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才知道我是一个唯利是图的男人吗?罗子玉用一百万买我离开任平生,母亲又急需钱做手术,一捆一捆的钞票堆在我面前,当时看得我眼睛都红了,不过后来我只拿了八十万,知道为什么吗?”
“你愧疚了?”莫小安往左打了一圈方向盘,偏头,看向后视镜,把车倒进停车位。
“因为劈腿的任平生只值八十万。”
罗子玉当时看他的眼神,鄙夷、嘲讽、厌恶……居高临下地睥睨着她,“沈言,我以为你有多爱平生呢,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男人之间的爱……比女人还靠不住。”
第147章 脑残粉
李远之心有余悸地点头,脸色惨白如纸,手指僵硬如爪,无意识地揪紧手中的毛毯,缓了好一会儿,才出声,说:“刚才……那个死去的女演员,潘灵来过了。”
“什么?她……”沈煜惊讶地瞪大眼睛,细细打量着李远之的神情,心思转得飞快,凭着以往的经验,他很快便猜到李远之大概是刚才做梦梦到的,不然,那女鬼演员来家里,他怎么会毫无所觉。
想到这里,沈煜忙挪动屁股,坐到李远之身边,好奇地问:“那女人来找你干什么?有没有告诉你,是谁杀了她的?”
李远之动了动手指,一把掀开身上的毛毯,探手,端起茶几上的水杯,倒了一杯热茶,喝了两口,才幽幽出声,说:“她来告诉我金玉菩提子丢了,让我自己小心,至于凶手,她并没有说。”
沈煜闻言,暗恨地一拍大腿,根本没有注意李远之有些怪异的态度,说:“我去,这女人都死了两天了,现在才来报信,这不是马后炮嘛!唔,不过,就算她一死就来报信,好像也是一样……没有白乙,我们救不了他,更抢不回金玉菩提。”
李远之揉了一把自己的脑袋,把刚才梦里发生的事情又细细想了一遍,他总觉得潘灵过来不是简单告诉他菩提子被偷了,因为这件事现在人尽皆知,根本没有必要特意来提醒他一声,虽然不知打情的人并不知道那挂在木簪上的珠子是妖鬼见之垂涎的个宝贝。
不过,刚才潘灵似乎提到什么青州城,这地方……难道这女人还有其他的目的?
只可惜刚到要紧的时候,竟然被白慕川坏了事,害得潘灵话没说完,就碎成一地玻璃消失了,也不知道是逃了,还是连魂魄都散了。
李远之凝眉敛目,心思万念,他现在好想见到白乙,立刻,马上,还有三天,太长了,他一分钟都不能等,一秒钟都不能忍受……
不过,相较于李远之的相思煎熬,不知道身在何处的白乙并没能像传说中一样,跟他心有灵犀,所以相思成疾的李远之是在三天后晚上才见到迟迟归来的白乙的。
这晚,李远之如往常一样洗完澡,擦干头发,上床睡觉,这两天网上潘灵的案子又上了头条,标题是——当红女明星惨死酒店,阴魂不散,夜夜啼哭,冤!冤!冤!
最后三个“冤”字还特地用红字,放大,看上去血淋淋的,异常惊悚!
据住在哪里的客人描述,说,潘灵先前住的307号房间,每到凌晨一点十分就会有人啼哭,哭声凄凄切切,悲悲惨惨,人人闻之无不色变,无不噩梦,最诡异的是,这哭声一哭就是一小时,跟定时的闹钟似的,从不多一分,也从不少一秒。
这事闹得酒店的生意日益下滑,酒店经理急得上火,为证酒店没闹鬼,半夜亲自带人蹲守307号房,不过,却一无所获。
昨日,安倍音弥从日本回来,一听这消息,本来已经脱了衣服上床睡觉了,最后还是按耐不住,带着安倍吉昌去酒店勘察了一番,结果抓了一只痴情男鬼回来。
原来,那男鬼是潘灵的铁杆粉丝,前几天偶像惨死的事实让他伤心欲绝,加上这段日以来,网上对潘灵的各种恶意攻击,这男鬼粉瞬间被刺激成了丧心病狂的脑残粉,日日去潘灵住过的房间哭上一场,悼念他生前生后最爱的女人。
沈煜听完男鬼粉丝的话,心下感叹,得粉丝如此,一生没白活啊!潘灵若是知道了,大概也可以死得瞑目了。
窗外夜沉如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李远之从梦中被冻醒了,被窝里一丝热气都没有,像是掉进了冰窖。
他搓了搓脚,睁开眼睛,缩着肩膀坐起来,手指在墙上摸索,寻找电灯的开关,却不想看到白乙坐在窗户下的沙发上,闭着眼睛,那样子,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醒着。
李远之的手指摸到电灯开关,按了两下,然而灯不知道是不是坏了,并没有亮,他转头,见对面的白乙没有动静,心思一动,便掀开被子下床,在离他两步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试探着叫了一声,“白乙?”
