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着我在干什么?”
太白一个激灵彻底醒来,睁眼看窗外的天色,暗自骂道都怪那家伙太唠叨,害我这么晚才回来。
逼得太白编了个理由,说自己练功出了差错,调息得久了点。
乘风似信非信,最后还是心疼地把人拉进怀里抱着不肯撒手。
“清涟,我也有东西送给你。”
“嗯?”太白被他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闹得有点懵。
“我已经系在你头发上了。”
乘风说话的声音很轻,显然是害臊不敢开口。
太白一怔,伸手在头发上摸过,取下来一条发带。
只是一条普通的黑色的缎子,两旁细密的锁边非常精致,在底下还绣了两个端正的小楷。
——清涟。
“怎么?你不喜欢?”
乘风坐在太白的身后,看不清他的表情。他有些着急,拉下脸就要发火。这时他的手被人紧紧的握住,掌心的温度烫得灼人。
太白把脸靠在他的肩窝里,久久没有动。
“谢谢你。”他说。
乘风浑身一震,不可置信地问:“你哭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快结束了捏………………→_→
☆、事与愿违
太白抬起头在他脑门上重重地敲了一下,笑道:“胡思乱想什么呢,一把年纪想哭就能随便哭的吗!”
乘风讷讷地摸了摸被敲痛的地方,不甘心地反驳:“我明明就感觉到你很难过。”
太白笑了:“那你有没有感觉到我就快被你勒死了,快放手。”
“不放!”乘风固执地把人越抱越紧,“你不听话,放开了你就会走。”
“哎!”太白无话可说了。
每晚他们都会一起睡,原本相安无事,但今日乘风去了一趟王婶屋里,发现了一件稀奇的事。
“王婶和王伯是夫妻?”
太白失笑:“你现在才知道?你昨日还做法捉弄了他们的小儿子。”
乘风撇撇嘴:“他不该看你换衣服。”
“你啊…他才两岁。”
乘风接着问:“所以夫妻都要睡在一起吗?”
太白想了想:“大多数是这样的。”
“那我们呢?”乘风翻个身,压在太白身上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太白面色一红,没想到乘风在这里等着他。
“我们是两情相悦,不是夫妻胜似夫妻吗?”
乘风慢慢凑近太白,在他嘴角轻柔地吻了一下,暗示再明显不过了。
“风儿…”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可矫情,堂堂太白金星连自己的情感都不敢承认,还做个甚神仙!
一双手勾住了乘风的脖子,把人拉下来。手足相缠时,不知是谁想起放下了床幔…
正是情浓时,太白忽然想起——我这是犯戒了吧?不管了,凡事有师兄扛着。
太上老君估计没想到自己有如此荣幸,在红帐春宵间还被人惦记着。
这一夜几乎是完美的,若乘风没在动情是唤‘清涟’就好了。
乘乘风熟睡时,太白批衣起身。他从衣兜里拿出一支玉瓶,那是老君给的,可以解百毒,包括魔气入体。
乘风如今这般记忆模糊,十有□□是由于受魔气冲撞引起。用老君的话来说,随着他的修为增长,魔气迟早会被排除体外。不过吃了他的药会好得更快。
太白犹豫来犹豫去,还是觉得毫无头绪。
若让乘风彻底醒来,自己就必须把所有事情都向他坦白,这么复杂,话又长,说起来好麻烦…
——要是他不信怎么办?要是他还喜欢清涟怎么办?
如若继续维持现状,他们已然过上了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虽然被一个‘清涟’夹在中间,但这不就是一个名字而已吗!
——真的不在意吗?那又何必害怕呢!
太白把药放在乘风枕边,他喝不喝,听天由命了。
第二天醒来,乘风伸手捞人,又捞了个空。
太白刚帮王伯一家晒完稻子,一身草屑回来换衣服,开门就见到一张黑脸。
“你错了没有?”
太白一愣,还以为他恢复记忆了,脸上的血色霎时就退了个干净?
乘风见状慌了,忙下床把人抱住。
“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练功又出问题了?”
太白缓了口气,这才发觉自己反应有些大。他问道:“你吃了我放在床头的药了吗?”
乘风不明所以:“那是药?”
乘风观察他脸色,斟酌着说:“那是什么药?你是不是不想让我吃?”
