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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不起虚弱完整的记忆，卫澄一直认为是魅魔体质导致的，从未想过，他的记忆是不是被人用某种方法掩盖了……
越想疑点越多，而且这些疑点，都能用一件事解释——他的竹马，其实不是普通人。
不是普通人可以用非常规手段，从韵州回到京州，可以打开门，可以掩盖他的记忆等等……
想到这些的卫澄，突然觉得室内温度都低了几分，连他身边男人的微笑，都毛骨悚然起来。
救命……
卫澄心里泪流满面，然后低头，把三明治全部吃掉，牛奶也喝了。
没办法，墨卿做的三明治实在是太好吃了，里面夹的煎蛋是溏心蛋，一咬蛋黄会流出来，培根也煎得恰到好处，连牛奶的温度，都刚好能让他入口。
所以哪怕真相很可怕，卫澄也要坚持把饭吃完。
这么好吃，不能不吃。
万一最后一顿了呜呜……
一吃完，卫澄立刻站起来。
他现在思绪还有些混乱，没办法把会做饭照顾他的墨卿，和会打开他家门，用手段掩盖他记忆的人联系在一起。
他需要时间……
这句话还未在心头完全出现，忽然他手腕一沉，被拽住了。
墨卿抬眸，弯了眼眸，浅浅笑道：“怎么了，是早饭不合口味吗？”
卫澄这才发现，墨卿手上的温度，比他的低很多，攥着他手腕的掌心很冷。
这个温度冷得卫澄颤了一下，下意识想把手腕抽出来：“没有，很好吃。”
这句是实话，所以他说的脸不红心不跳。
墨卿抬眸，镜片后的眼眸，平静如深潭，没松开手，似乎在判断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卫澄心跳如鼓。
要是猜测都是真的，墨卿能在他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模糊他的记忆，这样的手段，实在比他强了太多。墨卿既然选择模糊掩盖，那就是不想让他知道的。
卫澄努力把眼前人，想成那个关心他的竹马哥哥，而不是让他畏惧的人。
他晃了晃手腕，好奇道：“哥，你牵住我干什么？”
墨卿薄唇勾起，温声问：“这么急着去做什么？”
“我想起来下载一个新出的游戏，还没来得及玩，想去玩游戏。”似是提起感兴趣的事，一双桃花眼都亮了几分。
卫澄手机里有好几个喜欢的游戏，他这么说，实在是太自然不过了。
“去吧，昨晚你没有睡好，累了就再休息一会儿。”墨卿松开手。
卫澄转身，哪怕想落荒而逃，依然撑着一双有点吓软的腿，佯装镇定地走进卧室。
他能感受到，墨卿的目光，自始至终落在他背后，直到他关上门，才将那道目光彻底隔绝。
直到此时，卫澄才长出一口气，他腿软得厉害，因此扶着门，慢慢坐到了地上。
卧室内床帘没拉开，外面又在下雨，卧室一片黑暗。
所以卫澄不知道，他没有坐到地上，而是坐到了和昏暗地面融为一体的阴影之上。
卫澄一抬手，放在床上的手机，也就是魔镜，立刻出现在手中。他在魔镜的屏幕上，找到了一个特殊的APP图标，点开到论坛，发布了一个匿名悬赏帖子。
[恢复高阶修士被模糊的记忆。赏金：300中品灵石+]
发完这条悬赏，卫澄先退出去。
他穿来之后，魔镜沉睡，对这个世界的信息，卫澄掌握有限，但他在魔镜伪装的手机里，发现了这个APP。
他点进去仔细研究，发现这是这个世界玄管理局官方APP，除了一些必要功能，还可以发布匿名悬赏。
魔镜的确是专门把这个APP下下来给他，以备不时之需。
至于他说是高阶修士，则是他是魅魔，虽然体质很弱，但以这个世界的法则来看，他的“神识”应当是不弱的，至少相当于高阶修士。也是因此，如果墨卿真的能在他毫无所觉的情况下模糊记忆，是一件很可怕的事了。
卫澄思索着吗，退出去，在看到魔镜显示的时间时，却是一愣。
！
是周日，而不是他以为的周六？！
在他的记忆中，他和陆醒刃见面是周五，他睡了一晚上，理应是周六，可魔镜上的时间，分明是周日。
魔镜不会出错。
所以，他睡了一天一夜？
那墨卿回来的时间，也有了解释，其实墨卿是周六晚回来，见到了他。一天的时间，足够墨卿从韵州飞回来。
其他疑点如何解释？
