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愿的喉咙干哑,但凡往那个方向想去一点儿,就会有异样的感觉从小腹升起,直击她的心脏。
“不行。”她果断地拒绝了易闪闪,并且找了个粗劣的借口,“我抱不动。”
“啊?”易闪闪瞪着眼睛,非常不满,“我才九十几斤,你意思我重?”
应愿:“你不重,按照标准体重来说,你过轻。但我虚。”
易闪闪:“……”
应愿:“嗯,我特别虚。”
易闪闪沉默了,易闪闪难得地沉默了。
她望着应愿,应愿也不看她,只留给她个冷硬的下颌骨线条。
易闪闪把自己从应愿的怀里搡了出来,抬手捏了捏她的胳膊:“年轻人,不能说自己虚。”
易闪闪抬脚向前走去,皱巴着眉头:“虚你就要多练,才十九岁就虚了,以后还有老鼻子些年呢,怎么办……”
应愿跟在她身后,听她唠叨。
易闪闪:“不能熬夜,不能总是钻在图书馆里看书,要多运动,找个喜欢的运动项目,没事就去太阳底下跑跑跳跳补补钙,多吃饭,多锻炼,身体一定会强壮起来的……”
易闪闪没几步就走到了自己的酒店房间外,掏出房卡开了门。
“还有啊,吃饭一定要吃有营养的。不能整天吃零食,零食只会让你的身体变得更差劲,高糖的高油的非常损害健康……”
应愿也不反驳,这个话题易闪闪如此在意,在意得话都变多了,人也有劲了,一点都不黏黏糊糊地作了。
正合她意。
易闪闪边说边放好了包,脱了外套换了鞋。
她要往浴室走的时候,突然顿住,转头问应愿:“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应愿:“……你洗。我没有拿换洗衣物,今天就不洗了。”
易闪闪:“我有很多新的,你用我的。”
应愿向房间里看去,这确实是个挺豪华的套房,客厅很大,有专门的双人化妆间,浴室里有浴缸,但卧室里只有一张床。
一张豪华大床。
应愿:“我待会再去开一间房。”
易闪闪:“???”
易闪闪是真开始生气了:“这都一点了你去开别的房?应愿你知道这里的房有多贵吗?”
应愿:“……”
嗯,能看出来很贵,而且今天有大型活动,大概率没空闲房间。
应愿:“我……看看附近别的酒店或者旅馆。”
易闪闪手里拿着的东西“啪”的一下就扔地上去了,她垮垮两步气势汹汹地走到了应愿跟前,瞪着眼睛望着她:“应愿,你要是和你室友一起出门玩,现在这个点了,这么大的房间放在这里,你还会去花钱另找酒店吗?”
应愿想了下,很诚实地道:“不会。”
易闪闪:“所以我有什么不一样的?我和你不够熟吗?我和你没有天天住在一起所以现在连同住一间房的资格都没有吗?”
应愿:“……”
如果今天之前,易闪闪问她这个问题,她或许还要思考一下。
但现在,她的脑袋比任何时候都要混乱,也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
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是啊,你和所有人都不一样。
别的女孩子和我住一间房,我会恪守礼貌,我能管的好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和心情。我可以在我们之间划出清晰的界限,我不会贪图别人的美色和亲密,我不会担忧,不会害怕,不会有过分的愉悦,当然,也不会有异样的痛苦。
可是,和你呢。
上述的一切混乱都会存在。
上述的一切理智都会崩塌。
应愿的嘴巴动了动,易闪闪先声夺人地喊道:“不许撒谎!”
