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吗?我只给你发一条信息,不会再打扰你。”叶以安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显得格外可怜。
叶嘉沅缓缓偏头看了妹妹一眼,眼神冰冷,又将视线收回,定在傅朝盈脸上。
傅朝盈选择无视,径直扶着叶嘉沅走向电梯。
电梯内,叶嘉沅身形突然一晃,几乎站立不稳。
傅朝盈连忙扶住她的腰,掌心感受到一阵柔软和温度。
刹那间,鼻尖萦绕着淡淡的玉兰香气混合酒气,没由来地迷人。
傅朝盈喉咙微动,又深呼吸口气,轻声说:“马上就到,姐姐先别睡。”
声线里带了点难以察觉的哑音。
感受到怀中人缓缓点头,傅朝盈难以自抑地偏头看她,却只看见她乌黑的发丝,以及藏匿于发中的粉白耳垂,以及那颗闪烁的耳钉。
傅朝盈心脏跳得愈发迅速,像是要从胸腔中跳出。
电梯终于抵达顶楼,管家已在等候,“朝盈小姐,醒酒汤已经备好。”
傅朝盈道谢,抱着叶嘉沅进门。灯光照亮房间,也让她得意仔细端详眼前这个平日里冷静自持的女人。
此刻的叶嘉沅醉意朦胧,却神色平静,只不过眉眼间多了分难得的脆弱。
傅朝盈的心脏没由来地一缩。
缓缓将她扶进房间,等看到那张床时,傅朝盈才意识到什么。
她分手夜醉酒那次,也是同叶嘉沅这样亲密无间地拥抱。
只不过,这次清醒的人是她,主动拥抱的人是叶嘉沅。
傅朝盈将她轻轻放在床上,看着她的衣服却又犯了难,陷入短暂犹豫。
却陡然听见她略带醉意的清冷声线:“我躺一会儿就好。”
傅朝盈转过头,发现她虽然醉醺醺的,但眼神依旧清明。
“我没醉糊涂。”叶嘉沅唇角勾起一抹浅笑,声音温柔得不像平日里雷厉风行的叶总。
傅朝盈轻一点头,转而走向她窗边的沙发,“那我坐在这边等你,有事喊我。”
这沙发与书房同款,都没有靠背。
傅朝盈借着落地窗看向夜色,窗外车水马龙,身后却好似没有半点动静。
心灵福至,傅朝盈回眸望她,猝不及防与她四目相视。下一瞬,又见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的颈间似乎有薄汗,发丝在锁骨处打圈。
傅朝盈不动声色转移开视线,却听见裙子口袋中的手机震动。
是叶以安发给她的小作文——微信和短信发不成,便创建了新邮箱给她发邮件。
傅朝盈没有兴趣看她的懊悔与解释,直接点了删除,却在抬眸时听到门铃声响起。
傅朝盈第一时间想到叶以安,下意识望向叶嘉沅,只见后者缓缓睁开眼,“去看看是谁。”
傅朝盈看到监控里的人是管家,当即松了口气。
“朝盈小姐,这是以安小姐送给前台的花,说是给您的。”
傅朝盈微微颔首,“麻烦您帮忙处理了吧,谢谢。”
关上门,傅朝盈刚转身,便看见叶嘉沅倚靠在门边,静静凝视着她。
那眼底的情绪过于复杂,让傅朝盈一时看不明白。
“她经常这样打扰你吗?”叶嘉沅沉声开口。
傅朝盈耸耸肩,故作轻松:“还好啦,不算频繁。”
叶嘉沅轻一点头,正要走过来时,却晃晃悠悠。
傅朝盈三步并作两步走过去扶住她,“那你先在沙发上坐会儿。”
暖黄色灯光打在叶嘉沅略显醉意朦胧的脸上,多了几分梦幻感。
傅朝盈倒了两杯温水,在她身旁坐下,认真说:“她先是往我家寄了很多信,我请吴姨帮我销毁。”
“后来换成短信微信,我就干脆拉黑。”
“现在居然开始发邮件送花了……也算是百折不挠了。”
叶嘉沅抿了口温水,沉声说:“我会跟她沟通。”
傅朝盈微微苦笑,“可她向来我行我素,你找她沟通可能治标不治本。”
傅朝盈望着叶嘉沅,像在看一副绝美山水画。
叶嘉沅往后靠在沙发背上,示意她接着往后说。
傅朝盈话锋一转,“姐姐那么那么多桃花,避都避不完。”
叶嘉沅微微眯起眼睛,饶有兴趣地追问,“那你认为怎么样才算彻底解决这个问题?”
傅朝盈稍稍往前倾,湿热的气息拂过彼此脸颊,“或许……我们可以合作一下?”