白乙闻言,缓缓地睁开眼睛,眼神空洞,印着窗外的一线如同猫爪的残月,过了好一会儿,才在李远之的注视下,慢慢凝起视线,最后落入李远之的脸上,眉头轻蹙,神色漠然地问:“远之?”
李远之脸色一变,心头狂跳,不,不对……这人不是白乙,神情太冷,语气太陌生,而白乙是不会用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更不可能不认识他,因为在他没有认识白乙的时候,白乙就已经认识他了。
若他不是白乙,那他是谁?难道又是沈陌搞出来的替身?
李远之心惊肉跳地后退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对面的人,这人头戴束发金冠,一身黑色交领大袖长袍,领口饰有宽边暗纹刺绣,凝眉敛目,端得一副清贵逼人。
李远之看得暗暗心惊,他敢肯定这人不是白乙,但也不是孤桦,这男人太冷,比白乙还要冷,白乙是那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这人却是高高在上,凛然不可攀的冷,气势威严,太压人。
对方显然也在打量他,眼皮微台,视线落在李远之身上,专注的看着他,只是看了一会儿,这人冷漠的眉间却渐渐弥漫上刻骨的悲凉。
李远之哑然失声,满肚子疑问滑过舌尖,又咽了下去,他被对方那双溢满悲伤的漂亮眼睛看得心慌意乱,费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想要上前安慰的想法,满脑子都在想,这人要是白乙就好了,他可以上前抱着他,吻他,哄他开心。
很可惜,这人不是白乙,虽然长着一模一样的脸,但终究不是,所以他什么也不能做,满腔柔情憋在心口,上下求而不得,几乎手足无措。
李远之烦躁不安地站着,不知道这人想干什么,怎么出现在他家里的,不过,对方似乎没有为他解惑的意思,沉默了一会儿,那人突然抬手一挥,李远之立刻感到一股劲风迎面袭来,整个人飘忽起来,向后跌去,慌乱中,他听得到那人叹息了一声,说:“回去吧!”
回去?回哪里?
李远之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他正躺在床上,一身冷汗,他躺了一会儿才翻身坐了起来,暗暗呼出一口气,心想,难道刚才是在做梦?
不过,不等他想清楚,下一刻,屋里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李远之吓了一跳,抬眼看去,白乙披着一身清冷的月光从阳台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还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潘灵。
这女人没死?
不过,那样子看上去却比上次见到时还要狼狈,浑身是伤,最要命的是她左半边脸被剥了皮,血淋淋的,异常狰狞。
李远之看着白乙把人放到沙发上,潘灵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向白乙,眼底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只是,嘴巴张了又合上,声音堵在喉咙里,终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她吃力地偏头,看向床上的李远之,眼神复杂,李远之刚想下床,却见她不甘心地闭上了眼睛,身体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了。
李远之僵硬在当场,心里怅然,他觉得潘灵这次大概算是彻底死了,不仅身体死了,魂魄也散了,只有前世今生,没有来世。
李远之沉默了一会儿,便转眸,看向一言不发,坐在沙发上的白乙,白乙面目一贯的清冷,看不出悲喜,屋里的气氛有些悲凉,李远之忽然觉得有些冷,抱着被子裹上身,深吸了一口气,低声抱怨说:“白乙,你回来的好晚。”
白乙回神,站起身,走到床边,伸手捏住李远之的下巴,与之对视,李远之被他看得心脏砰砰直跳,眼神湿润而明亮,视线从白乙的眉心滑到唇上,想了想,说:“白乙,我想你。”
李远之早就知道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后会有什么效果,只是他没想到效果会这么激烈,白乙的吻来得坚定而迅猛,不给他一丝退缩的余地,浸透着赤裸裸的欲念,李远之几乎混乱地接受着这个侵略性十足的吻,晕头转向,呼吸困难,几近窒息。
白乙边吻,边压着他倒在枕头上,舌尖挑过他上颚,带起让人颤抖的酥麻,而后又勾着他的舌尖纠缠,无止境的加深这个吻,直到李远之再也忍受不了,伸手把人推开。
两人四目相对,急促的呼吸几乎连在了一起,刚才一吻,两人都极为动情,李远之眸光水润,低低喘了几声,缓过劲来,手掌贴着白乙的脸颊,声音暗哑低沉,问:“不是说七天就回来的吗?怎么到现在才回来?都已经两点了,发生了什么事?”
