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演员被放下来之后,身体都软了,加上之前为了表现惊慌失措的心情,嗓子也喊哑了,落到地上没多久,就说累,导演戏也拍完了,小手一挥,自然大方地收工。
后来,晚上导演请吃饭,一群人图方便,就在下榻的酒店楼下的饭店用餐,可等了一个多小时,硬是没看到女主角下来,派经纪人助理去催,一开宾馆客房的门,才发现那位女演员安静地躺在床上,已经死了多时,心脏被挖了,一张白色的床深深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三人上网浏览了这起凶杀案的消息,可搜索到的新闻多为娱乐性的,安倍音弥心痒难耐,觉得呆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儿,便提议去警局看看,查探一下幕后消息。
李远之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三人开车,一路急赶慢赶,也是快要十点才到市警局,因为死的女演员叫潘灵,算是正当红的一个女明星,三人到的时候,看到警局门口围了一圈的记者。
李远之好不容易找了一个停车位,只是,三人刚下车就被记者给包围了,闪光灯咔嚓咔嚓地响,差点闪瞎了他们的眼睛,沈煜抬着胳膊,遮住眼睛,大声叫道:“干什么,干什么呢?你们想干啥啊?再拍,我告你们侵犯我肖像权哦!”
蜂拥上来的记者一听声音,立刻散了开来,“啊,不好意思,拍错人了……”
“哎呦……长得这么帅,我还以为是哪个明星呢。”说着,一些记者又咔嚓咔嚓拍了好几张照片。
“卧槽,长得这么好看,怎么就不是明星呢?”
第144章 诈尸
三人见那些记者还在有恃无恐的拍照,忙用围巾裹住脸,快步往警局内走去,沈煜故作遗憾地嘟囔,说:“今天才知道,长得太帅,原来也是一种罪。”
安倍音弥眯着桃花眼,整理衣襟,说:“沈煜,你这么自恋,真的好吗?”
沈煜异常得瑟地眨眼,笑道:“好不好,姑娘们知道就好!”
说完,沈煜便领着人往警局尸检科走,三人在停尸间看到了潘灵的尸体,第一次没有恶心惊惧的生理反应,李远之不得不承认,这女人不愧是当红女演员,漂亮,即使死了成为一具尸体,那也是一具漂亮的尸体。
皮肤白皙,眼睛半开半合,像是在熟睡,又像是在眯眼瞧人,脸色很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恐惧之色,这个样子……难道她被杀害的时候还在睡梦中?
李远之心头一跳,往前凑近了两步,视线沿着潘灵的脖子往下移,下一秒,他敏锐地发现潘灵的脖子上有三道抓痕,带起皮肉外翻,不过,并没有血迹流出来。
再往下,等等……这胸口上怎么有四个梅花形状的黑印?
黑印前后成双排队,很规则,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某种猫科动物的脚印。
沈煜顺着李远之的视线看去,很快也发现了这个印记,面露疑惑,转头,问一旁忙碌的法医,“刘医生,潘灵胸口这印记是怎么回事?”
刘法医闻言,手上的动作一顿,隐匿在大口罩后面的脸色,在白炽灯光的照射下显得异常苍白,他抬手,揉了揉眉心,一言不发的从手边桌上的文件夹里抽了一张化验报告递给沈煜,说:“那黑印是一只猫留下来的。”
说着,刘法医又把他们领到外间的办公室里,打开电脑,给他们看了一段监控录像,这段录像是停尸间昨晚的监控记录。
画面上显示时间为今天凌晨一点五十三分,黑漆漆的停尸间门口的灯突然亮了一起来,一只黑色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站在停尸间的门口喵喵叫了两声,然后拱着细瘦苗条的身体挤开了停尸间的门,串了进去。
安倍音弥偷偷地伸手,戳了戳李远之,小声地问:“远之,你觉不觉得这里面的小黑猫有点熟悉?”
李远之凝眉定目,抿着唇,没有说话,一旁的沈煜出声,说:“嗳,你这么一说,我看还真像咱们家失踪的那只小黑猫。”
刘法医闻言,眼睛一亮,转头看了过来,问:“这猫真的是你们家的?”
李远之眼皮一跳,忙摇头,否认,说:“也不确定,就是看着像,都是黑色的,不过,我们家那只猫已经失踪好几个月了。”
刘法医心里疑惑,不过想了想,也没说什么,手指拖着鼠标,又点开了一段监控,给他们看,说:“这是停尸间里的监控拍到的画面。”
这段监控,画面显示时间为凌晨一点五十七分,刚好接续刚才走廊里的那段监控,只见那只小黑猫来到潘灵的停尸台旁,后腿一蹬,便跳了上去,小爪子熟练地掀开盖在尸体上的白布,然后一屁股坐在潘灵的胸口上,对着潘灵喵喵地叫了两声。
沈煜惊奇万分,整张脸都快要贴到屏幕上去了,瞪着眼睛,问:“这猫在干什么?”
