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萧郎,月笙此生得遇你,三生有幸。”
“小傻瓜。”我在月笙额头上亲了一口,我就是你啊,待你好是应该的,生生世世都许给你我甘之如饴,不过这些我知道就好了,我与月笙约好万事同担,唯有此事,我还不想告诉他,,或许总有一天我会想他说起,但不是现在,至少这三年中都不会。说了怕他不信,信了怕他担心,还不如不说的好。
月笙的声音从我的胸前传来,呵出的气触到我身上痒痒的,“萧郎,我很开心。”
“我也是,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阳光很好,照的屋子里亮堂堂的,月笙还没醒,在我身前缩成一团,还是没能让他习惯我,我也不急,早晚的事。
吃过饭就得走,眼看着时间也不早了,我趴在月笙耳边小声的一遍遍的唤醒他,许是在阁里时睡得都比较多,我足足叫了他七八声他才慢慢转醒,睁开眼迷迷蒙蒙的看向我,“怎么了?”
“没怎么,要起床了,你个小懒虫。”
“还说我,你不是还没起。”
嘿,叫他起床还有错了,算了,今个儿我心情好,不与他一般计较。
推开门来福就迎了上来,“少爷,您与月笙少爷先洗漱,我待会便把饭送到小厅里去。”
“行,把东西给我吧。”
“这等粗活。”没等他说完我就冲屋里使了使眼色,“以后我的屋子我与你家月笙少爷都在时,不唤你你便不能随便进了,不是见外,我是怕他害羞,也省的你看到些不该看的。”
来福的脸瞬间红了,“少爷,小的明白。”
我这也没说什么呀,怎么还脸红上了呢,来福现在不会还,咳,要是以后有空的话,可以给他寻个媳妇,这大好的岁月,不能净在给我端茶送水中度过啊,也忒亏了点。
我端着脸盆回了屋,“快点过来洗个脸。”
“哦,好。”
“你怎么还穿昨天的衣服呢。”
看着月笙可怜巴巴的眼神,我忽然想起,昨个儿从阁里出来,除了月笙身上穿着的可是连半块布片都没带出来,又忘了买了,叹了口气,我打量了一下月笙的身形,比我现在矮些,但穿件我的也应该没多大问题,我打开柜子门从里面挑了件月白长袍递给月笙,“试试,看看合不合身。”
我看着月笙换好,挺好,芝兰玉树的个人儿,哎呀,这就是我的月笙,多好看。
“笑什么呢。”
“笑你呢,真俊,你就先这么穿着,等到了京城,我要带着你好好逛逛,可劲儿的打扮一下我的小月笙。”
“萧郎,你说我哪小,嗯?”
这大早晨的怎么就说这种事,月笙真是太不矜持了,我暗暗谴责着,就听见月笙又来了句,“我今年可是要二十五的数了,你呢,萧郎,现在连束发的年纪还没到呢。”
呃,原来是说这个,如此说来,月笙却是不小了,“下个生辰我就到了加冠的时候了。”其实我心里比你还大四岁呢,就是不能说而已,唉。
吃过饭后,我收拾了点东西,就带着月笙坐着早就准备好的马车出发去往京城。
一路上,月笙问东问西的,叽叽喳喳跟林子里的鸟似的,他说的不累,我这回应他的都得一个劲儿的多喝水了,真是什么都好奇,还好我比他多活了几年,要不然还真可能被他问住了,也确是有问住的时候,但月笙好糊弄,随便说两句他就信了,在我内心极度煎熬中,可算是到了京城。
京城实在繁华,刚进了城马车就不怎么动了,月生掀开车帘探出头去看了又看,“萧郎,这也太慢了吧。”
我拉着他的手一使力月笙便跌坐在我身上,“你除非安俩翅膀飞过去,要不然就得在这慢慢等。”
“要是今个儿晚了我们再找不到店过夜可怎么办。”
“宿在车里呗。”
“不成,我听人说京城的治安可严了,这要是万一将我们抓进牢房里我们可是无处伸冤啊。”
我闷在月笙胸前咯咯笑个不停,“你脑子里装了些什么呀。”
“有出戏不就是这么说的么。”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我看过,“哪出?”
“逗你的,要不然我给你编一出?”
