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是否当真并无可以转圜的余地?”
沈孤舟:“我是什么吃人的洪水猛兽吗?让你这般怕我?”
姬无妄:“........”
再拒绝,到显得自己有点矫情。
“我现在去不了司天狱。”姬无妄用力又扇了两下扇子,用手将领子拨开,“给你一柱香的时间,你自己来,来不了,我就自己解决。”
姬无妄不等沈孤舟再说什么,就将对话掐断,他将那没了灵力的小纸人丢到床上,自己则是握着扇子再屋内转悠了一圈,喃喃自语的道:“这北境距离苍狼域不近,就算是用缩地之术少说也得半天,嗯,时间是不是说少了......”
姬无妄走到床边正打算给人再来上两句,却又觉得自己拉不下这个脸。
明明就是这人上次玩的太疯,把他那见鬼的东西留在了他体内。
现在出了事,凭什么让他等他?
一炷香就一炷香。
世人不是都说司天狱的掌事手眼通天,来不了,他就去隔壁抓个壮丁。
姬无妄气的又扇了两下扇子,哪知他一口气还没喘顺,屋内仅有的一支蜡烛就突然灭了。
屋内一片漆黑,姬无妄捏着团扇柄转过身,紧接着一道染着雪沫一般冷意的气息就从身后侵袭而来,他刚想躲,却被人不由分说的捏着下颚,吻了上去。
一炷香?
这他妈有一盏茶的时间吗?
这人莫不是一步踏过来的!
第65章 我想渎神
月色自窗外拂照入内, 团扇从手中跌落。
地面之上交叠的人影随着步伐交错移动,撞得屋内的器皿呼啦啦的跌了满地。垂挂着的珠帘剧烈的晃了两下,银色的玉珠在两人眼前晃动出耀眼的光来。
这一吻, 姬无妄觉得比上一次还要来的激烈。两厢纠缠,似是要将他融于骨血。
姬无妄有些招架不住的喘着气, 将人一把推到在帐帘一侧的柱子上。
珠光摇曳, 血珠浸润在对方的薄唇之上,面前这张清冷若玉的一张脸尤似尚在梦中。
而梦里, 尚没有这些年生出的些许嫌隙。
那时候雾陵姬府的三角梅开的正好,春意盎然的日头里, 那人撑着伞, 而他枕着对方肩膀就坐在后院朱门之外的石阶上。
姬无妄一时间竟是微微有些愣神。
就在这时,‘咚咚咚’的敲门声突然在逐渐升温的屋内响起。
姬无妄将思绪抽出, 朝着那扇紧闭着的门看去, 随后他便听见影站在屋外动手敲了两下门, 声音略轻, 像是带着几分试探。
不好。
他倒是忘了影刚刚说他就守在外面。
姬无妄突然有些庆幸他的这位下属没有在刚刚物件破碎之时直接破门而入, 要不然,让人看见他现如今这般……
他这张老脸今天可算是丢尽了。
魔头瞧着地面上满地的狼藉,转过身, 没好气的看着眼前的罪魁祸首。
“都是你弄出的动静。”
“你刚刚打哪进来的?”
“你来的时候可有将人避开?你没被他看......”
姬无妄一连串的话还没说完,两个人就互换了位置,当他的后腰被抵在妆台的桌子上, 便见沈孤舟倾身上前, 将他环于方寸之间,哑着声音道:“你这话,说的像是在偷情, 我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离的近了,两个人的呼吸胶着在一处,让这人平日里惯有的清冷调子里都添了几分暧昧的低语。
姬无妄变脸变得比翻书还快,他双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仰头冲着人假笑道:“哪能啊。尊上英明神武,让尔等蝼蚁望尘莫及。您这次能来救我的小命,那是我的福气,我岂敢让您委屈?”
姬无妄盯着这人耳骨之上的束灵环,再次开口:“但是您也知道,您这司天狱条例甚多,您此次出来已是不易,若再被人瞧见了我倒是没什么,但坏的岂不是您的名声?”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蹲守在他司天狱外的那一群惯会阿谀奉承的仙门诸人都不及这人的万分之一。
沈孤舟这些年听惯了这些,此时在从这人嘴里说出来倒是让他觉得有些许讽刺:“一炷香之内?”
姬无妄:“……”
沈孤舟逼近了了一步:“我若不来,你打算如何解决?”
姬无妄:“你管我怎么解决?”
沈孤舟:“不装了?”
