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钰看着那尖细的银针,眼神闪烁一瞬,瞎子真的扎得准穴位吗?
“咳咳,我突然感觉我好像好多了,没必要扎针了,真的......”
但人还是被林砚卿强制按了下去,手指轻轻压在他的坚实小腹上,不由分说地下针,语气淡淡:“放心,瞎子也能针灸的。”
蓝钰闭了嘴,直到腹部的钝痛感消散不少,他算是真的放心下来。
林砚卿收针,才来得及查看自己的身体情况,他从前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若是平时他炼丹对灵力把控极为苛刻,不会出现这种失控的状况,而唯一异常的便是肚子里那团小东西了。
蓝钰穿好自己的衣裳,伸了伸胳膊,蹬了蹬腿:“没缺胳膊断腿,放心啦。”
林砚卿若有所思地点头,蓝钰见他在沉思些什么,便自顾自地打来一桶凉水,随便擦洗几下,回屋里准备午睡,反正如今也没事做。
他躺好盖好被子,露出一个脑袋,乖巧询问:“要一起睡觉吗?”
林砚卿脸上有些异样的神色,只是摇头,自己靠在坐榻上,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关于炉鼎怀孕的书籍记载很少,毕竟甚少有修士会闲的无聊记载这些内容,但不巧从前在合欢宗的时候,他学习过这些内容,只是记忆久远到他差点忘记了。
炉鼎孕期需要同房,需要安抚炉鼎体内的玄气,所以在凌霄宫那段时间,林砚卿什么反应都没有。
而出来不过短短一月,就已经鸡飞狗跳,各种情况漏洞百出。
林砚卿扯了扯唇角,也难怪人人都瞧不起炉鼎,就算孕期还这般饥渴,好似自尊都被情欲蚕食了。
他有些为难地看着睡熟了蓝钰,难以启齿这种要求,蓝钰会怎么看他?
大概好不了了。
林砚卿又觉得恶心起来,喉咙反复吞咽痉挛,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壶酒,灌了几口,起身,无声朝着蓝钰床边走去。
蓝钰正在做梦呢,原本还是凶神恶煞的鬼魅,他一剑一只,杀得好不畅快,只觉得自己成为了无人能敌的救世主。突然画面一转,变成了他和师娘第一次的秘境山洞,英雄梦变美梦。
他享受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是不是舒服得太真实了?
他猛地睁开眼,看见那陌生又熟悉的窗帘,以及挂在床头的香囊,哦,他刚刚真的在做梦......
哎?不是,等等,是谁在......
蓝钰低头一瞧,那浅色的被褥隆起一个人的大小,那热乎乎的窒息感觉,瞬间让他头皮发麻,手指都木了,他咽了咽口水,咬牙忍住脱口而出的哼叫,掀开被褥。
“师娘......”蓝钰视线都看直了,被褥子捂得浑身是汗的师娘,睫毛都像是被汗湿了般微微垂着,在他喊他的时候,才微微抬起一双浅色的眸子,空洞又美丽水润,整张脸都撑大了两分。
蓝钰从前敬着他,尊着他,哪里肯他吃这种苦,受这种累?
第31章
两人四目相对, 林砚卿却瞧不见他的脸,生涩戳了戳自己的喉咙,发出一声干呕, 他脸色瞬间涨红起来。
蓝钰这才拉过他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背:“您这是做什么呀?”
林砚卿还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咳了两声,赧然地闭了闭眼,声音有些沙哑:“你不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 可是......”蓝钰抹了抹他脸上的汗, 有些讷讷地说道:“这成何体统啊。”
“你不是这样对过我吗?”林砚卿手还抓着他的, 蓝钰下意识地握住他的手,闷闷喊:“师娘.......”
“但不一样, 你是我尊重的人......”蓝钰视线落在他湿漉漉的后颈, 那处黑色的青丝盘根错节,仿佛蛛网般,露出危险的诱惑。
“别招笑了, 蓝钰,寻常修士也不会让尊敬的师娘或者长辈大着肚子在床上伺候你吧?”林砚卿声音温和,又强调着:“我从来就没和墨风有过任何的夫妻之实, 你不该用这个假设身份来侮辱我, 限制你。”
“若你说的这些所谓的尊敬只是为了增加我们床榻之间的禁忌感,那你随意。”
蓝钰解释道:“不是的, 我真心......”
林砚卿不想听他继续说, 俯身而下, 蓝钰张了张嘴,从喉间溢出一声闷哼,终于不再表明自己的忠心了。
......
“唔。”蓝钰伸手大力地扯着林砚卿的肩膀, 但林砚卿保持着动作,不为所动。
“师娘.......”蓝钰额前青筋暴起,面目咬牙狰狞了一瞬,胸膛剧烈的起伏,让他胸膛还未好全的肋骨出现顿顿的疼痛感。
林砚卿喉结轻轻滚动,发出很轻微的吞咽声,青丝披散吹落,散落的衣襟露出伶仃凸起的锁骨,单薄的里衣露出那初见雏形的孕肚,他坐在榻上,歪着脑袋冲着蓝钰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我在这里。”
蓝钰连忙捏着他的唇,视线往他唇间看去,手指在他温热的口腔内翻找了一瞬,羞得满脸通红:“你吞了干什么?不恶心吗?”