月笙现在怎么这么坏,这绝不可能是我,我当年可是纯良了,跟眼前这个坏的冒水的绝不会是一个人,简直气死我了。
“好了,萧郎,你看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子,看在我一路上努力说话与你逗闷得的份上你就别在意我这小小的玩笑了。”
原来我口干舌燥挖空心思得说了整整三天,不过是为了给我解闷,我真诚的看向月笙,“月笙,这可真是辛苦你了。”
月笙还挺得意,“小事,谁让我喜欢你来着。”我将头重又埋进月笙衣襟里,真是想大喊一声我真的不需要啊。
等我们驱车到最繁华的地界找了个店住下已经是日暮时分了,我给了车夫一锭银子,叫他自己找个房间住下,我与月笙寻了间上房,房价虽贵到有贵的道理,房里舒适不说,连那小厮都是清秀可人侍候到位,简直令人如沐春风,这银子花得实在值。
☆、第三十六章
饱食一顿后,我们可算是逮到机会洗一下了。店里提供的热水很足,浴桶也是大号的,我与月笙两人好好净了个身子才心满意足的上了床,感觉这两天的疲乏都顺着刚刚淌过身子的浊水留了个干净,神清气爽的,月笙沾了枕头没多大会功夫就睡着了,我想着明日要做的事却是久久不能安眠。
外头的月光透了进来,在门前窗下洒下大片乳白,这门修的高,光都来到了床前,连床上人的脸我都看的一清二楚,月笙睡得沉,身子又无意识的想蜷起来,他的胳膊一从我身上滑下去,我就抬手再放回去,腿也是,只要他一想缩回,我就缠上去,如此一来,明天要去护国寺的焦躁倒是缓和了不少。
折腾到大半夜我才入了黑甜,因惦念着早些去寺里以表诚意,我醒的却不晚,醒来时月笙还在睡,这可真是个贪睡的,我留了书说我半日便回,叫他在房里等着别乱走动,又嘱咐了小厮做些他爱吃的,餐后多给他上些零嘴,叫他有个好消磨时间的。这之后我便乘着马车朝着护国寺去了,我这车夫是闯惯南北的,一般的路都熟,平日里父亲出门好带他,今个儿也算是叫我见到了他的能力,在官道上就算了,在京城居然还知道去寺里的近道,眼看着就要到地了,我摸着搁在包裹里的东西,心里是一阵紧过一阵,胸口就像有什么东西就要冲将出来,我不得不时时大舒着气来缓着,虽不能彻底让我平静下来,但总算是聊胜有无。
在离着护国寺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我便下了车,仔细看了看身上带的东西便朝着寺里走去,我是信鬼神的,心诚些总是好的。
虽离得还远,抬头望去,护国寺的巍峨峻拔已悉数落于我眼中,更令我肃穆不已,心里忐忑的同时平添了几分期待,或许,这地方真能带给我想要的答案。饶是恨不得插上俩翅膀飞过去,我还是得一步一步稳稳的向前走,此时或许是天太早,连香客都没几个,倒是一路上走来的时候遇见不少正在摆摊子的,我在这中间经过,平日里不过盏茶的路程我竟觉得迟迟到不了,像是走了一两个时辰。
好不容易才走到了护国寺门前,正巧的看到个小和尚在摊子上买刚出锅的栗子,我走上前去,
“小师傅,早啊。”
“施主,早。”
“你这是喜欢吃栗子,我请你如何?”
“施主有什么想问的直说便是,我身上是带了银子的。”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小师傅真是客气的很,你先买,买完我再说。”
小和尚冲我施了一礼,“如此便请施主稍加等待,我马上就好。”
我也回了一礼向后退了两步安心等待,片刻功夫小和尚付了银子转过身来,我忙迎上去,“小师傅为何不多买些。”我看着小和尚手里拎着的可怜巴巴的一小包栗子发问。
“掌院年纪大了,牙口不好,吃不了这许多,每日里只得这几个稍稍解个馋。”
“牙口不好是不能多吃,不过这个倒还算是稍软的,想来多吃几个也无妨。”
“我出门时掌院就给了我两个铜板子,叫我买这些个钱的,我也只能这样了。”
聊了着许多我才反应过来,这掌院莫不是那云深,按捺住砰砰乱跳的心,我勉力开口,“敢问你家掌院可是云深师傅?”
“可不是,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如此甚好,果真是心诚则灵,我这一路顺的,简直是要什么来什么,待会可得好好给佛祖添两个香油钱。
我掏出佛珠来递到小和尚面前,“小师傅,不知这东西你可识得?”
小和尚仔细打量了番,摇了摇头,“不曾见过,施主问它作甚?”
“这是云深师傅的贴身之物,送予我大哥作贺礼的,你再仔细瞧瞧。”
“我上个月刚到掌院身边侍候,这东西我确实没印象了,要不然我先进去给你问问?”
“也好,那便多谢小师傅了。”
“不谢不谢。”
我在寺前等着,没多时就看那小和尚跑没了影,我立在原地心里不住的在祈祷,可万万莫要出什么岔子啊。时间似乎又拉长了我急得在原地打转,等小和尚回来时我脚下的青砖都干净了不少。
小和尚先是在我面前使劲得喘了几口气,“施主,呼,掌院说,说,呼,叫我即刻带你过去,呼。”
“真的,他怎么说?”
