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看着他们以解题为名,凑得极近,一个神色柔软嗓音温和,一个目光专注侧脸恬静,这哪是在教题,分明是旁若无人的调情!
不能忍!韩学洲刚要出声把苏盈雪喊回来,只听一个凉薄的声音已先他一步,“还有更简单的解法。”
三个人的目光瞬间都放到了齐进航身上。
“过来,我教你。”太子爷并不是在和人商量,更像是不容拒绝的下命令,却偏偏有种强势霸道的酷劲。
苏盈雪怔了怔,回过味后,脸上红晕未消又更深染了一层,咬着唇看向凌敬。
凌敬淡笑,“去吧,听听齐少有何高见。”
太子爷既然放话,就不可能只是说说。
与凌敬清雅的笔触不同,齐进航的字迹苍劲有力,如其人一般张狂。
过程确实很凝练,带着强烈的齐氏风格,铺天盖地不容分说地覆盖你原有的认知,强换上他的思维。
苏盈雪认真的看着,脸却更红了,把韩学洲气得直磨牙。
在韩大少那简单的脑子里,自然琢磨不透太子爷的心思实则是放在了凌敬身上,权以为他要跟自己抢人,抢……也是一抢就能抢走的,抢走了……其实也没多大所谓,但总归有点不爽。
就在韩学洲胡思乱想之时,那边的教学已经结束。
“谢谢。”苏盈雪小声道谢,通红的脸蛋就像熟透的苹果,凌敬失笑,“那么容易害羞?”
清清淡淡的嗓音成功让苏盈雪脸上的艳红经久弥留,愈染愈深。
齐进航看了他一眼,眸光深厚,墨色浓重,心思难辨。
韩学洲瞬间又将焦点对准凌敬,这也是个棘手的竞争对手。
“学习委,你好了没啊,我有很多题目都不会。”韩学洲拖长了调子,懒洋洋的打断,以戳破那边的粉红泡泡。
“来了。”苏盈雪如获大赦,兔子一样的跑了。
齐凌两人的眼神有瞬间交汇,凌敬似笑非笑,“韩少,我们先走了,你好好…学。”
韩大少回了个‘算你们识相’的表情,边还要装模作样,“不多留一会儿吗?”
齐进航声音淡薄,意有所指,“只有很多题目都不会的人才要多留一会儿。”
韩学洲:“……”
苏盈雪扑哧一声笑了,轻柔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还挺响,感觉三人都将视线放在自己身上,又不好意思的垂下头。
韩学洲叹了口气,这么容易害羞,动不动就脸红,吃个醋也吃不起来啊。一边使劲的冲齐进航和凌敬摆手,示意赶紧滚蛋。
天空灰沉,弯月悄然爬上幕布,教室里亮着白炽的光。
凌敬回头,隔着玻璃,还能看到教室里唯余的两人。韩学洲搬了个凳子坐在苏盈雪身边,坐姿吊儿郎当,不堪入目,一只手搭在苏盈雪的椅背上,正听她讲题。
像是感觉到有人在看,韩学洲也回过头,见是他,便甩了个得意洋洋带点挑衅意味的眼神。
凌敬淡淡一笑。
“舍不得走?”寒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回眸便是齐进航深不见底的双眼。
只当他是在打趣,凌敬顺口接道:“是啊。”
“你喜欢的类型?”这次却是没看他,微敛着眸,仿佛只是随口一问。
“不是。”成功把齐进航勾的转头看他,凌敬莫测一笑,“我喜欢老的。”
齐进航:“……”
这句确是大实话,比起苏盈雪那样乳臭未干的小丫头,凌敬更喜欢成熟又温婉端庄的女人。
而显然,齐进航只把它当成了玩笑话。
两人吃完饭出来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一轮细月寡淡的挂在半空,纵然黯淡,却仍是无边夜幕中最亮眼的存在。
不盛放,不辉煌,很安详。
漫步小道,任微凉的风吹的通体舒畅。
凌敬很喜欢这种夏末的夜晚。
“伤怎么样?”
凌敬微微无奈,“你已经问了三遍了。”齐进航的三遍,等于常人的三十遍。
齐进航:“你没有正面回答。”
“很好还不够正面?”
齐进航:“我没有亲眼所见。”
“……你想怎么见?”
齐进航双手插-进裤兜,身姿挺拔,俊美的面容从容镇定,“给我看看。”
凌敬:“四边空旷的脱衣服不太好吧。”
“去我房间。”
凌敬蓦地停住脚步,回眸深深的凝视着他,“你这样孜孜不倦的骗我你宿舍干吗?”不待齐进航回答,又道:“难道你是嗜血杀人狂,专门猎杀比你帅比你聪明的男人?”
