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盟失笑,一边把我推回去,一边说:“行。怎么叫,这样?”
他捏着嗓子,挤出个不阴不阳的女声:“啊,亲爱的,你好棒~再来~”
“还是……”
他咳了两声,恰好在我重新直坐起来时,靠在我耳边说:“小天,我真是爱死你了,用力干我。”
啊啊啊啊,我抓狂地大叫,上半身跟装了马达似的疯狂地运动。
老子要强身健体,操翻你!
虽然最后的结果是我因为筋疲力尽刚上床就立刻“昏迷”了过去。
一晃就到年底了,街上的店面都开始陆陆续续做起活动,圣诞节的余韵还没过,火红的气氛马上又要扑面而来了。
我和苟盟都彻底闲了下来,他三天前去参加了那个纹身比赛,得了第二名,我问他第一名是什么样的。他吃完最后一口饭,才告诉我,第一名的纹身模特是个女的,纹身一直从小腿到胸前,直接□□上阵,所有人都看傻了。
“你呢?”我笑嘻嘻问他,“你什么反应?”
“不看白不看啊,哈哈,我是说,跟着一群直男探头探脑地,也挺有趣。”
总而言之,苟盟对他后背的纹身十分满意,我曾经问过他那个像他又不是他的人是谁,他说是虚构的。
家里的存粮又一次吃完了,我的冰箱之前就是冻一箱饮料啤酒还有富余,如今家里开火了,反倒显得太小了。
“要不换个大冰箱?”他边除霜边询问我。
“你出钱吗?”我承认我是有些抠门,但是换冰箱这事……我一直在想,如果有一天他离开了,我还需要一个硕大的、无用的摆设么?
今天略有回温,我们决定晚餐后散步去超市。苟盟似乎不太怕冷,就现在的天气依旧穿着一件长袖套头衫。我见过他整理行李,里头换洗的衣服绝不会超过七套。我问他换季了怎么办,他说自有办法。
路上的人很多,明天就是跨年活动,‘福鹰’也特别地宣布通宵营业。
刚要过一个红绿灯,有人在我俩身后不确定地喊了一声:“班长?”
身边恰好没人,所以那人肯定喊的是我俩,我和苟盟齐齐回头,不远处站着个留着平头的小伙子,看见苟盟的脸,眼睛一亮,飞快地小跑过来:“班长!真的是你。”
苟盟眯了眯眼,努力回忆。
“我是……唉,你总叫我小兵的!”
“哦!”苟盟似乎是想起来了,热情地与他握了握手,只是收回手时,不自觉地把后颈的领口上拉了一些,似乎是想遮住露出来的纹身。
“班长,怎么来这了,最近干吗呢?”小兵看起来比苟盟还激动。
“我啊……就混呗。你呢?”
“放假回家,我现在是排长了。”
苟盟闻言拍了拍他肩膀:“不错啊,五年前你才二十一,刚入伍的时候菜得不行,如今都是当排长的人了。”
“嘿嘿。”小兵笑了一会儿,才注意到我,“这是?”
“哦,我亲戚。”苟盟面不改色地胡诌。
“哦哦,你好。”小兵客气地与我握了握手,然后又转向苟盟,“班长,有空来我家吧,我带你去附近的县城玩。”
“不了不了。”苟盟连忙拒绝,随口撒谎道,“我明天就离开这里了。”
“去哪?”
“呃……回家吧。”苟盟脸色已经有几分敷衍的神态,想趁早结束这场叙旧。
“这样……”小兵顿了顿,也不知道看没看出来。
“有机会再见吧。”苟盟又拍了拍小兵的肩膀,顺势要结束对话。
小兵都已经转了半个身子,突然又转回来:“班长,留个联系方式吧!”
“哦,好,”苟盟答应得非常干脆,流利地报完一串号码,然后说,“我手机落家里了,你打了一下,然后我回去存。”
“行。”小兵只听了一遍就把号码一字不错地记下来,他又和苟盟拥抱了一下,离开了。
我见那小兵走远了,才说:“刚才报的电话号码是假的?”
“嗯。”
“不想和之前的战友们联系么?”
“嗯,想联系的自然保持着联系。”
“我觉得刚才那人看到我之后脸色有点不对啊。”
“嗯。”
“他知道你是gay?”
苟盟叹了口气:“也许吧。”
走到超市门口,苟盟突然说:“小天,你能不能给我买一件羽绒服,我有点冷。”
作者有话要说: 满课的一周来临了。
我所谓的满课,是从早到晚,从周一到周末……
好苦。
☆、第 8 章
别人的相处细节我不知道,但是相处模式必然是大腹便便的金主搂着花枝招展的小蜜逛商场,然后豪气万丈地一挥手:“刷!随便刷!”而小蜜嘤嘤嘤地拿到信用卡,靠在金主怀里嘻嘻嘻地笑。
我看了一眼我身边个头一米八的壮汉,他感觉到我的目光,转头与我对视:“嗯?”
