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他们下来的那些阶梯还隐隐有几分阴森,还有密室的气息的话。此处就如同一个洞天福地一般。
清可见底的小石潭,源头有活水过来,整个呈现一个葫芦状。石潭旁是美丽的绽放着无数洁白花朵的树木。但这顶上却分明是无数倒挂着的剑。寒气逼人,杀机满满。
从葫芦腰处跨过石潭,对面便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奇异的房间。这房间一面对着小石潭,其余三面都是墙,偏偏每一扇墙都有一个门。
每一条门上都挂着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两个字【密室】。
方恪扯了扯嘴角,他算是看出来了,这那里是什么密室,这里明明就是方明远建立的故意让人来探的‘密室’。不然怎么会有人会弄成这个样子。方明远就是想让人进来探才会故意弄成这个样子。
“画轴也是从哪间密室中带出来的?”方恪问道。
“中间哪间,我本算出,正南方是生门,因此进了中间的门。没有想到是九死一生。其余两扇门都是死门,我没有进去。”叶于时道。
方恪并不怀疑叶于时所说之话。就连叶于时都受了那么重的伤,这些密室的危险性不言而喻。但现在,此地就如同一只被拔了牙齿的凶兽。只要你不自己想不开跑它嘴巴里去,就没有什么危险。
“你说那在你之后发现那洞口的人进了这里是入了哪扇门?”
叶于时挑了挑眉道:“不知,但一定不是中间这门,因为一扇门只能进去一次。下一次得要钥匙才行。而这扇门的钥匙在我手上。”
说着叶于时手上掏出一把小小的钥匙。摊开掌心,那钥匙微微颤动几下,就嗖的飞往中间的铁门。
‘嘎吱’。刺耳的声音过去后,门开了。
门后只是一间普通房间。一间普通的卧室。
方恪走了进去,对着叶于时挑了挑眉。他敢肯定,这房间一定是在叶于时九死一生之后才变作这样的。
方恪在房间书桌前站定,书桌后的墙上空白一片。这就应当是那画轴悬挂的地方。书柜上海摆放着大量的书籍,很显然方明远似乎还喜欢纸质书。
书桌上还有摆放的整整齐齐的墨宝。镇纸也压得好好的。书桌上还有一本折了角的书。方恪看了一眼叶于时,笑了笑。他是有心了。这里面的东西他怕是除了那画轴一样也没有挪动。是因为这里是……方恪父亲唯一遗留的东西吗?
啧,那时候叶于时肯定还没有看到画轴后面的内容。没有想到会是一个这样的渣爹。
这里就是方明远的卧室。方恪叹了一口气。方恪记忆中的方明远,是一位资质不高,但十分温和的父亲。是在最后哪怕自己死也要把儿子送出去的父亲。所以方恪才会为了,哪怕是一点点的念想,想方设法的要拿到父亲曾经的剑。
因为想要报仇,所以在门派之中努力的修炼修炼在修炼。因为亲眼看见灭门惨案,所以性格变得阴沉,不善交际。偏偏又极能忍。因为不想得罪方家本家,失去在昆仑派学习的机会。对于方贤桦等人的羞辱一忍再忍。
说他懦弱。其余人怎么知道,他不怕死,只怕要是离开了昆仑,凭他的资质该怎么报仇雪恨。
他怎么知道,一切都是假的。温和的父亲是假的,灭门的惨案也不存在仇人,他记忆里面所谓的仇人都是假的,连记忆中也没有母亲的存在。方明远,你确实厉害,将那么多人玩弄在掌中。但是你有没有料到最终你死后,方恪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人世间了。
叶于时看着方恪面无表情的将整个房间仔仔细细的打量,好像要完全记住一般。
第67章 萧云溢
而此时,在此门外却是发生了一件事。另外两扇被叶于时称为死门中的左边那一扇门,轰然炸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人。一位脸上有一道左眼眼角划至嘴角疤痕的俊美修士。此人正是太行派的长老,萧云溢。
而方恪和叶于时二人因为在这室内,对外面发生的事情竟然浑然不觉。
一身鸦青色的道袍被撕裂几处,有几处皮肉绽开露出森森白骨。萧云溢闷哼一声,猛的咳出血来。回头看了看他出来的那地方,眼神阴冷如冰。