“嗯,就说叫你过去,没说别的。”
“如此我们就快走吧。”
“好,你等我会,我再歇口气。”
小和尚又粗喘了会才带我进去,时不时的还回过身来同我搭两句话,“施主,掌院进来都不怎么
见人了,连宫里都轻易请不了他去,你这回可真是幸运。”
“家母与云深师傅有故,故而在下才得了个青眼。”
“这样啊,施主,你脸色潮红鬓角有汗,是不是穿得多了。”
“多谢小师傅关心,回去我就换下件,今天的天可真是暖和。”其实我半点没觉得热,这小师傅真是个不能体察人心情的,我都想着晃着他身子喊声我们能跑着去么,奈何还得端着副宠辱不惊云淡风轻的架子,我都快给憋死了。
这护国寺看着大,进了里面更是不小,怪不得刚刚小和尚累成那样,走了也不知道多久,可算是到了云深的门前了,小和尚侧了下身子朝着我说,“施主,我就带你到这了,掌院叫您自己进去。”
我回了个礼,“如此便多谢小师傅了。”
眼看着小和尚转身走远了,我才上了台阶,将手放在门前,连呼几口气才屈指在门框上轻叩几下,敲完门后我放下胳膊原地站好,直到门内传来声,“请进。”我才推开门走了进去,刚刚还乱跳的心忽然的就平静了下来。
顺手将门关上,我转了个身,看见有个身着灰色袍子的老人正坐在矮榻上,与我想的高僧模样很是不同,他穿的这身袍子除了比刚刚那个小和尚身上的大了点旧了点,剩下的别无二致,连长相也和我见过的寻常老人没什么不同,心里纳罕,我还是毕恭毕敬的上了前去,“云深师傅,林家后人萧君瑶有事求解。”说着便将早就准备好的笏板递了过去。
云深师傅接过后细细打量了一番,又递还给我,“嗯。半年了吧。”
我听见他这么说,猛地将头抬起来,惊异的看向他,连失礼都顾不得了,他说的和我想的到底?
☆、第三十七章
察觉到我的目光,云深也抬起头来,冲我招招手,“来,过来坐。”
“谢谢云深师傅,晚辈站着就好。”
“不必客气。”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也让我好好看看你。”
“如此便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缓步上前,在云深师傅身边坐下,整好侧身对着他,低头抚平了袍子上的褶子,向云深师傅又施了一礼。
“可真是像,都多少年没见过阿媛了,小音本就跟她生的像,这面容又肖似小音。”
“我外祖母故去多年还能有故人惦念,想必她若是有知定会很高兴的。”纵是心中存疑我此刻也得顺着他往下说,若是不是我想的那般,只怕是云深会因此厌恶我,毕竟他的故人唯一的后代却让我这个不相干的人占了身子。我做好聆听的姿态听他继续讲下去。
“看到你这幅模样倒是勾起了我不少回忆。我与正清阿媛自小相识,那时候我还没入佛门,鲜衣怒马的少年生活,恣意潇洒的好时光犹在眼前,人却不在了,当真是让人,唉。”
“聚散终有时,您看开点。”
“这都在佛祖门下受了几十年烟火了,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云深拉起我的手轻轻拍了拍,“只是不知正清阿媛在那边还不好,还有小音他们,前些日子君瑶也去找他们去了,这也算是一家团聚了。”
闻此我的身子一僵,他是真的知道?!
没待我应答,云深又自顾自的说了下去,“孩子,你别怕,都说了入了佛门几十年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君瑶那孩子我也是知道些的,至情至性,但过刚易折,小音太心急,他自小就活的不开心,如今这般,也不是你的错,只是可惜了,多好的一孩子,大好的年华就这么去了。林家连最后的子嗣都没能保住,说到底,是我们对不住正清阿媛啊,要是当年能多使些力就好了。”
“您别自责了,尽人事听天命,我知道您也是尽了力的,只是凡人的力气又如何抵得过天子一怒。”
“算了,事到如今也是多说无益,现下我年纪大了,能找到个说当年事的人已经不多了,你别介意。”
“怎么会,晚辈巴不得的,只是无端占了您友人之子的身子实在是过意不去,我也不知是何机缘,万望你能原谅。”
“这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万事皆有因果,芸芸众生能窥到的不过十之一二,你这事想必也不是无端发生的,只是我也看不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是没多少长进,看不出正清的,也看不出君瑶的。”
“您别这么说,您能知道我并非萧君瑶已经很厉害了。”
“看不透因,就变不了果,只能由着它发生有个什么意思,还不如常人什么都看不出的好,没这一分能力也不用有过后的诸多计较。”
听他说的,确实对,我也是个知道果的,却同是猜不到因,我想改了这果,却不知从何处着手。
云深顿了顿又接着道,“你看,我刚刚还说在我佛门晨钟暮鼓的得了不少熏陶,到头来还是逃不过执念。”
16/19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