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迪耸了下肩,“正在看第二遍,还不太懂,不过我问了柏罗老师,他说这本书的可读性很高,所以我想把它弄懂。”
芬尼感叹地摇了摇头,“哇哦!你真了不起,埃迪!”他的目光里带着羡慕,因为他的理想一直都是上最好的军校,当一名军官,但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所以,这个理想便成了他的梦,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他无比羡慕的目光落在了埃迪的眼睛里,让埃迪一下就猜中了他的心事。
芬尼是个好哥哥,所以,他也很乐意帮助他。
“嗯,我那里还有一本索科洛夫斯基的《军事战略》,可惜我看不太懂,芬尼哥哥可不可以先看看,然后讲给我听?”
埃迪小心翼翼地询问,生怕引起芬尼的不自在,芬尼却因此而感到兴奋,丝毫不知道埃迪早就把那本书看完了。
“好啊!那真是太好了!”
埃迪微笑着点点头,“那我们一起去拿,我记得我上次——好像放在Diven的房间里了。”
“行,当然可以!”芬尼的眼睛里闪着光。
然后,他们一起朝庄园的正宅走去。
******
摩兰奇刚刚从庄园的跑马场回来,走到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了维尔。
“嗨,维尔,又来找Diven谈工作吗?”
“是的,摩兰奇少爷。”
维尔之前额头上的流海已经变成了如今的小背头,还配了副金丝边眼镜,看起来即成熟又老练。
他冲摩兰奇微微笑着,就像当年对道格朗那般尊敬。
摩兰奇甩了两下小马鞭,撇着嘴,神情有点不屑,“你们这些人,都是天生的工作狂,不止自己忙得像只猴子,还喜欢剥夺我们的快乐,真是讨厌!”想了想,又问道,“我爹地像我这么大时,他在干什么?”
那似乎是很久远以前的事了,那时候维尔还没来,维尔回忆了半天,才回道,“这事得找霍德,那些事他记得最清楚。”
摩兰奇挑了挑眉,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算了算了,谁会跟一个木头人做比较。”
反正他也只是随便问问,道格朗当年在做什么,那是他的事,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他随意地挥挥手,抖了两下身上的小马裤,跟维尔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路过客厅,贺清文没在那里。
“也许他在书房。”
然后他们又一起走到书房,里面也是空的。
奇怪,每天这个时候Diven都已经开始办公了,今天怎么不见人影,难道在睡懒觉?
摩兰奇有点纳闷。
“你的事情很急吗?”摩兰奇看着维尔手里拿着两份文件,一般只有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维尔才会亲自跑过来送文件。
“呃,我可以再等等。”维尔把两份文件搁在手心里掂了掂,样子显然很急。
“我还是带你去卧室找他吧!”
“呃,不必了,这样不太好!”那毕竟是私人空间,维尔不敢逾越。
摩兰奇却很不在意,“没关系,我去敲门。”他引着维尔继续向前走,“再说,跟一个木头人躺在一张床,你还指望他们能做出叫人脸红心跳的事吗?除非Diven疯了。”
这句话实在不应该从一个十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维尔猛地吸了两口凉气,然后觉得自己的半张脸,一直都在抽。
可手边的事情真的很急,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跟在摩兰奇身后,眼看着卧室的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近。
******
“嗯,这茶不错!”
亨利端着茶杯,坐在霍德的屋子里,面朝窗户,享受温暖而美好的上午阳光。
霍德点点头,“英国皇室专用,是顶级的了。”
亨利又品了一口,随随意意地与霍德搭着话。
“玛丽好吗?有一阵没看到她了。”
“嗯,挺好。”
“你们什么时候准备要个孩子?年纪都不小了。”
霍德朝天望了望,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她一直没动静,我也不好说什么。”然后释然地笑了笑,“不过现在也挺好,庄园里有两个小少爷,已经够热闹的了。”
亨利淡淡地回应了下,“是呀!”又品了口茶,“不止是热闹,光摩兰奇少爷一个,就已经够让老爷头疼的了。”
“唉,比老爷小的时候还要让人头疼。”霍德摇了摇头,想起了道格朗许多小时候的事。
道格朗小时候是孩子头,什么事都是他说得算,这群孩子里最倒霉的要数简森了,道格朗当时一个小眼神就能把那孩子吓哭。
想想真是可怜!
幸亏这些年道格朗一直睡着,简森也算是挺直了腰杆,但招惹到了曼西也同样够他受的。
听说那对父子被曼西架空了实权,现在仅持着家族的那点股份度日,简森又是个挥霍无度的败家仔,赫温去年险些被他气得中风,已经两次起不来床了。
真是冤孽!