好一个方明远,就连死了。还可以算计到他。按理说到了分神期的肉体是多么强大,而方明远留下的那些‘小玩意’竟然可以将他重伤,只差没有把他永远留在此地了。忆起在那连环阵中看到的一行字。萧云溢又咳了一声。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挥挥洒洒十个大字,不正是出自方明远之手?这方明远实在是恼人至极!若不是他自己一把火烧了整个方家旁支,想要将他尸体拖出来鞭尸的人一定不在少数。
萧云溢掏出几面符旗,打出。顿时成了一个阵法,萧云溢就地打坐,调息了起来。而从外界看,却是无法察觉此地多了一个人。
方恪按捺住不断汹涌而上的酸涩。傻孩子,方恪在心底低声道,他穿越而来,不知为何占据了方恪的肉身,并且留有不少方恪的记忆。这些记忆刚开始时对他影响极大,到现在才淡了。
他有时也会想,为什么会穿越呢?而且这个人,面容,声音,名字都和他一般无二。有时候他都会怀疑,其实方恪与他是不同世界的同一个人。但他比这个世界的方恪幸运的多。
“你似乎知道我很多事?”叶于时突然问道。
方恪眨眨眼,发现自己已经出神很久了。被叶于时这一句话唤回神,却没有像以前一样心虚了,反而觉得自己挺坦荡的。于是答道“是啊,师弟我以前对师兄就极为关注。”
叶于时听罢,淡淡的看了方恪一眼。方恪愣了下,脑中快速闪过什么,刚刚叶于时那一眼的含义……可惜没有看清,太快了。
“我原本是凡界之人。原名东方于时,行二。我三岁时我母妃被赐白绫。四岁时去皇庙祭祀时遇袭。一路西奔,刺杀之人不断,我父皇却未曾寻找过。次年,昭告天下,二皇子,东方于时,夭。我身旁之前,皆是我母妃之心腹。乃凡界武者之极致。然,阴文灵派出之人,皆是修仙之人。独留我一人。自此,我与阴家,便是不死不休的仇敌。六岁时,我入修仙界。七岁,拜师昆仑。”叶于时语气很淡。“过段时日,我要去凡界。”
“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方恪道。“我还没有见过凡界是什么样子。”
随即对着叶于时相微微一笑。方恪没有说其他,如今阴家遭此一劫,不用他们在出手叶避免不了落败了。阴山资源丰富,其余势力见阴家落难,自然会想要上前分一杯羹。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阴家除了阴文符。还有其余人,要衰败自然需要一段时间。但如今,叶于时既然已经出手,以叶于时的性子,要么不做,要做就要做绝。叶于时绝不会等阴家这样衰败。
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杀上门。
方恪脸上仍旧带笑,内心却是有些焦躁。叶于时虽然厉害,但阴家也不是吃素的啊。
叶于时唇角微勾,微微挑眉道:“好。”
奇异般的,听到叶于时的应承后,内心平静了下来。
最后,方恪将那一书柜的书都打包带走了。方明远留下的纸质书,怕都不是凡品。尤其其中还有不少是手抄本。看笔迹还是方明远亲手抄写的。这价值可就大了。
两人一同出了密室。
阵法之中,萧云溢睁开眼,看着两人走近。萧云溢的位置恰好是在这三墙环绕的右边。
叶于时和方恪自然看到那被炸成碎片的门。两人相视一眼,顿时浑身灵力运转到极致。
萧云溢却又合上了眼,径自调息起来。他未曾想过此地竟然还有人,不过也难怪没有生门,原来是生门以被人破去。不过两个小辈罢了,他还不放在眼里。若是他没有身受重伤倒还可以好好拷问一番。如今他受了如此重伤,还是不宜出手。
“快点离开此处,分神期修士不好惹。”太阿的声音响起,方恪一怔,顿时停下探寻的动作。拉起叶于时往来时的密道走去。
叶于时眸光一闪,袖中的手中动了动,随即了然。符旗阵。看来这位前辈是落难于此。若是往日…
萧云溢自持修为,不把这两人放在眼里,他又怎么知道这两人都察觉了他的存在,甚至其中一个还打起了他的主意呢?
待出了密道,两人御剑而起。
叶于时立于剑上,微微一笑道:“十日后昆仑见。”
而就在离方家废墟最近的秦岭城中的方家宗家之中。方贤清此时正在其父方明和跟前挨训。
“你到底有没有让方恪回方家,他回昆仑也有几日了,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传过来?”方明和看着方贤清一进来就问道。
方贤清皱眉微有些不可思议的道:“您不会就是因为这事把我叫回来的吧?您难道不知道前日阴沉渔死了,我正要接手他的一部分势力吗?”竟然就因为方恪没有回来这么一点小事就用加急件将他叫回来?
