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流硬着头皮继续不愿承认,死鸭子嘴硬道,「祝傥你别信,那上头都是假的,是他故意迷惑你的。」
祝傥虽然有点懵,可还是觉得——幽冥主闲着没事拿这个迷惑自己做甚么?而且当时天界能得如此太平确实解释不通,浪费了如此大好时机,连祝傥都替他们可惜。
幽冥闻声也放下了手中镜,双手一搭膝,「那我们就这么干挺着耗到你肯开口罢。」
季清流又坐回床边猛扯头发,心说一个两个的,怎么都这时候想起要秋后算账了?!
却不料祝傥忽然开口,「莫不是幽季说……他会留在冥间为你效力,希望你放过仙界一马?」
幽冥一挑眉,显然是默认了。
季清流垂眼看着床边儿,只装作没听见。
祝傥忍不住又蹙了蹙眉,「可是你为甚么要留下幽季?他那时候,已是鬼魂之躯,术法重头修炼起……不一定能恢复成北烛帝君时的法力……」
「不,没你想的那么远大,我只是想让他低头罢了。从小到大,想见他诚心实意的低一次头。」
「你不知道吧?他向我低头的时候多了去了,基本是前天低了头今天就再犯,完全的不知悔改,十分的没有诚意。他让我这个哥哥,做的很丢脸,很失败。」
这么说着又打量了祝傥一眼,幽冥幽幽的续道,「最后还能让个凡仙给上了,还被制的死死的……幽季,这才几百年不见,你还真是越活越有出息了。」
「你闭嘴吧!」
季清流忍不住喝了一声,能不能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了,再说了,当着面说这种恬不知耻的话好么?
又听得幽冥从容不迫道,「但是我很欣赏你,祝傥。我也希望你能一直替我看管好他,这样我就能省下一大半的闲心来,好好操管下我的冥府。别活了近万岁,爹娘撒手一走,我便天天是为个不成器的东西担惊受怕的活着。」
说着又起了身,友好的拍了拍祝傥的肩,「辛苦你了。」
鬼魅身形一散,再度出现在门口的冥主忽又顿出了身形,十分轻声道,「我冥府还有太多事需要处理,先走一步。不过我也提醒你,最好是早点带着他上门来寻我。」
「为甚么?」
祝傥不解。
「知道我这门下余孽其实是盯上了你吗?」
「我?」
「是啊,是你。我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小事情,直到後来发现他盯上的是你而不是幽季后,才觉得更有趣了。」
「想你祝傥一身灰衣平常,不存在真神之身,手里头也并没甚么特别名贵的法器,怎么就会被盯上了呢?後来是枳楛跟我说,你身上其实有一把剑。」
闻言祝傥眸光顿时一寒,连在一侧的幽季都发现他看着幽冥的眼神多了几分敌意,似乎那把破剑很宝贵似的。
有个屁可宝贵的,他那把破剑他也见过,拿出去都丢仙家的人。又不是甚么千年寒冰玄铁做的,也给他宝贝成那样。一看就是没见过甚么大世面,也就这么点出息了。
可转念又立马忆起,他手里头拿了那么把破剑也能发挥出如此巨大的威力来……倒还真是不容小觑。
正想着,就见幽冥身形虽已远去,声音却幽幽荡荡的回传,「那把剑里头,原来藏了『烛龙之骨』啊,难怪会被盯上。祝傥,你倒也是厉害。」
季清流一瞬间懵了。
烛龙之骨。
烛龙……烛龙可不就是他吗?难道祝傥又找到了自己前辈甚么的?
还是……
季清流迷茫的抬眼去看祝傥。
祝傥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曾见着幽季的第一面,是想将骨头还给他的,看他那么受累,那么遭罪,因失了法力又不肯敲骨吸髓而去拾掇些生猪鸭之血时……他心下确实是在难过的。
可是……可是跟苏管合计了一下后,他做不到再将这根仙骨还给他了。
季清流双手都揪住了祝傥衣领,刚揪起又松开,还特别好心的替他捋了捋,十分小心翼翼的问道,「是……我的吗?」
祝傥继续苦笑着点头。
「那……把它还给我?」
「抱歉……」祝傥将幽季揽入怀里,轻声附耳道,「我已经不打算将它再还给你了。」
季清流起先像是没听懂,反应过来后随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甚么?!」
第58章
「你当初又是怎么想起要偷藏我的仙骨?」
祝傥一直沉默,好似在自己揣思,却就是不回幽季的话了。
季清流此刻也着急,若是、若是自己的仙骨真的还在,那岂不是可以恢复当初的一身法力?
