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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不可以迟疑，要快速反应！
他和墨卿相处的这段时间, 墨卿熟悉他，以往他听到这个问题，根本不会思索。
卫澄已经用全力最快给出反应, 诸多念头快速从脑海略过，但高度紧张之下, 时间被拉长, 他近乎失去对时间的判断。
夏日阳光明媚, 校门学生喧闹。他打开门了，但车依然像一个铁壳子, 把他和周围都隔绝开。
卫澄笑了下, 点头应道：“知道了。”
又道：“哥我走了。”
都下车了，他又停下来，折回来说：“你知道我什么时候下课，不、要、迟、到、哦。”
墨卿抬眸看向他，颔首：“好。”
得到答复，卫澄转身走了。
小魅魔戴了帽子, 以此遮挡阳光。帽檐下的那双眼眸，精致漂亮，眼睫纤长。鼻梁秀挺，唇瓣红软。
他很快走入了上课的早八学生堆里，即便如此也一眼能看到。身量高挑清瘦，皮肤白的在阳光下反光。
墨卿看他习惯的避开人，往边缘的方向走。被偶然窥见惊人的美貌，足够让人回不过神来。
男人盯着那抹身影，树荫下的影子先晃动，然后忽然来了一阵风，树枝再簌簌颤动起来。呆呆看着小魅魔的人，自然被吹来的尘沙迷了双眼。再睁开眼，小魅魔已然走远了。
……
卫澄没回头，但他的肩背紧绷，无法放松松懈下来。
他隐约能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后背，一直在看他的背影。
起初卫澄还是慢的，但走远了些，他加快脚步，一阵风吹来，他踩着地上摇曳的阴影，不由得更快了一些，几乎要跑起来。
拐入教学楼，再到教室，坐下来后，心脏咚咚在胸腔中狂跳。
离得这么远，至少卫澄后背，没了被注视的感觉。
他把棒球帽摘下来，微微喘息着，无力趴到课桌上。
近乎全身力气被抽干的无力。
紧绷的神经，放松一些，却不能完全放松下来。他还记得宗无咎说的，会在他上课时来找他。
卫澄趴在桌上，心跳逐渐平稳下来。他拿出手机，解锁后却在出神。
他喜欢和墨卿相处，墨卿照顾他，把他当作弟弟关怀，他和墨卿在一起，舒适快乐。然而那些糖一样的记忆，却摔到了地上，沾满了尘埃。
好难过。
好委屈。
还没上课，宗无咎不会出现。
在这样难得喘息的时间，卫澄静了片刻，把脸埋到臂弯里，独自郁闷着。
他戳了戳魔镜，又戳了两下，魔镜一点反应都没有。
唉。
卫澄叹息一声，继续蔫巴巴趴着。
“嗨，小魅魔。”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在上方响起。
卫澄心底漏跳一拍，骤然抬头，对上男人含笑的视线。
来人身高腿长，肩背宽阔，脖颈上挂了一个吊坠。生的剑眉星目，抬起手，和他打招呼。
卫澄却顾不上别的，豁然起身，环顾一圈都急切道：“你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
这是在教室，周围都是同学。他这么明晃晃喊魅魔，卫澄冷汗都下来了。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卫澄再次，环顾了一圈，这才发现刚才热闹的教室，已然静止下来。所有人的表情、动作，没有任何变化。
这一幕，卫澄倒抽了一口气，本能后退一步。
这就是主角，实力实在是太恐怖了。
他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心跳如鼓，耳边近乎在嗡鸣。内里紧张到这种，卫澄表面上，一手撑住了桌子，没让自己腿软的跌坐到座椅上。
深吸一口气后，看起来平静下来，回道：“你好，宗先生。”
宗无咎跟着环顾一圈，诚恳道：“抱歉，第一次见面，想让老板见识一下我的能力。”
卫澄嘴角抽了抽，勉强嗯了一声。
给卫澄吓的心跳加速，快吐了。
宗无咎拉开座板，先坐下来，又把旁边的座板放下来，拍了拍：“老板，快坐。”
宗无咎不笑时，眼眸十分漠然，但当他笑起来，那种审视的漠然立刻没了，整个人变得亲切无害起来。