我打了个冷战,摇摇头:“没什么。我们上楼看看吧。”
楼上都是品牌专卖店,苟盟说在楼下的大超市随便逛逛买一件就可以了。
我虽然平时不太花钱,但手中还有一定积蓄,难得想出手阔绰一番昭显金主本质,而他居然不领情。两个人互相礼让了一番,一路挑挑选选,最终我给他买了件一千多元的户外品牌羽绒服,我原本想选个迷彩的,看起来很配他,但是他扫了一眼花纹,摇了摇头,自己挑了一件全黑的。
我还要再帮他买件夹克,他摆手拒绝了:“一件就够穿。”
“那也得替换吧。”我摸了摸信用卡上凸起的数字,心想我也许有点爱上他了,我之前从没感觉刷卡这么爽,而且还想一刷再刷。
“真的不用了。”他有些焦躁,似乎是不太适应店里所有人都围着他团团转的感觉,一股与大城市格格不入的感觉又显现了出来。
“好吧。”我把手里的衣服放回去,有些闷闷不乐。
买完存粮,我又坚持拉着他去买了双新的运动鞋,直到这时候我才发现当初见他穿得简约,不是品味高尚,而是这货根本就懒得挑衣服,一律黑白灰三色系,怎么搭配都是随便来,也亏他身材好气质佳,才显得人挺拔有精神。
满载而归,虽然花了不少钱,但心情总体是愉悦的。
回家路上,我问苟盟:“那件迷彩的羽绒服真的很适合你,为什么不要?迷彩的也不显脏啊。”
他谈谈回了一句:“我不喜欢。”
“你之前当过兵,应该对迷彩更有情结吧?”我还是感到不解。
他放慢脚步,脸上渐渐显出疲态,语气放得更轻了:“小天,我不想聊这个话题。”
我听到他这么说,已经明白应该闭嘴,但是还是忍不住追问:“哪个话题,当兵还是羽绒服?”
“都是。”他极轻极缓地叹了口气。
我歪了歪嘴,心情不知怎地也低落下来:“好吧。”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又尴尬了,一路无言地回到家。他沉默地把东西放好,把我送他的那件羽绒服叠得整整齐齐,可是羽绒服的体积还是大了些,怎么都塞不进包里,我便让他先把衣服放进我的衣柜。
我关上衣柜门,他站在我身后,突然伸出双手从我衬衣的下摆处伸了进去,上下摸了摸,然后附在我耳边,温温地说:“有点肌肉了。”
“真的?”我顺着他的手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然后丧气道,“根本什么都没有嘛。”
“嗯,不急,慢慢来。”他的鼻息喘进我的耳廓里,我缩了缩脖子,他的手臂又用了点力,一步一步地把我往床上带。
我虽然没有被立刻挑起兴趣,但明白这是他为刚刚的事情做的道歉,也半推半就地跟着他躺了上去……
12月31日。
跨年这天晚上,我与爸妈通了一次电话,预祝他们新年快乐,可是两个人不知又跑到了哪个国家,那边还是大白天。
“儿子啊!好好照顾自己……什么?过年?!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吗?!!怪不得路上这么多人啊。”
“……”
“哎哟,我们这才刚刚早上,你照顾好自己,路上别瞎凑热闹,小心踩踏事件。”
老爸老妈对我咋咋呼呼了几句话,自己跑去凑热闹了。
和充满活力的他们一对比,我似乎才是那个上了年纪的人。
苟盟坐在我的旁边,老爸老妈看不到他,他却能看到我爸妈。等我挂了网络电话,他问:“你爸你妈……知道你是同志吗?”
“可能知道吧,虽然我没和他们明说,他们也没问,但是我都二十八岁了,他们从没催我找过女朋友,也从没问过我为什么没有女朋友。”
“那你的其他家人呢?我知道你有几个叔叔伯伯。”
“他们啊……可能根本就不关心吧。”虽然几个叔伯待我很好很亲切,但是他们心里最迫切的估计是我能独当一面地管理好“福鹰”,然后他们就可以放心地在家用手里的股份换分红了吧。
“你们的家族真有趣,”苟盟想了很久,想不出别的词能形容我的情况了,“我也认识几个大家族的孩子,可是他们总说家里为了产业、股份勾心斗角,争得头破血流。”
“嗨,那是他们家就那么点可觊觎的了。不像我们家,一个赛一个的出息,‘福鹰’对他们来说,反而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顿了顿,还是忍不住问他:“那你呢?不给家里打个电话?”
