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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我的世界是本书——宅鲸

时间:2016-01-16 20:12:52  作者:宅鲸

    这种苦等的滋味很不好受。
    陆尘潇总算是有点体会到余琏枯坐千年的感受了。
    ——明明还知道前面有希望,但自己除了等候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不能做,像是在等待最后审判一样苦苦地熬着日子。
    这样的生活,陆尘潇过了三周就觉得自己要发疯。
    有时候,他甚至觉得,哪怕是毁灭,也应该给他一个痛快。
    陆尘潇的忧郁,受到影响最大的,却是最近一直围着陆尘潇团团转的娃娃脸黄泉脉主。他毫无魔道大佬的威势,被陆尘潇只指挥来指挥去,即便很多都是瞎折腾,他也甘之如饴——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能够有个主心骨的感觉特别安心,感觉又回到了琼鬼子老大在的日子呢!”
    陆尘潇对于琼鬼子□□手下的水准,只能表示五体投地。
    而这位有着受虐狂精神的部下,对于陆尘潇目前吃饭不香,睡觉也不香的状态,表现出了十足的担忧。陆尘潇原本懒得理他,最后被烦的不行,才不爽地搭理了一声:“苏婴现在这个表现,并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他只是在软禁我而已。”
    “那又有什么关系?!”
    黄泉脉主突如其来的宣言,把陆尘潇吓了一跳。
    “真爱这种东西多肤浅啊!”黄泉脉主双手握拳放在胸口,信誓旦旦地说,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一抹嫣红,“重点是好处啊,好处啊。只要好处到手,管他抱有什么主意呢!天材地宝!功法秘籍!美人权势!只要我们全部拿到手了,把苏……哦不,魔主大人踹了也没问题啊。”
    陆尘潇忍不住斜了黄泉脉主一眼。
    ——这厮哪儿来的自觉,如此恬不知耻地说“我们”。
    陆尘潇懒得理他,然而黄泉脉主这家伙竟然蹬鼻子上脸了,对于最近风风雨雨的事情发表了他自己的独特看法:“就拿最近的那个陆尘潇来说吧(听到这里,陆尘潇的眉尖就是一抖),谢庐溪的家产应该有点吧,那个什么枯坐童子余琏应当也是有很多珍藏的,只要把他们的芥子袋都打劫了,然后当上魔道之主的女婿,哈哈哈哈简直是爽呆了。”
    黄泉脉主说到这里,满脸怅然若失,只剩下“只恨自己不能以身代之”的向往。
    陆尘潇恨不得踹死他。
    说来也奇怪的很,无论是之前的苏婴,还是如今的陆尘潇。黄泉脉主好像是无师自通了如何把上司往死里得罪的这一技能,这让陆尘潇很是怀疑这家伙是如何顺顺当当地活了这么多年的。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陆尘潇一点。
    既然苏婴要摆出纵容他的态度,为什么陆尘潇就不能狠狠地坑他一把呢?
    这样一想,陆尘潇心底的抑郁之情,就多少散去了一些,开始狐假虎威狗仗人势的剥削其他大佬了。看着以前恨得牙痒痒的老对头们,在“戚凛”的淫威下不得不交出自己珍藏多年的珍宝,陆尘潇心情就不由变得很好。
    ——谁叫魔道的习性就是将所有的家产都随身带着呢。
    这就是魔道修士生活总是额外坎坷的缘由所在了。
    干掉他就能得到已经收集好了几百年的修行材料法宝大礼包,即便是圣人如正道们,在这方面吃相恐怕也好看不到哪里去。而能够得到这么多帮助修行的珍贵材料,陆尘潇的修为如同火箭一样噌噌噌的往上冲,很快就精满自溢了,达到了金丹期大圆满。
    这样的修行速度,也就只有开了挂的太史飞鸿能够相提并论了。
    但陆尘潇知道这种情况也是正常的,有十几位元婴期大佬给他全力支持,而这些大佬们,还都是黑吃黑成了习惯,富足程度在整个修行界也是数一数二的。在这种情况下,只要不用力过猛灵气爆体,就是个傻子,也能顺顺当当的一路往下修行。
    更别提,陆尘潇非但不傻,在修行上还是略有天赋,更是已经经历过一次完整的从无到元婴期的修行过程,一路上虽然有惊险,但还是顺利的到了目前的顶峰,就只差最后的突破就可以冲击元婴了。
    ——但在这里,陆尘潇罕见的犹豫了一下。
    依照正常的进度,这个时候陆尘潇应当是游历天下,打磨剑心,最后道心宛如琉璃一样纯净无暇之后,才开始冲击元婴。当然,这对于冲击元婴的成功率没什么影响,但对于成功之后,本命之剑的威力却是天差地别。陆尘潇原本心思就不如谢庐溪纯净,谢庐溪没怎么卡的过程,对于他而言,却是不可忽视的。
    可是,他还会有慢慢打磨剑心的未来吗?