霍德摆了摆手,把脑子里突然间想起来的这点事,像苍蝇一样从脑海里赶了出去。
茶水喝了大半,日光也晒了半天,两人从茶叶侃到去年的拳击比赛,又从比赛聊到了德克萨斯州的州长,然后又聊回到两个孩子身上。
“埃迪少爷脑子好,喜欢读书,说出来的道理有时连Diven老爷都被堵得哑口无言,就更别提摩兰奇少爷了,同样一件事,曼西小姐一百句话也抵不上埃迪少爷一句,简直就是要把曼西小姐给气死。唉!现在也只有埃迪少爷能管得了摩兰奇了,埃迪少爷说什么他都听。”
“呵呵,跟他们的父亲一样,天生的克星!”
两个人说着,不由发笑。
“唉!要是老爷能快点醒过来就好了,看到这一切,他一定非常高兴。”
亨利点点头,“嗯,是呀。”想了想,又笑着说,“大概快了吧!他最近的状况可是相当的好!”
“你是说——”霍德扬了下眉毛,看着亨利,彼此了意地一笑,“嗯,是好现象,好现象!”
两个人又倒了一杯茶。
“对了,今天早上没看见两个孩子?”
霍德一边为亨利续杯,一边回答,“摩兰奇少爷去骑马了,埃迪少爷去了塞丽娜小姐那,那孩子很懂事,有空的时候经常会去看他的母亲和祖母。”抬眼看了下墙上的钟,“嗯,大概快回来了吧!”
“哦!”亨利低着头,随意应了声。
然后——两人猛地一抬头。
“糟了!”
“快走,得赶在两个少爷回来之前。”
两人霍地起身,差点撞翻桌子,可没人再管那个了,他们迅速跑出房间,向三楼的卧室跑去——
******
已经,好久没做这种事了。
中国有句俗话说得好,叫岁月不饶人,结果贺清文费了半天的力气,道格朗竟然还继续保持着之前的状态,毅然不倒。
贺清文撑住腰,用手抹去头上的汗。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能再加了点猛药,翻箱倒柜,从抽屉的最里端翻出了当年那件衣裳。
黑色的透明纱料,外加一条丁字裤。
当初道格朗说什么也要留着这件透视装不许他丢掉,还逼着他在回国的前一天穿着它大跳艳舞,结果那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道格朗连他的手都还没摸到,就一泄千里了。
真没想过,这件衣服居然还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于是,一整个早晨,从卧室里清晰地传来一个人的声音。
“道格朗,你猜我穿了什么,摸出来了吗?”
“道格朗,我摸你这里有感觉吗?”
“那你摸我这里有感觉吗?”
“道格朗,这样你喜欢吗?”
“我那么做你喜欢吗?”
“道格朗,还需要我再快点吗?”
“道格朗,你舒服了吗?”
“道格朗——”
折腾近两个小时之后,那座“山”终于倒了!
贺清文吐出长长地一口气,如释重负地打了开门。
然后——
他眯起眼睛盯着门前的那一群人。
“你们——什么时候来的?”
摩兰奇和埃迪并肩站在门口,波澜不惊地望着贺清文。
“道格朗,还记得我穿这件衣服时的样子吗?”摩兰奇边学着贺清文的腔调,边耸了耸肩。
埃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爹地,放心,我们都理解你,一个人生活的确很乏味。”
很好,也就是说他们来了至少有一个小时。
贺清文捂了把脸,再看向站在他们身后的两个人。
“维尔先生,你看,那个角落有蜘蛛。”
“是吗,这里还有蚂蚁。”
“这事要告诉霍德先生,让他马上找人处理。”
“你说得对,芬尼,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好,维尔先生。”
两人一起转身,就在此时,由楼梯那里“当当当”地传来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是霍德和亨利跑了上来。
“老爷,Diven老爷,少爷们快回来了,我早上没看到他们,所以——”
霍德跑了上来,看到站在门口的一大群人,头上一群乌鸦飞过——
就在这个早晨,宁静的康顿庄园里,再一次传来了贺清文——凄惨的叫声。
☆、番外二:知识的力量
这一年,摩兰奇和埃迪十四岁。
一整个假期摩兰奇大多数时间都泡在跑马场,经常会带上埃迪。
摩兰奇在场里试马,埃迪就在马场外围的小亭里看书,耳边偶尔传来摩兰奇雀跃的欢呼声,说明他对那匹马很满意。
Diven也会经常来,但他的目的可不是为了看马,多数时候都是见他在马场外围大声叫喊。
“摩兰奇,我警告你,如果你再敢做那么危险的动作,小心我关了这所马场!”
