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时感到的头疼不是错觉,席闻知洗个澡后更觉脑子混沌,头一抽一抽的疼。
贺尧待待地看着他,察觉到他视线的席闻知端着酒杯走过去在贺尧旁边的沙发坐下,余光扫到茶几上的礼盒,他的视线落到系着丝带的白色礼盒,挑眉道:“给我的吗?”
“对。”见他发现了礼盒,此时贺尧满心期待他打开,把刚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之脑后了。
席闻知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放下酒杯,解开了礼盒上的丝带。
拆开包装盒,里面还有个绒布袋装的盒子,席闻知耐心地解开袋子上的蝴蝶结,取出里面装着礼物的盒子,盒子很轻,一看便能猜出内容物是饰品一类的。
在贺尧的紧张与期待中,席闻知轻轻掀开盒子,露出里面那枚雀鸟造型的胸针。
席闻知挑了挑眉,颇为惊喜。对他来说这枚胸针镶嵌的宝石一般,设计上却颇为精巧,整只雀鸟活灵活现,可以看出它的价值对贺尧来说是超出经济实力的消费,也能看出对方是下了功夫挑选的。
他没想到对方对他随口一提的回礼如此重视,心情不免有几分愉悦,连带着头疼都好像减轻了些,他含笑道谢:“谢谢,我很喜欢。”不仅是对于胸针,还有这份心意。
见自己的挑中的礼物被对方喜欢,贺尧嘴角上扬,眼中是藏不住的高兴。
贺尧对于席闻知的情绪感知很灵敏,他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人,这份灵敏来自哪里他也说不明白,他只知道此时的席闻知心情很好,对比于在今晚刚见面时带给他的紧张感不同,这会明显让他放松了下来,“你喜欢就好。”
席闻知把胸针取出来举到眼前,胸针上镶嵌的宝石在灯光的照射下流光溢彩,他欣赏了一会才又把它轻轻地放回盒子里。
他珍重的样子,让贺尧有种自己的心意被对方重视的感觉,心中又激动又紧张,心想还好自己没有选择不告而别,礼物果然还是要亲手送出的好。
即使下一秒对方可能会提出让他为难的要求,他想他也会郑重考虑的。
席闻知把胸针细心装好这才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早点休息吧。”说话的功夫,眼神扫到落在桌上的另一个袋子和围巾,他随意道:“脏了就扔了吧。”
“啊?”贺尧顾不上他口中休息的意思,对于后面那句话既疑惑又尴尬地解释道:“我送去干洗过的,不脏的。”
他伸手要从袋子里取出那件羊毛大衣,试图展开证明,被席闻知按住手,席闻知眼神示意他看向袋子旁的那条围巾:“我说的是围巾。”
“……”围巾、围巾他也不想扔啊,这可是对方送给自己的第一件礼物。
贺尧明显不愿意,席闻知垂下眸光,盯着那条围巾,最后由于他不想表现得过于强势,也就没有强求,只道:“去休息吧。”
重复第二遍是什么意思?贺尧期期艾艾地问:“那个,我想知道,您会选我结婚吗?”
这是贺尧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上次他求证的是联姻一事,席闻知避而不谈,这次,他再次发问,席闻知的反应和上次不同。
他看着眼前比自己小了几岁的贺尧,犹带着学生的清澈眼睛里,此时满眼都是自己。
席闻知注视着他的眼睛,也注视着他眼中的自己,没有犹豫地给了回答:“会。”
明明是以联姻为前提结识不过半月的两人,席闻知却像在说我愿意一般郑重,虽然有些滑稽但又透露出让人心安的感觉。
贺尧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是完全在意料之外的答案。
“那、那我们……”他嗫嚅着说不出后面的话。
席闻知以为他是想确认关于结婚的时间,没有隐瞒他,直言道:“我选择今晚过来,是因为明天早上约了你父亲详谈这件事。”
“哦,是、是吗?”
“嗯,可以去睡觉了吗?”他是在头疼得很。
“……”贺尧没想到他这么执着这件事,不过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的他,好像没有了拒绝的理由,不是很确定地回答:“可、可以吧?”
“嗯。”
席闻知揉着太阳穴,先一步起身,走到房间门口了,发现才说可以去睡觉的人还跟在自己身后,以为他还有什么问题,“还有要问的?”
同样不明白席闻知为什么停下来的贺尧不明所以地问:“还要问什么吗?”
“?”席闻知皱眉看他。
贺尧也懵懂地回望:“?”
面面相觑之下,贺尧作为毫无经验的那个,生怕自己触犯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规定,试探着问:“我要洗澡吗?”