“不恶心。”林砚卿毕竟尝不到味道,反胃什么只是生理反应,并不是通过味觉传达,任由他手指在他唇舌间搅动,眯眼弯弯:“蓝钰,用金相国的话来说,你现在是我的妻主了,你有感觉到我体贴吗?”
蓝钰耳根泛红,囫囵地点头,“感觉到了,感觉到了,你下次别这样了,小心吃坏肚子。”
林砚卿应好,但下一次还是照做不误,左右蓝钰也拦不住他。
午睡早该结束了,此刻日头下降,屋内林砚卿布了阵法,并不会觉得燥热,蓝钰抱着林砚卿,睡了一会儿。
蓝钰不想也不会当畜生,就算林砚卿说并无大碍,甚至保证无事,但蓝钰也只当他贪欢,不肯真的如他的意。
林砚卿气得够呛,第一次生出小性子咬他的肩膀,气得不想和他说话。
蓝钰拿出他湿透的贴身衣物在水井边搓洗,又给他晾上,回屋便见林砚卿在屋内待着,面无表情的冷峻模样,瞧着倒是有几分在凌霄宫的风度和倨傲。
“晚上想吃什么?”蓝钰主动问道。
林砚卿连眼都没睁开,只是道:“我已经辟谷,不必考虑我的口味。”
“哦。”蓝钰见状觉得好笑,从前林砚卿可不会这般生气,而他生气的缘由,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夸张。
“酒呢,想喝什么?”
这次林砚卿眉梢很轻地动了一下:“不用,今夜没胃口。”
平时林砚卿是拿酒当作水喝的,最近才被蓝钰以健康饮食才能生出健康宝宝的理由给限制了。
“酒都不喝了啊。”蓝钰笑了笑,压低了声音,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耳语说道:“便就这般生气,只是因为我没真的*你?”
这话说完,林砚卿便睁开了眸子,眼底平静,但语速却很快:“若是只是这样,我怎么会生气,我都那般求你了......你就是故意作践人!”
因为刚刚林砚卿求他时,蓝钰的确提了一些过分的要求,林砚卿咬牙全部做了,但蓝钰却出尔反尔,才让他如此生气。
蓝钰亲了亲他的脸颊:“别生气啦,那我不能当畜生呀,便这点时日都忍不下了?若是从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肯定是不行的。”
林砚卿重新阖上眸子,“好。”
他很快变得平静,夜里蓝钰做的荷叶鸡和酒糟泡饭,林砚卿也吃了半只鸡和一碗米饭,酒也没少喝便是了。
夜里,两人也没少闹。
两人便暂时在金相国定居下来,左邻右舍熟悉了以后,便也常聚在一起聊天谈笑,林砚卿是个温柔的性格,蓝钰也爽朗舒然,极易相处,大多都知道他们并非金相国人,只是并未言明而已。
平时林砚卿会日常打坐修炼两个时辰,蓝钰练剑看书,互相不打扰,却又会默契地留出时间来相处。
“这水果偏凉,你少吃些。”蓝钰挡住他又要朝柿子伸出的罪恶之手。
林砚卿抬手轻盈躲开他的遮挡,从一个非常刁钻的角度取到了柿子,往嘴里送,然后轻轻揉了揉蓝钰的脑袋,笑眯眯地说道:“蓝钰,我并非普通孕夫,我可是灵尊。”
“不必忌口。”其实他没有多想吃,只是喜欢蓝钰因为他的不听话,而对他不满担心的模样。
蓝钰抓着他的手腕,将他的手从自己脑袋上拿下来,“日后我不会买这个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林砚卿便又伸手:“那我今日先吃个够本?”
蓝钰抓住他的手,拧眉看着他,想也不想直接将一碟柿子全扔掉了。
林砚卿笑着道:“真浪费啊。”
...
春风送暖,枝丫结出嫩绿的绿叶,垂柳荡漾,如弱柳扶风的男子,腰肢纤细,窈窕而立,游湖踏青,相得益彰。
蓝钰和林砚卿外出踏青,林砚卿的肚子越发明显了,就算再宽松的衣裳都遮不住了,原本清瘦的脸也长出了些许的颊肉,从温柔端庄又清冷高挑的喜游灵尊变成了丰腴略带肉/欲的美少夫,身体在发生着细微的变化。
今早,蓝钰收拾吃食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他的胸口,差点让林砚卿疼白了脸,连抽了两口气,才缓过来。
他有一瞬间的犹豫,林砚卿的修为真的是元婴吗?从练气到筑基,筑基到金丹,金丹到元婴每一阶的晋级,都会伴随着洗髓炼体的功效,所以当林砚卿露出痛苦神色的时候,蓝钰才会这般惊讶。
毕竟,他根本没使劲儿。
林砚卿也只是眼神闪烁地说无事。
春寒料峭,行人如云,结伴出行的男女,不乏挺着孕肚的男人,脸上都带着坦然又自信的笑容,马车缓行,蓝钰从马车内朝外看去,转头看向正在假寐的林砚卿:“马上就到鹿苑了。”
鹿苑顾名思义,饲养鹿的院子,说是院子,其实是一整片林子。
蓝钰见他眉梢微蹙,凑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难受吗?”