“罢了,我会上昆仑一趟。这次阴家出了事。阴文符也死了,下一任阴家家主,只怕会是阴文录。你在昆仑动作不宜过大,需徐徐图之。”方明和道。“你娘近日总是念叨你,你去看看她吧。不要惹她生气。贤桦也回来了,正在你娘院落里陪她。你做哥哥的也好好管管他,不要让他整天不着调的。”
“知道了。”方贤清应承完就走了出去。
方明和见方贤清走了,才幽幽的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傲气太过。而且,急功近利了些。
他怎么会知道,方恪若是会了太阿剑诀。那么他们方家就等于有了另一条路。烙印传承。上古人族,分为部落。妖族有特殊的血脉传承。因此人族也有了一种传承之法。名为烙印。取功法精粹,烙入识海之中。以此增加悟道的机缘。
而如今,若说世上有人悟出了太阿剑意,方恪的可能性最大。毕竟他可是方明远的儿子。而方明远,对烙印传承的了解这世间除了一些老怪物一样的存在,他当属第一。所以他一听到太阿剑意,自然就想到了方恪。这个不被他们放在眼底的小辈。
更何况根据打探而来的消息,方恪的某些变化确实很符合他的猜测。比如,他怎么突然从五行修士变为剑修又比如那次遗府之事,怎么会凭空冒出太阿剑意?
若是人人皆可悟出太阿剑意。方家会如何?方明和内心激动无比。那就可以打造出一支最强大的剑修军队。那时候,他方家定能实现宏图大业。一个小小的所谓五大修仙世家的名头算什么?
第68章 莫名杀机
方恪一人独自往昆仑而去。以他现在的速度,从秦岭至昆仑经过也不过是一日多的路程。不过白日赶路,自然是多了许多人,也多了许多事。秦岭至昆仑这一路要经过一个山脉就是巴颜咯拉山脉。此处灵兽较多,并且有不少珍惜灵药,因此在山脉边缘的坊市规模在九州大陆也称得上是数一数的。巴颜咯拉山脉虽然也属于昆仑的势力的边缘地区范围。在此处也有昆仑派的外堂,还有几条出产不菲的矿石脉。但这里真正的主人,却是四大宗门。而且是四大宗门之首的【祖山寺】。
说起这四大宗门,每一个分开来说。三大门派也不见得会把他们放在眼里,可偏偏四大宗门是同源同根。而佛修之人,修的是禅道。是苦修,是修心。因此佛修便是以心志坚定出名。修仙界有一句话,得罪谁也不能得罪佛修,因为你将多了一群不屈不挠,说不通,讲不赢,或者还打不过的敌人。当然这只是前半句话,后半句就是,若已得罪就要斩草除根。
而四大宗门戒律森严,且很少有弟子行走在外。因此一向较为神秘。
方恪此时正是经过巴颜咯拉山脉。低下都是草地,没有什么山丘和树木。一眼望去,皆入眼底。因此他御剑高度比平时降了不少。与他错身而过的飞舟,或者同样御剑的剑修又或者是坐着灵兽坐骑的修士不知凡几。偏偏方恪却一眼看见了一个和尚。
因为,这个和尚也在在看他。
那和尚站立在山峰之巅,面上无喜无悲,眼中却仿若带着悲悯世人味道,一身僧袍,手上拿着一个手摇式经筒。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着他。
莫名的危机感,瞬间锁定了他。方恪停在半空中,也看了回去。两人视线相交,竟然胶着在一起。两人竟然就这样僵持住了。
方恪执剑而对,他全身的细胞仍旧在叫嚣着危险。这和尚…很厉害。
就在那和尚手中的手摇式经筒微微一颤时。
一个身影的靠近,恰好打断两人的对视。和尚移开视线,一时间那种紧张的气氛消失无踪。
那身影是也是一个身着道袍的小和尚,气喘嘘嘘的从山腰上爬了上来。此时被两人看着,也傻了,镜非似乎也明白他来打断了什么。
镜非嗫嚅“十……十方师父……”
十方看了镜非一眼后,再次抬眼向方恪那望去,两人视线相对,却再没有之前的剑拔弩张的氛围。十方淡淡然双手合十一礼。
方恪收回剑。好奇怪的和尚,此时十方浑身气息平和,和这山草微风浑然一体,若不是他眼中看见有这么一个人,他都无法感知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方恪脸色有些冷。看了十方一眼后,便御剑往昆仑而去…
镜非顺着十方的视线看着方恪御剑而去的身影,微微眨了眼“十方师父……你动了杀机,为什么?”镜非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即使不怎么敢与十方说话,仍旧鼓足了勇气问了出来。
他从没有见过十方师父动杀机。
“直觉。”十方笑容悲悯,但眼中分明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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