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有人来接我的,我沉默着,脖子有点痒,我挠了一下,挂在脖子上的硬币被拉了出来。
杨成看了一眼:“你脖子上的东西还挺特别的。”
听到有人夸我的小硬币,我高兴地把小硬币立起来给杨成看:“是很漂亮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礼物。送我这个小硬币的人是个好人。”
杨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我们的谈话也算结束了。
这里我最多可以住10天,还有几天的时间,我想等住到七八天的时候,我寻个机会离开,那会天气应该也暖和一点了。
我不是精神病,我不要去精神病院。
过了几天后的一个早上醒来,我习惯性地摸了一下脖子。竟然没有摸到东西,我吓得一激灵,立马清醒了。
我又仔细地摸了一下,脖子上挂的那个小小的硬币一样的小东西真的没有了。
我焦急起来,把床上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没有。
那是我长这么大以来收到的唯一一件礼物,也是我记忆中难得的温暖、难得的念想。不要就这样离开我。
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可能掉哪里了。
唯一的可能就是昨晚洗澡的时候落在浴室了。对是在浴室,我还记得当时确实摘下来着,怕水给它浇坏了。
我跑到浴室,过了一个晚上,东西早已经不在了。
谁拿走了我的小硬币?我从浴室出来,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串着。
“那个卫宁,到了做工的时间了,你还乱跑什么呢?”有个女工作人员在叫我。
我没有停下来,边走边回答:“我找小硬币。”
我要去找回我的小硬币,我仔仔细细地看着地上,生怕漏过一点地方。
“叫你呢,你听到没有?”女工作人员的嗓门又大了几个分贝。
我埋着头说:“我要找小硬币。”
“站长,那个小傻子不会是发病了吧?”我听到刚才喊我的女工作人员说,“叫他也不理人,疯疯癫癫的说要找什么小硬币。”
然后就听到站长的声音:“不会吧?卫宁,卫宁?你干啥呢,赶紧过来!”
“我要找小硬币。”我回答。
站长也不能阻止我找小硬币。
“你听,站长。这人不傻才怪了。”先前喊我的女工作人员说。
我不知道站长是什么表情,但是很快我听到站长的声音:“去叫两个人来,把他绑回宿舍去。别让他疯疯癫癫的乱跑。”
我这时却没有信息去分析站长的话,因为这时候我看到一个在工作站做工的人手里拿着我的硬币,一边走一边还对身旁的人说:“这个硬币也不是咱们平时用的硬币,也不是游戏币,这是个啥玩意呢?还挺漂亮的。”
旁边的人说:“游戏币都很多种的啦,说不定是你没见过的。”
☆、第21章 被精神病
我急忙扑了过去,对拿着我硬币的人喊:“把我的硬币还给我。”
拿着我硬币的人可能是被我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他反应过来骂道:“你个神经病,一大早瞎嚷嚷啥呢?谁拿你的东西了!”
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伸手去夺他手上的硬币:“这个硬币是我的。”
“神经病,再发疯看老子不揍你。”那人恶狠狠地说。
这时跑来两个人架着我的胳膊,把我拉开:“这小子看来疯得不清。”
我挣扎着:“我没疯,是他拿了我的东西。”
架着我的人朝我脚弯子给了一下:“艹,老实一点。”
脚弯受到大力的冲击,我跪了下去。
两人拖着我走,我不甘心地回头看着拿了我硬币的人哭喊着:“我没有疯,是他拿了我的硬币,我的小硬币……”
被拖走的时候,我看到杨成来上班了,杨成也看到了大哭大叫的我。他走过来问:“这怎么回事?”
“小杨啊,你不知道,这家伙还真TM是个疯子。这不一大早就起来发疯,非说别人拿了他的东西。我靠,他这样还有什么东西值得别人拿的。”架着我的一个人说。
我看着杨成哭道:“我不是疯子,他们真的拿了我的东西。那天问话的时候你见过的,是挂在我脖子上的。是我的小硬币。”
杨成皱了一下眉头:“谁拿你什么了?”
