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巍已经躺在床上准备睡了忽然接到秦天的电话。
“开门。”秦天的情绪听起来很低落。
“什么?”
“我在你家门口。”那头答道。
打开门,秦天果然站在门外,单肩还挎着一个背包。
“这是怎么了?”魏巍有些惊讶地看着他,“大半夜的,你跑我这儿?”
“吵架了。”秦天耸拉着脑袋进了门。
“吵架了?你真削他啦?”
“别提了。”秦天摆摆手,又转头看着魏巍,道“这几天我能住你这儿么?”
“几天?”魏巍心想,玩儿挺大啊,离家出走。晚上吃饭的时候,秦天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包括两人的一号公路之旅,七夕的深情拥吻还有老天促成的同居。魏巍听着觉得挺甜蜜的啊,这次过了几个小时就崩了。
见秦天不说话,魏巍只好拍了拍他的肩说道:“得,你想住多久住多久吧,住到你那房子装修好都行,我给你收拾房间去。”
那晚,秦天也是一夜无眠,时不时就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未读短信。到了凌晨一点多,秦天已经不抱希望了,手机却突然响了,秦天立刻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条诈骗短信。
“靠!现在的骗子要不要这么拼!”秦天气得直接把手机砸床上了。可怜的iphone6在被子上弹了一下然后顺势滚到了地板上,发出“咚”的一声。手机的主人后悔了,却不是心疼手机,而是后悔自己不该一点儿台阶不留。可是,摔门而去的是他,现在主动求和也未免太丢人了吧。秦天心里一阵阵委屈,凭什么明明是那家伙先为了前女友争风吃醋,最后却是自己当了炮灰。这么想着,他打定了主意要和斯桀硬气到底,看谁先扛不住。
两人的冷战进入了第三天,彼此都有些身心俱疲。斯桀几次拿起手机按下秦天的电话号码——那是一段他早就了熟于胸的数字。却又在按下通话键之前逐一删除。他从魏巍新发的微博就猜出来这几天秦天多半住在他那里,放心不少。而秦天为了控制自己主动联系对方的冲动,则干脆把手机静音扔在了包包的最低端,眼不见为净。
“喂?秦天你搞什么鬼,打你好几个电话都不接!”贾一丙在接到秦天的回电时就忍不住想爆粗口。
“啊……我在看书,就把手机调静音了。”秦天随口瞎诌了个理由。
“看书?”贾一丙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看什么书啊?”
“《论持久战》”
“……”手机那头的人明显是被水呛着了,“后天晚上是《全球追捕》的首映礼,你没忘记吧,到时候中午会有媒体群访,你和朴仁美,早上到公司集合。”
“行……你能让老马来接我吗?”秦天顿了顿,“我这几天创作新歌住在魏巍家里。”他不敢告诉贾一丙自己和斯桀吵架的事,否则以贾一丙的性格,能念自己好几天。
挂上电话,秦天换了身衣服准备去医院看看他妈。苏天最近的治疗情况好了不少,看到秦天过来更显得有些容光焕发。
“妈,你看起来状态不错啊。”秦天拉着她的手说道。
“是啊,你爸本来说下午要过来,我看自己也没什么事,就让他安心写书去了。”苏天笑着说道,秦守正是个学者,每年在公共刊物上发表的论文都是有要求的,除去科研、教书的时间,大部分就是和文字打交道了。苏天从来就强势又独立,即使生病也不希望打乱家人的生活节奏,因此就算心里惦记,爷儿俩来医院的次数多了反而要被她念叨几句。
“妈,过两天我和陈瑞歌导演合作的那片儿就要上映了。”秦天兴奋地说道,“到时候你问问医生,我想带你去电影院看。”
“不用啦,你工作那么忙。”苏天摸了摸秦天的头顶,“再说,你平时出门也容易引起大家注意,我等电影下映在网上看就行了。”
“我这不是想你能早点儿看到嘛。”秦天像个小孩子似得噘着嘴有些不高兴的样子。
苏天看着儿子,恍惚间觉得昨天似乎还是个喝奶的娃娃,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大小伙子了,不禁感慨着:“差了那么几天功夫,一晃眼就过去了。反倒是妈妈最想看的,也不知在死之前能不能看得到了。”说话间,眼圈忽然有些泛红。
“妈,你怎么了?”秦天坐直了身子,紧张地问道,“刚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了这是?”
