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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曼陀罗——梅三有语

时间:2016-01-25 23:07:51  作者:梅三有语

  再次去餐厅的时候发现那里有了很多变化,很小,却会让人感到很微妙。
  例如,放在餐盘上的一张小卡片,写着经典巨作里的某一句话,歌剧里的某一句台词,看着那些小卡片,仿佛餐盘里的那些平淡无奇的菜肴都变得十分美味。
  “谁的主意?”道格朗笑问。
  “Diven的主意。”
  “Diven?”
  “那个中国小伙子,上次替瑞奈弹琴的。”
  道格朗点点头,他记得那孩子的眼睛很漂亮。
  “我想,你的大堂应该换个领班了。”
  经理微愕,领悟连连笑着点头,心想,这个小伙子呀,以后——不得了!
  再看到贺清文时,他已经升做了大堂领班,道格朗也没想到,这个男孩看着挺斯文,酒量居然这么好。
  眼看着那一大杯一大杯的伏特加从他的喉咙里滚动而下,道格朗有点惊讶。
  酒喝完,那些灌了酒看完热闹的客人们,满意地拍拍他的肩膀,有的,甚至还故意在那瘦弱的肩膀上捏揉几把,当然,好处也是有的,因为那些人从来都不吝惜小费。
  道格朗示意维尔跟在走出大堂的贺清文身后,过了一会儿,维尔先走回来,他冲着道格朗摇摇头,那意思是,那男孩完全是在硬撑,这个时候早已在洗手间里吐得一塌糊涂了。
  于是,他让维尔招来了经理,“让Diven去我的包房。”
  “好!好的!”经理躬着身,一味地讨好。
  那天晚上直到宴席结束,他都没让贺清文再离开过,什么都不需要做,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他清楚地记得,贺清文从洗水间走出来,进到他包房的时候,头发梢上还挂着两滴水珠,冲他微微地笑着,神情不卑不亢,略翘的嘴唇呈淡淡的粉色,水犹未干,在灯光下显得润滑晶亮,而他的眼睛,他的眼睛——
  很迷离,如珠光表面上闪烁盈动的光泽,道格朗当时就觉得,那隐含在他眼中的那一抹泪光,默默述出的,是许多道不出口的故事。
  也许,就是那样开始的吧!
  从那以后,只要他去餐厅,就一定会找贺清文安排接待,偶尔替他在经理面前说两话好话,再后来,他觉得贺清文就像是一本书,翻开了头页,便忍不住要继续看不去,结果,让维尔去做调查,还真查到了他意想不到的东西。
  他的身世,他的困境,他的隐忍,他的不屈——
  而那些,便成了一个契机,使他们两个人,从此开始的一个契机。
  这一晃,就是四年。
  让他更想不到的是,如萧暮远这种他从未放进眼里的小人物,竟会与他,也有这么一天。
  他闭上眼,陷入回忆,再睁开眼时,已在不自觉中扣动了扳机,贺清文的叫喊声猛然将他由梦幻中唤回了现实,却也让他忽略了,那清脆的第三枪空响。
  放下手中的枪,他叹了一口气,看着对面,“萧暮远,你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萧暮远看着道格朗,摇了摇头。
  道格朗调侃笑道,“还真有不怕死的,Diven的眼光不赖!”他把枪抛了过去,神情一肃“可萧暮远,今日一役无论你是生是死,都不可能带走Diven。”
  萧暮远默然地点点头,“这一点我清楚。”他的眼神往修安的那个方向瞄了一下。
  修安是不会轻易放过贺清文的,这一点他们俩个都心知肚明,但目前的情形他们并不占优势,无法硬搏,若想全身而退,只能等救援,道格朗的意图明显是在拖延时间,而就算支援及时到达,混战之中,又难保贺清文毫发无伤,不知道届时,道格朗又是做何打算。
  萧暮远静默无声地摸过了枪,余光中,贺清文半跪在地上挣拧着身子,极力地朝他们这个方向爬来,他的嗓子已经嘶哑,气若虚无,低低地泣哭。
  “住手,你们俩个都给我住手,道格朗,萧暮远,别再——别再赌了,求——求你们了——”
  萧暮远忙收回目光,努力压制着心底的倏然涌起的感伤,低下头,抑住了眼窝里的泪。
  猛地吸了一口气,“道格朗先生!萧某——想求您一件事”
  

