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盛了一碗汤,看我没动手,也端过我的碗盛了满满一碗:“如果方便的话,你能不能给我备用钥匙,平时我会出门做自己的事,你如果有需要就喊我。”
我嗤笑一声:“你还有自己的事?有需要,我刚刚就有需要你怎么不满足我?”
“老板,”他喝完汤,放下碗筷,“我说的有需要,是需要用车,虽然你给的那点钱我觉得太少了,但是看在你没车的份上,有需要用车可以叫我。至于我要做什么自己的事情,就不用互相干涉了。”
谁说我没车了……
“你说自己的事,我哪里知道是不是正经事,而且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包了你,还不知道你有没有其他问题。”
他一脸真挚地看着我的眼睛:“我上个月刚做过体检,一点问题没有,而且我很洁身自好,非常爱惜自己的身体。”
我被他炯炯目光看得有点怯,只好佯装低头喝汤。
他的目光追随着我垂下的眼眸,接着说:“我需要钱,所以一般没事的时候会去打打零工。”
“哦。”我喝完汤的碗推给他,“所以你是在嫌我给的钱太少咯?”
“是啊是啊!”他又一副狗腿子的样子,“加钱吗?”
“去洗碗吧,我要睡午觉了。”
他没得到想要的回复,垂头丧气地进了厨房。
说是睡午觉,没躺在床上玩个两三个小时的手机,我是绝对睡不着的。可是今天玩手机的时候我总是想起一门之隔的他——苟盟,好吧,我还是不太适应这么叫他。听他洗完碗筷就没了声音,也不知道在干吗。
连输了两盘手游,我心情很差,干脆丢了手机,偷偷摸摸地开了一条门缝,看看那人在干嘛。
客厅静悄悄的,他拿着一本书半躺在沙发上看。
距离有点远,我看不清那本书叫什么名字,似乎是个大部头。
啧啧啧,我在心里酸他,装什么牛逼。
躺回床上摸到手机,我发微信给消息灵通又热爱八卦的狐朋狗友们:
“有谁知道苟盟么,帮我打听打听这人。”
没一会儿,最闲的一号君就回复我的信息了:
“你是说XX夜店那个?就是当过兵的那个?就是被富婆包养不成还捞了一辆豪车的那个?就是在部队里有靠山那个?”
我:“应该……是吧。”
一号:“我擦,你打听他干吗啊,他上个月才出现的,各种牛逼各种神秘各种莫测,听说昨天有人又要包养他了,还是个男的,哈哈哈哈简直找虐!”
我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告诉一号君实情:“……所以你到底知道多少?”
一号:“我刚刚不都说了嘛,各种神秘莫测,很多人想打听他的,可是好像也没几个人认识他。”
好吧,我和一号闲聊几句,又翻看了其他人发来的信息,内容大同小异,不是说知之甚少的,就是追问我为什么突然对他感兴趣。
我懒得回,干脆关了手机睡大觉。
一觉醒来已经傍晚了,我在床上又赖了一会儿,才起来。
他已经在厨房忙活晚餐了,我坐到沙发上,见他中午看的那本书就放在茶几上,随手拿过来翻看。
一看我真的有些惊讶,他夹了张被仔细处理过的红叶当书签,像我看书都是随看随折的。
书本的封皮很干净,能看出有好好保养,看过的地方大部分都有笔记,虽然字不算好看,但写得非常工整。
这是一名记者写的传记游记结合体,苟盟在页面的空白处写上了自己的相关见闻,看来这位记者去过的地方,苟盟大概也去过。
合上书,我对他略有改观。至少,我就做不到如此认真地对待一本书。
“福天择!”
冷不丁地听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全身抖了一抖,感觉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几乎下意识要立正喊“到“。
“来吃饭了。”他在厨房喊我。
“哦。”我轻轻把书本放回原位,起身去厨房。
☆、第 4 章
经过这两次进餐的经历,我知道了他吃饭的时候一定不会说话,而且吃饭的速度飞快,绝对不浪费粮食,我吃多少,他就吃剩下的多少。
吃完饭,他对我说:“老板,以后我就叫你名字吧,显得不那么生分。”
“哦。”
“所以我希望你也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萌萌也行,不要老喊我喂,或者在心里默默叫我鸭子。”
被他戳穿想法我有些羞恼,一字一顿道:“行、啊、狗、萌、萌。”
“好的,小天。”
“你怎么知道我的小名叫小天?!”
“嗯?我随口叫的,不然叫你小择?那我忍不住想到另一个女人……”
“够了,叫小天挺好。”我根本说不过他。
吃完饭,肚皮圆滚滚的,我平时没事的时候喜欢宅在家,自己又懒得下厨,所以一般喊外卖吃,洋快餐吃腻了,就吃楼下的小炒,吃来吃去总觉得油腻不对胃口,今天试了苟盟的手艺,才知道清淡也别有一番滋味。
我们两个人窝在沙发上,他看电视我玩电脑,玩累了我就踹他一脚:“喂……萌萌,去洗个水果吃。”
他倒没傻到洗个水果自己吃了:“我今天就买了两个苹果还有一串香蕉,想吃哪个?”