卫澄蹙眉思索着，忽然叩叩叩两声敲门声。
卫澄后背贴着门，敲门所带来的轻微震动，连带着他的肩膀都跟着抖了一下。
“澄澄，我可以进来吗？”男人温柔的嗓音，隔着门板传来，依旧如一只大手，轻轻拂平了卫澄的害怕。
这可是视他为亲弟弟，搬过来给他做饭，照顾他的竹马哥哥，他不该如此怕他的。
如此想着，卫澄起身，打开了门：“当然，快进来。”
他没了在餐桌那时，强装的镇定，反而眼尾耷拉着，蔫巴巴的。
“怎么了，刚就觉得你不对劲。”墨卿揉了揉他的发顶。
卫澄抱住这只大手，从发顶拿下来，说：“因为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墨卿眉头轻挑，似是觉得有意思，笑意温和：“说说看。”
卫澄：“哥，你不知道我的密码，也没录指纹，你是怎么进来的。”
墨卿似是一怔，轻笑一声，想要给卫澄解释，可这句话不知道戳到他什么笑点，男人肩膀颤了下，低眸，忍不住又笑了两声。
男人样貌本就俊秀至极，他这般眉目舒展地笑起来，简直胜过世间美景。
卫澄一只魅魔，喜欢好看的东西，看到墨卿笑，忍不住看呆了。
实在是。
太好看了。
墨卿笑起来，真的很好看。
可卫澄又有些气恼，他不知道男人在笑什么，他伸手，拉下男人掩唇而笑的手腕，质问：“笑什么，很好笑吗？”
墨卿颔首，放松的，往后靠到了门上，垂下眼看卫澄。
其实刚才笑的时候，镜片遮掩下，阴影在深黑的眼眸疯狂堆积，隐有癫狂之感，卫澄没看到。墨卿直起身后，垂眸看他，那阴影又散得一干二净了。
男人任由他的手腕，被小魅魔牵着，后者专注于他笑什么，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
“笑你忘了啊。”墨卿道。
“上次，这次，都是我按门铃，你给我开的门。”
卫澄一愣，他只有记忆片段，没有完整的记忆，墨卿说的是极有可能的。
顺着这个思路，还有什么疑点？
暴雨、气运、记忆。
第15章
墨卿垂下眼，也不催促，耐心等待着，兄长般包容温和。
看着这样的墨卿，卫澄忽然觉得他的怀疑变得荒谬起来。他应该相信的，是他所认识的墨卿，怎么能随意猜测。
卫澄想的出神，墨卿伸手，捏了一把他的脸肉。
大约是觉得手感不错，修长的手指不愿离去。卫澄正出神，猝不及防被往前带了下，扑到墨卿怀里。
墨卿垂着眼，专心致志揉捏他的脸肉。
不疼。
但感觉他的脸变成面团了！
卫澄后仰，气恼：“哥！不要捏了！”
墨卿从善如流，还将双手举起来，以显示自己的无害：“好，不捏了。”
这么一闹，卫澄更觉得这才是他认识的墨卿。
真实，温柔，会给他兄长般的关怀。
照顾他。
安抚他。
餐桌上看到他的情绪不对，追过来询问，陪着他。
卫澄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羞愧。
墨卿这么好，他怎么能怀疑。
心态发生转变，卫澄精神稍微松懈。
现在他要做的，是将其余几个疑问解决掉，比如刚才问的时间，其实是他陷入虚弱的状态太久，失去对时间概念。
卫澄道：“昨天的雨下得好大，天那么黑，简直像天塌了一样。”
闻言，墨卿蹙起眉，道：“嗯，雨很大，飞机还延误了。”
“而且最近一段时间，天气预报也不准了，预报是晴天，却突然下雨。”
卫澄悄悄观察着，看到墨卿眉眼间的思索之色。他的神态，说的话，全都是一个普通人提起异常天气的反应。
听到墨卿说的最近一段时间，卫澄的眸光闪了下。
这是因为，世界漏成筛子，被入侵，壁垒不稳定，表现出来是异常的天气。还有一种可能，则是高手过招、渡劫，这些都会突然让天气异常。
至于墨卿被他吸走大量精气、气运，依然如常这件事，他也找到了答案。
吃饭前，他看到墨卿的精气、气运低于常人，此时却已然正常。这说明，墨卿虽是普通人，和他的确气运非凡，恢复得极快，不能用常理推断。
这么分析，卫澄不免有些蠢蠢欲动。
多好的先天食物圣体。
想吃。
不行。
卫澄强行把这种念头压下去。
墨卿把他当亲弟弟养，他把墨卿当食物，怎么可以这样。
而他的记忆模糊，很可能是因为他的魅魔体质，根本不是墨卿做的。只是几个片段，卫澄依然能隐约感觉到，那种身体深处涌现出的空洞般的饥饿感。
