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比比德乐园吗?”过了一会儿,苏絮问。
谈星蔚把吸管从嘴里拿出来点,应了声嗯,又把吸管放回去。
“看电视吗?”苏絮又问。
谈星蔚这次没有放开吸管,她抿着唇转头的同时也对苏絮点头:“嗯。”
谈星蔚说都可以,苏絮照着谈银清的喜好给谈星蔚开了嘉宾是最近很火男团的综艺。
综艺走了十分钟,谈星蔚的橙汁过半了,她开始吃蛋挞。
再五分钟,谈星蔚拿起第二个。
“阿絮姐姐,”谈星蔚往苏絮那边递:“你吃吗?”
苏絮摇头:“你吃吧。”
苏絮买了三个,谈星蔚在十分钟内全部吃完,或许是渴了,剩下的橙汁也不像一开始,她很快喝完。
综艺在吸管传来滋滋的吸空气声音时,节目时长现实26分钟,谈星蔚抽了张纸压在自己的嘴边。
她好像突然很惊讶,她啊了一声:“今天周四诶,”她也看苏*絮:“你是不是要上班啊?”
苏絮在心里笑了笑:“没关系,一会儿去。”
谈星蔚似乎思考了一会儿:“那我就先走了,”她说着站起来:“谢谢招待。”
苏絮说:“好。”
苏絮把谈星蔚送到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车才再回公司。
家里到谈银清的家有些距离,苏絮算着时间差不多了给谈银清发消息,简单地阐述了刚刚发生的事,再问谈星蔚到家了吗?
谈银清说:「她被爽约去找你干什么?不知道你要上班啊」
苏絮:「我中午刚好回家」
苏絮:「顺手的事,不骂她」
谈银清也在上班,她需要问谈星蔚,或者问她的爸妈,才能得到回答。
等了一会儿,苏絮没等到谈银清,等到本人了。
谈星蔚的头像从下面跳了上来。
她说:「阿絮姐姐,你为什么不自己问我啊?」
她说:「我到家啦」
她说:「下次自己问我好不好」
苏絮一直觉得无缘无故闯进别人生活是很没边界感的行为,她保持着这个边界感生活,也因为这个边界感躲掉了许多麻烦。
但显然谈星蔚不一样,她允许自己和谈星蔚待在没有意义的时间里,她放任谈星蔚的靠近,她好像没法对谈星蔚说不方便,即使她真的不太方便,所有的顾虑全被抛下变成口中没有思考的“好”。
所以连谈银清也惊讶,谈星蔚能住进苏絮家里。
只因为苏絮又捡到了可怜兮兮的谈星蔚。
这次是在家门口,可怜星星说好累啊今天玩了一天,昨天熬夜没有睡好,忘记带家里钥匙了家里没人。
“好困哦阿絮姐姐。”
突然出现在别人家家门口真的很没礼貌。
但如果是只委屈巴巴的小兔子。
苏絮给谈星蔚拿了很可爱的拖鞋,对她说:“进来吧,外面热。”
彼时周末下午的四点多,苏絮正在家里做表格,她应该不被打扰。
不过也没被打扰。
谈星蔚进来之后苏絮去厨房切西瓜,等苏絮出来,谈星蔚已经倒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斜斜靠着沙发靠背,一只手垫在脸颊上,一只手虚虚抱着一块方抱枕。
苏絮把西瓜轻轻放在桌上,去卧室里拿了条毯子,再走到谈星蔚面前。
“星星。”苏絮喊她。
谈星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
苏絮说:“躺下睡,好吗?”
谈星蔚嗯了声,就倒在了沙发的枕头上,苏絮给谈星蔚盖好毯子,调偏空调风向,坐在谈星蔚脑袋旁的位置,继续做她的表格。
写到了一会儿,谈星蔚动了动。
苏絮停止了动作,身边的人又把手抬起来放在脸颊下了,脑袋靠着,脸被压得变形。
等苏絮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她的手指已经在谈星蔚的脸上了。
都这样了,戳戳吧。
但好像有点不行,谈星蔚又动了,苏絮赶忙收回手,装作继续工作的样子,她用余光观察谈星蔚。
谈星蔚又睡了。
这天苏絮心血来潮做了晚饭,很普通的菜品,谈星蔚却好像在吃山珍海味,青菜也在谈星蔚嘴里被夸出花来。
吃饱了之后,谈星蔚低头喝着水,眼珠子溜溜的。
这个样子苏絮好像见过。
果然抬起头,谈星蔚就说:“明天有朋友又约我来巴宜区玩。”
苏絮问:“玩什么呢?”
