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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点东西，我可做不出花来。”
“做啥吃啥，你做啥都好吃。”
李时清翻了个白眼，进厨房想了半天，才开始动手。
他先把四个土豆削皮切块放在蒸笼上蒸，接着又把半斤五花肉切成丁，丢进锅里炒香。
李时清想好了，准备做浇汁土豆泥。他之前吃过蒸土豆配肉，这浇汁土豆泥吃起来口感应该差不多吧。
肉酱很快就炒香了，李时清加了水尝了一下，又撒了点盐和葱花，就把肉酱给盛了出来。蒸锅里的土豆早就被吴正气拿出来压成了泥，现在只用倒入汤汁就可以了。
四个土豆都很大，压成泥分量也够两人吃了。李时清端走了自己的那一份，又送了吴正气一个白眼。吴正气嘿嘿笑着不说话。
浇汁土豆泥的美味大大超过了李时清的预料。入口绵密丝滑，汤汁的醇厚咸香和土豆自带的微甜清香完美融合，充斥在唇齿中，香的人神魂颠倒，一口接一口。像是有一个小妖精在耳边说，快来吃我啊。
有时候咬到肉丁，拌着土豆泥大口嚼着，则又是另一番滋味了。
李时清吃着，觉得香，但又觉得口感单调。要是加上脆脆的木耳和微弹的蘑菇，那得有多好吃啊！
吴正气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停地往嘴里扒拉，“老清，你这个做的真是绝了，没想到土豆还能这么好吃。我中午也要吃这个。要不我们就拿这个去摆摊吧？简单方便。”
越说吴正气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鹏县冬天没啥蔬菜，卖麻辣烫很不方便。
李时清没好气地把吃干净的碗放在桌子上，“吃吃吃，拿什么吃，你家就二两面粉了。”
吴正气还在回味最后一口，吧唧着嘴道：“肉我有办法，但这土豆就不去黑市买了吧。老清你家地窖里不是有一大堆吗？总不能让别人占了这便宜。”
“你倒是会安排，那东西怎么搬过去？”李时清同意去摆摊，但每次总不能做了东西再搬到市里吧。不说重量，就那刚出锅的热度都不能人搬着去。
“这我有办法，不过我先送你回去挑土豆吧，等会可是要吃的。你好好挑，要是合适，咱俩明天就去摆，要多挑点！”
“行行行，只要你有办法。”李时清也不会拒绝钱。
回到家，李时清直接下地窖挑土豆。为了自己方便，当然是又大又圆的土豆更好。
张溪跟着帮忙，得知李时清他们要去市里摆摊，问了半天才下定决心，“我也跟着去！我先练练，到时候过完年了，再跟着你们一起去广市干活。”
“好啊，妈你都不知道我有多累……”
李时清说着话挑了二十斤的土豆，就出来了。开始不宜过多，免得卖不出去浪费。这二十斤，算是两天的量，刚刚好。
想着下午要去市里，李时清又刮了几个土豆，准备做成土豆泥带给弟弟。小明天天待在学校，怕是都不知道自己回来了。
下午五点半，吴正气满头大汗骑着车过来了，车后面还绑着个小推车，应该就是他说的解决办法了。
“我叫大旗帮忙做的，大小应该刚刚好，到时候就把桶放在这里面，我骑着自行车拉着走。”吴正气还演示了一遍，“怎么样？我聪明吧。”
李时清看着他大冬天汗湿的头发，还是张嘴夸了两句。短短几句，吴正气就喜得眉毛飞舞，嘴角疯狂上扬。
没在家里吃饭，吴正气马不停蹄带着李时清和土豆去县里。两人在县里美餐一顿，又拿着特大份的浇汁土豆泥去市里了。
夜幕降临，在手电筒的帮助下，两人骑着车歪歪扭扭来到了市一中。
市一中建校有五十年了，门口的牌子饱经风霜，远远就看到有个大爷坐在保安室喝茶。
吴正气连着骑车十多公里，累得不轻，呼哧呼哧直喘气。李时清看他一时半会好不了，直接抛下他去找保安大爷了。
“大爷，能不能帮忙叫一下高一三班的李时明？我是他哥哥，来给他送饭。”
第37章
保安大爷推了推眼镜, 慢悠悠道：“可以，不过你要等会，他们现在还在上晚自习。”
李时清点了点头, 后退几步靠在墙上休息。这时候吴正气也喘好气了, 推着自行车过来, “你看这是不是有摊位。虽然没有几个，但我看了一晚上, 其实赚的挺多的……”
南方个体户摆摊盛行，但内地没有那么开放, 还是偏向于铁饭碗，人人都以有铁饭碗铁工作为豪, 都看不起出来摆摊的。
市一中街道对面就摆了四个小摊子, 不大, 卖的都是烧饼面条, 便宜大量，做起来还快。