寒冬腊月的,洗不洗澡都不要紧,席闻知头疼的厉害,不想与他多说,应付道:“随你。”
“哦哦。”
席闻知打开房门,见他还不走,说道:“那边也有浴室。”
“嗯,那你等等我?”
我等你什么?席闻知不明就里,不再搭理他,伸手关上门,把人隔绝在外。
贺尧只当他知道了,完全不知道自己思想走岔路的他生怕席闻知久等,去隔壁房间匆匆洗过澡,披着浴袍就出来走到紧闭的房门前礼貌地敲门。
刚躺下一会的席闻知以为他有什么事,因为头疼没有起来,只道:“门没锁。”
“那我进来了。”
房门慢慢地被推开一条缝,那条缝越来越宽,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先出现,席闻知已经坐了起来,打开灯看到他,问道:“怎么了?”
贺尧从门缝挤进去反手关上门,神色紧张却还是步伐坚定地走上前,席闻知因为头疼,混乱的脑子没有第一时间反应过来,不发一言地看着他靠近。
“那个……”
席闻知皱眉抬头看向他,精致的眉眼露出些许疑惑。
贺尧来到窗前,试探着伸出一条腿跪在床上,尝试向席闻知靠近。
“你要干什么?”席闻知问。
“你、你不是要睡觉吗?”
席闻知这会已经明白过来贺尧是误会了什么,他轻啧一声,闭上双眼抬手捏了捏鼻梁道:“回你房间去。”语气中饱含无奈。
贺尧下意识以为是被拒绝了,不明白席闻知怎么突然变卦,他定定地观察了一下席闻知的脸色,恍然大悟般踉跄着后退一步,一瞬间血液全都涌向了头,他通红着脸尴尬得无地自容。
他误会了什么?!
他在做什么?!
贺尧想死的心都有了,如果可以的话,他恨不得立刻逃离地球。
席闻知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到底心软了,心中好笑之余,脸上不由得带上几分温柔,体贴地没有深究,只道:“抱歉,今天坐了太久的飞机,头有些疼。”
“嗯,嗯。”贺尧忙不迭地点头,不忘关心道:“那、那严重吗?要不要吃点药什么的?”
“不要紧,我睡一觉就好了,回去吧。”他的声音低沉温柔,说话的音量仿若哄小孩一般轻。
“好。”这下贺尧不敢再待下去,逃似地跑了,跑出去还不忘帮席闻知带上房门。
席闻知叹了口气,躺回床上,思忆着自己是哪里引来了贺尧的误会,只是头更疼了,他只好停止回忆,闭上眼睛。
昨天才经过治疗仓治疗,席闻知没有随身携带药,没想到这么快就犯头痛,没有药也没有治疗仓让他躺一躺,只能靠他硬扛。
回到另一个房间的贺尧抓着头发,无声地哀嚎。
啊——啊——
尴尬还不要紧!要紧的是,对方不会误以为他是什么急色的人吧?
贺尧抱头在枕头上怒砸,不敢相信自己会做出这么丢脸的事情。
在席闻知眼里,他不会已经被认定为是一个才认识不久,只见过几次面,是满脑子只有睡觉的Alpha吧?
不过……
他真的好温柔啊,即使是有被冒犯到,也没有戳破,还会温柔劝自己回去睡觉。
贺尧抱着枕头,想到睡在隔壁的人是席闻知,他翻身看向这间套房另一个房间的方向,尴尬的情绪慢慢缓和直到消失,只余满心欢喜。
完全忘记了几次见面以来,对方带来的紧张与压迫感。
第16章
贺尧因为情绪波动过大,很晚才睡着,第二天醒过来发现已经将近十点了,他起床第一时间看了眼手机,有席闻知的信息。
席闻知:衣服放在客厅。
贺尧没想到席闻知如此细心,还为他准备了衣服,他穿着浴袍打开房门走出去,没看到席闻知,只好发信息询问。
贺尧:您离开了吗?