苏天调整了一下情绪,缓缓说道:“今天妈妈在散步时看到一个小朋友,长得真是可爱,两三岁大,走路一颠一颠的,被他爸爸领着过来看爷爷呢。”
秦天这下子明白了,他妈这是想要孙子呢。
“妈……”秦天有些艰难地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才好。他心里愧疚难当,五味陈杂。若真是没有女朋友,以秦天的条件现找一个还不容易吗,可现在的问题是,他有的偏偏是个男朋友。
“没事,妈妈也就是羡慕了,你别忘心里去,日子是你自己的,妈妈能陪你走的路毕竟有限,恩?”苏天又摸了摸秦天的头,柔声道。
从医院出来,秦天心里堵得发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压迫着他的心脏让他感觉四肢无力。他把车停在路边,开始认真思考着一种可能性。他知道,照苏天的情况,若要在过世前能抱上孙子,自己一年内必须得完成恋爱结婚怀孕的三部曲。可是眼下他和斯桀才刚开始,如果……他能接受吗?何况,两人现在还冷战着,秦天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却又舍不得他妈抱憾而终。
“咚咚咚。”
秦天打开车窗,车旁的交警冲他敬了个礼。
“同志,这里是不可以停车的,请你马上离开。”
“哦,不好意思,我马上就走。”秦天迅速管理好表情,以免被人看出异样。
“哎?你是秦天吧?”交警小哥忽然瞪大了眼睛,一脸意外。
秦天大方地承认了,因为开车的缘故就没有做任何伪装,被认出来也不奇怪。
“你能给我签个名儿吗?”交警小哥搓了搓手,期待地问道,“我女朋友特别特别喜欢你,你能给她写句话吗?”
秦天点了点头:“你想让我写什么?”,说着接过交警小哥递过来的记录本。
“恩,就写祝我们长长久久吧。”对方一脸憨笑着说道,“有你这句话,她以后再跟我吵架我就能拿给她看。”
“好。”秦天一瞬间被他逗乐了,拿笔刷刷写了下来,还在最后画了一颗爱心。
交警小哥再三道谢,一脸的幸福模样,看得秦天都跟着高兴起来,可是很快又被无奈取代。若是普普通通找个女孩儿该多好,原本的一切该是多简单的事,可是谁让他喜欢的是个男人呢,还是个吵架了都不会服软的男人,秦天叹了口气,发动了汽车。
《全球追捕》的首映媒体群访在临近正德影城的酒店举行,秦天见到了许久不见的朴仁美,不过自从电影杀青后,他和朴仁美偶尔还会联系,所以也不显得生疏。
“想我吗?”朴仁美一上来就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当然了,前辈。”秦天也很开心地回应了她,眼角却瞥向不远处的斯桀。
他今天穿了一身浅灰色条纹的西装,打着天蓝色小波点的领带,正式中又透着一些俏皮。发型从原来的大奔头换成了偏三七开的发式。秦天之前吐槽过他那老气的发型,斯桀就不动声色地换了,倒是更添了几分英俊。
斯桀此时正和环线文化的马总说着话,显然没有发现秦天窥探他的眼神。反倒是朴仁美,顺着秦天的视线看去,她顿时忍不住笑了:“你们的感情还真是好呢。”
秦天急忙收回视线,脸颊微烫,有种被人抓包的尴尬:“没有啦……”
朴仁美大笑着捏了捏秦天的脸:“你的脸皮是有多薄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
“其实,那次被你在走廊撞见的时候,我们还不是。”秦天解释道。
“所以,现在已经是了?”朴仁美眨了眨眼睛,看着秦天。
秦天伸手拍了自己的脑门一下:“又给自己挖坑了。”
“在片场我就看出来,斯监制非常照顾你,这种照顾可是不同于一般朋友间的喔。”朴仁美露出一个我了然的表情,接着说道,“你和他都是非常好的人,工作又是那么默契,如果你们真的成为了一对,我会真心祝福你们的。”
“谢谢前辈。”秦天小声回应,耳廓都红了起来。
斯桀好不容易将马总安排妥当,转头就撞见朴仁美捏着秦天脸颊的一幕。秦天非但没有躲开,反而还露出一副害羞的表情,这样斯桀的心里很不是滋味。明明两个人还在冷战,这家伙却转头就和别的女人打情骂俏,简直是顶风作案。斯桀无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斯桀,好久不见。”
柳飞飞后来又给斯桀发过几次短信,全都石沉大海,没想到斯桀会这么决绝。可是,轻易放弃从来不是这个女人的做事风格,从方才起她就一直在偷偷观察着,等待斯桀落单的时候。
“是你。”斯桀挑了挑眉,“有事?”
