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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无咎看了他一眼，没忍住噗嗤一下笑了，看到卫澄神色不虞，他止住了笑，说：“这个任务不可以呢，小祖宗。”
卫澄别开脸，不想理他。
他是需要理一下，关于墨卿的事，只是按照卫澄的计划，他应该在一个安静的地方，慢慢思考。而不是……眼前还有一个讨厌的主角！
不过说起任务，卫澄倒是想起一件事，他把手伸向宗无咎，冷声：“那个可以判定任务难易的吊坠……”
“给我。”
第42章
“已经给你了。”宗无咎环着他, 说道。
什么时候给他了？
卫澄眉头拧起，即将说出这句话，余光看到什么, 一顿，低头, 拿起挂在脖子上的吊坠。
宗无咎不知道什么时候给他戴上的, 他戴了很久，晶石沾上他的体温, 所以他没有注意到。
给他了，卫澄也不用多说什么了，点点头。
卫澄垂下眼, 开始思索。
他可以在宗无咎的帮助下，恢复被模糊的记忆，以此得知墨卿隐藏身份的目的。这样他就可以知道, 墨卿会不会伤害他，然后决定, 他是给宗无咎什么样的任务。
卫澄想着, 心渐渐沉下去。
墨卿投喂他, 照顾他，在墨卿这样的邪神眼里, 怕不是在饲养血包吧？
把血包养得白白胖胖的, 到时候方便他吃。
现在养的，卫澄就很依赖墨卿了，再养下去……卫澄心尖一颤，他这个血包岂不是要主动给墨卿吃。
怎么会……？
墨卿怎么会吃了他？
卫澄想起他和墨卿的相处。
怎么不会？
陆醒刃、钟邀月是正方主角，而墨卿，绝对是小说中的反方主角。后期他看到的插画, 好几张都是墨卿和陆醒刃等人交手。
就和魔镜说的一样，主角们，并非都是善类……
“唔……！”
突然，他被宗无咎动了动腿，又往怀里滑了一点，思绪被迫打断。
卫澄本能扶住宗无咎的肩膀，反应过来气恼：“你干什么？”
宗无咎慢条斯理道：“无聊。”
无聊到抖腿是吧！
卫澄本想怼回去这一句，但看到宗无咎薄唇勾起，懒洋洋仰头看他，卫澄又把这句话收回去了。
宗无咎无聊，他才不怼宗无咎，让宗无咎这么无聊。
卫澄瞪他一眼，继续思索。
然后，他又被宗无咎动腿，给颠了一下。
卫澄：“……”
卫澄气势汹汹看过来，宗无咎掌心贴在他后背，抚了抚，安抚道：“你想到哪儿了，不如说出来，让我也帮你想想。”
卫澄冷呵一声，嘲讽道：“你帮我，不如先说说你要收取多少报酬吧。”
宗无咎很好说话的样子：“谈钱多伤感情。”
“这是赠礼，小老板你是大客户。”
听到赠礼，卫澄本来开心一点了，毕竟是白送的，有总比没有好。可听到“大客户”三个字，卫澄要黑化了。
他为什么是宗无咎的大客户，因为他的体质，他差不多牢牢和宗无咎这个中立阵营的佣兵绑在一起了！
“大客户？”卫澄意味不明笑了下。
他小脸一片霜寒，明显是心情不佳。
宗无咎一顿，见他这个样子，想笑又不敢笑，强压下嘴角，哄道：“所以赠礼也不止这一次，后面还会有的。”
卫澄抿了抿唇，勉强觉得还行，也不算太糟糕。
他把他想的，告诉宗无咎。
宗无咎道：“我以为，你要让我拉邪神仇恨，或者干脆杀了邪神。你现在想的，却是邪神会不会伤害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沉沉的，听起来莫名有点阴阳怪气。
杀了？
这两个字所带来的联想，卫澄心头一颤，他连忙道：“为什么要杀他？躲开他，远离他不就好了。”
宗无咎长眸一弯，倏然笑了下：“他现在已经在管理局对立面了，虽然没对管理局的人出手，但管理局的人围杀诡怪，数次都被他拦下来。”
“再加上，他还有一个邪神的神祇。”
“你认为，他会对你怀有善意，单纯的，只是想照顾你？”
卫澄动了动唇。
不是这样的……
他认识的墨卿不是这样的。
同时卫澄却清楚，宗无咎没有骗他的必要，宗无咎需要他来恢复伤势，他们是合作关系，他们的交易毁掉，对两个人没有好处。
而且他是知道的，墨卿是邪神……
卫澄垂下眼，抿紧唇。