☆、名字

  道格朗悠深的眼眸一闪,盯着萧暮远,“什么事?”
  萧暮远凄然淡笑,含住了眼睛里那薄薄的一层水雾。
  他掂了掂手里的枪,紧紧地攥了一下,“如果,这一枪萧某真的不幸——呵!”他停了停,“放了他吧!”
  “什么?”道格朗眉头一紧,“你说什么?”
  “让清文自由吧,让他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放他走,不是跟我,也不是跟任何人,只有他自己。”
  道格朗静静地听他说完,沉寂了小片刻,忽然双手紧握成拳,蓦地站直了身,他狠狠地撸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回首一指,目露凶狠,直逼萧暮远,“萧暮远,你当你自己是什么人,你是什么身份,你以什么立场来跟我求这个情?啊?我告诉你,Diven是我的,他的名字里冠上的是我沃*家的姓氏,跟你姓萧的一点关系都没有,而你今时今日还能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也并不是我道格朗心慈手软,那是因为,你在Diven心里,根本就什么都不是,明白吗?”
  他怒气汹汹,使得整个房间里的温度似乎一下子升高了几度,吼声震耳,环响余音。
  没错,道格朗说得一点都没错,他萧暮远从本质上讲,的确不是贺清文的任何人,他没有任何立场说这些话,回想起前几小时,他与贺清文因为去留的问题争执不休,贺清文又以宏天为托词极力想要留下,现在想来,也许贺清文当时,并不想走。
  萧暮远知道这一句话惹怒了道格朗,心中五味杂尘,但他却只能哂笑了之。
  “真是对不起,萧某——僭越了。”
  “萧暮远,有这个心思你还不如现在为自己好好祈祷,想想你自己的退路。”
  萧暮远哼声一笑,“萧某似乎,已经没有退路了。”
  话毕,抬手将枪支上额头,闭上眼,咬了咬牙。
  “萧暮远,停手!”
  贺清文早已无法再看下去了,他侧头闭眼,却堵不住自己的耳朵,他不知道这种眼看着他们迎接着死亡到来的恐惧到底还要持续多久,每开一枪,就意味着他们要向死亡迈进一步,人的运气总是有限,而无论好运降临到哪个人头上,他都要接受另一个人的死亡,这种内心深处难以抉择的痛,深深地刺伤着他,折磨着他,让他此刻如在地狱业火中煎熬。
  他真是后悔,后悔自己当初愚蠢,看不清事态的真相,若不是他的任性和无知,又怎么可能会发展成现在这个局面。
  如果真要一个人死的话,那么,最该死的那个人,应该是他。
  “修安——停下,停下,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让他们俩个停下!”
  咔——
  贺清文听到这个声音,倏然吸了一口长气,心不由地一颤,血液急速冲涌,大脑顿时一片空白。
  回头看去,萧暮远手中的那只枪,已缓缓地放了下来。
  第四枪,又是空的。
  贺清文撇回头,抬首望去,眼中朦胧。挣扎,嘶喊都无法阻止,徒劳地只能让自己的身心匮乏,疲惫。
  而且,他也并不相信修安,不相信即使道格朗与萧暮远俩人其中任何一个人死去就可以代替他的死。
  修安只想看戏,只想享受这片刻将他们这几个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乐趣,到最后,他终将会埋首于此。
  “时间不多了,Diven难道就不准备跟他们俩人来个临终话别吗?”修安的坐姿未动,手中酒杯轻轻摇晃,眼睛透过那血色的液体,注视着面前的三个人。
  还剩下两枪,命运最后的抉择。
  到底谁生?谁死?
  这一次,举枪之人又轮到了道格朗。
  “道格朗!放弃吧!修安只想要我的命,就算你死了也代替不了我。”
  可道格朗却扯着嘴角,对他轻声笑道,“亲爱的,别急,等我把事情解决完,咱们就回家。”
  道格朗似乎忘了,他们前两日还曾大声争吵,指责对方,道格朗甚至还发言起誓永远都不会再见他,再找他,再看他。
  此时想着那些话,仿佛只不过是两人间的一句玩笑,一句经不起细磨的家常理短,只有他贺清文一个人当真。
  贺清文望着他,看着他若无其事般提着那枪,就像是手里拎着一只玩具。
  什么都不在乎,不管遇到什么都可以云淡风轻,生与死对他来说,就像是从一个空间到另一空间的移步,难道他,真的不怕吗?
  “道格朗!”贺清文急急唤着,疾声阻止,“道格朗,别再做无谓的事了,我们已经完了,已经完了!我的生死跟你无关,你听到没有,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不需要你做这些事,不需要——”眼泪似决了堤的河水汹涌而出,却很快地被他掩饰在低垂的双眸中。
  他没有看到,就在那一瞬间,道格朗的手不由地颤抖了一下,从始至终从未有过波澜的沉静双眸里,闪过了一抹动容,一丝哀伤。
  道格朗神情微顿,又抬头望了望贺清文的身后,站在修安身边的那个大个子,他一直端着枪,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清文,一动不动地用枪口指着他的头。
  所以,游戏还得继续玩下去,不可中途退场。
  他哀哀笑了两声,眉间紧皱又霍然展开,“很抱歉,Diven,这件事,你说得不算。”道格朗收回目光,举起了枪。