    陆尘潇这样想着,一时就忍不住有些走神了。
    未来啊,如果打败了苏婴,他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呢?
    首先,关于和谢庐溪那个笑料一样的双修大会一定要推掉,推掉!之后,他还可以帮助太史飞鸿建立他的门派,陆尘潇知道,太史飞鸿会建立这个世界上新的道路。再然后……他还可以陪着余琏去旅行,那个男人将他的一生都浪费在了无聊的战争和等待中,现在,他终于可以好好的活着……
    陆尘潇想了又想,最终忍不住笑了起来。
    很轻的声音从陆尘潇身后传来:“在笑什么呢?”
    陆尘潇一惊,下意识地躲闪了一下,但随即他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回过头,那人的身影映入他的眼帘。而这个影子很快也模糊了,陆尘潇吸了吸鼻子,他明明很坚强,他明明不想哭,可为什么……
    ……为什么他的坚固的外壳,就这样被轻易的击碎了呢。
    人总是很容易把自己变得柔软。
    并且对这种柔软的发生和过程,都甘之如饴。哪怕是饮鸩止渴,也一干二净,主宾尽欢。
    陆尘潇的反应之大,让对面的人也不由自主地软化了语气,他声音低沉悦耳,目光柔软地像是一滩水,为了让气氛不那么伤感,他努力带上了一点轻松愉悦的语调:“是受了委屈吗,别怕,我在这里。”
    “你……”陆尘潇本来想喊他快走,或者骂他蠢货,或者一脸冷高的表示你真是太粗心大意了。但这些话偏偏都卡在了喉咙里,半分也吐不出来。陆尘潇有些怨恨地想,如果余琏没有过来就好了。
    可与此同时,他又想,余琏过来真的太好了。
    像是倦鸟最终找到了巢。
    陆尘潇第一次知道,一个人还能如此矛盾。
    然后,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踹了余琏一脚。余琏没有躲闪,但多少有些哭笑不得:“喂喂,就算没有小别胜新婚的甜腻腻,也犯不着这么嫌弃我吧。”
    他装作可怜兮兮地,眨了眨眼睛。
    “闭嘴!我要打死你!”
    陆尘潇暴怒如雷地说,他的怒火来的莫名其妙,却来势汹汹。他恶狠狠地抽出了赤霄,对着余琏就是劈劈砍砍。余琏先是躲了几招,随后意识到陆尘潇是来真的,无可奈何地接了下来——他接应的手法,就是将陆尘潇搂进怀里。
    陆尘潇感觉到他身上刚刚被太阳光晒的暖洋洋的温度,以及一股及其清淡的莲花香。
    余琏笑嘻嘻地搂着他不放手:“别怕,别怕。”
    “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陷阱。”
    “但在我看来,陷阱什么的,比不上还待在敌营担心受怕的你更重要。”

  ☆、第十一回开战

余琏话音未落,就是一声冷哼从两人身后传来。
    苏婴逆着光站在门口,夕阳的光将他的边缘涂抹成亮金色。他的眼睛仍旧是那种温柔微笑的弧度,但在场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深藏在眼底深处的冷漠和——疯狂的杀意,那种渴望鲜血平息的*,从厚实的土壤中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余琏将陆尘潇拉到了身后,对苏婴文质彬彬地鞠了一躬,显得客气至极:“谢谢你对我家的这么照料。”
    苏婴的脸上浮起了古怪的笑意:“不谢。”
    “只不过……”
    “只不过,陆尘潇在这里所受到的苦头,我也会一起清算。”苏婴张开口,诡异地重复着余琏的声音,两人的声音叠在一起,一个低沉悦耳,另一个则纤细阴柔许多;余琏有些惊讶地停了下来,显然是对苏婴能窥视到他的话语这种事情有些诧异。
    陆尘潇紧张地拉起了余琏的手,他指尖传递过来的温暖,让陆尘潇稍微有些镇定了下来,他简单地解释了一下前因后果:“苏婴拿到了河图洛书,然后推演了他的未来。”
    这个消息让余琏很是惊讶。
    他看着苏婴的表情,都有些像是在看一个活腻了的人一样:“天机难以窥探,你这样窥探天机,难道不怕反噬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陆尘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不该将苏婴就是域外天魔这个消息告诉余琏,毕竟,以苏婴和余琏之间的恩恩怨怨来说,陆尘潇真的无法预见余琏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会不会影响到之后的战斗——他看不见的未来,却被苏婴所预知。