谈星蔚:“玩水,叫什么园,有条小溪。”
苏絮点头:“要防晒。”
谈星蔚短暂地说了个“好,”就立马道:“一大早就要过来了。”
苏絮看着谈星蔚的眼睛:“一大早,是多早啊?”
谈星蔚:“八点就要集合了。”
苏絮认真点头:“太早了吧。”
谈星蔚又喝一口水。
下一次抬头她说:“阿絮姐姐,我能不能住你家啊?明天就不用那么早起床了。”
这天开启了谈星蔚在苏絮家住的新篇章,谈星蔚说明天也约了来这儿玩,后天也来玩,谈星蔚说来月经了想休息,谈星蔚说阿絮姐姐的游戏机好好玩……
谈星蔚会把苏絮偶尔乱糟糟的家整理得很好,谈星蔚会给下班累了的苏絮说很多解乏的话,谈星蔚会特意学一些手法给苏絮捏捏肩膀,谈星蔚会每天和苏絮一起醒来,手垫在下巴下,等苏絮从洗手间里换好衣服出来。
苏絮每天回家开门就是谈星蔚,每天都能听到“阿絮姐姐再见”,“阿絮姐姐回来啦”,每天都能收到来自谈星蔚发来的家里的细碎小事,会在疲劳的人际关系下迎接她,买蛋糕只是因为她们认识了十天。
她们一起看电视,一起看电影,一起看新闻,一起看话剧,苏絮养成了每天都换新衣服的习惯,只为了清晨的那句夸奖,习惯了下午五点问谈星蔚想不想吃什么给她带回去。
被分配好时间总有尽头,在谈星蔚来她家的第十天晚上,谈星蔚突然说:“阿絮姐姐,我明天要回家了。”
谈星蔚说这话时正低头夹菜,一只虾她不知道是想吃还是不想吃,快放进嘴里了,又放回了碗上。
苏絮想起最近谈星蔚新买的包,包上挂着一个画了两个女生的挂件,而没过多久,谈星蔚问她有没有看过某部漫画。
苏絮看过,苏絮也认识这个挂坠,但苏絮都说没有。
如果谈星蔚没有买这个包,她没有问那个漫画,或许苏絮会挽留。
所以苏絮没有问怎么这么突然?没有问是家里人让你回去吗?她没有做任何挽留,像以往每一次谈星蔚对她说的许多话一样。
苏絮说:“好。”
第二天是苏絮送谈星蔚回去的,从苏絮家离开,到谈星蔚小区的地下停车场。
下车前,谈星蔚说谢谢阿絮姐姐这么多天的照顾,谈星蔚说和阿絮姐姐住一起很快乐,谈星蔚说阿絮姐姐再见。
她好像对能和阿絮姐姐待这么多天而感到非常开心。
但阿絮姐姐似乎不一样。
这天苏絮照常到点下班,她安静地回家,安静地开门,买了菜却点了外卖,继续把晚上的电视剧看完。
直到晚上睡前,苏絮进了卧室,才发现床上谈星蔚睡的位置放了一条小兔子。
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写着:「没有星星的日子,就让兔兔陪阿絮姐姐睡吧!」
苏絮的平常心,这一刻,空了。
第40章 和星星3
苏絮给谈星蔚拍了小兔子的照片,对谈星蔚说谢谢。
同样的照片,苏絮也放了一张在朋友圈,文案写着:“谢谢星星妹妹送的可爱兔兔。”
苏絮出国的日子也越来越近,她向公司提出了辞职,回县城和爸妈一起住了几天。
再次回海城是周末,舍友四个约着吃饭,谈银清也带上了谈星蔚。
其实没有谈星蔚的生活也才不过一个多礼拜,但苏絮看着谈星蔚,总觉得陌生又熟悉。
谈星蔚好像不这么觉得,她和从前一样,见到苏絮就喊人,甜甜蹦蹦的:“阿絮姐姐。”
还嫌谈银清慢自己跑先跑过来,搂住苏絮的手腕很亲昵,她说:“原来你的老家在T县城啊,我有个很好的朋友也是T县城的,她说T县城的杨梅很好吃。”
苏絮点头说对,也说:“现在过季了,等下次杨梅的季节,我给你寄。”
谈星蔚说:“好啊好啊。”
这天的谈星蔚也坐在苏絮身边,这天的谈星蔚很活泼,也动不动就和谈银清斗嘴。
谈星蔚在她面前很不一样,很乖。
火锅从整桌摆满,吃到全部清盘,聊着笑着,陈婧问苏絮:“你是下周五出国吧?”