“你没吃就好。”短短的一刹那,太白在心里做出了选择,“那是能让你记起从前的药,不过我不想让你吃,我想就这样维持现状过下去。”
“你呢?若你想恢复记忆,我不会阻拦你。”
乘风看了眼那支玉瓶,嘴角微微翘起,他笑了。
“这些天你的不安就是因为它?”乘风轻轻抚摸着太白的脸颊,帮他把散开的长发顺到耳后,“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人了,唯你命是从。”
一切尽在不言中——如果过去会成为我们的阻碍,那我宁愿不要。为了你失去一点记忆算什么,我连命都可以给你。
从昨夜起,乘风一直觉着自己是只快乐的小蝴蝶。拉着太白漫山遍野的乱跑,用含光逮了几只黄鼠狼,就连池塘里的鱼也没放过,捕了一网兜拿回去给王伯家炖汤。
这么撒野的乘风是太白没见过的,他在一旁看着,竟也看出了几□□临其境的快乐。
晚饭时,乘风就不让太白跟着了,自己一个人在厨房里捣鼓半天,端上来一盆乳白色的鱼汤。
他站在桌前腼腆地笑道:“我记得你爱吃鱼。”
“……”太白心里涌起一股不知什么滋味,酸酸的涩涩的让人热泪盈眶的…
“你今日在外头疯了一天,都是特意为我准备的?”
乘风脸微微发红,难为情的时候看起来有些呆。
“你对我那么好,我也想对你好一点,可我不知该怎么做。想来想去也就是给你绣发带和洗手作羹汤了。”
太白起身,慢慢把人揽进怀里,他的眼中倒映着烛火,柔和的火苗都汇聚到了那双琉璃一般的眸子里,让见到的人忍不住想沉醉进去。
“你不用做什么,就这么陪着我就好。”
凡人的情爱真是很神奇的东西,可以轰轰烈烈的以生命祭奠,也能平平淡淡相守到老。不知不觉深陷其中,哪怕明知飞蛾扑火,也愿意做一只短暂而快乐的飞蛾。
可惜,这碗汤注定是吃不到了…
“风儿,我刚押了个赌注,你别让我输。”
“什么?”
太白推开他,走到门前把房门打开。他微微侧首,整个人有一半隐匿在黑暗中。
“他们来了,清涟和你的掌门师兄找来了。”
话音一落,王家院里就出现了两道身影。他们从黑暗中走出来,房里的光线照亮了他们的脸。
来者不善如同写在他们脸上,乘风立马出来挡在太白前面。
“你们是谁?”
清涟脚步顿了顿,面上浮现出难过的神情:“风儿,你怎么会…难怪,难怪你不回来找我。”
乘风上下打量着他,是觉得挺熟悉。
这时玉明说话了:“师弟,你们在南疆遇到了什么?为何不回九华?”
“他叫我‘师弟’?”乘风回头看着太白。
太白背着手,神色淡淡地点了点头。
“你师父这是怎么了?”玉明看着太白,眼里的怒意惟妙惟肖。
“呵,你明知故问。”太白站出来,鄙夷地看着他们,“好一招黄雀在后,是上头那人教你们的吗?”
若不是他回了一趟天庭,还不知玉帝早就知晓天魔的事,他的主意打的不错,让乘风去对上天魔。乘风若死在天魔手里,蚀阴王归位便一定会替自己报仇。到时两败俱伤…
玉明会太白的身份不得而知,但他知道清涟不是凡人,为了得到好处,他才不惜牺牲自己师弟。
“你在胡说什么,你擅自把自己师父囚禁起来,回去一定要将你治罪。”
“你敢!”乘风盯着玉明,手中的含光已然出窍,在暗夜中发出微光。
清涟上前来到乘风跟前,哀凄地呼唤道:“风儿,我是清涟,你不认识我了吗?”
“你是清涟?”乘风怔了怔,脑中有几段画面闪过,他慌乱地退了两步,来到太白身边。
太白叹了口气,从怀中拿出玉瓶:“风儿,喝了它。”
乘风看着太白:“你不是…”
太白微笑着摇头:“我不想再被唤成清涟了,等你恢复记忆,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你怎么可能不是清涟?你就是我的清涟。”乘风崩溃地吼道。
清涟奔上来抱住他:“我才是清涟,风儿。”
场面有些滑稽,太白不忍再这么乱七八糟下去,命令道:“喝了它,你说过唯我命是从的。”
乘风看着抱着自己,面色哀伤的清涟。心里有个声音在呐喊——不要喝,喝了你的清涟就回不来了。
太白抢过瓶子,灌进了自己嘴里。他当着清涟的面,拉过乘风就把药渡进了他口里。
唇舌交缠,他勾起了嘴角——回去汇报给玉帝吧,我豁出去了。
“放开我——”
太白被猛然推开,他惊讶地抬头,对上的是一双震怒又鄙夷的双眸。
“呵,药效发挥这么快。”太白苦笑着说。
一旁的清涟欣喜地拉住乘风:“太好了,风儿。”
乘风没有理他,只是慢慢将他的手拿下来,他一步步走向太白:“你这只魔,在我身边到底有什么目的?”