傅朝盈眨眨眼,眼中的狡黠一闪而过。
“合作?”叶嘉沅重复了一遍这个词,“怎么合作?”
“做我的合约女友。”
傅朝盈大胆提出这个建议,视线不经意间扫过她的红唇,心跳如擂鼓。
第18章 她盖过的被子。
“合约……”
叶嘉沅尾音上扬,似笑非笑地重复这个词,眸光深邃,仿佛要将傅朝盈看穿。
“我在工作中就已经见过太多精心设计的合约,没想到,在生活里还能听到这个词。”
叶嘉沅的语气平静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
客厅顶灯的光线投射在她精致的侧脸上,明暗交错间,更衬她美得摄人心魂。
傅朝盈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不显,佯装不解般眨眨眼,“姐姐这是要拒绝我?是因为觉得太荒唐了吗?”
叶嘉沅不置可否,指尖摩挲着杯壁,慢条斯理地抿了一口水,而后沉声开口:“叶、傅两家是世交,长辈们的情谊深厚,我们之间……似乎不适合这样掺杂利益的关系。”
叶嘉沅的语气温和,却又带了些许不容置疑的疏离。
被叶嘉沅婉拒,傅朝盈的心脏微微一沉。
但她早有预料,并未失落过甚,只是垂下眼睫,掩盖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轻声说了句:“明白了,姐姐说得对,是我唐突了。”
叶嘉沅视线扫过她的脸,往日眼中的狡黠已尽数消失。像只受伤的小兽,收起所有利爪,看起来脆弱又无助。
傅朝盈又轻声开口,语气中带着令人难以察觉的委屈,“我只是……怕她再来纠缠。”
傅朝盈的声音很轻,轻到像一片羽毛,轻轻挠人心尖。
话音未落,一只白皙的手,轻轻覆在她的手背上。触感柔软又细腻,这恰到好处的温度似要直达心底。
傅朝盈指尖微微一颤,猛然抬眸,却撞进叶嘉沅那双她看不透的眼眸里。
“以安的事,我会尽力去处理,不会让她再打扰你。”
“你不需要为了摆脱她,而做出任何可能后悔的决定。”
叶嘉沅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像是在向她承诺一个庄重的誓言。
傅朝盈凝视着她,仿佛想将她眼底的复杂情绪看穿,却只看到一片平静的湖泊。
“你要想清楚,自己真正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叶嘉沅声音更低了,似是在呢喃自语。
话音一落,她便收回了手,仿佛刚才覆在手背上的温软触感只是一场错觉。
傅朝盈心尖划过一丝异样情愫,朝她莞尔一笑,“谢谢姐姐,我知道了。”
叶嘉沅微微颔首,起身,“我有些累了,先去休息。”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傅朝盈突然开口:“我在这边的事都处理得差不多了。”
声音轻柔,但其中的坚定不容忽视。
叶嘉沅脚步微微一顿,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脸上,“打算什么时候回国?”
傅朝盈迎上她的目光,“明天的飞机。”
没有讲出具体的航班,她想要试探叶嘉沅的反应。
却见叶嘉沅的神色依旧平静,没有丝毫的讶异或不舍,只是淡淡说了句:“好,一路平安。”
这几个字宛如一盆冷水,浇灭傅朝盈心中所有的期待。
一场试探结束得彻底。
傅朝盈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失落,但很快便调整好情绪,起身。
却在转身的瞬间,与叶嘉沅的视线猝不及防在空中交汇。
傅朝盈的心跳再次加速,不自觉屏住呼吸,却只听见“啪嗒”一声,叶嘉沅无情地关上了房门。
傅朝盈脑中恍然闪过梦中的画面,她向叶嘉沅伸出手,而对方只是冷眼看着她,没有半分回应。
梦境与现实相交织。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淡淡的玉兰花香,但那香气,却仿佛在无声嘲讽她。
傅朝盈自嘲一笑,转身回了卧室。
第二天一早,傅朝盈故意磨蹭着不起床,直到听到那道熟悉的关门声响起,确认叶嘉沅上班去了,才慢吞吞地起床洗漱。
刚走到客厅,傅朝盈一眼就瞧见茶几上静静躺着张纸条。
傅朝盈心上一紧,而后快步走过去拿起,看到上面熟悉的、干脆利落的笔迹:【航班信息发给我,我去机场送你。——叶嘉沅】
昨晚怎么不问呢?
