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壮连忙说:“小老爷们,我不敢了。”
一同抬轿的小厮都笑了起来,又赶忙捂住嘴,不敢喧哗,只轻声嘲笑:
“果然是乡下来的,什么小老爷,我们也有被叫老爷的一天呢,傻大个!”
……
两人刚到家,大丫鬟月华、照君早就备好了沐浴的一应用品。
萧承起自还是先给弟弟洗澡换衣,他再自己洗。
自从进入盛夏,在家里,应长乐就怎么都不肯穿外衣,只穿薄薄的一层底衣。
应长乐今日玩的尽兴,也不再闹腾,就躺在凉榻上拉着萧承起,说:“阿起,你也不穿外衣了呗,你不热啊。”
萧承起沉声道:“满屋子都放了冰,哪有那么热,还有,以后不许再去看那些仆从,那大块头伤没伤又如何?”
[啊,我知道,我是主子,他是仆从,但是,我又不是纯种古代人,没法像你们一样完全视而不见啊。
等我在古代生活个十几二十年,也许就慢慢跟你们一模一样了吧。
反正我现在是还没法把他们全都当成工具,他们是人啊,是跟我们一样的人。
那大块头一看就很傻,肯定没少被欺负,受伤还被安排干重活。
他爸妈把他养得那样高大魁梧,却只能去有钱人家抬轿子,可是,社会的边角料也是父母的小骄傲啊!
大块头虽傻,但比我厉害多了,有用不完的力气,我是真啥也不会,连边角料都算不上。]
萧承起:……
应长乐上辈子是孤儿,他太知道底层人的艰苦。
即便这辈子他的出身顶好,但他几乎不会同情权贵,皇子公主那么惨,他都甚少同情,但他就是无法自控的同情仆从。
可能因为皇子公主,这些权贵的惨,有点太高级,超出他的同情范围,但仆从的惨,底层人的惨,太有代入感。
不过他也没准备改,权贵已经过的够好了,就算遭难也是他们的身份带来的,对仆从好一点,是他力所能及的,还能让他们开心很久,何乐而不为!
应长乐懒得跟萧承起说这些古代权贵无法理解的平等思想,他也从来没想过要改变什么,只说:
“哎呦,我知道了,我就随口问一下嘛。”
其实但凡世家大族都对仆从挺好,花不了几个钱就能博一个仁慈宽善的好名声,何乐而不为,只有那等一夜暴富的才会苛待仆从,实在上不得台面。
萧承起又说:“阿乐,你已经不止一次看他,那大块头有什么好看的?”
[啊,不是吧,你咋知道我不止一次看过啊,以前我也就随便看了两眼,这都能被你发现???]
萧承起:你看得那么明显,何止我,谁都能发现!
应长乐笑着说:“他就像一座行走的山诶,很难不引起人的注意吧,我不信,你没看过?”
萧承起气道:“我为何要看?阿乐,以后不许再看这些人,一个都不许!”
[卧槽,我突然反应过来,细思鼻孔啊,我多看了谁几眼,萧承起都能发现,还能一直记着???
这、这也太离谱了!!!
以前我多看哪个皇子几眼,萧承起就不高兴,现在已经进化到任何人了吗???
萧承起,你到底想干嘛?!
嘶,怎么感觉你那一股子阴湿男鬼味儿越来越浓了啊,这浓度,有点超标了,咱就是说。]
萧承起:什么男鬼?!
应长乐忍不住打了几个寒颤,其实他一直都觉得,萧承起挺阴沉的,特别是那眼神,恐怖的很。
但因为萧承起早就把他当亲弟弟,哪怕萧承起是真鬼,他都认了。
他上辈子是孤儿,看鬼妈妈电影的时候,别人都觉得恐怖,他却觉得那个鬼妈妈挺好的,对亲情的渴望已经远超对鬼怪的恐惧。
因此即便他带着记忆投胎,即便他在吃瓜系统里看到父母兄长都异常残暴嗜血,他也没怕过,从来就没怕过,哪怕是刚出生的时候,他都不怕。
但是,萧承起的这股阴湿男鬼劲儿,就是很不一样,是一种单单针对他的极端控制欲,但又不完全是,他说不上来,很奇怪的感觉。
萧承起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觉得自己这次有点过了,那不过就是一个仆从而已,忙道:
“是我错了,阿乐,你想对谁好都行。”
应长乐也就懒得再去想这种奇怪的感觉,笑着说:“阿起,这就对了嘛,你不能管我那么多!”
……
自从发现萧承起对他的控制欲越来越强,他就有意无意的挑衅试探,他最受不了被控制,谁都不行!