应愿:“……”
易闪闪一个侧身过去,不知道操作了什么,就听到房间门嘀的一声,然后电子女声播报道:“门已反锁,解锁请输入密码。”
应愿:“…………”
应愿长长地叹出一口气。
果然,和易闪闪在一起,只要你答应了她第一步,后面怎么走都是错的。
怎么走都会走进易闪闪的陷阱里。
她想了想,只能道:“那我……睡沙发。沙发挺大的。”
易闪闪:“……”
易闪闪不和应愿说话了,易闪闪趿着拖鞋啪嗒啪嗒地又往回走了,去了浴室里,咔地把门拉上了。
应愿站在原地发了会呆,望见易闪闪之前拿着的那个白色的袋子还扔在地上,她走过去捡了起来,准备给易闪闪拿过去。
袋子口敞着,即使不刻意去看,也能看到里面装的是睡衣和内裤。
都是浅浅的米色。
应愿的脸一下子变得通红,手里的袋子跟烫手山芋一样,灼得她恨不得就地又扔下去。
浴室里已经响起了哗哗的水声,易闪闪需要这些东西,应愿拿也不是,扔也不是。
应愿就这么又愣在了原地,脑袋里变成了一团混乱的浆糊。
她什么都有可能想到,但她什么都不敢去想。她感觉到迷茫和焦躁,她干脆在脑海里背起了元素周期表和物化公式。
水声持续了一段时间,并不久。
易闪闪今天是真的累了,她冲澡的速度很快。
在水声停止的那一瞬,应愿脑海里所有的公式也按了停止键,变成了空荡荡白茫茫的一片。
她等待着,寂静的房间里,她听到自己的心跳,擂鼓一般地响动。
“应愿……”易闪闪终归还是喊了她。
应愿倏地跳起,几乎下一秒就瞬移到了浴室门外。
蒙蒙的雾气中,易闪闪的身体轮廓在磨砂玻璃里若隐若现,她的声音很小,像飘在这雾气里。
“我有东西……没拿……”
应愿嗓子发紧,她偏转了脑袋,只伸长了手到门缝的位置。
“是这个吧。”
浴室门打开了,一阵热气涌了出来,尽管应愿只留给了这个方向一个后脑勺,但她还是闭上了眼睛。
手上的东西被拿走了,易闪闪道:“是这个。”
应愿很快收回了手。
门却还是半开着,有窸窸窣窣穿衣服的声音在她的身后,伴随着易闪闪弱弱的腔调:“我洗好了,我行李箱在衣柜旁,里面有跟这个一样的袋子,你拿一份过来,也去洗。”
应愿:“我……”
易闪闪:“总不能臭烘烘地睡觉吧!”
应愿:“……好。”
易闪闪有点开心了,她突然靠近了应愿,抬手便圈住了她的腰。
应愿的腹部一紧,酥痒像电流一般窜进了她的身体。
她僵直在那里,而易闪闪两只白生生的胳膊禁锢着她,还不安分,要来回地动。
“嗯……”易闪闪道,“大小应该能穿。”
什么大小啊,应愿简直崩溃。
她抬手把易闪闪的手腕抓住,拉开了,扔掉了,然后快速往衣柜跟前走:“我这就去。”
“好哟。”易闪闪彻底地开心了。她穿着松垮垮的棉质睡裙,散着柔软的长发,“啪嗒啪嗒”地往卧室里走,路过应愿的时候,还刻意在她面前晃悠了一圈。
应愿简直想变成一个瞎子。
但变成瞎子也没用。
应愿进了浴室,被还残留的雾气与热气扑了一脸。
这密闭的空间里,全都是易闪闪的味道,笼罩着她,无孔不入。
应愿突然理解了,易闪闪那天躺在她的床上,说,应愿,你的床好香。
现在,浴室也好香。
而应愿要在这香味里,把身上的衣服一件件去除,要站在易闪闪刚刚站过的花洒下,抬手去清洗自己的身体。
水流冲击下来,应愿闭着眼睛,发现自己从上到下,都湿透了。
应愿在浴室里待了挺久,她希望自己出来的时候,易闪闪已经睡着了。
可是门刚一开,她就看到了易闪闪站在门外,光着胳膊腿,怀里抱着个抱枕,睡眼惺忪地望着她。
“应愿~”她软软地喊她,只叫了个名字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我……们一起,去床上睡嘛,床很大很大的……不会影响你休息的……”
房间里大部分的灯都已经关了,只有一些暖融融的小灯还开着,夜晚的氛围浓厚,易闪闪的头发蹭得乱糟糟的,显然是自己躺了一会儿,又爬起来来等她。
易闪闪像一颗困倦的眨眼的星星,应愿的心脏软成了一滩温柔的水。
易闪闪又打了个哈欠,眼睛里漾起了雾气,她缓慢又努力地继续说服应愿:“没有多余的被子,你睡沙发的话,会很冷的,而且那个沙发太软了,睡一晚腰会痛的……”
应愿觉得,都是她的错。
都是她自己的错,是她有那么多奇怪的心思,是她有异常的性向又不想对旁人袒露,是她对易闪闪生出了不该有的心动和占有欲。
一切都是她的错,易闪闪是无辜的。