“就那个李二家的烧饼，味道还行, 高中生出来都抢着买。”吴正气抬了抬下巴, 示意李时清看过去，“六分钱一个, 我数了一晚上起码能卖出去一百个, 也是六块钱了。虽然没有南方多，但也很不错了。”
“可以啊，没想到你观察的这么仔细。”
两人闲谈着, 吴正气把四个摊位的大概情况都说完了，“明天我们就摆到那个灯旁边，推车我也买了, 存在老孙家，每个月给他一毛钱就行。”
“哥？！”
李时清把头抬起来，就看到瘦高高的李时明站在保安大爷旁边喊自己，面上带着笑就跑了过去，“惊喜不？你哥回来了！”
李时明要开心死了，一把抱住了李时清，在他肩膀上蹭来蹭去的，“惊喜惊喜！哥你真好，回来了还特意来看我。”
李时清毫不客气地接受了小明的夸赞，还把土豆泥拿了出来，“给你带的夜宵，可好吃了，你吴哥抢着吃呢。做的多，回去可以给室友尝尝。”
“还有烧饼，多吃点长个，别像你哥这么矮。”吴正气笑嘻嘻地把刚买的加肉烧饼递了过去。
李时明反驳道：“谢谢吴哥，但我哥不矮，有一米七八了。”
“哼哼，还是我弟会说话。”
三人说了一会话，眼看着时间不早了，李时清催着人回去吃东西，“我们以后要在这摆摊，天天都能看到，赶紧回去吧。对了，你明天再过来哈。”
李时清还是觉得弟弟太瘦了，抱上去像是抱骷髅架子一样，得多补补。
李时明瞪大了双眼，拿着东西还想追问，结果亲哥屁股一拍，坐着车就跑了。急的李时明直跺脚，想跑出去拉人，但保安大爷就在一旁看着，他也不敢干啥，悻悻跺了一会就回去了。
回到寝室，又是一场夜宵争夺战。毕竟是高中生，正是长身体饿的快的时候。
李时清不知道弟弟为了守护土豆泥头发都被掏成了鸡窝，回去美滋滋睡到八点醒了，睡眼朦胧看了一眼手表，觉得还早，翻了个身又继续睡。
但没睡一会，他就听到呲啦一声，门被推开了，同时还有吴正气小声到听不见的声音。
“……算了……别……”
李时清皱起了眉，用手遮住透过大门射进来的太阳光，心想这吴正气是不是想挨揍了，大清早就闹腾，他不睡自己还要睡呢。
结果他还没想完，被子就被掀开了。这速度太快，李时清只感觉浑身一冷。来不及多想，只是庆幸自己穿了秋衣秋裤，不然怕是清白不保。
李时清非常生气，闭着眼扯回被子腾的一下就坐了起来，“吴正气你！”
“怎么了？人家小吴招你惹你了。”
糟糕，这声音听着好耳熟。李时清有了不祥的预感，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棉衣的亲妈。
是幻觉吧！李时清疯狂眨眼，左眼看完右眼看，就是不肯两只眼一起看。
“怎么？眼抽筋了？要不要我给你治治？”张溪冷笑，另一只手直接揪住了李时清的耳朵，“晚上要摆摊，你居然还好意思睡到九点半。我七点过来，人家小吴早就在院子里干活了。你个懒货！”
“疼疼疼，别扯了。妈啊，难道我不是你最爱的儿子了吗？再扯我的耳朵要被扯掉了。”李时清耳朵被亲妈扯着，一边哀嚎，一边偷偷瞪吴正气。
个王八蛋吴正气，平时不睡到十一点就不起来。结果我妈一来，就不赖床了，还在外面干活。
呵呵。勤快也不是这么勤快的。
吴正气真想说冤枉啊。他今天起这么早是因为想去屠宰场碰碰运气，买点便宜肉。在外面干活是因为被冷风吹醒了睡不着。谁知道张妈妈这么早就来了，完全是巧合啊。
李时清被揪了起来，焉焉地出去洗漱。面对吴正气的解释，他疯狂的摇头，我不听我不听，反正这仇他是记下了。
吸溜着吃完早餐，李时清看到吴正气在洗木耳和胡萝卜，完全不想动弹。吃饱了就犯困，好想睡觉啊。
“咋了？被屎糊住脑子了，又不清醒了？”
听到张溪冷酷无情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李时清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跑出去一屁股挤开吴正气就开始洗木耳，哪有之前昏昏欲睡的模样。
吴正气被挤了也不在意，乐呵呵地看着，“老清你把洗干净的放这个盆里。”
“要你说，我当然知道。”李时清心里不高兴，翻了个白眼，咬牙切齿。
“好好说话。”张溪低头洗着胡萝卜，头也不抬地说道。
“知道了，真是谢谢你了！”碍于亲妈的威胁，于是李时清又咬牙挤出了感谢的话。
冬天干蘑菇卖的贵，李时清就用胡萝卜代替了。加上木耳和肉丁，煮出的汤汁又浓又香，浇在土豆泥上好吃的吴正气连吃三大碗。
