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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场已散——淼舞

时间:2016-01-03 20:29:48  作者:淼舞

  陈立福剥莲蓬既不熟稔又不专心,很快脚边便积起十来个剥坏的莲子。
  张锦知在边上看着他糟蹋东西,摇摇头,惋惜地笑道:“这新鲜的莲子清甜爽口,而你竟就这么浪费了如此之多。我看你不会弄这个还是快些停手吧,我回头让别的人来做。”
  陈立福乐得不干活,便答应了声然后拽了片荷叶放泥地上来盛剥了一半的莲蓬。
  张锦知看着那被弄烂的莲子,笑中又多了几分苦味:“说起来仁兴也挺喜欢生吃这莲子的,第一回吃过之后年年夏天都吵着要吃,也不知道他到了北平还能不能吃上这个。”
  张锦知一直很疼她这个胞弟,就算张仁兴现在做出此等不告而别的混账事,她在最初的震惊愤怒过后,满心牵挂的还是她弟弟现在远离家乡无人照拂,日子究竟过得好不好。
  “小少爷吉人自有天相,小姐您不必太过忧心。”陈立福出言安慰,却也只是客套意味更多的说辞,听的张锦知连连摇头。
  张锦知微蹙起眉,她本生面庞就生的柔和温驯,此时又添上几分愁意,更是显得秀美,惹人怜惜。只可惜在乱世中,长得漂亮可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若是家门背景够硬还好,只怕是不够硬,最终沦落到个极为凄惨的境地去。
  当然家门背景如何是相对而言的,就比如说张府比起赵家,那说起话来底气自然是足的不行,但若是相较起割据并管辖此地的军阀而言,就要透出几分弱气了。
  所以当张家接到军阀头子替他儿子提的亲时,是一个不字也不敢说的。
  依那军阀头子的话,就是他儿子当时和他一块去了张府做客,期间为了解闷在张府内闲逛赏景时,正好看见了那立于池边身姿聘婷的张锦知,竟是就这么一见钟情了。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可是你这厢独自害了相思病,那厢的美人却不见得怎么乐意。
  可不乐意也得嫁,毕竟张端弈把这门亲事给应承下来了,长兄如父,张端弈的吩咐张锦知应是该听的。
  陈立福陪着张端弈来跟张锦知说了这事,张锦知没说什么反对的话,只轻轻的应了句:“嗯。”
  那应答无悲无喜,就有如这事与她没有任何干系一般。
  在离开张锦知那屋时,张锦知又开口了:“陈立福,你等等再走,我有点事要和你交代。”
  陈立福就依着她的意思没有离开候在一边,张锦知坐于椅上直着腰看着窗外日愈青葱的树木,叹了句:“我就不该读那么多风月诗。”陈立福不明她的意思,抬头看去,却见那张锦知微阖了眸,摆了摆手,示意他离开。
  之后的今天,张锦知那都没有传来什么不好的消息,陈立福便以为她已经平静地接受了这事,那天的那句话只是她随便说说的而已。
  却不料在第七日晨间,张锦知被下人发现悬梁自尽于她自己的屋内。
  陈立福得到消息后去看时,张锦知的尸身早被人取了下来,面上覆着张苫脸纸,平躺在棺材里,人皆看不见她那因上吊而死后异常可怖的面容,光看她那自然地垂在身侧的双臂,竟让人觉出几分安详的意味来。
  不过她也确实该安详,要知道她这次可是结结实实的顺了自己的意任性了一回,这般的任性妄为,是她先前从不曾有过的。
  但她这一任性,张府就遭殃了。
  张锦知闹了这么一出,导致人军阀的儿子娶不到人,竟是日复一日沉浸于那日惊鸿一瞥的回忆变得魔怔起来,茶饭不思寝不安席,心心念念的都是那一缕香魂已散的张锦知。
  而军阀见自家的独苗被张家丫头害至如此境地,便主动和那张家交了恶,原本这张家就是依附着这军阀才有势可仗,此时失了军阀这一强大助力,境况便日渐艰难起来,许多原本顺畅的关节在军阀的施压下都难以打通。
  即使如此,张端弈也从未说过张锦知的任何不是,只是在一次又因周转无法而关了一间铺子时,曾极为认真的和陈立福说了句:“你要是有什么事,千万别憋着,要记的说出来啊。”
  陈立福听着且应着,眸光却闪过几分涩意,他想,要是真把自己的心思说出来了,估计张端弈叫人把他活活打死都要算是轻的了吧。
  翌日,陈立福帮张端弈奔波效劳时,忽的被一人当街扯住了衣袖,他被扯得一个踉跄,差点摔着,往边上一看,见抓他袖子的是个衣着朴素的少年人,不像有什么深厚背景的样子,问话的语气便不怎么客气了:“你这是作甚?”
