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恒闻言一愣,转头看向白溪,他已经站起身,说:“你们可以在当铺里转转,熟悉一下环境,晚上找白朝,就说是我留下的你们,他会安排你们做事。我需要疗伤,没有急事,不要来打扰。”
“好。”李水生应了一声。
封亿则关切地问:“你的伤要不要紧,需要去医院吗?”
“医院治不了。”白溪说完便朝卧室走去。
焦恒见状也跟着站起身,提醒道:“你们身上被下了咒术,不能离开图灵当铺,如果擅自离开,将会魂飞魄散,希望你们心里有数。”
李水生愣了愣,眼中快速闪过失望,瞧了封亿一眼,转身朝门口走去,随即穿门而出。
焦恒见封亿不走,不禁蹙起眉头,径直说道:“你可以走了。”
封亿垂下视线,随即又看向焦恒,问:“我是不是见过你?”
焦恒一怔,随即说道:“我没印象。”
封亿直截了当地说:“我总觉得自己忘了很重要的事,而这事与他有关。”
焦恒皱紧眉头,说:“这个问题已经回答过多次,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亿沉默地看着焦恒,眼中闪过复杂的神色,“我想说你们很般配。”
封亿没再多说,转身朝门口走去,“你对我有敌意,如果以前没见过,那这股敌意是哪来的?”
焦恒有些意外,没想到封亿竟这么敏锐,还是说他表现得那么明显,“大家都是聪明人,有些事不必说得那么明白。”
封亿的眼睛一亮,转身看向焦恒,说:“所以我们以前真的见过。”
“就算见过又如何?”焦恒平静地看着他,“你那么聪明,应该能明白为何自己会忘。”
封亿心里燃起的希望顿时被浇灭,眼底的光慢慢黯淡下去,有些狼狈地逃出门去。
焦恒挥了挥手,在房外设下结界,抬头看向墙上的时钟,抬脚朝厨房走去。
……
三天后,封染律师事务所,吴之染推开封亿办公室的门走进去,站在门口扫视着办公室里的布置,随后来到办公桌前坐下,伸手抚摸着办公桌上的物品,神情中满是悲伤。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将吴之染从回忆中抽离,起身将椅子放回原位,扬声说道:“进来。”
身穿职业装的年轻女人走了进来,待看清办公室里的人是吴之染时,神情微微怔了怔,随即说道:“吴律师,你也来找封律师?”
吴之染脸上浮现悲痛之色,深吸一口气说:“你先停下手里的工作,召集人到会议室开会,我有重要的事要宣布。”
徐婷将手里的资料往前递了递,说:“吴律师,我这有份文件急需封律师签字,下午就得发出去。”
“那你拿过来我签吧。”
徐婷有些为难地说:“可这是封律师接的案子,必须得封律师签字。”
“今天我接到广宁警方打来的电话,封亿他……出了意外,恐怕回不来了。”
骤然听到这个消息,徐婷不禁一阵怔忪,不过很快反应过来,不敢置信道:“不可能!封律师到广宁的时候,还给我打过电话,怎么就出意外了?”
“警方已经确定他的身份,还给我发了照片,是他。”吴之染不禁红了眼眶,“等安排好这边的工作,我还得去广宁一趟,把他接回来。”
徐婷脸色有些白,看着吴之染,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吴之染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振作点,封染是他的心血,我们得帮他撑着。”
徐婷深吸一口气,将手里的文件递给吴之染,说:“吴律师,这是杨辉案的卷宗,需要马上签字。我这就召集大家去会议室。”
“好。”吴之染将文件接了过来,看着徐婷离开办公室。
十分钟后,吴之染走进会议室,事务所的工作人员基本到齐。他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神情悲痛地宣布了封亿的死讯。在座的人突闻噩耗,有些无所适从。
“今后事务所的工作暂时由我接管,有什么急需处理的事,尽快找我确认。我将于明天前往广宁。”
第150章
封染律师事务所, 吴之染当众公布了封亿的死讯,并宣布暂时由他接管事务所。众所周知,事务所是吴之染和封亿合伙开的, 封亿出事,事务所由吴之染接管理所当然, 他们这些打工的做好本职工作便可。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进来两个年轻男人,两人皆是西装革履,领头的戴着口罩和墨镜, 看不清面貌。众人的目光落在后面的人身上, 待看清他的面貌,不禁眼前一亮, 男人容貌上等,气质绝佳, 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吴之染皱了皱眉头, 瞧两人的打扮不似普通人, 强行压下心里的不悦, 问:“两位先生是……”