他玩着手里的遥控器,没有立刻回答我。
过了半晌,他说:“等到春节再说吧,他们不想联系我,我也不想联系他们。”
我嗯了一声,不置可否。电视里的放着卫视台的跨年晚会,演艺明星又唱又跳,遇到熟悉的歌曲,我和苟盟就瞎跟几句,不知不觉间两个人越坐越近。
我让苟盟把手臂搭在椅背上,好让我的脑袋能舒舒服服地枕着他肌肉发达的胳膊。我们住在这个不到一百平方的单身公寓里,冰箱里塞满了刚刚买回来的食物,茶几上摆着两杯温热的碧螺春。这一切无不散发着久违的,恋爱的气息。
然而,到了夜晚我们还是各自入睡,他抱臂如同雕像,我翻转宛若涸鱼。床铺上永远是两条被子,我曾经想要与他拥抱,他反而辗转难眠。最近,我总见他在小本子上记一些东西,我问他是什么,他说他在记账,看看自己什么时候能攒够钱。
“存钱要干嘛?”
他笑了一下:“旅行,去下一个没去过的地方。”
我哦了一声,对他穷游中国的想法不能苟同,偌大个中国,我去过的地方,估计不足他的三分之一,我喜欢宅在家里,有电视网络助我了解外面的一切,这就够了。
我正神游天外呢,他突然更凑近了我一点,温热的唇贴近我的脸颊。我听到他吻我的声音。
“小天,新年快乐。”
“萌萌,新年快乐。”
很多人在庆贺新一年到来的同时,也是为了与去年一事无成的自己划清界限,信誓旦旦地保证在全新的一年做全新的自己。对于那些每一天都过得很充实的人而言,去年今年明年,昨天今天明天,似乎各有各的新鲜,并不值得过分重视。
苟盟是后者。他陪我熬到了十二点,便抵挡不住睡意,靠在我的肩头打盹。我最近的作息越发与他同步,因而到此时也开始犯困了。也罢,那些俗气的节目再翻来覆去地观赏,也没有什么新意,不如睡个好觉,明天早起晨练。
新一年的第一天我破天荒地起得比苟盟还早,我蹑手蹑脚地上完厕所回来,他才刚刚从床上翻坐起来。
“跑步吗?”他打了个哈欠问我。
“走。”
他点点头,立刻起身把被子叠好,走进卫生间洗漱。
吃早餐的时候我们遇见了一位外国人,老外背着硕大的登山包走进早餐店,咿咿呀呀指着菜单和老板沟通。老板已经五六十岁了,头一回遇到连个翻译也不带的老外直接走进店里说鸟语,他一句话也听不懂,急得抓耳挠腮。
我和苟盟就坐在收银台附近,听他们两个人牛头不对马嘴地绕了半天,我忍不住开口用英语和老外说:
“What would you like”
老板一听我会说英语,感动得眼泪差点掉下来。
简单和老外说了几句,我转头用中文帮他点了菜,他也毫不客气地和我们挤了一桌坐下来。
苟盟不懂英文,只能在旁边干坐着。我见他这呆头呆脑的样子,竟有些暗暗的得意,有意又和老外多聊了两句,还坚持要帮他买单。
老外也很热情,讲了一堆自己的穷游经历,末了还送我一张质感上佳的明信片,说是从美国老家带过来的。
明信片背景是美国当地风光,我留学时就已经看腻,出了早餐店,随手就把明信片递给苟盟:“要吗?送你。”
“好啊,”他兴高采烈地接过来,仔细看着照片上的风景,“这是美国吗?”
“嗯,那地方我去过,其实根本没图片那么漂亮。”
“那也是中国看不到的啊……”他自言自语道。
我古怪地看了他一眼:“外国的月亮未必比较圆。”
“不是啊,我只是说,这辈子如果能出国看看不一样的风景,也是很好的。”
我摸了摸下巴,刚想夸下海口出国又不是难事,报个旅游团分分钟能游遍世界,但是立马想到他之前说过不能出国,只能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去。
他见我没说话,又继续说:“小天,你英语真好!”
“还行吧,本来就是基础的对话嘛。”
“哈哈,我的英语水平估计连小学生都不如,刚刚你们讲了那么多,我就听懂了一两个单词。”
我打了个哈欠,对这个话题兴趣寥寥:“还好吧,多练习水平自然就提高了。”
“怎么练习啊,我有自学过,可是根本学不来。”
“多听听英文歌,看看美剧咯。嗯……对了,我有个闲置的平板电脑,平时可以借你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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