  “你叫陈立福吗?”那少年人没直接回答他的话,而是问了个问题。
  陈立福不明就里,但还是点头承认了自己身份,毕竟他印象中没与谁结怨,眼前这人既不是来寻仇的,那承认了也无妨。
  那少年人松口气笑起来,松开了陈立福的袖子:“可算找着你了,我家老爷要见你。”
  “你家老爷是谁?”陈立福丈二摸不着头脑。
  “我家老爷名唤陈庆,你不认识吗?”那少年笑嘻嘻地答着。
  陈立福得到答案只觉得有原本流动的血液从腕口开始一寸寸冷僵,直至心头。
  他不想听到这个属于他爹的名字,一点也不想听到。

☆、拾肆

  陈立福到达陈庆住处的时候,刚好赶上见陈庆最后一面。
  那陈庆已被换上了寿衣人躺在棉褥上,在陈立福进门时重重的咳嗽了几声,瞧着那样子已是要灯尽油枯了。
  陈立福慢吞吞地走到陈庆的床边,说不出什么话来。
  他此时该说些什么?是继续痛斥陈庆当年抛弃他的行为还是说几句好听的让陈庆走的舒坦些?前者显得不近人情后者陈立福又开不了这个口,所以他此时只有漠然以对了。
  陈庆这时意识迷蒙间听到有脚步声靠近,费力的睁开眼用浑浊的眼珠看了遍来人,见是自己派人去找寻的儿子便伸出手来要去抓。
  陈立福下意识想要躲开,但念及对方看去已命不久矣,手只往后微缩了一下没有大幅度的拒绝,这般微不足道的后缩没有起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他的手还是被抓了个正着。
  握着陈立福腕骨的手很丑,其色泽暗黄有着好些斑,气力也很小,只能虚虚的拢住,以至于陈立福有种只要他轻轻一动就可以甩脱的感觉,这手当初可以死拽着他袖子而他怎么也扯不开,明明时间只过去了不到六年,这么就变成这样了呢。
  陈立福低下头,看见曾经发福的男人现已双颊消瘦颧骨突出皱纹遍布,他有些于心不忍了。
  陈庆激动起来,他张开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吐不出任何声音,陈立福附耳过去只听得几声因急促呼吸产生的嘶嘶声。
  陈立福突然决定原谅这个是他父亲的男人了,人都要死了,再心怀怨恨又有什么意义呢,苦的只会是他自己而已。
  他把陈庆的手塞回被窝中,又帮陈庆掖了掖滑落了几分的被角,搬了把木椅过来坐着守着陈庆:“安心的走吧,我已经不恨您了。”
  陈立福尝试了一会儿,还是没办法说出那个阐明双方关系的称谓,也许是因为已经太多年没说了吧,于是陈立福也没怎么强求,就这么平平静静的坐着,给他父亲送了终。
  据说原先还是封建帝制时,之所以要定在午时三刻处斩恶贯满溢的罪犯,是因为此时阳气最重,人死后做不得鬼,而好巧不巧,陈庆正好是在午时三刻断得气。
  陈立福伸手去陈庆鼻尖下停了一会儿,见真的没有鼻息了,便将一直候在门外的少年人叫了进来。
  那少年人进来时身后还跟了个壮汉,帮忙把陈庆搬到早就备好的棺材中入殓,陈立福在边上跟着看他们动作,看他们要盖棺了,屋里依旧只有他们三人,心生疑惑,便在那少年人停了手后上去把人拉来询问。
  “怎么不见给陈先生送终的人?”陈立福还是选择了较为客套疏远的陈先生来指代陈庆。
  那少年人毕恭毕敬的回答:“回少爷的话,老爷的朋友原先已经来过一趟了。”
  陈立福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还有被叫做少爷的一天,先是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对方确实是在跟自己说话,复又问:“那其他的呢?陈先生的妻妾儿女呢?”