少见的笑容在他脸上显现,不得不说,其实岳林静有时的插科打诨还挺可爱的,不那么装逼,不那么……遥不可及。
结果必然是两人分道扬镳。
在楼下看到宿舍灯亮着,进门前便没多想,抬手就推开了门。
推不开,凌敬又慢吞吞的掏出门卡放到感应区上……
门开的那一刹那,高音质立体环绕声瞬间钻入耳膜,张绍山的沉迷姿态也分毫不差的落入他的眼底。
被开门声惊醒,沉醉在情-色美梦中的张绍山猛地弹起,手忙脚乱满脸通红的拎裤子。音响里飘出来的叫声嘹亮,情感十足,张绍山又七手八脚的关掉视频,气氛难以言喻的尴尬。
凌敬只微顿片刻,便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进屋,满脸淡然,“拿点东西。”
被撞破这种事,脸皮再厚的人也难免窘迫万分,何况张绍山一向以老实的面目示人。尽管凌敬表现平淡,既不惊讶也无厌恶,张绍山仍觉十分难堪,脑中有片刻空白,“你,你,你不是在看书吗?”
身体一顿,凌敬转脸视着他,“你怎么知道?”
被凌敬清澈的眸子盯视,张绍山只觉的更加狼狈,好似什么都无所遁行,眼神不禁慌张闪躲,“是,是鲍汉冬说的啊,明天就考试了,你在认真复习。”
是么…凌敬眸一敛,不咸不淡道:“他倒是清楚的很。”
事实上,别说现在,就是以前,考试前一天凌敬也不会复习。
张绍山弄不清凌敬话中是否另有含义,讷讷不敢接话。
瞥了眼神色不安满脸忐忑的张绍山,凌敬:“我什么都没看见。”
张绍山整个人僵了一下,胡乱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只听一个声音,“看见什么?”同时,鲍汉冬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一秒不差,精准十足。
鲍汉冬顶着他惯有的标准笑容,仿佛只是个恰好回来听到凌敬话语末尾字眼的宿舍同仁,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好奇,“你们在讨论什么?”
视频关掉,裤子穿好,除了室内气氛有些异样,后来人根本看不出发生过什么,张绍山立刻神色紧张的瞟向凌敬。
凌敬暗骂他傻,却也意味不明的看了眼张绍山,口中淡淡,“没什么。”
“嘿,这就不够义气了,有什么是不能告诉我的?”并没有多咄咄逼人,而是同学间互相玩闹的语气,好像只是单纯的好奇他们在说什么,而目光却直直的盯着凌敬,眼神暗含‘看你如何收场’的看好戏成分。
凌敬笑了笑,却侧头看向张绍山,“鲍汉冬是自己人,介意我告诉他吗?”
张绍山张了张嘴,目光有点呆滞,又有点不敢置信,这就要说了?
凌敬神色不变,目光却很深沉,期望张绍山能从他眼里探寻到些东西,“反正是几句玩笑话,你也看不到什么。”
他的话虽云里雾里,但显然和事实存在差距,张绍山似乎懂了,又似乎没懂,只愣愣的点头。
视线调转至鲍汉冬,“张绍山问我明天考试他坐我旁边能不能看到什么,我说你应当看不见,但看到也要装作什么都没看见。”
末尾句和之前的话完全一致,话里传达的意思也符合张绍山表现出来的情态,鲍汉冬挑不出漏子。要是他挑出了什么,那么也势必暴露了他这时出现的真实性。
凌敬相信,鲍汉冬虽表里不一,但心细如发,张绍山那点小猫腻,除了他本人,和卢新那个纯种书呆子,鲍汉冬必也心知肚明。
也说不准到底是纯粹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脑中不由浮现起那次他无意间撞破之事。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卢新惯常泡在图书馆,张绍山回家,他原本也应当回家的,但在临近校门时发现落下了一本近日在看的书,离开并没有多远,便想折回去拿一下,却看到鲍汉冬正他在书架上大肆翻找着什么,眼中燃烧着熊熊的嫉妒之火,急切而暴躁,已然卸下平日里伪善的面具,风度尽失。
找什么?《如何坐上第一名宝座》?《第一名成功秘笈》?唇角勾起微冷的弧度,凌敬头也不回的走了。
所以并不是凌敬多疑,实在是此人十分可疑。
“这样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秘密呢,你俩偷偷摸摸的。哈哈。”鲍汉冬笑得爽朗,仿佛他刚才的寻根究底和他们的戏言一样,也只是开玩笑。也仿佛他那瞬间的敌意,只是凌敬的错觉。
张绍山朝他投来个感激的眼神,凌敬微微颔首,欣然收下。
总体来说,张绍山除了满脑子污秽思想——也只敢想想而已,人品大体没有问题,至少不会越过道德底线。
至于鲍汉冬……“明天就要考试了,我们都在认真复习,冬哥你呢,不去看书吗?”凌敬微微含笑,将张绍山口中的鲍汉冬所言原模原样的学了下来,此时一听,分明意有所指。
“哦,我回来拿本书。”他从书架上轻巧的抽出一本可有可无的书,暗藏锋刃的双眼逼视着凌敬,语气愈发和善可亲,“林静你呢?”
