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那么一大块绿玉,想来也是极好的,舅舅却雕成那么俗气的摆件!”安从筠撇嘴,脸上带着不屑。
简玉珩失笑,看来他和表弟倒还真有相似的地方,就是都不惧神佛!
“给你,就是我爹舍不得,我偷也要偷出来给你!”简玉珩咬牙。
“好哇,到时候我就让人把玉佛给我雕成一颗白菜!”
两人同时笑出声来,两人之间的隔阂在谈笑间消失于无形。
天亮的很快,安从筠坐在简玉珩的对面,因此简玉珩很清楚的看见自己表弟的脸一点点在晨光中清晰起来。
那种仿佛是绝世美人脸上带着的面纱被一层层揭开,最后露出的果然是自己心里认为最美的那个样子,心里除了悸动,便只剩下爱惜。
他终究不属于自己,简玉珩想起那个天生的皇家贵胄,同时想起的还有好几次提起那人表弟微红的耳尖。
“从筠,你......和那个肖王爷......”
安从筠的脸一红,随之便又是一白。
两人心里都明白,安从筠昨天走的时候没有明确答应肖潜的原因,简从筠的身体......
“我,想再等一段时间......”安从筠抬起头,窗外的霞光冲进房间,刺的简玉珩的眼睛眯了眯,却在这一瞬间看见如同身披霞光的表妹笑着对自己说道:“说不定再过些日子,他便淡了。而且,要是蜀中太美的话,我就不回京城了,让小悠自己找个人嫁了吧。”
表弟,你知不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脑门上都写着肖潜两个字。只是简玉珩说出口的话却不是这句,他笑着说道:“蜀中必定是极美的,只怕表弟你最后只能在那边找个良人了。”
说是自己的表弟,一旦深陷情爱中,说出口的话却似个女孩子。平时在人前那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的样子让别人看了,恐怕连下巴都合不上吧。
屋外拳风烈烈,两人对视一眼,都起了去看靳天打拳的心思。
今日的事情很多,是继续出发还是留下查案子,一切有待商榷......
百里之外的皇宫,勤政殿里,肖潜醒了过来。
五更的终身还没有敲响,秦安仍旧早早的在龙塌的帘子外候着。
“秦安,从筠走了几日了?”肖潜的声音带着几分委屈。
“回陛下,才满一天。要是他们从小路走的话,今日应该会从一个叫花田庄的地方出发。”队伍里有两个孩子,靳天必定不走夜路。
“那都一天了,怎么这姓苏的怎么还没递消息过来?”明明走的时候他都下过命令,难道他想抗旨!肖潜危险的眯了眯眼。
“这会子消息大概还没递上来,或许等皇上下了朝,苏大人的消息就过来了呢。”秦安好生把皇帝哄着起身,顺便替苏大人点根蜡。
让秦安没有想到的是,早朝刚结束下面就有消息递上来。只是,这消息仍然是苏应声用暗线递上来的。
御书房里,肖潜刚换过衣服,今早为了等安从筠的消息,老早就免了议事。
经过上一次替安从筠私下里用暗线递过状子后,秦安就提醒过苏应声。但今日秦安还没来得及为苏应声捏一把汗,就听见皇帝冷哼一声就把折子甩在了龙案上!
出大事了!秦安在看到折子的颜色的时候想到。
“秦安,去把六部的丞相都请过来!”
肖潜的神色很严肃,秦安不敢耽搁,赶紧趁几位大臣还没出皇宫派人去拦住。幸好赶得及,秦安在勤政宫门口等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把几位大人给盼来了。
“哎哟,几位大人可来了。”秦安赶紧迎上去。
那刘将军虽然是个当兵的,可性子却相当和缓,当下就冲着秦安抱了抱拳,“秦公公,皇上不是说今日免了议事么,这是出什么急事了吗?”
秦安不敢多说,只得和几位大人一边往勤政殿里走,一边轻声说道:“下面递上来个渚红的折子!”
嘶!
在场的几位大人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渚红的折子代表的不是边疆战事,也不是黄河告急,而是出人命了!
是瘟疫,还是暴乱?六位丞相不敢深想。
赶紧素了肃穆,各自整理了一下仪容,听到秦安禀告过才走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6 章
花田庄离京城不过一百多里的脚程,苏应声等人在午时三刻便等到了大理寺卿季大人和刑部的范大人。
和两位大人交接过后,苏应声、靳天就重新带着队伍出发了。
至于花田庄的案子,有大理寺卿季大人,苏应声表示放心。临走的时候还向季大人交代了他发现的一些疑点。
两位大人还给领队的靳天带了一句皇帝的口信。当靳天听到从范大人那阴沉沉的语气说出:必须走官道时,狠狠打了个寒噤!