视频里,李远之注意到潘灵原本紧闭的双眼在小苗的叫声之后,缓缓地睁开了一条缝,下一刻,便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
沈煜被这诡异的一幕,吓得一个后仰,惊叫了一声,若不是有安倍音弥在后面挡着,真要跌到地上去了,他惨白着一张脸,急促地喘息,抖着声音,问:“这……这是诈尸了?是不是诈尸了?我没看错,多不对?”
李远之的面色也不好看,唇色都发白了,只是眼睛却死死地盯着电脑屏幕,凭直觉,他觉得里面的小猫似乎在用某种方式与尸体进行交流。
当然,监控视频是无声的,不过,即使是有声,他们也听不懂猫语。
大概有三分钟的时间,小黑猫终于不叫了,身姿玲珑地跳下停尸台,走了出去,而潘灵的的尸体则在小猫离体的那一瞬间便直挺挺地倒了回去。
看到这里,安倍音弥安抚地拍着沈煜僵直的后背,说:“《易经》有云:玄猫,辟邪之物。”
沈煜脑袋一片空白,还没从刚才诡异的镜头里缓过劲来,脱口问:“什么意思?”
一直没说话的李远之,凝着眉头,想了想,说:“他的意思是,黑猫通灵,潘灵真的诈尸了。”
沈煜脸色一黑,一把拂开安倍音弥还搭在他后背上的手,愤愤地说:“诈尸就诈尸,说得这么玄乎干什么?”
说完,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刘法医,问:“刘医生,可有验出潘灵胸口的心脏是用什么利器取走的?”
刚才在停尸间,沈煜特别注意了一下潘灵胸前的伤口,那伤口和当初玉藻前杀江华时,造成的伤口明显不同,江华的伤口是被尖锐的指甲刺穿,撕扯出来的,而潘灵身上的伤口很平整,像是刀切过的一样。
刘法医翻着手中文件夹里的报告,说:“经过化验,我们初步断定是被薄利器所伤,不过在潘灵的体内,我们检测出了安眠药的成分,她应该是在熟睡中被人杀害的。”
“安眠药吗?”其实这案子,他们本来是因为无聊才过来看看的,但是在看了监控视频之后,心里却不约而同地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要说原因,大概就是那只猫了。
对,就是那只小黑猫,那黑猫,李远之很熟悉,沈煜和安倍音弥也熟悉,那猫不仅神出鬼没,还摸过沈煜尊贵的屁股呢。
其实,尸体遇猫诈尸不算新奇,这新闻以前也报道过一例,眼前这案子怪就怪在这猫与尸体的互动上,从视频上看,一猫,一死人,明显是在交流。
沈煜侧过身,绕到刘法医的身边,看那份尸检报告,问:“这案子还有什么其他特别之处吗?”
刘医生把文件夹递给沈煜,摘下口罩,说:“特别之处?丢了一些首饰,算吗?”
“首饰?什么样的首饰?”女演员丢首饰,这不算稀奇,稀奇就稀奇在,凶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为财,还是为命?亦或者两者兼而有之?
刘法医调了电脑里的文件夹出来,给他们看了一些现场取证的照片,他用手指着上面的照片,说:“这是从潘灵手机里调出来的,这些首饰都不见了,别看挺多,但总价值加起来三十万不到,若说凶手为财杀人,这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三人头靠头,围在电脑前,一张一张的翻看,突然,李远之叫了起来,“等一下,前面那一张照片,再看一下。”
刘法医依言往回翻了一张,李远之凝神看去,脸色立刻变了,照片上是一支黑檀木簪子,雕饰很简单,是流云状,簪子的末端用红线系了一颗菩提子,上半部分是金刚台,下半部分是紫金台,显然就是白乙当初送给沈陌的。
一旁的沈煜和安倍音弥自然也看出了蹊跷,指着照片上的簪子,问:“这簪子也在丢失的首饰之内?”
刘法医点头,说:“据潘灵的经纪人说,这簪子是去年潘灵在影视城拍古装剧的时候,用的一个道具,她当时看着好看,便留了下来,怎么?这簪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沈煜刚想说话,李远之不动声色地在一旁沉闷地咳嗽了一声,沈煜转头,看了他一眼,识相地转换话题,说:“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看着挺别致的,对了,酒店的监控有发现什么有用的信息吗?”