白溪拿出一份文件,摔到吴之染面前,说:“封亿将他的股份赠予了我,现在我是封染最大的股东。”
白溪的举动很是嚣张,再加上他说的话, 吴之染再压不住心里的不满, 说:“如果你们是来谈合作的,我们欢迎,如果是来找事的,那我可就报警了。”
“你耳朵有问题?”白溪边说边抬手指向自己的耳朵, 重复道:“我说封亿将他的股份赠予了我,现在我是封染最大的股东。”
“怎么可能?”吴之染的眉头越皱越紧,“封染是封亿的心血,怎么可能赠予别人,你知不知道诈骗是犯罪?如果你们现在离开,我可以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
白溪点了点桌上的协议,“是与不是,你看看不就清楚了。堂堂政法大学的高才生,不会连赠予协议都辨别不出真假吧。”
白溪拉了把椅子在旁边坐下,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不过,即便如此嚣张,他的动作还是优雅的。焦恒就站在他身后,目光清冷的扫视在座的人。
吴之染阴沉地将赠予协议拿起来,仔细地看着,越是往后看,脸色越难看,“我这边刚收到封亿的死讯,你就拿着协议上门,这么迫不及待,封亿的死不会跟你有关吧。”
“封亿死了?”白溪惊讶地坐直身子,“怎么死的?”
吴之染冷眼看着白溪,“你演得太假,如果不是知道他死了,怎么会拿着协议上门?”
“堂堂政法大学的高才生,竟然连赠予协议都看不明白。这份协议是否生效,是看日期,不是看封亿是死是活。他死了,与我有什么好处?”白溪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倒是你,好像很排斥这份协议,难道是想偷偷吞了封亿的股份?”
“你知不知道我可以告你诽谤?”吴之染矮了他半个头,气势上弱了许多。
“那吴大律师可就有点‘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意思了。”白溪靠近吴之染,轻声说道:“吴律师不会忘了刚才说过的话吧,我也可以告你诽谤。”
焦恒见状眉头微蹙,下意识地想去拉白溪,却生生忍了下来。
吴之染被迫近距离看着白溪的眼睛,这双杏眼真的很美很美,就好似闪烁着繁星的夜幕,让他不禁有些怔忪,待他反应过来时,急忙拉开两人的距离,“这份协议是否为真,还得交由专门的鉴定中心鉴定,在结果没出来之前,封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鉴定书我有。”白溪一抬手,焦恒便将鉴定书递过去,“我这人最怕麻烦,所以做事总是做得周全。这就是你要的鉴定书,由最有权威的鉴定中心出具,如果你还不信,可以去官网验查,也可以打电话给鉴定中心确认。”
白溪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应对,不然也不会找上门。他这么做,一是想看看吴之染的反应,二是将属于封亿的那份财产拿在手里,这是封亿给他的佣金,任何人不能染指。
吴之染伸手接过鉴定书,仔细翻看着。
“怎么样,可看清了?”白溪将手机拿出来,点开通讯录,“我这儿有鉴定中心的电话,吴律师要不要?”
吴之染对这家鉴定中心很熟悉,很清楚鉴定书的真假,扫了一眼看戏的众人,说:“你们都先去忙吧,有事等会儿再说。”
众人相互看了看,失望没有好戏可看,陆续离开会议室。
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他们三个,吴之染将门关好,转头看向白溪,说:“我想知道封亿为什么要跟你签这份赠予协议。”
“我救过他的命,他无以为报,就把封染的股份赠予我。”
“你救过他的命?”吴之染怀疑地看着白溪,“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没听他提起过?”
白溪重新坐了回去,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将口罩摘了下来,说:“你和他什么关系,他有什么事都必须向你汇报?”
吴之染看得呆住,他以为焦恒的容貌已经极好了,没想到白溪的容貌比焦恒还胜上一筹,美到令人窒息,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焦恒皱眉,上前一步挡住吴之染的视线,开口道:“吴律师,方才听你说封亿死了,他是什么时候死的,怎么死的?”
