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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闪闪在她的手掌之下，任由她动作。这一刻她似乎变成了毫无抵抗力的柔弱动物。
这种时候你会从心底里生发出来一种冲动，那就是你们之间的距离还是太远了，太虚了。像松软的棉花，只要轻轻地用力，就还有太多可以挤压的空间。
应愿不敢私自用力，但她的私心让她可以问出一个虚假的问题：
“要更紧一些吗？”
她明知道问题的答案。
易闪闪在她的怀里轻轻点头。这种顺从的应允让所有过分的心思膨胀。
应愿的胳膊不仅使了力气进一步让她们的身体贴近，还故意收紧双臂将怀里的人挤了挤。
易闪闪猝不及防，被挤得“吱”的一声。
应愿彻底将她和柔软的动物联系在了一起，心里那点阴郁的抵抗消失不见，只剩下了轻飘飘的愉悦。
她抚了抚易闪闪的后脑勺，算是安慰。
在易闪闪放松下来以后……又挤了她一下。
易闪闪怒而抬头：“！！！！”
应愿：“……咳。”
易闪闪：“我不是小猫咪！”
应愿：“好的好的你不是。”
易闪闪：“你把气氛都给搞没了！”
应愿：“什么气氛？”
什么气氛……易闪闪愣住。
是不可以言说的气氛，是一旦说明白就会需要承担前因后果的气氛。是默认的不明的暧昧，是明知道自己过分还要去贪婪享受的坏心思。
易闪闪嗫嚅着，难得的说不出话来。
她瞪着应愿，气不过，干脆把自己的脑袋埋进应愿的颈窝里，找到熟悉的那块区域，狠狠地蹭了蹭。
应愿扶住了她的腰，让她站得更稳一些。两人进入到了熟悉的流程，呼吸贴着皮肤，让空气变得炙灼。
时间不久，还远远没有久到易闪闪满足的时候。
易闪闪的手机突然叫嚣了起来，活泼热闹的铃声一下子充斥了整个房间。
应愿吓了一跳，松开了手。
易闪闪怒气冲天，掏出手机看了眼，接起了电话：“干嘛啊！”
“怕你掉厕所里去咯！这么久！”那边是一个尖细的男声。应愿清晰地听到了这男声，心中一惊。
她不应该听得这么清晰，除非这个人就在附近。
易闪闪还在喊：“没我活不了啦！你们一群人老大不小了，该学会独立行走了！”
应愿真想去捂她的嘴，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对方也听出了这来自空气的传播，下一声便中气十足地喊：“我怎么觉着你就在跟前呢？哪里藏着啊，这也没女厕……”
话没有说完，因为门已经被推开了。
一个穿的堪称性感的瘦高男生出现在了她们眼前，他一手握着电话，一手推着门把，努力地眨了眨眼睛来适应黑暗，然后发出了一声调高而浑厚的：“卧槽——！”
应愿：“……”
易闪闪：“……”
男生：“卧槽看不出来啊易闪闪，你也好这口啊！早知道你有正事要忙，我就不出来找你了，我现在就去跟那群货说一声，谁都别来打扰你。”
说着话，人便已经往后退了。易闪闪皱着眉头，喊了句：“滚进来。”
男生停住了脚步，看看易闪闪，看看应愿：“对不住啊，我也不是故意打扰你们的，我知道这种时候最……”
易闪闪没有让他把话说完，她走到男生跟前，狠狠地给了他一拳头：“别瞎说！”
男生住了嘴。易闪闪回头看了眼应愿，应愿呆愣在原地，无措而茫然。
易闪闪张了张嘴，道：“这是我朋友，普通朋友，没你想的那种关系。我们就是碰到了，找个安静地方说两句话。谁一天到晚，有你这么骚啊。”
男生：“啊……这样啊……”
“不然嘞，”易闪闪低声道，“在你们gay眼里，全世界都是同性恋啊。”
男生不好意思的哈哈笑了两声，然后冲应愿躬了躬身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误解了。那既然都是朋友，一起去玩啊，这会儿他们正唱的热闹呢。”
易闪闪：“人家有自己的局，谁跟你们玩。你先出去吧，我待会儿就回去。”
男生抬了抬手，走了。
包厢的门还开着一道缝，四面嘈杂的歌声从缝里涌了进来。
易闪闪就站在那道缝的位置，回头对应愿道：“吓着了吧，不用在意这种人，我说了以后他不会乱说的。”
“嗯。”应愿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调。
她无法整理自己现在的感受。她感觉自己的脸皮火辣辣的，如同一个已经在兜里揣了很多东西的小偷，被店主叫停在了店门口。