姬无妄僵笑了一声:“尊上说什么胡话……”
沈孤舟:“刚刚你骂我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姬无妄:“……”
被揪住小辫子的人显得有有些心虚,沈孤舟伸出那带着玉色扳指的拇指覆在姬无妄的唇上。
姬无妄想躲,身后的逼仄之地却让他避无可避,他只能贴着那妆台站着,任由沈孤舟抹开了他唇上沾染的血色。
不知道是因为对方的指尖太凉还是因为这个动作过于暧昧,姬无妄的长睫颤动了两下,伸手一把握住了沈孤舟的手腕:“别弄,痒......”
“公子?”
“公子您还好吗?”
“我刚刚在外面听到了一些动静,里面是出什么事情了吗?需不需要我现在进去......”
影的话自屋外响起之时,姬无妄偏了头截断出声:“不需要!”
影:“那您还好吗?”
姬无妄:“我好的很。”
如果没这个混蛋捣乱的话。
魔头的这句话说的过于咬牙切齿,沈孤舟为了将对方心里的话彻底做实,他唇角微弯,俯身吻上了这人血色未净的唇。
姬无妄剩下的话被沈孤舟尽数压在了唇间,含糊不清的尾调让影又朝着屋内喊了一声。
影:“公子?”
影:“公子您没事吧。”
姬无妄伸手推了两下,方才拧紧了眉头将人推开了一些,喘了一口气又道:“你要是没什么事情,就先回去,我......”
姬无妄正说着话就被沈孤舟一把抱在了妆台上,他的后腰抵在身后的铜镜上,台面放着的匣子无声掉在了内室铺满的地毯上。
铜镜澄明,姬无妄只稍稍侧目便瞧见那映在镜子里的两人纠缠不休的身影以及自己那张染了绯色的脸。
世人皆传,苍狼域的金麟台糜乱不堪,可这么多年真正能进的了他身的也唯有眼前这人。
姬无妄盯着镜中映出的那张熟悉的面容,让他不禁想到了许多许多年前,他第一次被人邀请去司天狱的那晚。
那晚,沈孤舟酿的那一坛雪梅酒让他真的有些醉了。
大雪纷飞,将眼前的院子落了一地霜白,沈孤舟坐在亭中梅树之下,那一身,仿若融于景里。
矮桌上煮着热茶,熏热的白气将人的面容笼罩的有些不清楚,只听得那略显清冷的嗓音如四周飘落的雪,沁着几分冷。
“既然酒喝完了,那便走吧。”
姬无妄拎着手中的空坛子,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伸手一把将那人刚倒的一杯茶抢了过去。
不管是之前授课,还是现如今接管了这司天狱掌事,这人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人好似泰山压于顶从未变过那面上容色。
从头到尾生气的只有他。
姬无妄深吸了一口气,吐出的声音醉意里透着几分哑意。
“这可是你说的……”
“今日我若走了,便不会再来了,往后…..你坐于高台享世人尊崇,与我再没任何关系。”
雪下的萧瑟而清苦,端坐于案前的沈孤舟将那空落的手一点点收起。
“好。”
酒坛子摔在地上,坛中剩下的些许清酒散的满地都是。
沈孤舟转回身,只瞧见那拢于风雪中渐行渐远的身影而地上染了几分酒香的雪地里,几滴鲜红的血若雪中落梅,猩红而刺目。
沈孤舟:“在想什么?”
“我在想渎神是个什么滋味。”
姬无妄坐在妆台上不等对方再次开口,指尖便勾开了对方高束于颈的领口,他看着面前这人无波无静的双瞳因欲望逐渐变得深邃,他弯了唇。
“世人皆传司天狱掌事修习无情道多年,现如今看来,倒也不过如此。”
姬无妄将双臂放在对方的肩膀上,在对方开口之际俯身吻上了对方微薄的唇。
沈孤舟的身体变得有些僵硬,揽着姬无妄的双臂逐渐的收紧。姬无妄微微倾身上前,将那人一惯规整的衣衫扯开。
姬无妄的手被沈孤舟按压在了桌面上。一声惊呼被人压下,连带着他想要张开口说的剩下半句话都被沈孤舟尽数堵在了嘴里。
苍狼域此时已经秋意正浓,窗外的树晃动着枝上泛黄的叶片。略显潮湿的屋内逐渐攀上了几分暖意,像是那落于掌心的雪,初逢带着冷却在化于掌心后只剩下被捂热的暖。
沈孤舟在情事上并不温柔,今日尤甚。那股子似是被他欲望深压着的疯狂,就像是上次在司天狱的牢狱当中一般想拉着他一同坠入深渊。
姬无妄紧绷了身体,发上艳红色的束带因对方的扯动散落在手边被姬无妄愈发潮湿的手指勾住。
他的指尖扣紧了桌沿,掌心因用力按翻了桌面上的一盒胭脂,让沾了水色的指尖平添了一抹艳丽的红。
……
门外,影等了半晌没听见里面动静。
他收回了那想要开门的手,抱着手中的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才转身离开。
……
后半夜,屋内亮起了一盏烛灯,微暗的光色拢在床榻上。姬无妄面上那抹不正常的潮色已退,只剩下眼尾剩下的些许染着湿意的薄红。
半梦半醒之间,他感觉到那揽着他的手臂抬起,身上的温暖陡然退却让人感觉到了些许冷意。
他拧紧了眉头半眯起双眼,便见眼前雪色的人影晃动,似是正欲离去。
姬无妄单手撑着下颚,哑着声音道:“嫖完就走,你是真把我当成那汐云府的炉鼎?”