摩兰奇回首,单手朝他做了个鬼脸。
“你个小混蛋,给我下来!”
紧接着,Diven的面前就会扬起一路尘土,令他咳嗽不止,而摩兰奇则大笑着,扬蹄而去。
“维尔,马上叫人把他给我追回来!快点!”Diven捂着嘴大吼了一声,接下来,跑马场上就会上演一场几辆汽车同时追逐一个骑马小屁孩的情景。
随即,坐在埃迪身旁的那个男人就会传来朗朗的大笑,声音浑厚,声声震耳。
埃迪侧过头去,看了他一眼,那是一个金发蓝眼的中年男人,岁月沉淀,使他的鬓角边长出了几缕银丝,虽然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掐着腰,但眼中炯炯有神,霸气十足。
这个人就是他的大爹地,是曼西姑姑之前沃*家的族长,很了不起,十四年前受了很重的伤,躺在床上睡了十一年,当初大家都以为他会一直这样睡下去,可没想到,他却在三年前的某一天早晨,奇迹般地由沉睡中苏醒了过来。
埃迪当时记得很清楚,这个男人醒来的那一刻,Diven哭了,哭中带着万分的喜悦,等他哭够了,两个人就抱在一起,拥吻了很久,很久。
没错,他的家庭在外人眼中就是这么的奇特,他有一个母亲,两个父亲,兄弟三人都是同母异父,但两个父亲才是真正的一对。
埃迪看着道格朗,摇了摇头,把视线再次埋进书里,耳边却立即又响起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嘿,宝贝,为什么你不去试试?你看看摩兰奇,玩得多开心。”
埃迪耸了下肩,没抬头,“我担心Diven的心脏,而且,骑着马没法看书。”他边说着,边用左手执笔在书角那里标注了几句话。
但是道格朗可不愿自己的大儿子变成一个只会埋头苦读的书呆,纵使他的头脑真的很好,连跳了几级现在已经是个高中生,可他依然觉得,小孩子还是应该有他原本的天真和快乐,而不是像他当初小时候那样。
“嘿,埃迪。”道格朗难得温柔慢声,“宝贝,咱们来谈一谈。”
埃迪看着书本被道格朗从自己手中轻轻地抽走,挑着眉,沉下肩。
“好吧,爹地。”
这一声爹地叫得道格朗心花怒放,他立即咧着嘴乐了起来,笑着轻咳了两声才说,“宝贝,告诉爹地,除了看书,你还喜欢做什么?”
埃迪盯着道格朗手中的书,眨眨眼,“喜欢很多,游泳,打球,画画,旅行——”他掰着手指,数出了几十样,“对了,维尔叔叔前些日子还带我们去了乡下的制陶坊,我还做了两个盘子,这个也很喜欢。”
“很好宝贝!”道格朗笑着点点头,“但是爹地觉得还不够,你知道吗,你这个年纪就应该尽情欢乐,每天用变着花样想玩什么就去玩什么,而不是把更多的时间都用在读书里,要知道,你已经够优秀的了,儿子!”
埃迪把手指弯曲顶在唇边,看着道格朗若有所思地想了想,“我明白了,爹地!我会照你说得去做的。”
“很好,宝贝!那么你现在就去玩吧,这本书等你回家了再看,好吗?”
埃迪把目光从那本书上撤了下来,点点头,“当然好!”
道格朗满意地笑着,朝埃迪挥了挥手,那意思是,还等什么,去玩吧儿子。
然而,埃迪也只是冲他笑了笑,转过身,从座位底下拿出了另外一本书,翻开某一页,继续看下去。
道格朗头顶上顿时冒出了一条大黑线。
“埃迪——”他低声无力地叹了口气,终于明白贺清文为什么每天都会那么累了。
埃迪侧过去,低着头,把书挡在脸上,努力忍住了隐隐出声的笑意,因为他可不想让这个Diven好不容易盼着醒过来的人,再度气昏过去。
但接下来,一声带着略微敌意的低吼,迫使埃迪的脸,又一次从书里抬了出来。
“萧暮远,你来这做什么?”
埃迪抬眼看向另一边,一个黑发黑眼的中年男人正从那边走来,他跟Diven一样,也是东方人,举手投足间透着十足的精明干练,成熟沉稳,埃迪听Diven说,他的中文名字还是这个男人给取的,其中也包含了他祖父的名字,意义相当深远。
埃迪眼看着这个男人越走越近,道格朗剑拔弩张,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正要朝他走过去。
“道格朗先生,近来身体可好?”
“好,好得很!”
道格朗的腔调里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萧暮远却只是淡淡一笑,化解了迎面而来的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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