不用在意这种人，这种人是哪种人，同性恋吗？
易闪闪那样迫不及待地否认，仿佛这对她来说是极其重要不可逾越的底线。仿佛只要和同性恋扯上一点关系，就是需要立刻澄清的负面绯闻。
这是我朋友，普通朋友。
是的，应愿无数次地在自己的心底这样说。如果要和旁人介绍她和易闪闪的关系。她也会这样说。
可是为什么听到这话从易闪闪的嘴里说出来，她的心脏紧缩，那么地不开心呢。
她在期待易闪闪说出什么话，这些难道不是易闪闪该说的话吗？
易闪闪没有问题，易闪闪一直都没有问题。出问题的那个人，是应愿自己。
应愿不该做那天晚上那样的梦。
应愿站在原地没有动，易闪闪关上门重新走到了她跟前。
她抱住了应愿，轻轻地抱着她摇了摇。
“真的是，我根本就没有抱够……
“可是现在如果不回去，他们就会背地里蛐蛐好久，指不定给我编出什么故事呢。
“如果能把你缩小，装在我的口袋里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随时把你拿出来，抱一抱。”
应愿张了张嘴，她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说：“没事，你快回去吧。”
“我也要回去了。”应愿又道，“我的朋友也在等着我。”
两人就此分开。
来时匆匆觉得这段路漫长而焦急，回去时再走，就发现只不过一丁点的距离。
应愿推开了包厢门，丽娜拽着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沙发正中央坐下。
“不许再跑了啊，我们已经给你把歌点好了，唱，唱不完不许停！”
毛毛和小涵也跟着起哄，话筒被她们塞到了应愿的手里。列表的歌单一首接一首的过去，全是些奇奇怪怪凄凄惨惨的小情歌。
应愿张着嘴巴唱着，思绪飘在另外的世界。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包厢门被服务生敲开，一串儿地进来。
“这是您的至尊热带果盘。”
“这是您的烧烤大世界。”
“这是您的一提天然山脉矿泉水。”
“这是您的甜香鸡尾酒套餐。”
“这是您的随时可升S vip唱享无限套房卡一张。”
他们一个个地报，一个个地摆。小包厢里的桌子很小，被这些东西填了个满满当当。
毛毛小涵和丽娜吓得半晌没说话，眼看人家摆完了，这才喊了一句：“不是我们的！我们没点这些！”
“306号房没错，”服务生道，“应愿女士，这是您的朋友为您加的餐，她说希望你玩得开心。”
第22章
服务生退出包厢以后，包厢里就炸了。
毛毛：“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霸总小说里的场景啊啊啊啊！！！我这辈子还能体会到这种场景，我就是女主旁边的闺蜜啊啊啊啊！！！”
丽娜掐着声音：“应愿女士，这是您的朋友为您加的餐，希望你玩的开心。啊！这能不开心吗！被人拿钱砸，怎么会不开心呢！”
小涵推了推应愿的胳膊，朝她挤眼睛：“又是富姐对吧，富姐最近攻势很猛啊，三天两头地送东西，不会是发现你和闪闪校花有纠葛，吃醋了，一下子急了吧？”
毛毛：“这个观点新颖啊！”
丽娜：“不无道理，起码这两次，易闪闪出现的时候，富姐就会出现。”
毛毛：“我靠真的是，这两人之间竟然有这种联系！”
小涵：“看不出来啊应愿，平时话都不多说，女人缘这么好。”
应愿的思绪还有些恍惚，但她不得不开口说话了。就像易闪闪要澄清她们只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一样，应愿也得在这些事情里面，把易闪闪撇开。
“你们真的不要乱猜了，易闪闪那么有名，万一被别人听到，就是我们在造谣传谣了。”
“造谣传谣”这词用的有些严重，让房间里的欢乐氛围一下子少了一大半。
毛毛捂住了嘴：“我们就是自己乱说一下，不会跟别人说的……”
应愿看着桌子上那些东西，的确都是些不便宜的东西。对于她们这些普通的女大学生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太贵了。
易闪闪送她礼物的时候从不吝啬，而她送给易闪闪的，只能是像那天的小水豚一样的毫不起眼毫不值钱的小玩意。
