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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顿时哑口无言。
整个包间所有的声响，到此，戛然而止。
他被于朝宇突然的爆发吓懵了，就这么半分钟……
小傅也没想到原来徐晓的行径已经如此下作，墨镜后的眼神不由得鄙夷，在于朝宇身后淡道：“老板，已经全部录音了。”
于朝宇嫌弃地撒开手，徐晓虚脱一般跌坐在椅子上，头脑一阵阵发懵。
“……吃饭吧。”于朝宇其实好久没对一个人这么失望了，他抓起筷子，在桌面上顿了顿，开始用餐。
天大的事也要吃饭。
“小傅你也吃，有几个菜是你爱吃的。”
“好的，谢谢您。”
俩人跟没事人一样吃晚餐，徐晓像被人抽了魂儿似的坐在于朝宇身边，开始思考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魔怔的，也许从于朝宇这样身份地位的人说要跟他达成一种仅仅只限于肉.体的关系的时候，他的欲望就开始膨胀了。
其实他一开始，也没有想过最终会跟于朝宇怎么样，所以才会更看重那点身外之物，当初连他自己也没有想过，会被一个比自己还年轻的老板给迷住。
越是喜欢，就越是后悔，可是已经花掉的钱怎么也吐不出来，他已经体会过优质的生活是什么样了，他已经抑制不了自己对物质的渴望。
如果这个人可以属于自己就好了……
他无数个夜晚都在做着这样的梦，这样他就能人财两得……可醒来后他的心里又很清楚，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于朝宇，这个男人心太硬了。
所以他在无法得到的人和可以得到的财富之间，一次又一次选择了后者。
他喃喃地问：“……所以昨晚，你们是故意做给我看的么？都是演的？”
“你想多了，如果你今天嘴巴够严实没被套话，我也不知道那些窃听器就是你的。”
于朝宇深知要打击一个人，就要夺走他最重要的东西，他想，对徐晓最重要的，第一是钱，第二嘛……
“昨晚确实是个意外，我还从来没见过他那样的傻小子，成天跟个倔驴似的，又犟又拧，但你对他好点儿又说哭就哭了，跟个小狗似的，摇头摆尾地黏着你，怪招人疼的。”于朝宇说到这里的时候忽然低声笑了一声，好像是拿自己也没办法，“年轻人还真是有让人重新燃起热情的活力，最近总觉得可能试着谈个恋爱也不错，毕竟那家伙……”
他说到这里就不再继续了，话不说绝才能有无尽的遐想，无视徐晓如雷轰顶般的表情，只顾专心用餐，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眼里的笑意像是在回忆昨晚甜蜜的细节。
他又主动给周霄打了个电话，言辞中满是今天没能回他消息接他电话的歉意：“我下午一直在忙，这会儿才有时间，你在学校怎么样？还好吗？”
周霄本来是要控诉他的，结果于朝宇跟他说话的声音异常温柔，他都有点儿起鸡皮疙瘩了：“你是不是喝醉了？”
“喝了一点，不多，不用担心。”
周霄没好气：“我才不担心你，我是担心别人。”
“你也太过分了，才离开半天就对我说这样的话？”
周霄诧异地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确认了一下，他的确是在跟于朝宇通话……怎么跟打错了一样？
一般像这种没事儿硬闲聊的时候都是于朝宇这边直接挂电话结束，但今晚他直接一路通话直到离开包间。
好在周霄这小子平时就巴不得多跟他聊天，所以一直没冷场。
小傅拿起于朝宇的随身物品，要离开的时候被徐晓叫住了：“阿宇……他想把我怎么样？”
小傅转过身，用眼神告诉他：吃好喝好，好自为之。
可惜徐晓看不见。
“所以你刚才到底是在跟谁吃饭？”周霄是喜欢他，但不是个傻子，于朝宇破天荒给自己打了二十分钟电话，净说一些反常的话，他能感觉不到有事儿就怪了，“跟徐晓嘛？”
“可以啊，挺敏锐。”于朝宇夸奖道。
周霄哼了一声：“换件事儿你也不会选择用我当工具。”
于朝宇单手插兜儿，抬头看向夜空，享受夜风的赞美，高傲地说：“怎么，你还不愿意了？”
“我能不愿意吗？一天了，就这会儿找得到人。你等会儿，我刚领了军训服，让室友拍给你看看。”
于朝宇忍笑，小傅把车开到了大厅前门接他上车。
周霄的照片很快就发过来了，他站在自己宿舍的门前，像根木头似的笔直，两条胳膊紧紧贴在两侧，戴上那军绿色的帽子，看着淳朴，也傻气多了。