林砚卿睁开眼,轻轻舒了一口气:“只是有些渴了。”
蓝钰便给他倒水,犹豫一瞬,“我给你撞疼了?”
“很奇怪。”林砚卿蹙了蹙眉:“我连灵力都压不下那点疼痛。”
蓝钰紧张起来,揽着他的肩膀拢入怀中,解开他的腰带,林砚卿微微咬唇,蓝钰只见那处青紫了一团,犹如被人重击了。
“的确肿了,还紫了。”蓝钰没动,重新将他的衣衫穿好,“我们先回家吧。”
“都快到了,不碍事。”林砚卿不想扫兴,的确不算什么会死人的伤势。
蓝钰率先跳下马车,又牵着林砚卿下车,交银子拿上通行玉牌,由侍从领着去鹿苑。
“鹿苑中有几百头鹿,鹿是金相国神圣的象征,其中有一只四角神鹿,保健康顺遂,亦可保事业亨通,若是怀孕之人见了,便可生出聪明伶俐的小孩儿......这边还有清甜可口的凉茶和小吃,客人们若是饿了,也可免费品尝......”侍从口齿清晰,介绍完各种鹿园的特色后,又闭了嘴,让蓝钰两人自己欣赏。
“这些鹿虽无灵智,但有凡间香火侍奉,又有念力环绕,修炼成人也并非难事......”林砚卿感知到四周念力和香火气息,被蓝钰握着手喂鹿。
蓝钰看着还未长出大角的小鹿,露出懵懂可爱的模样,笑了笑:“若是在这鹿苑从鹿变成人,怕是要吓坏很多人。”
“你猜我们能不能看见四角神鹿?”蓝钰用丝巾擦了擦他的手指,兴致勃勃地问道。
“只是噱头而已,哪有什么神鹿。”林砚卿摇了摇头,笑得天真:“蓝钰,你也是修真之人,怎的还信这些鬼神之说?”
“但我们现在不是凡人吗?入乡随俗,懂不懂嘛?”蓝钰手臂放在他肩膀上,推着他往前走,隔着栏杆,那些鹿出不来,他们也进不去。
“这边呢,是卖鹿角的地方,这边的鹿角都是等鹿死了后才从他们身上取来,磨成精巧的饰品,非常珍稀,千金难求。两位也是福泽深厚之人,昨日还没有鹿角可以买呢。”侍从说的很诱人,又是那种蓝钰没法拒绝的饥饿营销。
蓝钰看了一眼价格,十两黄金,的确价值不菲,几乎是他们的全部积蓄,他便冲着林砚卿说道:“这些都是骗人的,没人买卖就没有伤害,咱们不买!”
林砚卿神识扫过那把由鹿角制成的弓,上面有一层淡淡的金光,瞧着只是毫无用处的华美装饰品,但实则是一件厉害的法器,这只鹿生前应该有一定的机缘,还做过不少善事,所以就算身死,鹿角上还有淡淡的功德印记。
“蓝钰,我想要。”林砚卿笑着说道。
“啊?你要?”蓝钰嘶了一声,心中叹息,只觉得林砚卿瞧着聪明,怎么这么傻呀,那人明显是骗人的话术。
他被骗过,所以现在格外警醒。
十两黄金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们来到金相国之前帮着一个富商驱邪,所以赚取了一定的钱财。
蓝钰也不好拒绝,毕竟师娘也甚少问他要东西,虽然觉得自己可能上当了,可还是忍痛下了定金。
“好嘞,等晚上我们派人送到您府上。”侍从喜笑颜开,他们这边的鹿角的确不是偷猎而来,因为稀少,所以价格高昂,这个鹿角弓算是遗留物品,因为这弓略有瑕疵,甚至不能用力拉弓,否则极易断裂,只是一个观赏的物件。
蓝钰见着他脸上的笑容,魏政那张嘲笑他傻的脸浮现在他面前,他咬了咬牙,等走远了后,才小声和林砚卿道:“没想到您也是这般肤浅爱好美饰的人呐。”
他很遗憾地告诉林砚卿这个噩耗:“我们应该被骗钱了,那鹿角弓根本不值这些钱。”
林砚卿轻笑一声:“蓝钰,你是不是经常被骗钱啊?”
“哪有?!”蓝钰连忙否认。
日头渐盛,吹散了周身的春寒,树叶飘落在两人走过的路上,铺成浅色毛毯。
“你那易容丹?不是被骗吗?当时你在我面前恢复成你自己的模样,我差点没忍住笑......”林砚卿唇角轻扯,低声调侃。
蓝钰石化了,当时他还扮演着墨风的深沉死装模样,在床榻之间,还会学着墨风的语气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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