大厅里好多人在说:“杨成,这就是个疯子,他的话你也听。”
我却像是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赶忙指了一下拿走我硬币的大汉,抽泣着说:“是他拿走了我的小硬币。”
架着我的人说:“小杨啊,站长让我们把他押回宿舍。”
我反抗着,却是那么的无用。我还是被架回了宿舍,被人绑了双手双脚扔在床上。我躺在床上难过地想,我的小硬币回不来了。
想到这里,我就难过得流泪。那是我唯一的礼物,我唯一的念想,就这点东西上天都不肯留给我了。
过了许久,我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然后是推门的声音。我挣扎着抬起头,进来的人是杨成。
杨成解开了帮着我手脚的绑带,把我的小硬币递给了我。
“卫宁,”他说,“我就能帮你这些。你这样大喊大叫,别人只能够更加认定你是神经病。以后东西揣好,别再弄丢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失而复得的小硬币,连声对杨成说:“谢谢,谢谢。”
小硬币回来了,我却要走了。
大概是我早上的表现,让救助站的人以为我真的就是个神经病,他们报了精神病院,很快精神病院就来人了。
看到精神病院的车停在救助站的院子里,杨成的表情也有些诧异,大概他也没有想到会这么快。
精神病院车上下来的人问:“是叫卫宁吧?”
既像是问我,也像是询问旁边的人。
我那时还不知所以然,于是点了点头,旁边的人也说是。
“那就走吧。”精神病院的人对我说。
我一下子明白了过来,我害怕地说:“我没疯,我不是精神病,我不要去。”
见到我这样说,精神病院的人就过来架着往车上走。
我看着一旁的杨成哭泣道:“我不是,杨成,你跟他们说,我不是。”
杨成无奈地对我说:“卫宁,我也没有办法,我要靠这工作养家糊口,帮不了你。”
架着我的人加大了力度抓着我的双肩,把我往一辆印着精神病院的白色面包车上押。
我哭喊着:“我不是疯子,我不是精神病。让我离开……”
没有人理我,我到底被押上了那辆让我看一眼就害怕的白色面包车。
车在精神病院停下的时候,抓住我的人对前来接车的公作人员说:“赶紧准备镇静剂。这小疯子不老实,一路上又吵又闹的。”
我吓坏了,更加挣扎起来:“我不是疯子,我没病。”
押着我的人笑了:“你看到哪个精神病说自己有病,TMD给我老实点,天天对着你们这些傻子,老子都要傻了。”
我被押到屋里,他们说我有狂躁症,要注射镇静剂。
有压着我来的人说:“这小子太狂躁,先给他电击治疗一下。不尝点苦头,不知道好。”
我吓得拼命地喊叫着。刚开始反对的人也同意了:“是应该治疗一下。”
当电流传遍我的全身是,我痛得颤栗起来,但是因为被绑着,却是怎么也动不了。我也没有力气再哭了,只得任凭他们摆弄。
“看吧,我就说治疗一下会有效果的。”哪个建议给我电击治疗的人得意地说。
“还真让你小子蒙对了。”有人跟他打趣,“再注射一针,保管睡到明天。”
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到一个房间里。大家都穿着一样的蓝白条纹的衣服,就像医院的病号服一样。
见我醒了,有人扔过来一套同样的衣服:“小傻子,换上啊。”
然后对旁边穿着另外一种制服的像是工作人员的人说:“他要是不会帮他一下。”
我知道不听话的后果,拿到衣服就跑到厕所换上了。
出来的时候还听到工作人员在笑:“那个小傻子还挺有意思。知道害羞呢,还跑到厕所去换衣服。”
换了衣服就被人带到一个检查室,听他们谈话,这栋楼是精神病院配的医院。
医生给我随意检查了一下:“这会情绪还挺稳定的,行了,不吵不闹就没事。带回去吧。”
我对医生说:“我不是精神病,放我走吧。”
带我过来的人就笑着对医生说:“你看,刚说没事呢,这不就闹了起来。”
医生皱起眉头看着我。
我很害怕,但还是努力地控制自己用颤抖的声音说:“我不是精神病,让我离开吧,求你们了。”
我说着抓起医生的白大褂,哀求地看着他。
医生不耐烦地要掰开我的手,我因为害怕却反而捏得更紧了。
“松手。靠,还以为没啥大事呢,看来病得不清。”我听到医生的怒喝,“小李,准备镇静剂。”
我吓坏了,我只是想离开,为什么又要给我打针?
我惊叫着:“我不要的打针。”推开医生就往门外跑去。
“赶紧把人追回来,这看来还疯得不清。”身后传来声音。
然后就听到追上来的脚步声。
我在精神病院里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着,但是以我瘸了一条腿和本就瘦弱的身子,没跑一会就被抓住了。
抓住我的人说:“带到治疗室去。”
我又被注射了镇静剂。再次醒来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还是过了几天。
可能是上次我的反应引起了精神病院的注意,他们特别地留意我。我失去了所有的自由,别的病人还有个防风的时间,我却被隔离开来。
又一次又被人带去做检查时,带我的工作人员遇到熟人跟人聊起天来,把我给忘记了。我漫无目的的走着,走到了放风的病人那里。
那些人在转着圈走路,我找了个地方坐下。想起再次遇到席帆之后这些日子以来的经历,不由得流下了眼泪,不经意地低声抽泣起来。
旁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看上去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叹了口气:“想哭就哭吧。”
我到因为这句话停止了哭泣,惊讶地看着他,看了片刻我说:“我不是精神病,我没病。”
那个大叔居然点了点头:“嗯,可是没人会信。”
我抹了把眼泪看着他:“你为什么会信?”
