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欢愉,融尽多日思念。
抱着楚君逸从净房出来,再将暗自咬牙的人塞进被窝,顾诚之神清气爽道:“我去顾家看看,你先休息一下。”
“滚吧!”楚君逸恼怒道。
“等会儿我就回来。”顾诚之笑了笑,低头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楚君逸瞪了他一眼,扯过一旁的枕头就扔了过去。
枕头砸到了顾诚之的胸膛,他接住下落的枕头又扔回到床上,俯身又在他的脸上亲了一记,这才起身离开。
楚君逸摸了摸滚烫的脸,瞪着顾诚之离开的背影,也不知是羞多一点还是恼多一点,不过是看在他的情绪不对的份上才稍稍纵容了稍许,谁知这人没完没了得甚是恼人,气得他只想再啃他两口。
看着顾诚之那张阴云尽退的脸,见过他之前残暴行为的下属俱是眼皮直跳,嘴角狂抽。
这才多长时间呀,半天都没过吧,从阴云密布变成鸟语花香怎么连个过程都没有呢?
对于顾诚之要求他们对这次出行的某些方面保密的事情,下属们都很干脆的同意了,反正他是老大他说了算,不用细细的描述那段经历他们也是挺高兴的。
顾诚之在顾家呆的时间不算长,去看了一眼顾老太太,然后就跟顾大爷去了书房。
楚君逸问起了他和顾大爷的谈话内容,但顾诚之笑而不语,只道过段时间他就知道了。
秋后问斩的行刑时间是在十月、十一月和十二月,楚老太爷和楚大老爷被排到了十一月,顾诚之已经写好了丁忧的折子,只等行刑之后就往上面递。
但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快,时间还没到十一月份,顾老太太就先不行了。
接到了顾大爷的传信,顾诚之和楚君逸连忙换了身素色衣服,然后就赶去了顾家。
见顾诚之来了,顾大爷也松了口气。
而顾老太太在看到顾诚之的时候,眼睛瞪的老大,嘴里还时不时的发出声响,可惜没人能够听懂她在说什么。
顾诚之在床前呆了不到半个时辰,顾老太太就浑身抽搐的断了气。
顾大爷伸手将顾老太太瞪圆的眼睛合上,接下来又是一阵忙碌。
楚君逸握住了顾诚之的手,即使他此时的神情冰冷漠然,但楚君逸也知道他心里算不得好受。
顾诚之回握了一下,偏头看向楚君逸,神情微微回暖。
顾老太太是顾诚之的亲祖母,这九个月的孝期肯定要守,顾诚之和顾大爷都递了丁忧的折子,上面很快就批复了下来。
顾老太太的七七还没过,楚老太爷和楚大老爷行刑的时间也到了。
楚君逸并没有去刑场观看,只是在护卫说行刑结束之后发了一会儿的呆,然后就跟顾诚之打了声招呼,自己则是回了楚家。
这几个月,京城中死的人多不胜数,丧事一场赶着一场的来,顾诚之忙完了顾老太太的丧礼就跑去帮楚君逸的忙。
中间还有楚大爷和楚二爷流放的事情,楚君逸倒是去送行了,但是听着楚大太太刺耳的哭嚎,他的心情又落了几个档次。
待到顾老太太的七七过后,顾大爷准备阖家归乡,这个孝就不在京城守了。
看着顾诚之平静的脸,楚君逸不由问道:“这就是顾大爷那天和你说的事?”