因为花田庄的前面就是高邑郡,而过了高邑郡,便是走官道要省时的多。
剩下的路程,车队仅用了八天的时间便到达了蜀中地域。
之前简玉珩走的虽然大多是官道,一个人从蜀中奔波到京城,却是花了十几天的时间。
一进入蜀中的地域,四面的山多了起来,车队在大山之中穿行。这路的一边是数丈高的石壁,另一边则是是十几丈深的深崖。夏季的阳光照下来,下面尽是乱石林立。车队里的所有人在这里都打起了十二分的小心。
安从筠也从马车山下来,路况不怎么好,时而上坡时而下坡让拉着马车的马匹很是辛苦。
突然,从山上滚落了几块碗口大的石头,直直的砸在一匹马的身上!
那马一阵嘶鸣,拉着马车就是一阵狂奔,却在转弯的时候一脚踩空,连着马车一起跌下了悬崖!
靳天一脚踩上崖壁,几个纵跃便到了山顶。
其他人去跌下马车的地方向下看了一眼,却见马车都已经摔成了碎片,可想而知那马的情况。
这才到蜀中的地界就遭遇这样的变故,所有人心里都蒙上了一层阴影。
“山上的石头有搬动过的痕迹!”靳天从山上下来,有些遗憾的叹道:“没抓到人,被那贼人溜了!”
只是刚说完这句话,头顶便有破风声传来。
众人匆忙抬头,就见一个黑影从山上坠下,扑通一声掉在众人面前。
赫然是一个穿着一身短打衣衫的人,不过此时躺在地上,已经气息全无了。
“是谁!”靳天开口如洪钟,一声吼响彻了整个山崖,连着崖壁上都滚落一些石子。
一个蜡丸裹着风声直面安从筠而来。
安从筠伸手接住,蜡丸入手,却感觉那人只用了三成的力。
“靳大人,恕我不能现身。”那人想必是用了内力,声音轻飘飘的响在众人耳边,“贼人已毙命,各位请安心赶路。”
听到这句话,靳天立马看向安从筠。
而安从筠此时也打开了那个蜡丸,一张俏||脸看到纸上的字突然闪过一丝不自在。
纸上的字当然是肖潜的笔迹,上书:筠竹摇摇,我心悠悠。
旁边苏应声发现了安从筠的不自在,问道:“是三王爷?”
安从筠咳了一声才道:“王爷说他派了人。”又抬头看向山顶:“大概就是刚才那位兄弟吧。”
苏应声安抚的拍了拍怀里的苏小烨,感叹道:“如此甚好!”
一旁的简玉珩从一开始进入蜀中地界就有些急切,所以车队也放弃了一些休息时间,没想到半路却遇到伏击。此时心里甚是忐忑,“苏大人,靳大人,各位对简家的恩情,简玉珩无以为报。”当下便要跪下磕头。
却被靳天一把扶住,“大丈夫上跪天地,下跪父母,要说感谢的话,等你家的案子完了,给我们包你家的几包好茶叶就行了!”
苏应声也过来:“此时赶紧赶路才是正理。”
说罢,等简玉珩收拾好情绪,苏应声便说了自己的计划。
蜀中的气候不定,变脸是经常的事。为了不被困在山里,几人都赞成苏应声的意见,舍弃马车,其他人立刻上马加速前进,剩下的两个仆人赶着剩下的两辆马车慢慢赶路。这也是最快避免敌人在暗处埋伏他们的最好法子。
一行人快速出发,虽然小孩子辛苦了些,但紧急情况下也只能如此。
等到了清水县,才发现简家已经变了天。
街上的告示栏里贴着简玉珩的通缉文书,而简宅里已经空无一人!
几个人到达县城正是天黑的时候,那些守城门的官差看着这一行人也没认真排查,毕竟已经过了月余的时间,再加上简玉珩稍稍做了装扮。
安从筠和两个孩子打头,一行人很顺利的进了城。
几个人先去的是简家,仅仅半个多月的时间,简宅就变得萧索,没有一丝人气。门上的封条脱落在一边,一旁的街道上还有没来得急打扫干净的白幡布。
简玉珩红着眼睛推开门,大门发出吱呀的一声。偌大的简宅里,竟是连仆人都没有了。
有邻居听见了动静过来,见了简玉珩一脸惊讶。还没等简玉珩问对方好,那人急急的跑过来,拉起简玉珩就走!
一边走一边说:“玉珩你到哪里去了,快些到我家躲起来,大老爷正派人到处抓你呢!”
简玉珩被拉着走了几步,轻轻的挣开了邻居大伯的手。
大伯睁大了眼,“珩哥儿,你这时候可别犯糊涂,你家的人全被大老爷抓进牢里去了,那日抓人的时候,你躲了出去。我还以为你去京城里告御状了,现在也别拧了,跟着老伯走,等这阵子的风声过去了,大伯陪你去京城。”
简玉珩听到这话,心里便是一暖。
一旁的苏大人轻轻咳了一声,那老伯这才注意到这里竟然还有些人似得。不过看这些人的面相,都不似一般人。老伯疑惑的看向简玉珩。
“这位老伯,这位靳大人是皇上新任命的清水县的知县。你不要紧张......哎,老伯,老伯......”