  少年人眨了眨眼,有些诧异陈立福的问话:“老爷的儿女了话,少爷您不就在这吗?至于妻妾,老爷曾跟我说过他的发妻好些年前就走了。”
  “那陈先生就没再迎娶过别的女子?”陈立福被少年的答话弄得更为迷惑。
  “自然没有,老爷不止没再娶,而且还整日思念他的发妻,当真是痴情。”少年人的一句发自心底的感慨使得陈立福觉得竟头晕目眩起来。
  陈立福嘴唇轻颤,险些不能言语:“这样,这样啊……”
  少年人心思灵活,见陈立福心绪浮动,连忙来扶却被陈立福推开,陈立福平缓了好一会儿,才消化了对方传递过来的信息。他深吸口气,又重重的呼出。他现在心里很乱,他不明白他的爹究竟对他娘是什么个感情,若是欢喜又为何在她活着时终日没有好脸色,若是不欢喜又为何在发迹后对陈方氏念念不忘。
  少年人见陈立福情况有些不对劲,说话声音也小了不少,低着头小心地提醒:“老爷的产业过些日子小的就整理好交给少爷您,您要不先在陈府里住些时日?”
  陈立福对他爹的钱财并没有太多想法,他从没把他爹的财产当作自己的来看过,而且他当时思绪也糊作一团不怎清楚,因此他对少年的话也只是随意的挥挥手,示意那少年去做他分内的事,接着便浑浑噩噩的离开陈府。
  待陈立福回到张府才会想起张端弈交代他的事他尚未完成,只得满心不安的去找张端弈请罪,而张端弈看陈立福似是有什么心事的模样也没责怪他什么,叹了口气让他早些休息就又去想办法挽救家族日渐衰败的生意。
  待回了屋陈立福才想到也许可以用将得到的财产来帮衬张端弈一二,便喜悦起来,谁曾想那些银钱尚未到手,张府便已先倒了。
  看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句话,并不合适用来形容倾颓之势愈演愈烈的张府。
  又一日陈立福被张端弈派出,再回来时,便见张府已人去屋空,再去找张府名下的铺子也都已关了门。张端弈还是有傲气的,不愿从小在边上伺候关系极好的小厮见到自己落魄。但他也因自己的傲气,失了让张府东山再起的机会。
  陈立福对着贴着封条的铺子发了好一会呆,才转身去了陈府。
  多年之后,陈立福在战乱年代看准时机,发了战争财,又援助对了军队,把陈家经营的不输当年鼎盛时期的张府,却始终没有迎娶哪家的姑娘。
  赵全后来帮陈立福打下手关系亲近起来了,曾经问过他为何不娶亲,陈立福直言自己心里活着一个得不到的人,被赵全打趣父子都是一个样的情种。
  陈立福笑笑,看着这个在陈庆临死前得令去寻他的男人没再说话。
  这些年间曾有一次,方四上门来找过陈立福。
  陈立福看见多年不见的方四又出现了很是高兴,好酒好菜的招待着,却绝口不提戏曲与张府,只笑着说现在如何如何。
  酒过三巡,方四抬头看了看天,看着那些云朵如往昔那般悠悠的飘,却好似没他教陈立福戏时那么白了。
  他轻叹了声,接过被陈立福斟得满满当当的酒杯,想着若把这些事都写进戏里,那现在这戏差不多也唱到该结束的时候了。
  次日,方四找陈立福要了些盘缠说要北上去闯闯。
  之后,陈立福便再也没见过方四,偶然一次翻阅报纸,看见进步青年受害的新闻,想起了未曾再见的张仁兴,仅仅喟叹口气后,便又将报纸翻开了新的一页。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完结了呢撒花w
写这篇文的时候卡过文也写的很顺过,甚至中间还想过弃坑,但还是坚持着写完了。
其实这是我写过最长的文啦,原来有写过(不在晋江)最长的也不过一万多字。
然后写的时候别的坑与这个坑得到了小天使的评论简直高兴炸了呢,只是自己话废也不知道感激的意思表达清楚了没有ORZ
还有一次刷后台的时候看见涨了一个作收幸福的简直要脸滚键盘啊啊啊啊啊
咳咳好了卖蠢够了说一点自己对这篇文的想法吧。
写的时候很多地方转折会突兀描写生硬词汇量稀少什么的毛病都暴露无遗,很多地方写下来后都和自己脑补的大相径庭也是心累……
啊以及本来预计中是要加一篇番外的,不过后来想了一下因为番外是BG的所以还是新开一个坑些吧,不过因为是番外所以会短到炸就是了……
最后,感谢愿意一路看到这里而没有离开的你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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