    苏婴冷笑一声:“怕,我为什么要怕,我无论做什么事情,天道都不会放过我的。”
    余琏的反应比陆尘潇快很多。
    苏婴刚刚这么一说,他就立刻意识到了其中的蹊跷之处,眉头紧皱,声音有些游移不定:“你难道……”
    “我?”苏婴呵呵地笑了起来,他原本那张温文尔雅的面孔扭曲起来,“我们明明已经很熟悉了,然而真正见面却不识,是不是很可笑啊。”
    一直懒懒散散微笑着的余琏,脸上的笑容淡去了,他睁开了眼睛,一双明媚如秋水的双瞳,倒影着苏婴的身影。他端详的很认真,像是在看自己一生中许许多多谜题的答案。他的手指才颤抖,幅度很小,只有一直和他双手相牵的陆尘潇才能感觉到。
    陆尘潇立刻紧张地握了回去,攥得很紧。
    余琏轻声地和他说:“你捏疼我了。”
    “抱歉,我……我……”
    “不过没关系,虽然我并不是那么脆弱,不过……我很喜欢。”
    很喜欢什么?
    这句话陆尘潇还没来得及问出口,他就感觉到余琏更用力地紧紧握了回来——陆尘潇不得不承认,确实是有那么一点疼,但是奇怪的是,他却心甘情愿一辈子这样疼下去。
    他一定是脑子里有病,要吃药。
    陆尘潇愣愣地想。
    即便是这个时候,面前这两人也不往在苏婴面前秀恩爱,这个情况让苏婴很是恼火。他阴测测地笑了一声,继续刺激余琏:“素素的背叛一定很有趣吧,不知道你师父死的时候,到底有没有瞑目——”
    “说起这个。”余琏淡淡地打断他,“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声张虚势。”
    “胜利的人并不需要太多的话——”
    “你说的太多了,苏婴。”
    干得漂亮。
    陆尘潇在心底为余琏鼓掌,看到苏婴吃瘪的表情,让陆尘潇心中莫名的暗爽。苏婴怨毒地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做了总结:“我不应当让你活下来的,就算是动手,我也不应当拖了这么久——更不应当让尚非雀那个蠢货去处理,她自以为自己计谋无双,呵,却被一个无关之人搅合了。”
    这番话余琏听得有些莫名其妙。
    但陆尘潇瞬间就理解了——他是指天焰山的那回余琏和大自在天一起死去的殒身之劫,那一次是被陆尘潇搅合了。现在想来,尚非雀这么一个小年轻,能知道余琏那么多年前的恩恩怨怨确实很奇怪,但如果是另一个当事人告诉她的,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陆尘潇也学着余琏,皮笑肉不笑地说:“真是不好意思啊,搅黄了你的大业,逼您到了这种狼狈的地步,真是让我深感荣幸啊。”
    苏婴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我会杀了你。”
    放狠话,谁不会啊。
    陆尘潇冷笑一声,刚想让苏婴领教一下魔道延续多年的骂人水平。这时候,余琏扯了扯陆尘潇的袖子,小声地劝他:“别太霸气了,你这样让我怎么甩帅啊?”
    陆尘潇顿了一下:“你不生气吗?”
    苏婴这么一个罪魁祸首就站在你面前,你不生气,不暴怒吗?
    余琏摇了摇头:“那些生气啊,愤怒啊,早就在一千年中生完了。再想生气,其实也有点找不到当年的感觉了——”他撩起自己的一绺头发,亮给苏婴看,“你以为这样的事情能打败我吗?”
    “很遗憾,我最终还是走出来了。”
    他脸上绽开一个很灿烂的笑容。
    春光日暖,万物复苏。
    ——没有打败他的那些不幸和苦难,最终将会成就他的伟大。
    陆尘潇这时候才发现,余琏那原本的一头白发,不知什么时候尽数又染着青丝。曾经有诗说,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而如今时光在余琏身上倒流,早上还是如雪一样的白发,如今却一把乌黑,光亮照人。
    这么大的变化,陆尘潇却从头到尾都忽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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