白乙脱了衣服,钻进被窝,整个人贴在李远之的身上,握着他的手,从掌心细细摸到指尖,说:“我本来打算去一趟扶桑山的,但是没找到入口,后来只好去了东海,回来的路上遇上潘灵被人追杀……所以才回来迟了。”
李远之蓦地收紧手指,抓着白乙的手掌,急切地问:“你有没有受伤?”
白乙对上李远之担忧的眼神,视线落在李远之那张被自己吮得红肿湿润的嘴唇上,偏头凑近,又吻了一下,说:“没有受伤。”
第148章 姻缘菩提
李远之不放心,又细细地打量了白乙两眼,见他真的没有受伤之后,心里才微微松了一口气,想了想,他又出声,问:“那扶桑山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说过?嗯,等等,s省好像有座山叫扶桑山,是不是那里?”
白乙把手掌按在李远之的背上,轻轻地抚摸,指腹柔软,无比的亲昵和宠爱,低声说:“不是那里,扶桑山是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你住过的地方?”
李远之立刻心神好奇,刚想再问问关于那地方的消息,却见白乙微微凝垂下了眉头,漆黑的眼底全是沉沉的疲惫之色,李远之顿时心生不忍,到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
“不早了,睡吧!”白乙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手指有一下每一下的抚着李远之的脊背。
第二天,上午没课,李远之一直睡到十二点才起来,下楼,沈煜已经上完课回来了,特地从食堂给他带了午饭回来。
沈煜拿了碗筷过来,把饭菜摆上桌,转头看了还在迷糊状态的李远之一眼,脸色突然可疑的红了一下,眼神躲闪地收回视线,说:“远之,快,快吃饭吧,给你买了糖醋排骨,清蒸鲫鱼,还,还有番茄蛋花汤。”
李远之回神,终于注意到沈煜的异样,拿起筷子,边吃边问:“你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
沈煜转头,飞快了看了他一眼,摆手,干巴巴地说:“没,没事,就是……白乙,他是不是回来了?”
李远之点头,说:“嗯,昨晚回来的。”
白乙今天早上很早就起来了,在打磨菩提子,这次他从东海方壶山带了十二颗菩提子回来,要送给他做生日礼物,那些菩提好像叫因缘菩提。
据阿含经载,缘痴有行,缘行有识,缘识有名色,缘名色有六入,缘六入有触,缘触有受,缘受有爱,缘爱有取,缘取有有,缘有有生,缘生有老、死、忧、悲、苦恼大患所集,是为此大苦因缘。
其实,李远之对这寓意倒是不甚在意,倒是怕白乙打磨菩提子划伤了手,那几颗菩提子他昨晚看过,黑色的,质地坚硬,看上去比石头还顽固。
沈煜见李远之脸上表情不停变化,用脚趾头想也能知道他在想谁,脸上猥琐地笑了一下,便往客室卧房走去,边走边说:“下午去上课的时候,记得穿个高领。”
“穿高领干什么?”
李远之一脸莫名,吃完饭,他上楼换衣服时,站在衣柜前,对着穿衣镜一照,便明白沈煜为何让他穿高领了,这脖子,全是鲜红的吻痕,不知道的人肯定以为他被蚊子咬了。
李远之糟心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脖子,心想,幸好现在天还冷,要是大夏天,这一脖子吻痕岂不是要遭路人围观,围观与被围观,绝对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心情!
因为等会儿就要上课,李远之也不敢再磨叽,迅速找了一件高领衫套上,外加一件呢子外套,夹着书本便匆匆出门了。
不过,让李远之糟心的是,他大概是今天出门没看黄历,竟然在门口遇见了许久不见的孤桦。
眼前,孤桦的打扮就像阿拉伯妇女一般,从头包到脚,完全看不出面目,李远之全身戒备,莫名感觉孤桦藏在大框墨镜后面的无尽焦躁。
这焦躁的原因,李远之不用猜,也能知道,金玉菩提!
自潘灵死后,已经有十三颗金玉菩提现世了,而孤桦这百年死劫一天比一天近,所以,金玉菩提一天没有集齐,他大概会一天都不安心。
李远之蓦然地看了孤桦两眼,便收回视线,打开车门上车,只是,刚坐进驾驶座,一抬头,却从后视镜里看到孤桦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跟着他坐到了车上。
李远之吓得一巴掌按在方向盘的喇叭上,喇叭声长鸣,盖住了他惊恐的叫声,“孤桦,你想干什么?”
孤桦也不知道使了什么法术,李远之发现自己的车子没有启动,就自己倒车,后退,拐弯,上了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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