太白注意到他手里的含光,光芒大盛,分明是起了杀意。
“风儿,你冷静点,我不是魔。你前两世都与我在一起,我们约定好的,会一直陪着你。”
太白想上前一步,却被含光拦下。
“你骗我,这些天你冒充清涟来欺骗我,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风儿,我说的句句属实。”太白努力放缓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他要相信风儿,他相信…
“风儿,他冒名顶替,一定不安好心。”清涟的目光从太白身上一闪而过,“从得知你收他为徒我就觉得不对,李长庚,没有过去,没有将来,他分明不是人。”
乘风神色又黯了黯,他用剑指着太白:“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一败涂地
“我无话可说。”太白冷笑,“我没向你坦白身份确实不对,但我不同意他说的冒名顶替。”
太白这回是真怒了:“挑拨离间的小人,你敢不敢变回你的原身,让人看看到底谁替了谁。我今日就把你送回你该去的地方,看那人还会不会理你。”
清涟本也不想把太白得罪狠了,可上头给他下了死命令,一定不能让蚀阴王顺利归位。权衡之下只有彻底当个小人了——造孽啊,如今进退维艰的场面已经脱离控制了。
晃神之间太白的剑已经来到了清涟面前,‘锵’,又被重重荡开,原来是乘风替他挡住了。
“风儿,你竟然对我拔剑?”
太白面上的震惊和难过不经掩饰地撞进乘风心里,他看见满天星辰尽被那人收入眸中——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偏偏在骗自己。
他失望地说:“说清楚你的来意,只要你不伤害清涟,我可以考虑对你…从轻发落…”
太白:“……怎么?我若冥顽不灵,你就杀了我吗?”
太白的话里有失望,有委屈,却没有不甘,连旁人都能听出里头放弃的意思。
乘风的心一阵紧揪着的疼,往事历历在目,耳鬓厮磨就发生在刚才。他也在矛盾,明明开心是真的,但为什么要骗自己,他为什么又是魔!
“不要再提了,别忘了从头至尾我唤的都是‘清涟’。”
诛心不过一句话,太白此生从未输的这么狼狈。他一招手,乘风怀里的玉佩就飞了出来。
“风儿,为师真的生气了,这块玉佩收回。”太白把玉佩握在手里,慢慢的碾成粉末。他的脸同冰冷的石头一样,毫无血色。
乘风怔怔地看着那枚玉佩,从他身体离开简直就像挖去了他的心。
‘不要’两字呼之欲出,可他咬牙忍住了,为什么要向一只不怀好意的魔低头,绝不可以。
太白没有等来他想要的反应,眼眶都红了。一股怨恨油然而生,太白也不是没脾气的老好人,当即把气都撒在清涟身上。
“好,这局算我输了。就当此间事了,我们都不该再插手凡间,清涟仙君,跟我回天庭。”
清涟心说我才不跟你回去,你有老君撑腰我没有,回去要受罚的。
“要走你自己走,你走了我们就太平了。”
“不走也得走。”太白怎会允许他留下来继续害乘风,他打算用最直接的办法把人送回去,既简单又解气的那种。
清涟没想到太白真敢这么打玉皇大帝的脸,凌厉的剑意每一招都在说‘你非死不可’。在场有谁能接下太白金星的剑,清涟边战边退到乘风身后,恬不知耻地拿人当挡箭牌。
“风儿,让开。”太白怒吼。
乘风刚刚看了一场不属于人间的高深剑术,被一吼才反应过来这把剑锋正对着自己心爱的人。
“你不能伤清涟,住手。”乘风想也不想,拔剑迎了上去。
太白怕伤了他,立刻撤回了仙力。哪怕赤手空拳乘风也不是他的对手,太白没有退让,找准空隙就绕开他,冲向清涟。
这么短的时间,清涟想清楚了,他不能回天庭,那就只有让太白自己走。
再赌一把,他用尽全力闪过太白的剑:“风儿,救我——”
清涟一跃至乘风身后,故技重施,他又利用太白不敢对乘风下手的破绽。在太白过来时,乘风决意以身为清涟挡下这一剑。太白大骇,连忙撤剑,卸了周身仙力以防伤着乘风。却不想玉明出其不意的出现在他的身后,长剑轻易地刺透了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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