“没事咱们也不能作为朋友打个招呼吗?”柳飞飞小心地说道,“何况,我在片中也有个角色呢监制大人。”
“朋友?”斯桀轻哼一声,道,“男女之间有什么友谊好谈的。”说完,他忽然想起方才朴仁美和秦天亲昵的动作。那就是男女间的友谊吗?真令人反感。他不自觉地皱了皱眉。脑子里却冒出一个念头,既然你不让我好受,我自然要让你感同身受一下。
“你也不用这么绝情吧。”柳飞飞前一秒还在泄气地嘟囔着,下一秒就被斯桀忽然伸过来的手惊得退后了一步。
“不谈友谊,只谈合作。”斯桀一支胳膊微微曲在胸前,嘴角勾起,用眼神示意她挽住。
柳飞飞大喜过望,急忙上前,很有些不敢置信的感觉。可是此时她也顾不得细想,斯桀愿意当着这么多媒体的面让她挽着自己,就足够她搏个头条的了。
于是一整个媒体群访的时间,众人都可以看到柳飞飞像个骄傲地孔雀似得跟在斯桀的身边,在镜头前却又表现得极为乖顺。至于斯桀,也毫不掩饰和柳飞飞的亲密,下台阶时连牵裙角都替对方考虑到了。
媒体最是喜爱八卦,哪里忍得住不私下讨论一番。
“你们说,那个柳飞飞是不是被睡了?”娱乐A报的记者压低声音说道。
“这还用猜吗?”K周刊的记者接话道,“没想到斯大少爷喜欢这种清纯型的。”
“啧啧,前阵子他和秦天的CP炒的沸沸扬扬,我还挺期待呢。”这一听就是个腐女记者。
众人“切”的一声,让她不要脑洞太大了。
贾一丙在旁边虽然听不真切,却也能猜到这帮八卦的男女是在讨论什么。他偷偷把秦天拉到一旁。
“你和斯桀怎么回事?”
“就那么回事。”秦天没好气地回答,他都看斯桀和柳飞飞俩人“恩爱”秀了一下午了,早憋了一肚子气。何况,几个月前去宠物店时还曾撞见过他俩,可见关系匪浅。秦天气得有些胃疼,咬牙切齿地说道,“别指望我再搬回去了。”
“什么?你都离家出走了?”贾一丙吓了两跳,“你这个时候和他吵架,还搬出来了?”他担心的是马上就是集中宣传期,两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电影上映期得罪投资方总裁这种事,也就秦天能做的出来了吧。
“吵架还得挑时候吗?”秦天一听就更来气了,“还有没有人权了啊!”
贾一丙揉了揉太阳穴:“得得得,不说了。你别那么倔,服个软算了吧。”
“NO DOOR!连WINDOW都没有!”秦天甩下这句话气鼓鼓地回房间休息了,连晚宴都没有去,省得看着难受。
晚上十点钟,首映礼正式开始,作为资方代表的斯桀和男女主角共同登台,斯桀致感谢词,秦天则凑在朴仁美耳边做简单的翻译。接着,男女主角分别发表了一些感言。三人发言完毕便站到一边,将舞台留给导演组、摄制组。舞台侧面的灯光很昏暗,斯桀趁机掐了一下秦天的腰,秦天转头瞪了他一眼,用口型说了一个:“滚”。
伴随着先导片音乐渐弱,整个首映礼进入了最后的时刻,迎接12点——电影正式开播。秦天想到马上就要看到自己的处女作呈现在众人面前,又是兴奋又是紧张,他双眼紧盯着大屏幕,连一个字幕都不想错过。当看到“领衔主演:秦天”的字样时,他激动地差点叫出声。相比起来,斯桀则要淡定地多了,他始终有意无意地观察着秦天的表情,看到对方因为剧情的推进表情不断变化时忍不住勾唇笑了。这是他们的初次合作,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合作,斯桀心里想着。
电影放映过半的时候,秦天又开始胃疼了,这次不同于下午的隐隐作痛,疼痛来得排山倒海,纵然是紧张的剧情也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秦天用手按住胃部,想坚持到电影放完。
“你怎么了?”坐在邻座的斯桀很快发现了他的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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