“苹果吧,能帮我切开用竹签插着吃最好。”
他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走进厨房,没一会儿,端了一盘切得整整齐齐的苹果片出来。
我非常满意,感觉一天一百块地花,就算日不到,也能安慰自己请了个保姆。
他看了一会儿电视觉得没意思,凑到我身边看我玩电脑。
“小天你在玩什么?”
“刷刷微博,晚一点和别人约好组队打游戏的。”
“哦。”他靠在我旁边看我刷微博,我嗅了嗅鼻子,他身上没什么奇怪的气味,连洗衣粉的味道都不是很明显,感受着他和我靠在一起的手臂上隆起的肌肉,有些心猿意马。
“对了,”他突然开口,吓了我一跳,“我还没你的联系方式呢。”
“对哦。”我趁机离他远点,揉揉鼻子去拿手机。
手机拿来了,解锁之后我递给他:“你手机号。”
他接过我的苹果机,笑道:“哇,屏幕真大。”
“呃,这台也用很久了,我一直想换来着。”
“不用换啊,这台就很阔气,看起来就很有大老板的感觉。”
我皱了皱眉头,心里不太舒服。我的这台街机就是市面上最常见的智能机,价位一般,比起新出的那几款真算不上好,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么说反而有些嘲笑我的意思。
他调出拨号的界面,小心翼翼地按了几下,有些笨手笨脚的,按错了号码还要找半天删除键。
“你很少玩手机吗?”我把手机拿回来,输入了苟盟的名字,想了想,又删掉,在姓名那栏写了萌萌。
他走到沙发旁边,那有个他带来的旅行袋,他边在里头翻找边说:“我手机没什么好玩的。”
说完,他掏出一个巴掌大的黑色老人机,翻出未接来电里的第一个,备注上了我的名字。
天,现在连老头老太都在用智能机了,这货居然还在用带键盘小屏幕的非智能手机,也是不知说什么好。看来他真的挺缺钱的,手机都买不起。
退伍的普通军人,有一身好厨艺,不太会为人处世,又没什么钱,我忽然觉得有些可怜他。这个世界就是如此不公平,一事无成的草包可以坐拥金山银山,而那些踏踏实实为国家卖命的底层人民却在为生机发愁。
不过这种同情的感觉持续的时间不长,我告诉自己,毕竟他只待十天就要走了,那时候大家各过各的,凭他一副好皮相,真需要钱,未必找不到财大气粗肯为他一掷千金的金主。
我有心想今晚办了他,可是九点多的时候正是我和几个网友约好上线打游戏的时间,两方取舍,苟盟可以明天干,但是怪还是得今天打。
到了九点,我准时抱着笔记本走进卧室,连上有线网络,带上耳麦,上了YY房间,一时间浑然忘我,唾沫横飞,完全沉浸在游戏世界里了。
等七大鬼八大怪都被我们打趴下后,已经过了十二点,众人在YY上磨叽了两句,有的人下线了,有的人要继续组小分队去玩。
帮主问我还跟不跟,我是想跟的,但是眼皮不知咋地开始上下打架,考虑了一番还是决定改天再约。
我打了个哈欠,走出卧室,苟盟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他的睡姿也很“军人”,头靠着沙发鼓起的扶手,双手抱臂,一动不动地闭着眼,刚刚我在房里大声说话,他也丝毫不受影响。
客厅的灯已经关了,黑暗中我注意到他的大长腿无处安放,只能把小腿以下的地方半悬空着。我这么观察了他半晌,他竟然一点没有动静,不打鼾不磨牙,只有沉稳的呼吸声。
我静静看了他一会儿,想说如果他这么老实睡觉……让他睡在我双人床的边角,也不是不可以。
地板太凉,我突然有想打喷嚏的冲动,赶紧捂着嘴进了卫生间,洗漱完也去睡了。
第二天九点多的时候被助理的电话吵醒,让我去公司看看新年活动的策划。我睡眼朦胧地走到客厅,苟盟已经不在了,桌上留了张字条,上面交待他出门了,有事电话联系。
走到车库我才记起来我的车子根本还停在酒店,给苟盟打了个电话,没人接。我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只好走到大街上打车去公司。
我觉得我如此草包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周围的人都太他妈牛逼了。公司的事情我几乎就没操心过,除了让我这个名义上的老总做重大决定(一般所有的方案和利弊都写得清清楚楚),偶尔在几个重要场合露露脸,平时的我,形同虚设。
我翻看了交上来的两份策划,选了较为顺眼的一个。
“今年的活动礼品有购书卡?”我问助理。
“是的,前两个月我们有和场外的连锁书店做过活动,年底还想再合作一次。”
“行,那购书卡有多的么?给我几张。”
助理愣了一下,有些意外,但还是飞快地点点头:“好的,我现在去拿。”
“不急不急。”我挥挥手让他先出去了。
中午我做人情请了几个重要岗位的领导吃了一顿不算太正式的午饭,还发了红包让他们犒劳一下手底下的人。这几年其他本事我没学会,这些情面工作倒是做得很溜。
中午没睡,下午颓废。我困得摇头晃脑,想走,可给苟盟打了几个电话都是关机。这时,助理恰好送来了五六张活动书店的购书卡。
想要的都拿到了,没理由不走了,我坐上的士,想想还是让司机开去酒店,把自己的车开回去。
车子是取回来了,可是车库却满了。苟盟的那辆路虎堂堂正正地占了我的车位,如同一位虎虎生威的汉子据守在那儿,看起来倒是和本就宽敞的车位更加般配。我只好心疼地把自家的小现代开到大马路上停好。
有对比就有落差,一想到寄人篱下的开着路虎,当着金主的却只能把现代停在马上路,我又有些忿忿,这货,搞不好就是别人故意指使来看我笑话的!说什么找不到地方住,根本就是骗人的,而且来我家都一整天了,正事也没干!