卫澄抿紧唇，轻吸一口气平复下来，在宗无咎身边坐下来。
“小老板，你等等。”
宗无咎说着，把他的气运、精气、异能，三下五除二，捏成一个冰激凌递过来：“赔罪礼。”
冰激凌递过来。
瞬间冰激凌清凉香甜的气息，萦绕在他鼻端。
下面是蛋卷，上方是蓬松香甜的冰激凌，而且就在他眼前，小巧的喉结，忍不住上下滑动了一下。
太香了。
他想把目光移开，可视线却忍不住落在上面。
卫澄一只魅魔，自然是渴求的。
而且这是给他的赔罪礼，那他吃了理所应当。
送给他的，任由他处置。
好香。
真的好香。
香的卫澄的额角、尾骨仿佛都涌起一股痒意。
纤细白皙的指尖，毫无阻碍碰到了蛋卷纸套，没有接住，反而往前一推。
卫澄艰难的把视线从冰激凌上撕下来，这才缓过一口气，说：“不……不用了。心意我知道了，赔罪礼还是收回去吧。”
宗无咎怔了下，看了看冰激凌，剑眉蹙起：“气运、精气、异能的比例不对？不合你的口味？”
“资料上写，这是魅魔喜欢吃的。”
那可太喜欢了。
卫澄心说。
正是因为太喜欢了，卫澄不想吃。
吃下去他知道是什么味道，一看到就会想起来，惦记着，他忍不住怎么办？
宗无咎笑起来无害，看着很亲切的样子，可卫澄记得他是主角，还有从刚才到现在，整间教室只有他两人能动，其余人全都是静止的，可见宗无咎作为主角实力强悍。
而且他是要和宗无咎交易，宗无咎没有告诉他交易的是什么。
万一……
万一他要的是吃一口卫澄的肉呢？
吃一口，但不全部吃掉，等卫澄长好了再吃。
只是想想，卫澄都不寒而栗。
所以最好的选择，他要把和宗无咎之间的联系，降到最低。
“不是不合口味。”卫澄眼睫轻颤了一下，编了一个理由，“吃过了，不饿。”
“邪神吗？”宗无咎挥手让凝聚的气运、精气和异能散开。
“嗯。”卫澄应了一声。
昨天晚上吸了一口，也算是吃过了。
好香。
卫澄定了定神，抬眸看向宗无咎，问：“帮我恢复被模糊的记忆，你要什么？”
宗无咎视线落在他脸上，长眸忽然弯了下，说：“那换个赔罪礼吧，我给小老板你打折。”
说着摊开掌心，空间元素波动，一个卷轴出现在他手中。
“这是合同，小老板你看。”
卫澄接过来，打开。
“小老板给我任务，我完成任务，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来获得报酬。比如恢复记忆，可以分为两个等级，一个是中级难度，一个是高级难度。”
卫澄听得困惑，追问：“为什么还分难度？”
宗无咎道：“如果只恢复被模糊的记忆，而我在其中隐藏身份，也就是说，邪神不知道谁帮你，对我来说是中等难度，因为邪神算账，不会算到我这里。”
“但恢复记忆时，不隐瞒身份，那是高级难度，邪神一定会找我算账。”
“不过也有好处，我能帮小老板拉仇恨，邪神一时半会儿顾不上你。”
顾不上他……
不得不说，听到这个，卫澄心动了。
宗无咎是主角，墨卿也是主角，两个主角正面对上，那必然顾不上他了。
可是。
卫澄心动，却也保持着理智。
按照宗无咎说的，那可是高级难度的任务，那他支付的报酬，显然更多，他要支付的是什么样的报酬？
卫澄视线一扫，看到了卷轴上写的，目光一凝。
嗯……
抱抱？
“抱抱。”宗无咎不待卫澄问，肯定颔首，“根据任务的难易程度，小老板给我抱抱。”
“简单的，那就一个抱抱，三分钟。难的就……十个抱抱，一共三十分钟，这个样子。”
卫澄想到了宗无咎要吃他的肉，甚至猜测宗无咎会不会是为了魔镜，没想到是要……抱抱？
这种报酬，对卫澄来说实在是太简单了，连灵石都不用支付。
可对上宗无咎笑眯眯的双眼，卫澄果断冷静下来。
不对不对。
这个合同一定有问题，宗无咎怎么会让他支付这样的报酬。
如此想的，卫澄也把他的疑惑问了出来。
宗无咎听后，解释道：“小老板是这样的，我受伤了，所以需要你。”
卫澄心尖颤动，预感到宗无咎接下来要说什么。
“你是顶级魅魔，和你有身体接触，可以帮助我恢复伤势。和你接触，越亲密，越能帮助我恢复。可是，”宗无咎话锋一转，笑容爽朗阳光，“我不喜欢你，也没吃人的癖好，抱一下足够了。”
第37章
只是抱一下。
抱久一点又怎么样, 没关系。
只这一条，就让卫澄难以拒绝。