虽说恢复了法力估计也揍不过祝傥,但他可以耍赖啊!
只要稍微有了点法力,不行去鼓捣着幽冥跟祝傥打起来,最好落个两败俱伤,然后谁都不要拦着他远走高飞了!
想着又觉得这点心思别被他猜出来,於是起先又惊讶又着恼的心情也慢慢压住了,十分好脾气的去哄祝傥,「你为甚么不肯将它还给我了?」
说着又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你舍得看我这么落魄吗?」
祝傥缓缓抬起头来,只同他对视一眼,好像就受不了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又将他揽回怀里,轻声道,「舍不得。」
「可是我在你身边,我会一直照顾好你的……」
谁要你照顾我了!
季清流翻白眼,还回来才是正理!於是又十分惆怅的开口道,「可是……没有仙骨,我又不肯入鬼族……你也知道罢,我是个很会享受的人,但是这么多吃的不能吃……喝的不能喝……」
「你应该慢慢能吃些人间熟食了。」
「甚么?」
祝傥将下巴垫在他肩窝里,笑的讨好道,「毕竟你我之间……可是『水乳交融』过了啊。」
「那又如何?」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说着又在他后腰上打摩了几个圈,祝傥声色幽幽道,「帝君就从未听闻过『房中术』这一类的东西?」
季清流先是一愣,随即了悟,尔后满脸通红的往后一挣,推开了祝傥。
想了想还是气不过,忍不住愤愤开口道,「你、你简直无耻……我还当、我还当……」
「你还当你每次睁眼醒来时都是舒舒服服浑身上下干干净净的,其实不然……有些东西,你已经接纳进去了……」
「祝、祝傥!」
季清流又不自在的抖了抖身上,一想到自己身体里可能有一部分祝傥的精气,就、就浑身不自在起来。
祝傥哈哈大笑着缓趴下。身,继续讨打道,「帝君怎么听闻此术反应如此之大?怕不是心中有甚么邪念吧?我告诉你,只有心中没有邪念的人才敢修此术,下流之徒他就是不闻此术他也下流。我祝傥『小人』坦荡荡,跟你做的时候,我心下甚么邪念也不曾有,只想着……身下的是你,是我深爱着的幽季,我在跟你行进着一件十分美妙又高尚的事情……幽季,我只喜欢你一个,我对你的是爱,是爱才有了欲,我若是有邪念之人,我见着个男人都想上了,而不是只见着你一个的时候,如此难以自持……你又这么气急败坏的看着我做甚么?其实按说本来,是想直接从你口送入的,只不过你连你自己的那点东西都不肯咽下肚,更何况我的了……」
他这边话还没说完,幽季就差点一个高儿从床上蹦起来,忙冷言出声打断他,「祝傥你想都别想!你敢把你那玩意儿送到我嘴里来,我一口给你咬断它!连根咬断!」
祝傥笑的更欢,「那也值啊。」
说着又要脱裤子,边解了腰封,边淡声道,「拼着我以后再不能再上了你,但是你咬断我那玩意……嘴里势必要沾血,沾的还不是普通凡人的血,是我这个神君的。那么……你岂不是就可以入鬼族了……」
季清流一瞬间满脸煞白。
这,这说的还真是……
他要是伸进来了……自己还不能咬,指不定还得大大张嘴迎合着他……
这、这这……
真是被吓着了,季清流又忙放下口气来讨好祝傥,「你、你别……我,我做不到这个你别逼我……我不想、祝傥我不想这样……祝傥……」
「行了行了。」
祝傥本身也没指望他能帮自己含过,故意这么说了,一是想让他知道,自己明明有法子能克制住他,叫他乖乖听自己的话,只不过自己不真这么做是因为舍不得看他不开心罢了。
二是……想知道比之帮自己行这般事,同入了鬼族来说,哪一个更让他抗拒。
因此这么一比较得出答案来,更是不解了,他就这么抗拒入了鬼族?那冥主又自称是他哥哥……
想着便又安抚一般的摸摸他的头,「你究竟骗冥主甚么了?我可告诉你,我打不过他。要是咱俩现在联手,可能还有一丝希望从他眼皮子底下逃脱,若是不联手……指不定一起栽到冥府去了。」