“挺帅的。”于朝宇诚心诚意夸奖。
“哼，那肯定的。”
周霄又缠着他让他看了下自己的宿舍，避开了几个室友。
于朝宇在车上还跟他补偿性质地多聊一会儿，一到家就开始思念自由生活，匆匆说了句：“到家了，先洗澡去去晦气，挂了啊。”
于朝宇挂电话永远都是单方面的，不管你是不是说在兴头上，反正只要他有别的事儿想干了，就会立刻结束。
周霄被挂了电话，虽然情绪有点儿收不回来，但是也习惯了。
转过头来，两个室友都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你有对象啊？”
“真羡慕啊，我都母单十八年了。”
“谈几年了啊？”
“是不是早恋？”
同住一个宿舍的男生，只要一个球类的话题就能畅聊起来，半天下来，已经入住的三个人已经差不多混熟了，周霄摘了耳机，避开那两个人八卦的脑袋：“没，还没追到手。”
另外一个跟着嚷嚷：“哥，你这么帅，找对象的时候千万要带上我！我捡你剩下的！”
最后一位室友，到现在也还没来办理入住，不过明天也还可以入学，所以三人也没在意，洗洗就睡了。
第41章
这几天公司上下都在传徐晓的八卦, 不知道他怎么惹到老板了，竟然主动提出了辞职。
对门的开发部派出了应届生小妹妹出门打探消息，中午就端着大瓜回来了, 说是人事那边的同事透露的，参与工资套现。
“这个人不是总是跟小周一起聊天吗？还俩人偷偷摸摸的。”
“是啊，他们是不是好朋友啊？”
“要不跟小周八卦下吧。”
“不是啊，跟晚辈八卦长辈的花边新闻有点儿不太好吧？怎么能当着小周面说老板坏话？”
他们部门也有一个没领导的群, 周霄一直都在，刚才的对话在大家察觉过来之前就已经发生在群里了。
所有人：……坏事了。
周而复始：他这种人就该被削
周而复始：拿不属于自己的钱就是偷
周而复始：我要是早知道, 他别想好过
所有人：鼓掌
周霄其实根本不知道徐晓还有这档子事儿, 他一开始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于朝宇让徐晓走人的幌子, 跟小傅一打听才知道, 竟然是真的。
他觉得，自己非常地没用，竟然还说什么‘我不会让这样的事再发生在你的身上’，实际上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也做不了。
当初于朝宇说徐晓掀不起波澜的时候他就该质疑了，一个表面一套背面一套的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他干过这样的事？”
“告诉你又能怎么样？你一个小程序员。”于朝宇倒是没有想到周霄竟然会因为这样的事打电话来质问他，“我的公司自己能保护好, 你有这份心就行了, 啊。”
“你哄小孩儿呢！”
“可不是嘛。”于朝宇都懒得敷衍他。
周霄憋闷地挂了电话, 归根结底, 是他不够敏锐，也没有足够的能力让于朝宇信任他，所以他们俩之间的对话基本上都没什么营养, 除了家长里短，工作上的事儿基本上也都是自己在说。
于朝宇偶尔会问他的工作情况, 就像是领导询问你的工作情况，他对于朝宇的事情，知道的太少了。
不只是公司的事情，就连于朝宇本身的事情，他很多也只是一知半解，都靠猜，小傅的嘴巴也是很严，不是打听什么他都会说。
就比如，虽然他知道于朝宇的父母不在了，可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也不知道那之后于朝宇是怎么过来的，能靠自己一个人，把一家公司经营得如此成功，最起码在当地市场可以算是独占鳌头了。
他没有亲人，除了小傅，好像也没有什么可以让他信任的左右手。
周霄很想成为支撑于朝宇的一股力量，哪怕于朝宇现在不需要，但人总有马失前蹄的时候，他希望那个时候，于朝宇能庆幸有自己的存在。
所以他一定要更快地成长起来，大学，不是他用来享受生活的地方。
自省了两天，军训头一天，周霄的目光比谁都坚毅，笔直地站着军姿，浑身上下一股不服输、不认输的倔劲，加上身高外貌上的天然优势，学校记者立刻就捕捉到了他挺拔的身影，认为他认真的神情与出色的外形都能很好地宣传学校形象。
军训教官也很难不注意到他，总觉得他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较劲似的，不同于大部分毕业生的清澈、天真、单纯，他骨子里有股复杂的韧劲在支撑着，让他的眼神锐利到具有穿透性。