问了之后我又觉得白问了。因为大叔也穿着和我一样的衣服,他应该也很是在这里的病人。我虽然没病,但是不能说明别人也没病。
大叔没有回答我,而是说:“没病的话就装有病吧。”
这是什么逻辑,我奇怪地看着他。想必大叔是真的有病。
大叔对上我惊奇的目光:“我们都说自己没病,但是不太能接受这里除了自己以外的人没病。”
一下子被人猜中了心事,我有些不好意思。
大叔又说:“你那天被工作人员追得满院跑,我看见了。如果没病的话,不要情绪太激动,这样只会让他们觉得你有病。像你就被他们盯上了,经常拉去治疗,没病都要给你治出病来。所以要装病啊,老老实实的,不吵不闹,他们就以为你病减轻了,也就不会老给你打镇静剂,电击治疗了。那些玩意用多了对身体都不好。”
我这会更是惊讶了,居然在这里还有和我一样不是精神病的人。
我感激地谢谢大叔:“谢谢,谢谢大叔。”
“不用谢,我看你就跟我孩子差不多的年纪吧,触景生情啊。你怎么会被送到这里来?”大叔问。
我讲了一下我的大概经历。
大叔很是感叹:“老老实实的呆着吧,起码减少点别人对你的伤害。”
我奇怪地问大叔:“您是怎么进来的?”
☆、第22章 再遇四少
“我长年在外打工,累死累活地赚钱养家,结果回家的时候老婆带着孩子跟人跑了,我上门去闹。去的次数多了,他们就说我有病,有一次他们提前联系了人就把我送这里来了。大叔笑道,“刚来的时候跟你一样,也是闹。结果经常挨揍,被电击、注射镇静剂。后来慢慢想通了,家也没了,老婆孩子也没了,我在哪里不一样呢?这么一来也就不闹了。结果院方还觉得我好了,就放松了对我的看管。这是大叔我的经验。”
大叔好像懂很懂的样子,我想了想问:“我没有亲人,也没钱交给院里,他们为什么要把我收在这里?”
“你以为他们做好事啊,国家会拨钱的。按人头给,不过拨下来那钱花不了几个子儿在你身上。”大叔说,“也许某些时候,咱们还能派上点啥用场。”
我半懂不懂的点了点头。
这时带我去做检查的人慌张地跑了过来,看到我才松了口气。
刚看到那人跑过来时,我几乎条件反射的想跑,我不想打针。抬头迎上大叔鼓励的眼神,我冷静下来,呆在那里没动,只是冲着跑来的人笑了一下。
那人看起来准备大叫喊人的,结果看到我并没有跑了,张开的嘴没有发出声音又合上了,表情有些疑惑地放松了。
我跟着他去做了检查,这次我没吵也没闹。
然后听到医生说:“治疗了这么久,看来还是有效果。带回去继续观察吧。”
没有打针,一直浑身发抖的我心里松了一口气。看来大叔说的是对的,以后我都要安安静静的。也不要对人说我不是疯子了,那样只会让更多的人认为我是疯子,招来更不好的对待。
可能是见我的病情轻了,过了些日子,我就从特殊房间改派到了普通的房间,意外地竟然跟大叔同一个房间。
跟大叔在一起,他很照顾我,这是除了妈妈以外这个世界上又一个关心我的人。嗯,也不对,还有那个好看的男人,他也关心过我。在工地的时候,他会关心我吃得好不好,担心我吃不饱,还给我买过一桶面,一瓶水。
时间长了,我和大叔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从小就没了父亲,从大叔这里,我感受到了以往没有体验过的父爱。
这里虽然吃不好,也穿不好,但是我不吵不闹,也很少被打骂了,觉得这样过着也没有什么不好。嗯,其实也不对,好像也不比我在外面流浪的时候更糟糕。
只是没有自由。
这个世界很大也很小,我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席帆他们。
那天吃过早餐,院长训话,今天会有企业家联合会的人过来看望我们,让我们到时候安静一些,好好表现。然后还训练了一下大家鼓掌,直到掌声让院长满意了,我们才吃到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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