“我也是。”凌敬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小说,从容不迫的执在手里。
“林静老弟不愧是年纪第一,也只有你敢在考试前一天看闲书了。”此话怎么听都令人有种浑身不适感,但偏偏他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只是在单纯的表达钦佩之情,并非是挖苦讽刺。
“比不上冬哥博览全书。”目光略及他手上那本生僻的辅导书,凌敬谦虚而客套。
——明天就要考试你还要看这种于考试全无用处的偏门书,甚至还特地回来一趟?
鲍汉冬收到凌敬的言下之意,目光终是尽数冷了下来,不过唇角的笑意依旧如沐春风,“谬赞了,希望林静老弟这次还能稳坐第一。”
凌敬颔首,“多谢,也希望冬哥能取得好成绩。”
两人你来我往,眼神交汇间,已是数个交锋。
但张绍山那个傻小子却是完全看不透其中内涵的,只能理解那些浮于表面的东西。因而在他眼里,两人你夸我一句我夸你一句,恭维来恭维去的行为十分傻逼,不禁咳了一声,大概没掌控好力度,声音厚重而雄浑,很有吓人一跳的效果。
成功将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的张绍山抓了抓他的板寸,“我要去洗澡了。”
鲍汉冬:“……”
凌敬意味深长,“时间不要太长。”顿了顿,“伤肾…身体。”
张绍山:“……”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8班有个土豪,据说家里钱多的能拿来砌墙,造一座城堡不在话下。
这天,土豪背了一个沉重的背包进到教室,里面当然不可能是书。
各种高档电子产品,跟菜场摆菜一样,一件件往外拎,晃得人眼花缭乱。
在周围人一声声的惊叹中,凌敬淡定若初,很了不起?它们的设计者就站在你们面前。
☆、黑暗的心
历久经年,爱你早已成为我的本能。——《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月考为期四天,除了情景模拟,规格和期末考核完全一致。
第一天上午语文,下午国际通用语。
第一场考试的结束铃打响。沉寂的考场像是被关闭了暂停键,瞬间涌动起来,众人交相谈论的无一例外都是刚结束的语文考试。
“啊,最后一篇阅读好难,完全看不懂啊!”
“作文也是啊,感觉题目有歧义,也不知道有没有偏题。”
“……”
在一片人声鼎沸中,凌敬缓缓朝前走,步履轻柔。这块方寸之地宁和、静谧,与外界的嘈杂、纷扰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世界干净、清澈,一如其人。
“岳林静。”身边响起的细弱声音顷刻将他拉回红尘。
“考的还好吗?”苏盈雪正睁着一双盈盈水眸仰脸看他,碰上他低头的澄澈目光,又羞涩的垂下头,耳根尽染红晕。
凌敬盯着苏盈雪脸颊的薄红,若有所思,语调却算温软,“还行。”想了想,只这样说未免显得生硬,便又加道:“你呢?”
红晕更甚,“嗯,挺好的。”
一时无话。
“苏盈雪,你还跟不跟我们一起吃饭啦?”背后传来女生细亮的声音。
“啊,来,来了。”苏盈雪忙不迭回道。
凌敬回眸望了一眼,几个女生有的眼熟有的陌生,此时均用笑嘻嘻的表情暧昧的眼神看着他们。凌敬微微含了些笑意,朝她们轻轻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然后便不再理那边更加兴奋的女生,调转回视线。
感觉到凌敬投注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苏盈雪不负众望的又脸红了,声音更是细若蚊蚋,“我先,先走了。
凌敬缓缓弯唇,“用餐愉快。”嗓音一如既往清淡,衬得他语声柔软,惹得苏盈雪的脸如盛放的玫瑰,红艳一片,低低的应了一声,便娇羞的跑了。
身后的女生叽叽喳喳。
“谁说岳林静不识烟火,明明又帅又温柔……”
“小身板还是单薄了点啊。”
“胡说!上次我看到他打篮球撩衣服了,还是很有料的!”
“呐呐呐,小雪,刚才你走男神身边好配啊!最萌身高差哦。”
“讨厌!你们不要胡说啦!”
女生们的声音渐渐远去,凌敬心下觉得好笑,面上丝毫不显,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慢慢走远。
月考是全校范围的,结束的时间也一致,交通势必不便,干道挤满了学生,若是从空中俯视,必然密密麻麻都是人。
渐渐,人群开始分流,然而去第一食堂的路仍然拥挤。
大概这一个多月下来,大家觉得凌敬其实还比较好相处,并不如他们想象中那样,是朵难以亲近的高岭花。期间,还有几个熟识的同学前来攀谈,中心都离不了刚刚结束的考试,凌敬含笑一一简要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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