行动。
阮鸣谦不能动手,但可以动脚。
他顺从地张开口,接纳着谢乐游愤怒之下的横冲直撞,小腿却悄悄地抬起,勾住谢乐游的膝弯。
SSS级Alpha对身体肌肉,对力量传达的精妙控制,被他用来震碎包裹长腿的碍事裤装,气劲顺带也一同撕裂谢乐游的长裤。
只用来爆衣,却不损皮肤分毫,这份力量控制,可谓精妙至极。
谢乐游没有去管阮鸣谦的小动作,他的难受随着噬咬似乎找到了发泄的出口,此刻他什么也没有想,只是顺遂着心意,在行动。
只是一个亲吻。
一份逐渐失控的礼物。
第63章
Alpha与Alpha之间, 信息素天然排斥,让亲吻变成一场难捱的受刑。
亲吻是烈火,烧灼着唇齿相依的表层细胞。
这并非比喻, 而是事实。
远离苦痛冲撞对抗, 向往舒适安谧美好, 是人类骨子里的天性。然而这场撕咬纠缠却在继续。
难以分割, 难舍难弃,就好像他们本就一体。
愈发浓郁的铁腥味儿, 分不清是真实流淌的血液,还是深深牙痕里嵌入的信息素, 又或许二者兼有。
疼痛让混沌的头脑重归清醒, 过载的信息流随之远去,谢乐游的世界变得安静下来。精神上的安静,与生理上感到的排斥反胃,形成鲜明对比。
从喧闹到一瞬间按下静音键的反差,更是令他有一种失真的强烈感。
“嘶……”
另一个声音把谢乐游从失真失重的神游状态拉回现实,原本因过载而麻痹的五感重新向内收缩,却探出更加细腻舒展的触角感知周围,温热而柔韧的劲劲触感,在唇舌间变得鲜活。
有一股血样的腥甜,还夹杂着说不出滋味的清爽, 像草叶尖尖垂落的露,浮春三月竹林卷起的风。
谢乐游收敛没注意而磕碰的犬齿, 没再继续。他垂眸, 手指擦过,确认周围没再渗出血珠,才抬眸瞧去。
乍一眼, 他有些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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