说着又笑,「那冥主法力如此高强,他当时为甚么没有趁你失落凡尘之时,率兵吞噬仙界?真是因为我先前猜的那个答案吗?如若是的话,他未免对你也太好了些吧。」
季清流不自在的挠头,似乎还在纠结到底要不要承认。
祝傥看他这表情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怕是冥主所言大部分都为真。
「听话,」祝傥忍不住又伸手至他后颈,给他揉捏了会儿脖子,希望他能放松下,「反正无论你做了甚么,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你若是不想回去,我自然想尽法子保你不必回去。」
季清流闻言斜睨了祝傥一眼,心说你口气倒是大,你又斗不过他。
可到底是因这话语十分宽心,听着也舒坦了许多,再加上眼下除了祝傥,他也确实没有别人好指望了。
其实仔细想想,跟祝傥厮混在一块,也比回去看幽冥脸色好。
故而略微怂下头来,小声道,「幽冥确实是我哥哥。」
「但我在心底从来不认他。」
「总之小时候就不待见他,我们都不待见他,可父王尤其喜爱他。」
祝傥一愣,「养子?」
「不是。他身上曾有一部分真神之血。」
祝傥懵了,甚么意思,幽冥真身是黑麒麟才能领了冥主之位,他身上、身上怎么可能还有真神之血?
「他母亲是父王唯一爱过的女人,父王跟我母亲生下我来,只不过是为了传宗接代罢了。」
「当时上古神凰还存,魔族修罗一脉也都尚在,你也知道的,都是一群血统高贵的神兽,只有幽冥他不是。但是父王很喜欢他,我们就谁都拿他没办法。」
「等等,」祝傥有点没反应过来这一惊天大消息,「幽冥身上血统不纯?」
「嗯……但是……他最后自甘堕入修罗道,遭受了八大天刑之苦,甘愿……甘愿断掉自己一只麒麟角,只留自身鬼脉。」
想了会儿又喃喃道,「所以他回头就丧心病狂的席卷了整个鬼族,把王位抢回来自己当了。当了也不管事。」
又嘟嘟囔囔着,「独角兽,丑死了。想想要做噩梦的。」
祝傥无语,心说都甚么时候了你还在意这个。
又想着……这简直不可思议,他一人就领了八大天罚,其中肯定不乏有和幽季一样上浊灭池这种痛,痛过一遭不算,估计要痛此八次,彻底绝了自己那一身真神经脉。
这不算完……他、他竟然还活着,而且……术法还如此高强。
祝傥一瞬间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他好像知道了,幽冥叫他回去,究竟意欲何在。
正思索着,忽听门扉又被人轻叩,苏管没精打采的在外头道,「主上……我来了。」
你来了。
你可不是该来嚒!
祝傥大喜,心下已有了八成把握,面上却不表露,只又再度问了幽季一句,问那一句最关键的:「所以你跟他真有这兄弟关系,他断不会拿你性命开甚么玩笑,这恐也是他当初防备我,致使我去阴曹地府找你时,他还不肯承认他收留了你的原因。那么,幽季,告诉我,你当初究竟都骗了他些甚么?」
「我……」季清流又烦闷的抓了抓脑袋,「其实幽冥他不是个喜欢扩展版图的人……他明明也懒得很。除了……除了故意想让我低头罢了。再说了,我也知道比起生灵涂炭外他更想要的结果是甚么,所以我就顺着他的心意跟他讲,想用我此生为他效劳,换取他不侵占天界的念头。」
「但是你跑了。你还不肯入他那鬼族,更别提给他效力了,对不对?」
季清流愁眉苦脸的点点头。
其实他话还没说完。
他不止说谎骗了幽冥,还趁着走之前搞乱了他冥府一大堆事务,逼得他不得不把自己流放出去,然后自己一个人在冥间忙的焦头烂额处理事情,这样一来别提亲自出来抓他了,二来……更不用想攻占仙界了,反正已错过最佳时机,连他的冥府都一团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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