傅朝盈抿了抿唇,拿起笔,在纸条上写了几句话,而后放回原处,转身出门。
上午,傅朝盈在旧加坡的街头漫无目的地走街串巷。中午,找了家当地特色餐厅,吃了顿午饭。
傅朝盈回酒店取好行李,轻轻带上门,转身离开。
叶嘉沅刚结束一场重要会议,就听到刘欣低声汇报:“朝盈小姐让我跟您说,她已经坐上回国的飞机了,说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等您回国请您吃饭。”
叶嘉沅轻嗯了声,神色自若,仿佛对这个消息并不意外。
却在进入办公室的瞬间,下意识打开私人微信,点开属于傅朝盈的那一栏。
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新消息。
叶嘉沅眸光微微一黯,随即关掉微信。
她按部就班地工作、下班,回到那空荡荡的住处。
灯光亮起的瞬间,叶嘉沅的目光瞬间锁定那方茶几,她早上写的纸条还在那里。
傅朝盈没有看到?
叶嘉沅走过去拿起,却看见纸条上多了两行娟秀字体:【不用麻烦啦,谢谢嘉沅姐这段时间的照顾~】
嘉沅姐。
这个礼貌又疏离的称呼,像一根细小银针,轻轻刺痛她的心。
叶嘉沅转身,走进次卧。床品、家具都干净整齐,没有留下半点被人住过的痕迹。
仿佛,傅朝盈从未来过一样。
就连空气中那淡淡的玫瑰香气,都变得微弱起来,仿佛一阵风都能将它吹散。
直到叶嘉沅躺上床,盖上那床傅朝盈用过的空调被。那熟悉的玫瑰香气,才再次涌入她的鼻腔。
也只有这玫瑰香,才能印证傅朝盈当真来过,而不是一场虚无梦境。
*
傅朝盈回国后,拜访姥姥旧识,一周辗转四个城市。
法务和助理跟着她都累得苦不堪言,纷纷调侃她是工作狂魔。
傅朝盈只是笑笑,“你们恐怕还没见过真正的工作狂。”
助理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好奇问道:“真正的工作狂是怎样的?”
傅朝盈脑中蓦然闪过一张清冷而精致的脸,随即淡然一笑,“大概是连途中都在不停开会、看报告吧。”
傅朝盈恍然想起,自回国后,她和叶嘉沅已经整整一周没有联系了。
像是过度亲密之后的断崖式分手,无端令人感到遗憾又怅然。
可她,是被拒绝的一方。
傅朝盈自嘲一笑,将所有情绪都压在心底,转身再度投入到繁琐的工作之中。
又过了几天,云济那边的工作也来了。
傅朝盈忙得脚不沾地,每天一沾枕头就能睡着。
期间。表姐傅朝华得空来她工作室慰问,看到她边吃盒饭边看文件,不由得睁大眼睛,“你怎么去趟旧加坡回来就这么拼啦?”
傅朝盈耸肩笑笑,“哪有,只是这几天刚好步入正轨而已啦。”
傅朝华没再追问,转而八卦:“那你的战略顾问,有没有给你提什么有用的建议?”
傅朝盈轻笑着摇摇头,“我这边,还没到需要咨询的时候。”
话音刚落,傅朝盈又不动声色转移话题,“楼下新开了家火锅,听说味道不错,要不要一起去尝尝?”
两人一起下楼。
傅朝华突然想起来:“过几天是端午节,我妈也不在南砚,我俩照例去叶家过节?”
傅朝盈沉思片刻,没有即刻回答。
两家一直都有一起过节的传统。
傅朝华见她犹豫,又补了一句:“叶以安在外地拍戏,应该不回来。”
“我们姐妹俩自己过嘛,家里还有吴姨呢。”傅朝盈挽着她的手臂撒娇。
傅朝华摇头,“叶家两个姑娘都不在,只剩下楚阿姨一个人,也挺孤单的。”
傅朝盈听罢,“那等楚阿姨喊我们吧。”
楚逸云喜欢到处旅游,说不定今年,她根本就不会在南砚过端午。
傅朝盈这么想着,却在晚上,当真接到了楚逸云的电话。
对方盛情邀请她们姐妹俩一起到叶家过端午,并诉苦说两个女儿都不在身边,只剩下她一个孤家寡人。
楚阿姨对她们小辈极好,傅朝盈向来受不了她卖惨,当即便答应下来。
反正叶家两姐妹都不会回来,就当陪长辈过个节。
傅朝盈无奈摇头,翻开与叶嘉沅的对话框。
她们的对话停留在数天前,而后再无任何新消息。
傅朝盈关掉手机,再度投入到无休止的工作中。
云济那边的要求很复杂,傅朝盈改过好几遍稿子,对方设计师都说感觉不对。
但感觉这种东西,玄之又玄。
况且傅朝盈是完全按照对方给出的主题和要求来画的。
当时签约的时候,对方也说得好好的,“我们这边都以您的设计为主,您画成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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