所以这样的馈赠并不是均等的，它是有条件的。
就像是一场以物易物的交换，每次她们的拥抱为应愿带来不便时，易闪闪便会掏出这样的补偿。
“还有富姐……”应愿继续道，“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我们的关系也很普通，会有这些东西是因为我在帮她做事。”
包厢里彻底沉默了，三人组呆愣着，她们的脑袋瓜里大概在上演着无数种可能。
应愿补了一句：“所以这些是报酬。”
“明白了明白了……”小涵点头，她顿了顿，“那这些我们可以吃吗？”
“可以。”这个应愿倒是十分肯定，易闪闪就是买来给她们所有人吃的，易闪闪从来不吝啬于和朋友分享。
“哦哦，那谢谢富姐。”小涵道。
毛毛和丽娜也赶紧道：“谢谢富姐。”
小涵：“唱歌吧，唱歌吧，富姐希望我们玩得开心，那就好好享受这个夜晚。”
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四周重新回归于嘈杂的歌声中。
应愿可以在这嘈杂里继续思考自己没有想明白的问题，比如，明明一切看起来都是很正常，很合理的，但她为什么就是开心不起来呢？
易闪闪说希望她玩得开心，是因为自己玩得很开心？还是觉得自己做了让她不开心的事？
丽娜来到了应愿的身边坐下身，她观察着应愿的表情，有些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啊应愿，我们就是玩嗨了，我们都不会出去乱说的。”
“嗯。”应愿道，“我相信你们的。”
丽娜长舒出一口气：“相信就好，相信就好。那……应愿，你做兼职会不会很辛苦啊？”
应愿：“嗯？”
“就是你之前都经常做兼职嘛，去办公室整理资料呀，去商场扮娃娃呀，还要……帮富姐做事的话，会不会很忙很辛苦？”
“有些忙。”应愿回顾自己跟易闪闪的过往，觉得实在也算不得辛苦。
于是她道：“但还好，是自己乐意做的。”
“那挺好的。”丽娜放松下来，她靠进沙发里，边听歌边跟应愿闲聊，“我们乱磕cp你不要当真，现在磕cp算是一种爱好，大家不想自己谈恋爱嫌麻烦，就幻想一下别人谈恋爱幸福的样子来代偿。
“bg磕得没意思了，就磕bl gl，有点禁忌感就更刺激了嘛。”
丽娜顿了顿，突然道：“应愿，你谈过恋爱吗？”
“嗯？”应愿感觉自己的脑袋里被电轻轻击了一下，但这个问题的答案毋庸置疑，她立刻就回答道：“没有。”
丽娜：“从来都没有谈过吗？母胎单身？”
应愿：“嗯。”
丽娜：“那你有暗恋过吗？”
应愿：“没有。”
丽娜瞪大了眼睛：“心动呢，总有过吧？”
应愿的手指抓紧了衬衫的衣角，她思考着，然后问了回去：“怎么样才算是心动呢？心动的概念和程度要如何定义呢？”
“啊……好纯真的一个问题。”丽娜瘫倒了，在悠悠的小情歌里，她尝试去回答这个问题，“没有人能给心动下一个具体的标准和定义吧。”
“每个人心动的时候，大概都是不一样的。
“有的人可能听了一句话就心动，有的人匆匆路过打了个照面就心动。
“有的人心动了，会立马付诸于行动。有的人心动了，也就是动了一下，什么都不会做。
“有的人的心动会持续很久很久，每次见到那个人的时候，都感觉自己心跳加速脸热发烫。有的人的心动很频繁很短暂，她今天喜欢这个，明天喜欢那个，后天当她遇到一个新的人，她就把之前所有的都忘记了。”
“所以要怎么给心动下一个定义呢？心动是很随意的，也是很郑重的。”丽娜长长地叹了口气。
应愿为她说的这段话而惊叹：“你像一个诗人。”
丽娜：“每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都是诗人。”
应愿：“那你心动过吗？你喜欢心动的感觉吗？”
丽娜：“要说恋爱经验，我没有多少。但你说心动嘛，那可太多了。以上我说的所有的心动的类型我都有过。至于感觉嘛……”
“刚开始是愉悦的，很开心，很雀跃，像春暖花开一样，明亮温暖。但这种愉悦就像是温水煮青蛙，它会不自觉让你陷入其中，等你感觉到痛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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