然而卫澄暗自掐了自己一下，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垂下眼, 将卷轴上每一个字，从头到尾看了一下。
宗无咎在一旁, 在他看完后, 给他解释道：“这个是誓约卷轴，立下契约的双方, 受这个世界规则的约束。我在这个世界，当然也受这个世界的制约。”
卫澄听到宗无咎这样说，却并未因宗无咎说的, 对宗无咎多几分信任。
宗无咎……
是主角。
撕毁契约而已，即便受到惩罚，主角要解决, 也是可以解决的。
卫澄认为可以和宗无咎合作，是因为他看到的插画上, 对宗无咎的介绍：利益是他永恒的追求。
也就是说, 只要利益足够, 就可以。
卫澄转眸看向宗无咎，问：“以你的异能, 想治什么伤, 也不难，为什么找我？”
卫澄问完，宗无咎没有立刻回答。他的视线，长眸轻佻一弯，笑意不达眼底。
整个教室都是静止的，寂静无声, 两人不再说话，越发衬得教室坟地一样寂静，夏蝉鸟鸣，什么声音都没有。
在这样的寂静中，卫澄呼吸都放轻了许多，桃花般粉色的光华出现在他眼底，宗无咎对他出手，他会立刻使用媚术。
很快，宗无咎噗嗤笑了，收回视线，散漫道：“小老板，不是很想告诉你，这样告诉你，岂不是要被你拿捏了。”
卫澄的桃花眼，眼底粉色若有若现。
刚才他清晰感受到，宗无咎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他被对方以另外一种角度，直接在审视他的灵魂。
“不过，为了促成你我的交易，看来只能告诉小老板了。”宗无咎笑眯眯的，轻叹一声，很是无奈，“因为伤是法则层次的，只有你可以。”
没错。
魔镜当时告诉卫澄时，卫澄也曾这样疑惑。
治伤的方式有很多，符纸法术，魔药魔法，主角为什么非要吃他？魔镜也给出解释，因为他顶级魅魔的体质，是从法则层次来治愈。想也能想到，那可是主角，能弄死主角的伤，必然不简单，而魔镜告诉他的是吃掉就可以恢复。
宗无咎的伤是法则层次，没有替代品前，只能是他。
“但是小老板，还有一件事。”宗无咎说。
卫澄回过神，看向他，问：“什么事？”
宗无咎：“我需要小老板，小老板也需要我。”
卫澄本要点头，在宗无咎含笑的注视下，硬是没能点下去。
因为宗无咎笃信他必定和他一样需要他的语气，有一点奇怪。
卫澄需要宗无咎，但不是非宗无咎不可，即使不和宗无咎合作，他还是有退路的。最差的选择，他可以向陆醒刃、钟邀月这样的正方主角求助，或者躲到魔镜里。
直到此时，宗无咎身上，那种阳光慵懒的气质，完全褪去了，他虽然在笑，眼底却只有漠然，道：“顶级魅魔，你，同样是可以从法则层次，杀死诡怪的。”
“就像是一个事物的两面，你的治愈能力，对诡怪来说正是致命的。知道这件事，那些东西会追杀你，不死不休。”
卫澄桃花眼睁大，刷然起身，眼眸已然是粉色。
这个时候，他根本顾不上掩盖他对宗无咎的警惕，杀意。
卫澄呼吸急促，唇瓣开合，脑海一片空白。
卫澄紧紧盯着宗无咎，对他本能的害怕，驱使他倒退。
可再退能退到哪里？
他一直往后，都没注意到离开课桌，掌心撑不到桌边——他本就是靠这这样的支撑，才勉强站住的。
手下一空，他立刻支撑不住，膝盖一软跪了下去。
忽然，腰上多了一条有力的手臂，一把撑住他，把他往上一提，让他站住了。
卫澄脑海一片混乱，缓慢、迟钝地一点点转头，看到英俊的脸，以及脖子上的灰色吊坠，脑海才恍然浮现一个念头。
……宗无咎。
是主角。
这个念头一出现，眼底桃花般的光芒炸开，他盯着宗无咎的双眼，毫不犹豫使用媚术。
“小老板……”男人有些无奈，叹气，“我才告诉你这么一件大事，你……”
“闭嘴。”卫澄小脸一片惨白。
宗无咎立刻薄唇抿紧，不再说话。
宗无咎说的话，如果是真的，代表他将脱离陆醒刃、钟邀月所代表的正方阵营的庇护，而他必然也不会同诡怪一起，那他只能是不属于任何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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