席闻知:醒了就下来吧,我让服务员去带你过来。
席闻知:你父亲也在。
想到昨晚席闻知说过的关于联姻的答案,贺尧快速换好衣服洗漱完。打开房门,有服务员早已等候在外。
“先生,上午好。”
“先生,往这边走,请跟我来,小心脚下。”
贺尧跟着服务员的脚步来到席闻知与贺善文所在的包间。
甫一进门,便听到席闻知的声音,只是听着不复昨晚的温柔,反而十分冷厉。
“你的意思是我不仅要指定你为供应商,还要提供给你技术支持?如果这是你做生意的方式,那我需要再考虑一下我们之间的合作了。”
见到贺尧进来,席闻知指了指离着不远处的另一张摆放着早点的桌子,“先吃点东西吧。”
贺尧发现他们各自都带了助理,一眼便知道他们是在谈事情,不敢打扰,听话地走到他指的地方坐下,只是耳朵却支了起来。
贺善文看到招呼都不知道同自己打的儿子,回过头看向席闻知,心中盘算着什么。
在贺尧来之前,他们已经聊了一会,席闻知透露出自己早已知晓贺尧身份一事,表达了对贺善文隐瞒的不满。
贺善文是知道这件事瞒不住,他私生子众多,哪里不明白席闻知指名道姓是因为什么,只是他公开的大儿子贺连昭属实是他的心头宝,又不想得罪席闻知又想从中获利,他只能把与前妻所生认作侄子实际是亲儿子的贺尧推到台前。
不管怎么样,贺尧是他实打实的大儿子,他打的主意是如果席闻知看上了,是好事一桩,看不上也没关系,反正他态度做到位了。
看吧,我的隐私都暴露给你看了,我是不认这个亲儿子,只是我可不敢欺瞒你。
这就是他抱的想法。
贺善文道:“席总,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席闻知看得出他的小心思,没有拆穿,直接道:“贺尧呢,我是挺满意的。”
“只是我诚心跟你谈合作,你一点诚意没有,光拿好处?”
贺善文笑着否认:“没有没有,这不是我们今天见面的目的嘛,沟通沟通,好争取合作共赢。”
席闻知冷眼看他,“我如果要的是贺尧,那跟你贺善文又有什么关系呢?贺尧他大伯嗯?”
贺尧听到这句话,惊得夹到嘴里的食物都忘了咀嚼,没想到席闻知连这都知道。如果是联姻,贺连昭这个板上钉钉的继承人更合适吧?,他只是一个不被贺善文认可的儿子,席闻知真的不介意吗?
贺善文笑笑,也不觉尴尬,“这个不是问题,我可以认回这个儿子。”
反正有钱人家的事情嘛,利益才是最重要的,脸面在重大利益面前分文不值。
席闻知抬手否定他这个话,“不用。”
“那依你看?”
“侄子结婚,贺总作为大伯随点礼也很正常。”
贺善文沉默下来,琢磨他的意思。
“不用着急,要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席闻知抬起手腕看了眼表上的时间,“时间不早了,下午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席闻知在走之前来到贺尧身边,一手撑在椅背上,俯身贴近他温声叮嘱:“你大伯说想你得很,待会好好和大伯聊聊。”他在说大伯两个字的时候语气着重强调。
贺善文?想我?真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这些贺尧不在乎贺善文是否真的会想起他这个被遗忘的儿子,他这会眼尖地发现了席闻知今日的装扮有些不同。
近在眼前的灰色西装的领口上别着他昨晚刚送出的那枚胸针,绿色的宝石熠熠生辉,和贺尧想的一样,胸针与席闻知格外相配。
“晚上下课等我去接你。”
席闻知看了眼表又叮嘱一句:“时间还早,可以慢慢吃。”
席闻知穿上于禾递过来的大衣,贺尧又发现这件大衣过于眼熟,特别像他昨晚归还给对方的那一件,那件大衣被他翻来覆去看过许多次,不会认错的。
贺尧很确定现在见到的这件大衣就是自己昨晚归还的那件,他莫名地觉得席闻知今天能够穿上它,是为了向他解释昨晚的误会,仿佛再次向他强调,他嫌脏的不是这件大衣,而是那条沾染了其他Omega的信息素气味的围巾。
席闻知要离去,贺善文起身相送,见自己的傻儿子还坐在那里发呆,他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席总要走,也不知道起来送送。”
在贺尧有行动前,席闻知及时抬手制止,丝毫不给贺善文面子冷脸道:“贺总,就这几步路不用送了,还是好好考虑怎么给我答复吧。”
“下周之前,我要看到你的诚意,嗯?”
见贺善文面露难色,席闻知不耐道:“贺总,你要知道这个项目有多受上面关注,眼馋的可不止你一个。”
“是是。”贺善文忙不迭点头。
“好了,就到这吧,不用送了。”
贺善文也没有心情与他曲意逢迎,目送他离开后立马转头看向坐在那里只知道吃,看不出有一点优点的大儿子,不明白他是怎么做到能在自己不知道的情况下获得了席闻知的青睐。
看席闻知对他的上心样子,一点不像刚相处的样子,也不知道他他是靠什么手段与席闻知联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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