看着吴正气呼噜呼噜就干完三碗，李时清在心里暗戳戳嘲笑他。吃这么多，难怪长这么胖。
等等，不对，吴正气不是胖吗？李时清诧异地扫视了吴正气全身一遍又一遍，不高兴地抿起了嘴，所以吃这么多，为啥瘦了？这不公平！
没事，吃这么多也没见他长个。李时清又行了，但定睛一看，吴正气好像比自己高？！
这不对！之前明明是一样高来着！！
李时清不死心地比划了几下，又叫张女士帮忙看看。
张溪因为摆摊心里正紧张着呢，只是扫了一眼，“小吴就是比你高啊，原本不明显，现在明显了罢了。叫你挑食。”
这简直就是暴击，李时清捂住了胸口，摇摇欲坠。
吴正气又瘦又高绝对是因为去了南方。
所以为什么一样是去南方，吴正气瘦了又高了，只有他黑了……
把土豆泥和汤汁放在小推车上，吴正气骑着车带着东西走了。张溪不安地看着他离开，心跳如雷。深呼吸，放轻松，再一回头，她就锁了门，步伐坚定地拉着神魂出窍的儿子去等大巴了。
没事的，她一定可以！
第38章
等到摊位的时候, 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吴正气骑车比他们慢，还没过来。
李时清也没想到，左右张望着, 就看到了不知等待了多久的孙临风。
晚上风有点大, 孙临风背着风, 嘴里哈出一团白气搓手，时不时还跺跺脚, 看样子冷的不轻。
李时清边走边喊：“老孙！我在这呢，你几点来的啊？没冻坏吧？”
孙临风算是两人的狐朋狗友之一, 只是这人就混了几年，便早早结婚回归家庭了, 一家三口现在幸福的很。
吴正气也是想了又想才去拜访请求他帮忙, 还特意给小孩带了大白兔奶糖。
“没多久。我想着离得也不远, 就帮忙拉过来了, 你看看，应该不缺东西。”孙临风腼腆一笑，“要是没事, 我就先回去了。”
“别啊, 你再等会，等老吴过来, 吃了土豆泥再回去, 总不能让你白帮忙。”李时清扯着孙临风的手不让人走。
孙临风挺不好意思的，“没白帮，不是给钱还给糖了嘛。那糖就很贵了, 不能再让你们破费了。”
李时清不依，“这咋能一样呢。妈你会说，你跟老孙说。”
张溪也觉得该请孙临风吃一顿, 顿时发挥出了自己的十成功力，硬是站在路灯下拉着孙临风扯了十多分钟。两个人你一拉我一扯的动作像是在演小品。
旁边的摊主们没事干，凑在旁边看热闹看的津津有味，就是觉得嘴巴有点空虚，要是再来点瓜子就更好了。
不得不说，这大娘真会说道啊，句句有道理。
李时清也没闲着，把推车摆好，炉子也烧上了，这时吴正气才姗姗来迟。
“快、快过来帮我，这玩意真是越骑越重。”吴正气呼哧呼哧地骑着车，下车的时候腿都在抖。
张溪和孙临风看到这场景也不拉扯了，跑过去帮忙推车拿东西。小推车里的锅因为被绳子绑着，倒是一点都没洒。
李时清摸了摸锅，发现有点凉，把绳子解开，就开始加热。这时候加热，学生们出来了刚好能吃上热乎的。
“老孙，这土豆泥都不热了。我给你挖点，你带回去热了吃。”说完，李时清就把提前备上的铝盒拿了出来，狠狠挖了三大勺，又加了不少汤汁。
孙临风看到李时清加，也顾不上扶吴正气了，飞奔到他旁边，“够了够了，挖多了吃不了，别浪费了。”
李时清还是快上一步，“没多少，晚点还要麻烦你起来接东西呢。这时候不早了，赶紧回去吧，多少还能睡会。”
孙临风话都来不及说，就被塞了铝盒推走了。
“哎同志，你们是做土豆的？这玩意可不好卖，高中生午餐就吃的土豆饭，早就吃腻了。”李二一直旁观着，看三人做了一大锅，好心提醒道。
李时清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结果张溪立马就搭话了，语气里充满了忧愁，“真的吗？那我做了一锅岂不是白瞎了。”
“啊，那也不至于，还是有学生愿意尝鲜的。不过换个卖比较好一点。”李二不愁生意，看张溪的样子就知道她是第一次来摆摊，不然怎么可能还带了两个年轻娃。
谁没有这样过呢，李二想着便绞尽脑汁帮她想了几个可以卖的。反正学校人这么多，影响不了他。
张溪越听越心焦，这土豆泥虽然好吃，但看起来都比不过面和饼实在啊。毕竟大家都没什么钱，冬天几乎天天都要吃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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