在其他人多少都面露痛苦的时候，他除了额头上的汗水之外，表情找不到一丝破绽。
隔天，教官就给几个好苗子单独拎出来，到另一边去训练拿枪匍匐了。
校报记者也就追着他们跑，一边欣赏着这些英姿飒爽的学弟学妹，拍了一堆宣传照，只是周霄的每一张照片都很严肃。
“同学，能不能笑一下？我们拍张照片，给你们学院做个宣传。”
周霄看了眼学长手里的相机，抬起眼皮，努力了一下，但失败，只能婉拒：“不好意思，我现在笑不出来。”然后弯腰捡起掉落在草皮上的军训帽，错身带起一阵风，回到自己的队伍中间。
学长嗅到了一丝话题度，立刻转身拍下了那张大步向前的萧条背影，将时间定格。
从此奠定了周少爷在学校高冷禁欲传言的基调。
“周霄！你怎么可以这么酷啊！”
宿舍里最喜欢八卦性格最活跃的老幺燕南浏览着学校官网报道，所有新生里面最亮眼的那位就在他们宿舍，他兴奋得跟喝了鸡血一样，指着屏幕：“诶诶，下面有校刊的找你做模特！周霄你看！”
黄跃也凑到燕南电脑前面来看：“还真是，这照片拍得你帅得好出众啊，跟当过兵似的。”
燕南：“草，好羡慕，下面好多女生在求你的微信。”
黄跃在打边鼓：“加啊，然后出去玩儿的时候带上我俩。”
他说完，一愣，觉得自己在宿舍里形成了小群体，这么干不太好，下意识去看靠门床位的人。
全宿舍里唯一一个对这个新闻不感兴趣的人是一个骄傲跋扈的富二代，报名的时候两个保镖大包小包护送到寝室，进来就开始挑顺眼的床位，要跟黄跃换。
黄跃平时人好说话，不太在乎这个，他觉得睡哪儿都一样，新同学嘛，以后要一起生活四年，他也不想从一开始就闹得难看。
可燕南看不惯这个，跳出来声张正义，但他天生童颜娃娃脸，个头也就那么回事儿，站在人俩保镖面前跟只比熊犬似的，再怎么跳起来摇尾巴也只会让人想摸摸他的脑袋。
周霄本来是不想管的，毕竟黄跃自己也说可以换——虽然是勉为其难的，看在大家今后四年的室友关系上。
但是动手推人就不能不管了。
他在寝室里一直面无表情，也不说话，浑身上下透出一股不好惹的气息，猛不丁站起来，椅子在地面上拖出嘶拉一声刺耳的声音。
他个头比那两个保镖都高，板着脸把燕南拉到自己身后，两边好像马上就要打起来了。
最后是谌泽旭的母亲急忙赶来了，上来打的圆场。
那位优雅的女士给周霄的印象还是不错的，所以他最后什么也没说，拿上盆出门去洗衣房了。
结果就是，开学第一天，寝室几个人就剑拔弩张，周霄跟燕南都看谌泽旭不顺眼，黄跃其实主观上也不是很想跟谌泽旭打交道，就形成了他们三个人在孤立别人的氛围。
周霄表面上对自己的报道一点也不上心，任凭别人怎么夸也懒得看一眼，实际上在配合辅导员提交资料的间隙，他转手就把所有的网页都分享给了于朝宇，然后满心期待地等着于朝宇回他的消息。
结果等了一晚上，到第二天早晨于朝宇才回他一个：这么快就成学校名人了？
军训休息的时候周霄才看到手机，估计于朝宇刚醒。
他稍微分享了下寝室里发生的事儿，跟于朝宇说自己没有跟人起正面冲突，本想得到于朝宇的夸奖，结果于朝宇来一句：这你也忍得住不上去揍他两下？
大小姐：这就是你说的成熟？
死变态：这不是你是当事人嘛，揍两拳我看着爽
那边吹哨了，周霄匆忙给他回了一句：你少教坏我！
吃饭的时候周霄也一直看手机，另外两位见怪不怪，毕竟他们知道周霄在追女孩子，肯定要积极提供情绪价值随时在线的，但是谌泽旭不知道，他就问旁边的黄跃：“他是不是有对象？”
黄跃头都大了，这人家还没追到呢，让他一个外人怎么回答？是还是不是？
黄跃说：“不清楚。”
燕南本来就不喜欢他，直接不搭理他，把自己餐盘都挪得离他远远的，往周霄那边凑凑：“哥你这块排骨不吃给我呗。”
周霄直接把所有的都给他了，他忙着跟于朝宇聊天，食欲抵不过沟通的欲望，吃不吃无所谓。
“不用都给我，待会儿你该饿了，排骨十块一份呢。”燕南夹了一块肉厚的走，一口吃了，露出幸福的笑容。
“没事，你吃吧，我饿了叫宵夜就行。”
“哟，有钱啊。”谌泽旭托着下巴，吃饭吃得百无聊赖的，应该是看不上食堂的菜色，但是因为被家里教导要合群，所以他才坚持来这里吃了四五天饭，但实在是跟家里的伙食差了不是一点半点，吃糠咽菜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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