听到这个人提到皇上,老伯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根本就是告成了御状。只是从来都是个乡野小民的老伯一下子听到皇上这个字眼,突然就激动了,然后就——晕了。
众人七手八脚的把人抬到一边的厢房里,刚放到椅子上,这位老人家就醒了过来。
好么,这不是折腾人么!
苏大人揉着手腕,却被老伯一把抓||住了袖子,只见这位老人家一脸崇拜的看着自己,颤颤巍巍的开口到:“这皇上......皇上他长什么样?”
苏大人黑线,看来人人都有一颗追星的心。
简玉珩:“......”刚才还在关心自己,怎么转变的这么快!
“这位老伯怎么称呼?”苏大人和蔼的问道。
老伯一脸奇怪的说到:“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快告诉我皇上他老人家长什么样?我听人说皇上都是天上下凡的神仙,还会降妖除魔!”
“你说的那是道士!”苏大人转过身问简玉珩,“为什么他说我知道他的名字?”明明第一次见面。
简玉珩被这么闹了一通,心里已经平静下来,便道:“他姓老名伯。”
苏大人,“......”
其他人:“......”
苏大人并不敢对皇上他老人家的容貌置什么喙,老伯见他不答,转而去问一旁的安从筠,这小哥长的可真好,一看就知道是个脾气好的。
老伯便满含希望的看着他。
安从筠,“......”他没见过啊,怎么讲?
老伯很失望,比他知道他爹给他起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还要失望!
这条街道上住的人不多,简家的宅子占了一多半,自从简家出事,这条街就更显得萧索起来,夜里连个打更的人都没有。
尽管没能打听到皇上他老人家的相貌,老伯还是把这几个人带到了自己的家。毕竟这时候的简家,简宅连口热水都没有。
都是多年的邻居,老婶子一看简玉珩,当下就哭了一场,知道简玉珩告成了御状后,又高兴起来。催着儿子去杀猪的人家买些肉,自己带着儿媳妇去厨房忙活了。
这老伯的儿子的名字也很奇怪,名叫老英!得,直接成畜生了。据说老伯他爹走的时候都没叫老伯给他送终!
“这是逼我给我儿子改名字呢!”老伯砸了一口酒,颇为不服气的说道。
其他人:“......”真是奇葩的一家人!
老英回来的手神色有些慌张,把肉交给自家媳妇,才对屋子里的人说道:“我回来的时候好像有人跟踪。”
靳天一听这话,立马提着剑就跃了出去,才在地上却是连一丝声音都没有。越过墙头,观察了一会才跳了下去。
老伯感叹:“这小子功夫俊呐!”
苏大人夹了一颗花生米,闻言抬头:“老伯也谙此道?”
“爹,你醉了,别再喝了。”老英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拿走桌上的酒。
果然,老伯醉眼迷离的转过头来,“我年轻的时候功夫也俊,还练过胸口碎大石,如今老喽,连猴子也不听我话了......”
老英掩面解释:“我爹年轻的时候走过江湖。”
众人感叹,这老伯感情还是个江湖奇人!不过,要是靳天知道他那一声的武艺和跑江湖的杂耍对比,不知道会不会生气。
众人非常好奇。
片刻后,靳天从墙外跳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簇新的捕快衣服。扔在一旁的桌子上才道:“那人使了个金蝉脱壳,跑了。不过看清了面相。”
众人这才放下心来,只要不是来路不明的人就好。知道是捕快,明天正好要去县衙去交接,这回也不用考察这个县令了,滥用职权,还偷偷的搞跟踪,一听就不是什么好鸟。
索性明天直接亮明身份,直接查案,何况暗处还有一伙人,这件案子必须快刀斩乱麻!
作者有话要说:
☆、第 17 章
第十七章
晚上吃饭的时候,女人是上不得桌子的。只是上菜的时候,老婶子来来回回的盯着安从筠看了几回。
最后还是老伯忍不住了,酸到:“你这死老太婆,怎么一直盯着人家一个俊后生看!”
老婶子被老伴说破,也不恼,迟疑了半响才问安从筠,“这位公子你可是简青儿的孩子?”
安从筠点头。
老伯愣了愣才道:“怪不得,怪不得!”
老婶子却是再次红了眼,声音里带了些哽咽:“孩子,你叫什么?”
安从筠说了名字,又道:“我娘是简青儿。”
简玉珩却是抓||住了重点,问老伯:“老伯,你说什么是怪不得?”姑姑嫁人的时候,他才两岁过半。要不是他爹的书房里一直挂着姑姑的画像,他才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你身上带着一股梅香,这是天生的是不是?”老伯问道。
安从筠出门的时候从来都要经过一番掩饰,他不喜欢这种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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