苏絮嗯了声:“周四晚上大家一起吃饭,”她也对谈星蔚说:“你也来。”
谈星蔚说好啊。
谈星蔚说阿絮姐姐出国了我们也要保持联系哦,给我看看英国,也看看在英国的你。
苏絮也说好。
出国时间一天天近了,许多朋友希望能在苏絮出国前一起吃顿饭,苏絮索性全都一起,全都叫上。
出国前那晚很热闹,她收到很多祝福,也收到很多礼物。
谈星蔚混迹在人群里,因为朋友太多,这晚的谈星蔚没能和苏絮交流许多,最后她跟着谈银清,祝苏絮学业有成一帆风顺,也给苏絮送了一个很精致的木雕书签,没说更多的话,就走了。
散场之后,谈星蔚就跟着谈银清走了,很快就没了人影,苏絮收了最后的场,也离开。
苏絮的爸妈明天要送她去机场,今天下午就来了海城,苏絮从酒店离开就回了家。
从热闹的场景回到安静的地方,很容易有种割裂感,加上明天就要去异国他乡,苏絮难以分辨她此刻有些沉闷的心情更多是因为什么。
她拆朋友们给的礼物,在微信上给朋友们说谢谢。
就在她从包里掏手机时,一张不属于她的东西,从包里掉了出来。
一张字条,上面写着“结束了来后面小花园哦,我有话对你说”。
没有署名,但苏絮当下就已经有了答案。
为了确定,苏絮把当初小兔子的那张便签拿了出来,很容易就能判断出,就是谈星蔚。
苏絮立刻出门,但在电梯口看着缓缓上升的数字,她又回去了。
回到家,她给谈银清打电话,问她谈星蔚是否已经回家,得到否定的答案之后,说了一些女孩子晚上在外面不安全的话,让谈银清确定谈星蔚的安全。
终于在几次询问后,谈银清终于对苏絮说谈星蔚已经到家,放心啦。
这天晚上苏絮没能很快睡着,小兔子就躺在她的枕头旁,她不知道自己对不对。
第二天一家人按计划出发去机场,他们拥抱分别,在安检口说再见。
快登机的那刻,苏絮的手机收到了谈星蔚发来的消息。
谈星蔚问:「阿絮姐姐,你有没有发现包里多出了什么呀?」
苏絮轻轻吸一口气,跟着队伍走了两步,才再次拿出手机,回复:「我知道是你」
只过了一会儿,谈星蔚就发来:「好玩吗?」
苏絮沉闷的心情更甚了,她说:「不好玩」
苏絮继续跟着人群走,走上飞机,放好行李,坐好位置。
她再次拿出手机,缓缓地在键盘上打出三个字,“对不起”。
蓝键发送,红色感叹号截停。
苏絮仿佛被定格,她盯着屏幕,好几秒才仿佛看懂。
她深深吸一口气,戴上眼罩,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一切都在苏絮的计划里走,好好学习,好好生活,把不重复的一切,发在朋友圈。
第二年听说家乡的杨梅熟了,她给谈银清寄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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