他会故意找其他皇子的伴读玩,他能看出萧承起明明很生气,但又要装作没事人的样子,很好玩。
这日午后,皇帝又一次带着群臣前来南书房视察众皇子读书的情况。
皇帝坐在上位,群臣全都站着,侍读老师就在一旁讲课。
众皇子伴读自是再认真不过,有胆小的甚至紧张的频频拭汗。
如今虽然天气仍旧炎热,但学堂里又加了许多的冰,还移植了遮阳效果最好的花木在学堂外面,也就凉爽多了。
应长乐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皇帝特别喜欢来南书房视察,也不考核,就纯旁听,偶尔发表一点意见。
皇帝经常来,可苦了他,不能打瞌睡,实在难受,他只能看吃瓜系统解闷。
[啊,这对吗,最看不起武将的探花郎居然跟镇北大将军夜夜拼刺刀?!
那你还天天在朝堂上跟武将吵架,天天说武将都是一群莽汉、粗人,就不怕晚上的时候,大将军给你上点强度啊。
如果我没记错,你还总是上奏折参镇北大将军吧,皇帝都劝你不要老是跟镇北大将军作对,你还是参个不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俩死敌呢。
还是说,这就是你们的情.趣,皇帝和满朝文武都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不是,关键,你们以前也挺懂事的啊,挺背人的,都晚上在家,今天咋了,就不能忍忍嘛,直接在宫里,是要干嘛,那可是武英殿诶,真不怕被发现啊。]
第47章
[喂喂喂, 不是吧,大将军,你好会搞人心态, 探花大人越受不了什么, 你就越来什么是吧?!
你们现在是真死敌,还是演的啊, 当年那事儿, 你们还没过去啊, 既然没过去,又要在一起,都啥心态啊, 我简直搞不懂你们这些人。
咱就是说,探花大人, 你要真那么恨镇北大将军,恨不能亲手杀了他, 你俩也这么多回了,你就不能藏个小刀啥的,趁他上头, 果断刀了完事儿吗?!
别跟我说, 你打不赢大将军,找不到机会啥的,你们都这么玩了, 你还找不到机会,你比废物还废物。
如果你是怕杀了大将军, 你也要偿命,那就刀对地方啊,让他绝后, 不也相当于报仇了嘛,还是你根本就舍不得啊?
也是哦,就每回看上去的话,好像探花大人也有享受到吧,还嘴硬不承认,那你倒是反抗啊!]
皇帝&群臣:???!!!
众皇子、伴读: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啧啧啧,你们好会玩,笔墨纸砚都用上了,那个震.铃又是什么奇怪的东西,还能放进去,还能自己动,这么高级的嘛?!
……
大将军,我觉得,你有点过分了,探花大人毕竟只是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受得了这个啊,光看着就好可怕。
不是,要我说,你们这是真纯纯.做.恨啊。
卧槽,真动刀子啊,修古籍的工笔刀也是刀啊,不怪探花大人这回真急眼,大将军,我觉得你是有点该死。
不不不,镇北大将军,你冷静一点,你俩,别搞出人命啊!!!]
皇帝:一个个真是反了天,能臣又如何,竟敢在宫里乱来……过往朕睁只眼闭只眼,你们还不知收敛!你们该不该死,该怎么死,都只能朕说了算!
群臣:
啧啧,要是别人说,打死我都不信他俩能这般,他俩不是都盼着对方死吗,怎么还能?
嘿嘿,不管,又有好戏看咯,那年少功成的,果然脑子都有点毛病!
皇帝再也忍不住,猛的站了起来,疾步而去。
这两位可都是肱股之臣,一个都不能死!
群臣自是急忙跟了上去,也不管皇帝是否允许他们一起跟去,只要皇帝没有出言呵退,这种热闹,不去看的是傻子。
萧承起当即抱起应长乐追了上去,南书房原本就不怎么拘束两人,侍读师父当然不会拦着,甚至都没问一句。
应长乐有点懵逼,好奇的轻声问:“阿起,你带我去哪里啊?我们不用上课了吗?皇帝和大臣们为什么突然走了啊?”
萧承起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众皇子、伴读不敢跟去,但都在心里自我安慰:没关系,以后听阿乐的心声就行啦,那详细的简直不能更详细!
更何况就算跟去也不一定能看到多少,根本挤不到前面去,没有最佳观赏位置,还不如听阿乐的心声。
侍读师父早就无心上课,但还是尽职职责的讲着,同时自我安慰:等出宫得找同僚们好好喝几杯,明日还有我的课,再听长乐的心声,一定很有趣!