“恩,孝期会比较长,没必要在京城守孝。”顾诚之回答。
“九个月的孝期哪里长……了……”说到这里,楚君逸不由顿住,看向顾诚之,眨了眨眼。
顾诚之点头不语。
楚君逸深吸了两口气,但这个结果也在意料之中。
祖母的孝期是九个月,可亲爹的孝期却是三年,顾大爷是想把顾大老爷熬(弄?)死再回来起复吧。
“我以前应该没有得罪过他吧?”楚君逸忍不住问道。
顾诚之瞥了他一眼,回道:“没有。”
“那就好。”楚君逸放下了心。
“大哥打算在离京前把家分了。”顾诚之又道。
楚君逸微微一愣,而后道:“那就分吧。”
父母在不分家,因为顾老太太之前还活着,所以顾家两房并没有分家,哪怕顾诚之出嫁也没有分得属于二房的家产,他的嫁妆只是二房的私产和顾二太太的嫁妆。
如果顾大老爷还能插手顾家的事,肯定不会应允此事,但现在顾家的当家人是顾大爷,这位可是一直想要跟顾诚之搞好关系,不过是一份家产而已,那本就是顾诚之应得的,哪怕顾大太太十分的舍不得,但顾大爷拍板的事情她也不会跟儿子唱反调。
分家的事情很顺利,顾诚之只拿了他应得的那份,顾家人也没什么不满的地方。
分家之后,顾大爷又做主将顾老太太的嫁妆和体己给分了,这些本应由顾老太太分配,但还没等分给儿孙,顾老太太就先瘫了。
顾诚之和顾大爷商量一番,最后决定将顾老太太的嫁妆和体己分成三份半,顾诚之他们三兄弟各得一份,在从那个半份中拿出一万两银子,当是给顾家两位未出阁的姑娘添妆,剩下的都留给了顾大爷的嫡长子。
顾诚之对这个结果倒是挺满意的,反正顾老太太活着的时候分嫁妆和体己肯定没有他的份,再则他对顾大爷的智商很满意,只要顾大爷的脑袋不抽,同为顾家人守望互助也不错。
察觉到顾诚之态度的变化,顾大爷大大的松了口气,远香近臭的道理他还是明白的,顾家和顾诚之的关系本就有些微妙,仅剩的那点情分还是不要随意挥霍了。
而且他的仕途不如顾诚之,顾家的未来更是要看下头的那几个孩子,顾诚之能帮衬一点再好不过。
这次回乡,顾大爷不止是打算熬死顾大老爷,就连他和顾四爷的儿子也要好好的教导,没得在养出个“顾大老爷”来坑自家。
有道是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他还是先把自家收拾妥当再回来起复吧。
顾家启程的日子定好了,顾诚之和楚君逸都有去送行。
顾大爷看到他们很高兴,说了几句话便道了珍重。
再见面,就是几年后了。
时间很快就到了十二月的尾巴,该砍头的都被砍了头,该流放的全都滚出了京城,该抄家的一个也没跑掉。
党羽被收拾得一干二净,而昱亲王和两位皇子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因为皇上一直没有旨意下来,这三位到现在都还被关在大牢里呢。
就在京城众人思索着“皇上不会是打算留他们过年吧?”的时候,圣旨终于下来了,而且颁下的圣旨不止一道。
其中最让人惊愕诧异的一道圣旨当属——
“你听说了吗?皇上要禅位给太子,据说登基大典已经在准备了!”
第171章 偏心
虽说皇上已经从昏睡中醒来,并且伤势也在逐渐稳定,但二皇子的那一下用尽了全力,皇上的身体也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健壮,疲劳乏力、精神不济是常事,时不时的还会吐上一口血当是消遣。
太医的话是皇上应该多休息少操心,伤势已静养为上,但是一些重要的折子还需由皇上批阅,大臣隔三差五的过来,哪有功夫静养呀。
晋容白天忙着监国,晚上还要回到皇上寝宫当孝子,恨不得一天三十六个时辰的忙。
眼见着晋容一圈一圈的瘦下来,皇上心疼的不行。
皇上想让晋容少往他这里跑,有空就多休息休息,别把自己累病了。
但晋容还是每天都过来,不来看看,他放不下心。
其实晋容还真没有大逆不道的想法,而且他的权位之心并没有外面流传的那么重。
先帝和昱亲王争夺太子之位时,晋容并没有出生,但没有经历过不代表他不知道当时的情况。
先帝是景明帝的嫡长子,正统的皇位继承人,如果他不能登基为帝,不管是哪个兄弟上位都不会放过他。
不争肯定要死,不想死就只能去争,更何况那本就是属于先帝的东西。
到了晋容这里也一样,他是皇上的嫡长子,他的母亲是皇上的原配皇后,再没有谁比他更加名正言顺。
如果他不能登基为帝,那么东宫的人一个也活不了。
晋容不想死,但他也不想让皇上死。
对他,皇上做足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
而他,也该做到一个儿子该做的事。
正常情况下,谋反的主谋应该优先处理,然后再去收拾其他的党羽以及剩下的小鱼小虾。
但那时皇上遇刺昏迷,晋容的全部心思又扑到了皇上身上,等到皇上醒来,有人问起谋反三人组该怎样处理,皇上避而不答,其他人见状也不再多言,这才是圣旨迟迟未下的原因。
三皇子的谋反固然让皇上感到愤怒,但他早就知道这个儿子存有不纯之心,所以那日他并没有太过意外。
可二皇子的袭击是真的让他有些没反应过来,袖里藏着匕首,就那么直挺挺的冲了过来,就算杀了他又能怎样?太子以立,皇上驾崩,太子即日登基。
现在回想起来,二皇子的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杀他,不为皇位,不为名声,只是单纯的想要他死。
虽说皇上没死成,但他的确有些心灰意冷,他向来偏爱晋容,可对其他儿子也不错,结果就教出一个蠢货想要谋反,一个逆子想要弑父。
要不是还有个晋容陪在身侧,皇上真要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做得有多么失败了。
皇上暂时不想提起谋反的儿子和叔叔,等到伤势好转一点就让人将四皇子和五皇子叫来。
两位皇子来到皇上的寝宫,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盯着他们的太监,两人皆是苦笑不已。
逼宫谋反的人是昱亲王,想要谋反的人是三皇子,行刺皇上的是二皇子,可最先面对皇上的却是他们俩。
晋容是孝子,是皇上的好儿子,轮到他们就是被太监们紧盯的对象,生怕他们也和二皇子一样大逆不道的袭击皇上,这般区别对待如何能够让人服气。
皇上想知道儿子对他到底有哪里不满?