静了半晌，他道：“知道了，先帮我恢复记忆吧。”
宗无咎：“可以，有两件事。你的记忆是被他模糊的，我帮你的时候，会看到你这段记忆。”
记忆被窥探，相当于安全领域被入侵，自然是不舒服的事，只是目前，也只能这样。
卫澄点头表示他知道了，问：“还有呢？”
“在恢复记忆的时候，我会让时间停滞，阻止他察觉。但即便如此，我和异能和他的力量也会争斗，你必须帮我，不可以对他心软，明白吗？”
男人自下而上盯住他。
卫澄神色一冷：“你怀疑我？”
他和宗无咎是合作伙伴，但宗无咎不相信他会站在他这一边。
宗无咎倾身靠近，分明是抬眸，银灰的眼眸却像是居高临下，冷酷地审视他，神色比他还冷。
“你虚弱的时候，抱着我喊哥哥。你在喊谁？”
卫澄一怔，仓促别开视线，嘴硬辩驳：“我那个时候不清醒。”
回应他的，是男人不咸不淡的一声嗤笑。
卫澄心里想着要宗无咎做的，握住吊坠，看到了吊坠上出现的数字“20”。
卫澄心底浮现疑惑，宗无咎有没有做手脚？但暂且按捺下来，等事后，他可以去找许落日，让许落日帮他占卜一下。
随着吊坠光芒隐去，卫澄看到，卧室内一切都静止下来。被风轻轻吹起的窗帘滞留在半空，床头柜上的闹钟静止下来。
温热的手指，轻轻触碰到卫澄眉心。卫澄本能偏开头，躲开了宗无咎的手。
指骨匀称的大手一顿。
宗无咎的怀疑其实很有道理，他们是强行绑在一起的合作伙伴，卫澄讨厌他，提防他，也不信任他。
宗无咎眉眼沉沉，但没说什么，直接动了下腿，让卫澄顺着腿往下滑，两人指间的距离更近。一手卡住他的下颌，指腹按到他眉心的位置。
卫澄抿紧唇，被卡着下颌不舒服，伸手把宗无咎的手扒拉下来，额头让他碰着，没有动。
随着宗无咎精神系异能的介入，那些被模糊后，只剩下片段的记忆，清晰完整浮现在卫澄眼前。
他意识不清，蜷缩在沙发上，其实他没有给墨卿开门，但墨卿打开了门，然后……咬了他的尾巴。
同时和宗无咎说的一样，他的精神殿堂之内，一股漆黑的，宛若阴影的力量浮现出来，和灰色雾气一样的撞到一起，相互倾辄。
他的精神殿堂，相当于修士的识海。
精神殿堂剧烈震动，难以言喻的眩晕感冲击卫澄，卫澄头晕目眩，往前栽倒。
然而只是一瞬，显然争斗的双方，察觉到这一点，分出了一部分，护住卫澄的精神殿堂。
那种眩晕感，十分难受，卫澄下意识，狠狠在男人的手臂上挠了一道，留下红痕。
他没栽倒过去，被柔和的风撑住肩膀。
随着阴影被灰色隐约掺着粉的雾气碾压吞噬，另外的记忆浮现出来。
原来……当天晚上，窗外暴雨如瀑，墨卿已然回来了，不是墨卿所说的，第二天，墨卿咬了他的犄角。随后，就在昨天晚上的记忆，也浮现出来，墨卿按了他藏着尾巴的尾骨。
阴影彻底被碾压吞掉，卫澄在最初的眩晕后，身体没有不适，然而看清这些记忆，卫澄却产生了巨大的眩晕感，仿佛天旋地转。
他微微喘息着，双手用力撑在宗无咎的肩膀，让自己可以坐直身体。额头、鼻尖满是冷汗，双眼难以聚焦。
滴答、滴答，闹钟的指针悄然开始转动，浮动的窗帘落下。
卫澄鼻尖酸酸的，啪嗒啪嗒往下掉眼泪。
好难过……
为什么墨卿欺骗他，还这样对他，做这么过分的事。
忽然，哭得湿漉漉的脸颊被捧住，温热手指的指腹，抹在他的小脸上，帮他擦掉脸颊上的眼泪。
可跟擦不干净似的，眼角一直有眼泪往下滚。
擦还擦不干净，这显然对男人来说，是一件不耐烦的事，剑眉压在眼上，眼眸漠然冷酷。感觉卫澄再哭两下，他都要把卫澄一下给甩开。
……模糊的视野内，卫澄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他哭得哽咽了一下，更委屈了。
然而，预想当中的被甩开，没有出现。
宗无咎捧着他的脸，拿了纸继续给他擦，擦完顺道还帮他擦了鼻子。
银灰的眼眸冷漠，显然不虞，但扯了下嘴角，说：“今天被我吓到，你也没哭成这样。”
但这句话，明显踩错了点，卫澄一下想起，他现在面临，被迫处于中立阵营的情况，嘴一扁，掉的眼泪更加汹涌起来。
男人骤然色变，冷酷的外表裂开，支起腿把他抱怀里，给他擦着眼泪安抚：“错了错了小祖宗，我不该提今天的事。”