我颇为恼火地推开家门,却无人可撒气,也对,苟盟没有我家钥匙,就算回来也进不了家门。那好,我故意约上三五好友,去了高档的餐厅享受一番(反正不是我付钱),吃完之后又去了KTV嗨了一把。年底了,人心浮躁,热辣的气氛闹得我头隐隐作痛,但一想到苟盟那家伙此时可能正蹲在我家门口,像是只等着被收留的流浪狗,心里又十分解气。
不用太过分,十一点多我就和几个朋友作别回家,心情愉悦地在马路牙子上安慰了一会儿我的小现代,晃着车钥匙得意洋洋地进了电梯。
电梯门一开,果然看到一只身长一米八的流浪狗蹲在我家门前,只不过他一点都不狼狈,大长腿一屈一伸,背部倚着门,左手一听冰啤,右手几只烤串,吃得满嘴流油。
我真是拿他没辙了,走到门口踢了踢他的小腿:“靠,别把油水流到地上。”
“不会。”他把吃剩的串子用塑料袋包好,提溜着跟我进门,“我下班后看到你给我打电话,给你打回去,但是你没接。”
我掏出手机一看,还真是:“你上班?”
“之前有找到个挺不错的临工,先做着吧。”
我哼了口气,没接话。他进屋后先把手里的东西收拾了,又问我:“晚上吃了吗?”
我摸了摸肚子:“吃是吃了……家里还有水果吗?弄点。”
“只有香蕉了。”
“好吧。”
他在厨房待了一会儿,端出个盘子,里头的香蕉被切成小块整整齐齐地码着,上头插了两根牙签。
我挑了挑眉,心里说不上什么感觉。
他不卑不亢地把盘子推到我面前,凑近了我闻到他身上的汗味,也看见了他脸上的一丝疲惫。
“我先洗个澡?”他征询我的意见。
“去吧。”我抱着电脑靠在沙发上,不太搭理他。
他洗澡前先锻炼了一会儿,几十个俯卧撑做得漂漂亮亮,短短的发梢都露着一股男子汉的味道。我挺欣赏,也略痴迷他这副样子,一想到他床上大概也如此生机勃勃,我就按捺不住躁动。我看了一眼电脑右下方的时间,心里盘算着如果逼他就范有多大可能性。
他洗完澡,也不吹头发,拿着看起来像是擦脸的毛巾狠狠地搓了几下脑袋,带着一股清新的味道坐到我身边。我又被他撩拨得心神不定,拿眼偷偷瞄他,见他利索地穿上一件短袖外套,把孔武健美的上半身遮住。我装作不经意地说:“我那床挺大的,要不……晚上和我挤挤?”
他一听就乐了:“太好了,我刚想和你说,躺在这沙发上睡,晚上有点冷。”
他这么一说,我才想起连条被子都没给他准备,心里有些惭愧,我这金主,也当得太不合格了。
“但是……我晚上会玩到一两点,不会吵得你睡不着吧。”
“不会不会,你玩你的,我睡我的。我不会打呼磨牙的。”
我把电脑随手一放,嘀咕着走去浴室:“我知道。”
在卫生间磨蹭了老半天,要撸不撸的最难受了,挣扎了半天还是老老实实地洗完澡出来。苟盟又捧着那本书坐在沙发上看,但是眼皮已经一张一合,困得不行了。
“睡吧。”我带他上床,又给他找出一床被子,看他老老实实地躺好,自己转向另一边掏出手机玩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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