  看到道格朗的动作,贺清文急忙又大声喊道,“道格朗,你这个浑蛋,你这个骗子,我告诉你,就算这一枪下去你还活着,我也不会跟你回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道格朗抓着枪的手倏然收紧,额头上的青筋清晰地暴出,他闭上眼,咬着牙轻声回道,“Diven,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就算你从来都没有爱过我,也无法抹掉我们之间的关系,你想跟萧暮远走,我告诉你,只要我还活着,你们就别想踏出美国一步,所以——”他冷冷地哼笑,“祈祷吧,Diven,如果你想离开我,就让那颗子弹射进我的脑袋,从此你和萧暮远,双宿双飞。”
  “道格朗,不——”看到道格朗如此决然,贺清文还是忍不住了,哭喊着,“道格朗,求你了,别这样,求你了——”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心力被掏空,任那些人架着他的胳膊,身体无力地跌坐在地上,摇头低泣,“别这样,道格朗,我错了,我错了,我跟你回去,你可以囚禁我,可以锁着我,你想娶谁就娶谁,求你了,道格朗,把枪放下吧,求你了——”
  道格朗霍地睁开眼,扣在扳机上的手指陡然抖得厉害。
  他吸了一口气,“Diven,知道我最遗憾的是什么吗?我道格朗·沃*,从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没有什么能难得倒我,可唯独只有一样东西,我费尽了心力却始终得不到,那就是,你的心。Diven,无论我怎么做,你都不曾爱过我,无论我付出了什么,都得不到你的回应,不止如此,当你知道我要娶塞丽娜的时候,居然还来恭喜我!没错,那件事是假的,但你却毫不怀疑,甚至毫不介意,你还说,祝我新婚快乐。”他哼笑,摇头,“为什么会这样,Diven,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当初那个错误的开始吗?”
  贺清文怔怔地看着他,听完道格朗说的这些话,半晌才摇头,“不是,不是这样的,道格朗——”
  等一下,他们似乎错过了什么,全都乱了套,贺清文有些发懵。
  “Diven,我知道你一直想要离开我,想离开沃*家,你与萧暮远之间发生过什么我的确很在意,可我更在意的是,你宁可选择他,萧暮远,你的敌人,也要弃我而去,你知道我究竟有多伤心吗?Diven?”
  “道格朗——”
  “道格朗先生,那是一个误会。”萧暮远此时出声,他想,该是他说话的时候了,他看得出来,自始至终,在贺清文与道格朗之间,根本就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他不想看到贺清文伤心欲绝的表情,不忍心到了这个时刻,贺清文因为解释不清,而悔恨终生。于是,他继续说,“道格朗先生,那是因为药物的关系,当时清文的神志并不清醒,他根本不知道整个过程。”
  “萧暮远,你是个趁人之危的小人。”
  萧暮远一怔,瞄着贺清文,蹙起眉头,“没错,我的确——趁人之危了!”
  道格朗猛地调转了枪头,指向萧暮远,宴席的主人座位那边啪啪地响起两记掌声。
  “哇哦!瞧瞧我差点错过了什么。”修安假装惊讶,连连拍手,支着手继续看着。
  萧暮远叹着长气,“清文没有说谎,他当时什么都不知道,药力起效使他的意识涣散,他当时只是本能地想把它发泄出去,对任何人的反应都是一样的。”
  “萧暮远,你的意思是除此之外,你与Diven之间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羁绊?”道格朗冷笑。
  萧暮远清楚道格朗了解到的东西肯定不少,哪怕是从维尔那里得知到一星半点,也足够他吃枪子的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只怕真的是萧某一厢情愿了,而且,如果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可能——萧某至今还是会不甘心。”
  “你这是什么意思?”道格朗眯起眼睛,看着他。
  萧暮远缓了缓才回答,“我的意思是,那时——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喊的,是你的名字。”
  

☆、瓦解

  “萧暮远,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道格朗怔住了。
  “我当时只能那么做,因为我不敢保证,那些药力如果发泄不了来会产生什么样的后果,也许他会死,我当时只想到了这些。”
  贺清文半张着嘴,无声地看着萧暮远,哑然地跪在了地上。
  半晌,修安噗哧一声轻笑,打破了寂静。
  “萧先生,您可真是——”忍不住,他又笑了两声,“萧先生,我本以为,依您与Diven的情谊会让我这个侄儿嫉妒发疯,至少也算是个对手,可谁曾想——呵呵,对您,我只能由衷地表示万分的同情了!”
  他摇摇头,笑得更加肆无忌惮。
  萧暮远低着头,即无奈又尴尬,“那件事本身,就是一个错误。”他看了贺清文一眼,又迅速地躲开了他的目光,他不敢看,他无地自容。
  这就是事实,为了面子,他也许能将这件事隐瞒一辈子,但却骗不了他自己,更何况是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他若不说,才会真正的后悔。
  贺清文万分吃惊,他的目光在萧暮远与道格朗之间徘徊了数个来回,可也只是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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