刘医生也没在意他们之间的小动作,说:“酒店监控没有拍摄到有陌生人进入过潘灵的房间。”
沈煜一听这话,转头与李远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疑虑,看来这件案子又是一件非常人凶手作的案,嫌疑人,他们心目中倒是有几个,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
不过,即使有了证据,他们也不能拿那几个人怎么样,不说他们,警察估计也不能把他们怎么样,虽说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也其乐无穷,但是与妖魔鬼怪斗,你没点看家本领,还真不行,不仅不行,说不定还会丧命。
只是,这潘灵着实倒霉,因为无意中得到一个簪子,竟这么命丧黄泉了,还被挖了心脏,手法如此恶劣,倒是叫人心生怜惜。
当然,作为当红的小花旦,死得如此凄惨,娱乐媒体跟着疯狂了一把,每天的新闻头条都是有关潘灵的消息,除了有关案件的消息之外,还有一些关于潘灵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也被扒了出来,什么整容、陪睡、成名之前当酒吧女……
沈煜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电脑,看得津津有味,不住惊叹,说:“这女人短短的二十七年生命,简直就是他妈的一段传奇,要不要这么精彩刺激,都可以拍成电视剧了。”
第145章 马后炮
昨天,三人从警局出来之后,便去了一趟八宝寺,跟李馗互通有无了一下,最终得出结论,女演员潘灵有百分之八十是因为那支坠着金玉菩提子的簪子丧命的,至于凶手为何盗宝之后杀人还要画蛇添足,挖了人家的心脏,这点他们有些想不通。
本来他们都怀疑是这事可能是玉藻前做的,但他们来的时候路过那家案发的酒店时,安倍音弥不放心,还是让安倍吉昌上去看了一圈,下来后,安倍吉昌说这案子不是玉藻前所为。
玉藻前,这老妖婆活了千年,自恃法力高深,所以做事从不低调,若她真看上了那颗菩提子,绝对会是先挖心脏,吃完,再拿走菩提子,至于剩下的那些簪子和首饰,她大概是不会看上眼的,更不会做多余的事情,有爪子不用,而去用刀。
李远之仰躺在沙发上,脸上盖了一本书,蓝皮白底封面,书名《搜神记》,他闭着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说:“警局那边有发现这案子与之前妙善法师案子的关系了吗?”
沈煜手指飞快地敲着键盘,头也没抬,说:“那群吃干饭的片儿警再不发现,他们就该收拾收拾回家奶孩子去了,不过即使发现了,对他们也没什么帮助,案子该是悬案还是悬案。”
那群警察不接手这些案子还好,一接手,准时悬案,他们能抓到玉藻前,还是能逮到上邪,或者罗琅,还是他们敢跟白慕川作对,那还不如早些死了。去枉死城巴结白慕川,投个荣华富贵的来生。
李远之躺着没有动,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心思又不由自主地转到白乙身上,人已经走了四天了,也不知道有没有找到他想要做礼物的东西。
李远之现在有些后悔,觉得就不应该让白乙出去,随便出去吃顿饭庆祝一下都要好过现在思念成疾,相思成病。
现在想见人却见不着,一颗心吊着,无处着落,难受得要死,李远之从未尝过想念一个人的滋味,他这次算是栽了,一颗心都沦陷了,完全不受他掌控,这种感觉又奇异又美妙,酸涩里带着甜蜜,像是吃了一颗怪味糖。
李远之踢掉脚上的拖鞋,整个人翻了一个身,面对沙发的椅背,缩成一团,沈煜见他这样,以为他想睡觉,忙抖开一条毛毯给他盖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一点。
安倍音弥回日本了,今天早上的飞机,他不在,沈煜最开心,因为不用跟人挤一张床,冷了还可以开空调。
李远之本来没想睡觉的,不过室内温度怡人,脑袋又胡思乱想了一阵,没过多久就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还做起了梦。
这个梦很怪异,与其说梦,倒不如说就像正在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睁开眼睛,站起身,转头看去,发现自己的身体还躺在沙发上,而沈煜正坐在一边上网,他试图叫沈煜,可却发现他根本听不见。
李远之有种自己魂魄离体的错觉,这感觉很糟糕,他郁闷地叹了一口气,坐在沙发上,看了一眼身后自己的身体,很好,胸口还有起伏,说明人还活着,没死。
突然,屋里想起了一声低低的轻笑声,声音很突兀,李远之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浑身是血的女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怎么?怕你自己死了?”
李远之心生警惕,没有说话,转头看了一眼沈煜,见他毫无所觉,才出声,说:“潘小姐,你来我这里,有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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