易闪闪不仅要在学校上课,还要参加各种活动,易闪闪参加那么大的一场活动,身边一个助理都没有,她练了那个久,等了那么久,她忙碌了一整天,都半夜两点了,还无法进入一个舒适的睡眠。
是她答应了易闪闪来帮助她的,现在,她站在这个位置上,却因为一己私欲,不愿意去兑现自己的承诺。
应愿皱起了眉头,她有些讨厌自己。
易闪闪关注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她上前一步,伸手拉住了应愿的一根手指,然后轻轻地道:“应愿,走吧。”
四周静谧,应愿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甜美的梦。
她被易闪闪牵着走,那根轻轻维系着她们连接的手指,脆弱而又有用。
她们走到了那张豪华大床边,床上的被子像柔软的云朵。
易闪闪把怀里的抱枕扔了,爬上了床。她仍然没有放下应愿那根手指,轻轻拽着。
应愿只能也上了床,按照易闪闪的心愿,在一侧躺好。
易闪闪终于松开了她的手指,她抬手关了灯,最后一点亮光彻底泯灭在了黑暗里。
黑暗。
沉静的黑暗。
仿佛可以吞噬一切表象和实体,把所有的思绪都模糊成流淌的河流,任由它轻轻荡漾。
应愿闭上了眼睛,一动不动。
易闪闪在被子里轻轻地拱了拱,柔软的云朵被抬起来了,又落下。
易闪闪来到了她跟前,贴住了她。
床再大都没用,易闪闪一定会紧挨着她。
她们从未像此刻这样,以躺卧的姿势拥抱。易闪闪最初是抱她的胳膊,然后抬手搭在了她的肚皮上将她整个人揽住,紧紧地揽住。
她的脸贴在应愿的胳膊上,上下蹭蹭。
她这样只待了一会儿,便觉得不够。
“应愿,应愿……”她在黑暗中轻轻唤她,“你可以侧身吗?侧向我这边。”
这大概不是一个过分的要求,毕竟当她们站立拥抱的时候,她们紧贴着的就是这一面。
应愿的喉咙滑动,她仍然控制自己不要睁眼睛,不要乱动。她只按照易闪闪的意愿侧过了身,安静地躺着。
易闪闪贴了过来,她把自己整个团住,然后塞到了应愿的怀抱里。
柔软,香甜,一整个世界上最好的云朵落在应愿的胸口,易闪闪深呼出一口气,舒服地叹息。而应愿彻底明白了易闪闪的心情,如果非要来形容她此刻的感受的话……她只能十分粗鄙地在心里道:
爽得要死。
易闪闪的热气呼在她的心口,她又道:“应愿,你抱住我,我要滑走了。”
这里实在是安全,完全不像在学校,不管什么地方,都会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
这里是安保措施极好的豪华酒店,易闪闪反锁了房门,窗帘紧密地拉着,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个。
应愿抬起了胳膊,遵从她的命令。
易闪闪还嫌不够。
她在应愿的怀里焦躁地摆动着,一会儿试试这个姿势,一会儿试试那个位置,始终没有找到最让她满意的角度。
她呼地一下钻了出来,她在黑暗中坐起了身,她俯瞰着应愿,开始像摆弄一个大玩具一样摆弄她。
“应愿,我觉得不对,现在这样不对。”
应愿睁开了眼,看到了黑暗中属于易闪闪的轮廓,像月光落在湖面上,微微泛着洁白的光。
“那要怎么样?”她开口道,声音哑得像喝了酒,像得了重感冒。
“你还是平躺着吧。”易闪闪一把将被子掀开了,又把自己往旁边挪了一大截,“躺到最中间来。”
已经到了这一步,应愿觉得自己的心里升起了一股黑暗的毁灭欲,她想毁灭一切的道德和规则,她想任由自己的欲望泛滥。她甚至觉得,所有最可怕的结果都不是结果,如果她错过了这一刻,如果她连在此刻顺从易闪闪的勇气都没有,那才是她会后悔一生的事情。
或许,这是她最后一次能够拥抱易闪闪,与她有如此紧密的接触了。
她那荡漾着的湖水变成了沸腾的海潮,想要将一切都淹没。
“好。”她回答易闪闪,也回答自己。
她按照易闪闪的指示,躺到了大床的最中央,她睁着眼睛,记录这一夜所有的细节。
易闪闪凑了过来,她简直大胆地让人胆战心惊。
她叉开双腿分隔在应愿的身体两侧,她这样跪着,俯瞰着应愿。长发垂落,她缓缓地坐下了身。
她坐在了应愿的小腹上。
薄薄的衣料根本挡不住身体的热度,像两融太阳的温暖交汇在一起,舒适得让人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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