应长乐见去的方向是武英殿,立即就猜到,应该是有暗卫跟皇帝汇报了武英殿的情况。
皇宫里可不止明面上可以看到的侍卫,还有许多暗卫,他们都是可以通过一些比较特殊的方式告知皇帝信息的。
因此应长乐也就从来没怀疑过,为什么每次都没看见任何人跟皇帝说话,皇帝却总是能知道。
皇帝只要亲自去捉人,到了武英殿外,便令群臣等着,只让萧承起带着应长乐随行,从侧门进入。
武英殿如今主要用作收藏、修复古籍,探花郎谢临渊作为“总纂”,自是武英殿的首要负责人,故而可以下令屏退左右。
他们从侧门进入,只见偌大的武英殿被一排排十分高大的书架占的满满当当。
每一排都有可供取书的梯子,也有就地看书修书的桌案、笔墨纸砚等。
那隐隐约约的声音就从最中间的书架传来。
“卫无涯,你不是人,放开我,这是武英殿,这些都是价值连城的孤本古籍,若弄脏了一页,我要你的命……”
“我劝总纂大人省点力气,你又不是没杀过我,不差这一回两回的。
方才你就插了我一刀,不过这小小工笔刀,怎能伤得了我?下次记得换个大点的。”
“卫大将军,你就真不怕被人发现?我大不了就是一死,那年没死成,如今死了也好!”
“沙场上出生入死,总纂大人见我何时怕过?
我不怕死,你也不怕死,但我知道探花大人的脸皮最薄。
这事若闹大了,你只怕生不如死吧?我反正是没皮没脸惯了的。”
“卫无涯,你、你!啊,别,不要,无涯,算我求你,别在这里,实在侮辱了这些圣贤书!
况且,你也不、不能尽兴,往后我、我,还让我怎么在这里修书?
卫无涯,总有一天,我要、我要杀了你!”
“我的探花大人,你即刻便杀了我罢。”
……
应长乐伸长了脖子往里看,满眼都是好奇。
他从未亲眼见过,况且这两人又都长得好看,一个白的发光,一个小麦色的肌肤也是异常光亮。
谢临渊红着眼,无数去抓地上已经染血的工笔刀,却怎么都抓不起来,浑身无法自控的颤抖,指尖都使不上力。
卫无涯故意放纵他去抓工笔刀,只用一次比一次更重的力道去表达自己的愤怒。
谢临渊向来就是个硬骨头,咬的嘴里出了血,也要赢。
卫无涯气的不行,环顾四周并没有可以放嘴里又不伤人的东西。
书籍倒是可以,但这些书真是谢临渊的命,他要是敢拿来用,谢临渊非得立马死他面前不可,气性就这么大!
他赶忙捏开了谢临渊的嘴,将自己的手放了进去。
谢临渊狠狠咬下去,顿时鲜血直流,卫无涯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
皇帝只是轻微咳嗽了一声。
卫无涯扯过自己的衣服,全都盖在谢临渊的身上,怒问:“谁?!滚出来!”
皇帝沉声道:“你们赶紧穿好衣物,给朕滚出来!卫大将军,看好谢临渊,别让他寻了短见。”
卫无涯赶忙跪了下来,磕头道:“是,圣上,微臣,微臣知错,还请圣上莫要怪罪总纂大人,都是微臣的错,是微臣逼迫他……”
皇帝气道:“赶紧穿好衣物滚出来,朕不想再说第二遍。”
卫无涯将头磕的砰砰作响,连连应是。
皇帝转身进了隔壁的偏殿,还令群臣都进来。
萧承起就抱着弟弟坐在皇帝旁边。
皇帝揉了揉应长乐的小脑袋,沉声道:“小兔崽子,什么热闹都要看。”
应长乐缩了缩脖子,笑着说:“我没看见,门窗都关着,那里面太黑了。”
[嘿嘿,其实我啥都看见啦,谁让夏天阳光这么好!我也不想看啊,但来都来了,你也没不让看,是吧!]
皇帝:……臭小子,要不是你的心声,朕竟不知两人是这般关系,朕也看不了这场大戏。
群臣:可惜没能跟进去看,长乐,你倒是快说说啊,刚才都看见了什么!
不刻,两人已是穿戴整齐,被掌印太监凌洪带了过来。
两人自是先给皇帝行了大礼,随后,谢临渊便只不断磕头,一心求死。
卫无涯赶忙将自己的双手垫谢临渊的额头上,即便手早被咬的鲜血淋漓,又被如此重的磕头力道一下下的砸,他也毫不在意。
皇帝气道:“行了,别磕了,朕问什么,你们答什么。”
卫无涯急忙说:“回禀圣上,都是罪臣逼迫总纂大人,罪臣仗着军功,从不将文官放在眼里,总纂大人一介书生,自是反抗不了……
还请圣上明鉴,一应罪责都在微臣!都是微臣记恨总纂大人日日参微臣,又总是出言不逊,故意如此折.辱.报.复他……”
皇帝怒道:“卫无涯,你是不是听不懂话,给朕闭嘴!再敢多说一句,朕先赏你们两人一顿廷杖,便能好好回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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