两位皇子最初一直闭口不言,待到后来才断断续续的说了。
人心都是偏的,皇上对几个儿子还算可以,如果没有晋容做对比的话。
皇上面无表情的听完,而后挥手让他们退下,他躺在床上想了整整一个下午。
时间就这样拖到了十一月,皇上的病情时好时坏,晋容都恨不得将太医锁在皇上的寝宫里。
看着晋容着急上火的样子,皇上不觉笑了,就连眉宇之间的郁气也消散了不少。
待到皇上想通后,直接将诸位大臣都叫到了他的寝宫。
大臣们偷偷看向晋容,见他也是一脸纳闷,心里更是疑惑不解。
“今日叫众卿家过来是有几件事要宣布。”皇上半靠着引枕,偏头看向众大臣,声音平缓道:“昱亲王一脉、晋鑫一脉、晋森一脉,玉牒除名,贬为庶人,幽禁房山夹道,终生不得离开。然昱亲王、晋鑫、晋森三人,勾结官员,违逆国法,意图推翻朝纲,所行之事,骇人听闻,令人发指。朕念及骨肉血亲,免其凌迟之苦,今赐予毒酒以自绝,留其全尸,另行安葬。”
众位大臣面面相觑,等了这么久才等到的结果,的确让人有些意外。
不过也没有谁会跳出来为他们求情,昱亲王逼宫不成反被擒,但谋反当日他可是打着杀尽皇室的主意,真求情了那就是得罪皇家整个户口本。
而且看着皇上淡漠的神情以及放在伤口处的手,弑父不管放到哪里都是死罪,皇上没把儿子活剐了就已经是仁慈了,谁会在这时揭皇上的伤疤呀。
见大臣们没有意见,皇上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道:“晋淼和晋焱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封王了。遂晋淼封为平郡王,晋焱封为宁郡王,府邸即日动工,至于领地,照着之前的圣旨拟。”
给儿子封王的圣旨早已拟好,不过是因为皇上受伤暂且耽搁下来,这道圣旨与先前拟好的那份出入不大,唯一的变化就是爵位的封号。
大臣们砸吧砸吧嘴,也没人持反对意见,给皇子封王很正常,而且这道圣旨又没有逾越的地方,只是这两个封号……有点微妙,不过想想之前谋反的那三位,取了这么个封号也在常理之中。
皇上摸了摸自己的伤处,目光不禁投向了晋容,见晋容目露关切的看过来,不由回以一个安抚的笑。
他就是偏心,这一点他从未掩饰过,而且他偏心的人是他的嫡长子,他的接班人,正经的太子,未来的皇帝。
不管是作为皇上还是作为父亲,不偏心晋容还能偏心谁?
既然他们都说他偏心,那他就将偏心进行到底,他宠了半辈子的儿子,如何肯让他受半点委屈,前方的道路已被扫平,要恨要怨就冲着他来吧。
“近日以来,朕精神不济,无心国事,兼之太医让朕静心安养,朕深觉有理。故此,朕决定传位于太子,登基大典也可以准备了。”皇上悠悠然的扔出了炸弹,直接将屋中的人都给炸晕了。
诸位大臣全部都惊呆了,皇上怎么好好的突然想起禅位了?众人一同看向晋容,只见晋容满脸诧异,惊讶的程度一点也不逊于他们,竟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事实上,晋容的确是不知情,他也被皇上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弄蒙了,在短暂的惊愕过后,晋容立刻跪下,求皇上收回成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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