模糊的记忆，或许是对他自身的保护。
就像是人会遗忘掉不好的记忆。
墨卿垂眸打量他，道：“问完了？”
卫澄回神，乖巧点头。
只是这件心事解决，卫澄还有一件，他还中毒了，龙血还在身上，如何解决他要认真思考一下。
他可以边玩游戏，边盘一下这件事。
卫澄眼眸弯弯，说：“哥，我去玩游戏了。”
他打完招呼，一点留恋也没有，离开男人怀抱的范围。
刚转身，一步还没走出去，手腕忽然一沉，又被拽回去了。
一回头，对上墨卿似笑非笑的双眼。
卫澄心头一紧，感觉像是做错事被家长发现，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卿把他拉回来，修长的手指，再次触碰到他的脸颊，慢条斯理地捏着，似是某种惩罚：“你问完了，我还有问题没问。”
卫澄被他捏的毛毛的，下意识缩了一下脖子。
指骨匀称的手指往上，轻轻在他额角的位置点了下，轻声问：“我看到了，昨天晚上，这里长出角了。”
卫澄整个呆住。
对啊。
他想到了疑点，结果把这件事给忘了。
男人对他的呆愣很是满意，勾着腰再次把人带近了几分，几乎要把小魅魔嵌到胸膛里。他微微俯身，贴近卫澄的耳朵，恶劣地低语：“我知道你的秘密了。”
“想让我保守秘密，你能支付什么代价？”
温热的气息扫在耳廓，说话之人，还故意压低了声音。
卫澄想了想，把人推开些，下巴微抬，说：“我警告你，别吓唬我。”
“我有一个哥哥，他很厉害的，你要是敢欺负我，我就让他来收拾你。”
墨卿垂眸看他，勾起唇笑了，轻叹一声，很是无奈：“这都吓不到你。”
实在是上次墨卿知道，对他的态度就无比包容，也没生气，甚至都没害怕，所以哪怕他装得凶神恶煞，卫澄也一点不怕。
墨卿应该是以一种比较轻松的方式，把这件事讲出来。
墨卿待他这么好，他想了想，暗搓搓把墨卿夸一下。
墨卿会开心吧。
不过想到这里，卫澄在心底叹口气。
看来，他要让墨卿再次忘掉了。
墨卿是个普通人，他不能让墨卿牵扯进来。正如他中毒这件事，陆醒刃言明是妖兽的毒，墨卿不是玄门中人，告诉他只是徒增担忧。
桃花般的粉色在卫澄眼底浮现，他要用媚术——
墨卿忽然敛了笑，正色道：“可以告诉我，你把这么大的事瞒着我，是有什么顾虑吗？”
卫澄一顿，眼底淡粉散去一些。
墨卿看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关切认真了。
卫澄心里打定主意，更不能让墨卿牵扯进来，也认真道：“我不想让你卷进来，这很危险。”
墨卿沉吟，颔首：“确实很危险。”
见到墨卿认可他说的，卫澄正要用媚术，墨卿继续道：“可还是卷进来了。”
卫澄一顿。
墨卿：“你对我很重要，我一定会在你身边，没有办法不卷进来。”
“要是没猜错，这大概不是我第一次知道你的秘密，上一次你做了什么，让我忘了吗？”
“你准备每次被我撞到，都让我忘掉吗？”
卫澄心头一凛，对上墨卿漆黑的眼眸，那双眼如深潭，宁静深邃。但却并不寒冷，而是带上了一点温柔的笑，鼓励他，不要害怕。
似乎话说到这里，无法不答应下来。
卫澄不由得，跟着笑了下，似是被鼓励到。
下一瞬，淡粉的流光在眼底乍现，没给眼前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墨卿的笑容一滞。
卫澄盯着他的双眼，命令道：“忘掉我是魅魔这件事，昨天晚上你回来，只是给我做了一顿夜宵，然后你回去休息了。”
男人微笑着，没有说话。
外面在下雨，雨声淅沥，床帘拉着，屋内一片昏暗，地板、角落的阴影，一瞬间活了过来，悄然将正在用媚术的魅魔困在中间。
被困住小魅魔根本不知道，男人就是前天晚上回来的，用了道具，所以外面一直在下雨，未曾停歇。他被抱着，被阴影簇拥着，足足一天一夜的时间，他醒来之前，身上都要被阴气给浸透了。
片刻寂静。
男人应道：“好。”
阴影潮水般褪去，重新隐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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