屋内的声色静了一瞬,这黑白颠倒的话也让那个着了一身雪色衣袍的男人停下脚步。
身后玉色的珠帘浮动出琉璃色,屋内尚有几分旖旎春色。
沈孤舟折了脚步走回到床畔那微暗的烛光前,伸手拿起放置在侧的金拨子,挑动了两下灯芯:“难道不是阁下招之即来,挥之即去?”
姬无妄:“尊上这话说的,我哪敢使唤您呐。在说你我不是合力共赢吗?您能来,还不是指望着我能给您恢复修为?”
沈孤舟:“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修为恢复了?”
打从很早之前两个人闹掰之后,姬无妄就已经很久没有正眼将这人仔细瞧过了。
这会儿借着屋中逐渐亮起的光,他微微扬起头,便在这人看上去清冷矜贵的一张脸上看见了少许的苍白色,就连那握着东西的手看上去都不似正常人的灵敏,反而有股子顿挫感。
姬无妄:“你手怎么了?”
“无事。”沈孤舟将手拢在宽大的袖袍中,淡声道:“到是你,我让你找的东西,你可给我找了?”
姬无妄:“找了找了。”
姬无妄:“这不是还没找到吗?你放心,三个月后,我一定会给您一个答复。”
沈孤舟:“嗯。”
这人眼看着又要走,姬无妄出声将人叫住:“那个……尊上要不然好人帮到底。”
沈孤舟:“你想做什么?”
姬无妄盯着男人这张拢在阴影里的脸,不知怎么得总让他觉得这人此时的心情还算不错,他便得寸进尺的又道:“最近我查一人遇见了些许瓶颈,你能不能……”
沈孤舟:“不能。”
姬无妄抓起枕头朝着人丢了过去。
第66章 本性偏爱
晨起, 客栈内的伙计们正帮忙往马车里搬着东西。
姬无妄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眯了一会儿,这会儿打着哈欠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一行人正围坐在中厅的餐桌前吃早饭。
特伊见他下来, 赶忙叼着馒头起身,给人腾出个椅子来。
“您来的正好, 这儿的东西味道不错。”
“您尝尝。”
姬无妄撇了一眼特伊跟前那又冷又硬的板凳, 没坐,而是将这些人扫了一圈, 问出声来:“齐公子去哪了?”
“齐......”
特伊捏着手里的馒头思索了片刻,嘴里含糊不清的指了指外面:“哦我想起来了, 齐公子在马车里呢。”
姬无妄:“他怎么不吃?”
特伊:“早起时他说他身体不怎么舒服就先进车里休息了。”
身子骨不舒服?
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姬无妄冲着特伊摆了摆手, 便拧紧了眉头径直朝着客栈外停着的马车走去。
这马车还是昨天那辆,只不过今天车内又让人重新铺了一层厚厚的垫子, 车帘掀开, 那病秧子正躺在上面, 支着脑袋闭目养神。
车帘外的光泻了进去, 映在对方那张看上去有些苍白的脸上。
姬无妄:“这般疲惫?”
姬无妄:“你昨夜莫不是趁着我不在, 私会了哪个佳人?”
昨夜那位倒的确是个佳人。
只不过是个会扔枕头的凶悍美人。
沈孤舟头也没抬,半阖了双目道:“还有力气嘲讽别人,看样子身体是大好了?”
“你别说, 我这睡了一觉感觉身体比往日更有精神了。”姬无妄握了握拳,感受了一番手中的力量,“修为好像都精进了。”
车外有风, 顺着半开的车帘吹了进来。
沈孤舟被风吹的掩唇咳嗽了两声, 撑着那愈发单薄的身子骨,冲着人招了招手:“进来,把帘子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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