吴之染回神,有些赧然地移开视线,努力平复怦怦狂跳的心脏,下意识地答道:“警方说是意外死亡。”
话一出口,吴之染自觉不妥,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头,说:“封亿有父母,也有兄弟姐妹,他们自私自利又贪财,就算知道这份协议是真的,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说到这儿,我这儿还有一份遗嘱,可以让吴大律师看看。”
焦恒又将遗嘱拿了出来,递到吴之染面前。
吴之染看了看白溪,又看了看焦恒,伸手接过遗嘱,仔细看了起来,随即震惊看向白溪,说:“他将所有财产都赠予你?”
“看你的样子似乎很惊讶。”白溪讥讽地勾起嘴角,“他写这份遗嘱的时候,我也十分惊讶,问他为什么要将遗产赠予我,你猜他怎么说的?”
吴之染和封亿是大学同学,还住同一间宿舍整整四年,对封亿的笔迹和遣词造句的习惯太熟悉,一看这份遗嘱就是封亿写的。他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白溪,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吴大律师的记性似乎不太好。”白溪不耐烦地蹙了蹙眉头,“我和他没什么关系,就是凑巧救过他一命。”
吴之染看着白溪那张绝美的脸,即便他说的话再难听,也令人讨厌不起来,突然就明白了封亿这么做的原因,只是无法接受。
“他说与其便宜那群吸血鬼,不如送我。”白溪靠在椅背上,仰头看着吴之染,“你和他是大学同学,又是合作伙伴,算起来认识也有十多年,他为什么不把遗产送你?”
吴之染的脸色如调色盘似的变来变去,沉默了许久方才开口:“他喜欢你吧。”
吴之染和封亿认识那么久,应该清楚封亿的性取向,他这么说,白溪并不意外,只是不打算搭他的话茬,“黄溪村的案子是你接的,为什么你不去,让封亿去?”
吴之染的睫毛微颤,下意识地想要移开视线,却生生忍住了,“广宁那边的业务一直是封亿在跑,让他去,有什么不妥?”
“我怎么听说吴大律师是广宁人,为什么广宁的业务让封亿去?”白溪冷眼看着吴之染,“你与黄溪村又有什么关系?”
吴之染直视白溪,“我在别的公司有挂职,不能随意离开,所以广宁的业务才由封亿来做。上次封亿接了个案子,一时抽不开身,才由我替他回了广宁,接了黄溪村的案子。我回来后,把案子交给他,有什么不妥?”
白溪起身靠近吴之染,“我是问你与黄溪村有什么关系?”
两人离得很近,吴之染能感受到白溪的呼吸,让他本就很具冲击力的美,越发蛊惑人心。吴之染不由自主地红了脸,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我……我跟黄溪村没有任何关系。”
焦恒见状本能地想要阻拦,却双手握拳,忍了下来。
“你的曾祖母就是黄溪村出去的,你说与黄溪村没关系?”
三天的时间足够他们查出吴之染的身世,正如当初他的推测,吴之染的曾祖母正是黄溪村村长的女儿李翠翠。
吴之染瞳孔骤然放大,即便极力掩藏,却还是让白溪捕捉到。
“是你故意引封亿去的黄溪村,是你害死的他!”
“不是!”吴之染矢口否认,“我没有,你别胡说!”
“封亿把你当朋友,你却想着害死他,不就是图谋他的财产。你是律师,最清楚该怎么把东西拿在自己手里,封亿家里的那些蠢货,根本不是你的对手。”
“我没有!”
吴之染猛地推向白溪,白溪纹丝不动,他却踉跄着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在旁边的椅子上。
“有还是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白溪将协议和遗嘱收好,抬脚朝门口走去,“俗话说得好,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说不定封亿哪天就会去找你。”
吴之染心里一紧,随即反驳道:“你手上有封亿的遗嘱,只要他不死,遗嘱就不能生效,他出事,你也有嫌疑。”
“你知道我是谁吗?”白溪转头看向吴之染,嘴角勾起轻蔑的笑,“就你们这点资产,我压根不放在眼里,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清楚我来这儿的目的。”
“封家的人都是无赖,一直在盯着封亿的财产,可他偏偏将财产全给了你,该小心的不是我,是你。”
“这就不劳吴大律师费心了。”白溪戴上口罩,“你怕他们,是因为你和他们在一条水平线上,而我……他们惹不起。”
白溪没再多说,推开门走了出去,焦恒紧随其后。
吴之染看着房门被关上,突然就泄了力,拉开椅子坐上去,大口喘着粗气。明明是那样一张绝美的脸,却给人那么强烈的压迫感,刚刚他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反驳,一放松下来才发现,自己竟惊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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