卫澄哭得小声些了，鼻腔里哼出一声。
宗无咎看到他这副样子，险些被气笑了，但没笑，继续哄道：“这么生气，那你可以让我去杀了他。”
卫澄哽咽了一下，问：“你能吗？”
男人沉默一瞬，用力抚了抚他的后背给他顺气，冷笑一声：“我不能？”
卫澄意识到他误会了，解释：“你受伤了。”
宗无咎一顿，道：“可以，但抱抱的次数，估计和把你卖给我差不多。”
卫澄想了下，再问：“你们谁更厉害？”
这一次，宗无咎沉默得久了一些：“五五开。我受伤，他也有限制。”
这和卫澄估计的差不多，都是主角，实力强横，主角是可以……杀死主角的。但卫澄摇了摇头，说：“足够了。”
“你的任务是保护我，不让我被他找到。”
“邪神，我想远离他，再也不要见到。”
……
日暮，京州大学东门，伴随着下课铃，越来越多学生涌出来，橘色暖光照在他们年轻飞扬的面孔上。
气质清贵的男人靠在车门边，转眸看过来。他看似在等人，不知道等的人会从哪儿走过来，实际上视线落在其中一个方向。
一道清瘦的身影出现。
他戴了棒球帽，低头走路的时候，帽檐遮住眉眼，只能看到下半张小脸。
他一边走，一边低头玩手机，偶然抬眸，看到倚在车边的人，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一下亮了，三两步过来，愉悦道：“哥！”
墨卿薄唇勾起，拉开车门：“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与表面的愉悦不同，卫澄的心却直直在往下坠。
在商量如何离开你。
卫澄心中这样想，说出口的话却是：“小组作业，看我分到的是哪部分。”
很日常的对话，卫澄还努力翘起嘴角，和往常一样笑了一下。墨卿的视线，却在他脸上一顿。
卫澄心头一紧，原本还算平稳的心跳加速，只握紧手里的魔镜。
很快，墨卿的视线移开了，似乎只是多看他一眼，应了一声，问：“难吗？”
“不难。”卫澄钻到车里，系上安全带，坐好。
下午卫澄和宗无咎敲定了计划。
卫澄不想再见到墨卿，同时还要保证，他身边人的安全。宗无咎护住他一个人不成问题，但还有他的父母，还有与他交好的许落日，那需要费点功夫多做一点布置，不能在卫澄离开后，墨卿迁怒到他们身上。
因此，在宗无咎布置好前，卫澄还是要来见墨卿。
以往墨卿接他回家吃饭，卫澄都会和墨卿说话。墨卿是他亲近的人，他很愿意和他多说两句。
但这次，卫澄到了车上后，没说几句，佯装困了，歪在座椅上睡过去。
至于魔镜，则被他牢牢握在手里面。
卫澄心中警惕，一路上放轻呼吸。大概是相处一段时间，他对坐的车，以及身边的人都不陌生，闭上眼竟然困意上涌，卫澄偷偷咬了一下舌尖，保持清醒。
半个小时后，车驶入别墅区。这里毗邻公园，每一座别墅之间距离很远，黑色的超跑在一个种满花的庭院前停下来。
卫澄心里算着时间，知道到了。
不过他在装睡，因此紧紧闭着眼，等着墨卿叫醒他。
车门轻轻关上，车内形成密闭空间，却没人来叫他。
嗯？
卫澄心中疑惑，正思索着，准备自己醒过来时，他右侧的车门打开。
卫澄准备好，墨卿一叫他，他如何自然地醒过来，然而预想的声音没出现，眼前阴影覆下，啪嗒一声轻响安全带解开，随后他身体一轻，被托住，整个从车里抱出来。
卫澄心中一惊，眼睫轻颤了一下，顿时僵住了。
第43章
很快卫澄意识到, 墨卿抱着他，掌心贴在他后背，他的所有反应, 几乎都逃不过他。
而刚才……他被抱起来，身体僵了一下。
卫澄咬牙, 装作刚睡醒的样子, 睁开眼。
这个怀抱熟悉温暖，却又带来难以言喻的危机感, 再加上一路上墨卿都在他身边，卫澄没什么困意。于是他打了一个哈欠，再揉了揉眼角, 装作自己很困的样子。
谁知他刚打完哈欠，脸颊被轻轻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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