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仁贾兴奋的劲头很快就过去了,他苦恼着一张脸问:“原哥,这路还有多长啊……小弟快坚持不住了啦。”
“到了。”原墨卿笑。
“这就到了?”陆仁贾不解,环顾着他们所处的房间,“这里是哪?不是要逃出宫吗?”
这个房间内一片杂乱,挂满了笼子,还有一股怪异的味道,让陆仁贾瞬间苦了张脸。
“我们的目的不是逃出宫,而是得在外面呆上至少一个月。”原墨卿说着,取过一个筐子推到陆仁贾面前,顺手往里面抓了一把,“这里是藏楼,未离宫储存情报的地方。我要到楼上查些东西,在此期间你就往外面撒这些谷粮,像这样……”
原墨卿走到窗前,挥手一撒,手中的谷粮均匀散落屋檐,不多时,从上方陆续飞来了一些鸽子,纷纷落在檐上啄食着。
“这种小事你应该能办到吧?”原墨卿眼神轻视。
陆仁贾:“……能。”
“饿了的话你也可以吃这些,味道不错的……大概。”原墨卿深知打一棒子喂一甜枣的道理,说完他便潇洒转身,跳出窗纵越而上。
等他走远,陆仁贾终于从喉口憋出一个“滚”字,手伸出窗外竖起一中指,然后愤愤往外撒一把谷粮。
唔,闻起来还挺香……
作者有话要说: 是坚持日更拖剧情还是慢更精简……这是个问题……
其实是为剧情绞尽脑汁了……
☆、【七】随风而去
【七】随风而去
未离宫依山而建,恢弘磅礴,守卫严密,飞鸟难进。
进亦难出亦难。
原墨卿潜伏在一处檐角的阴影下,看一眼远处亭台楼阁与密林的交接线。那里筑有坚实的堡垒,内中机关陷阱暗阵无数。就算原墨卿孤身一人也难以逃出,更别说要带上一个经验不足的陆仁贾。
原墨卿的神情凝重,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要明了这次逃离的难度。这一套防卫还是几年前他和钟离生共同打造的,之后又不断完善,几近完美。
几近完美,也就是还有破绽,或者说空隙。尽管这丝空隙也是难以突破。
略略扫过未离宫全景,原墨卿目光落在了藏楼顶层一个狭小的窗户中,窗户四壁光滑,处在一个极难入侵的角度。
窗内为密室。藏楼的重中之重,整个未离宫的情报处理中枢。
如其名,密室是一个基本封闭的房间。触手远不能及的一扇狭小铁栏窗,还有一个厚重扁平的小门,便是与外界唯二的通口。每天都有海量的情报从未离宫的情报末端送抵此处,然后由密室中人整理梳理,再将处理后的情报划分级别,交由门外之人。
可以说密室中人掌握着全未离宫的所有情报,这样的人必然是由无比忠心的人担任,可除了奉献忠心外,他们还必须放弃自己的自由。密室中人在踏进房中的那一刻,房门就会用铁水铸上,直到老死都不能出来。这样的方法,与其说是为了保护他们,不如说是断绝他们与外界联系的可能,永绝后患。
原墨卿深吸一口气,握着一根绳子垂直跳落,再用双脚勾住绳子倒吊而下。他从衣襟中取出一个圆形仪器,这正是从陆仁贾那里拿过来的催眠器——催眠效果是使人发情。仪器的显示屏上标着剩余能量28%,使用方法倒是简单明了。原墨卿把带有天线的一端对准窗下埋首提笔的中年男子,点开一档。
他必须悄无声息地解决掉密室里的人,不然对方若察觉异动,必会第一时间内启动手边的机关,到时候全未离宫都会被警觉调动,密室所有情报也会在第一时间内化为乌有。
在催眠的作用下,中年男子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面色酡红,面上沁出薄汗,双眼也渐渐透出迷离之色。中年男子似有不适,搁下笔,缓缓抬袖拭汗,下一刻出手如风,飞快地伸向桌角!
原墨卿立马点开最高档。
中年男子的手在堪堪要碰到桌角时顿住,浑身痉挛,如遭重击,捂着头部无力瘫倒在地。
看来任何一样东西,到了极致,都可沦为伤人利器。欲如此,恨如此,爱亦然。
原墨卿收起能量耗尽的仪器,撬掉铁窗,带着绳子滑身入室。满室的空间几乎要被柜子占满,原墨卿翻开了最近的情报,快速浏览。
从这些资料中原墨卿不难看出,这两年来未离宫在钟离生手中愈发强盛。若是曾经的他大概会为此感到欣慰鼓舞,不过对于现在的原墨卿来说,未离宫的强大不过是他逃离的巨大阻力。
翻着资料的手一顿,原墨卿紧绷的面色终于一缓,露出一个兴味的笑容。
一日前,柳市镇有神石天降。
这个柳市镇,可是未离宫的势力范围。
所谓神石其实就是天外陨石,由于密度远高于其他金属,所以用陨石制出的兵器往往强于寻常武器。
原墨卿他要逃离未离宫至少一月之期,他不想也不能直面这个庞然大物,那便只能让整个未离宫后院起火,无暇自顾才好。
你说呢,钟离生?
*
当原墨卿返回的时候,陆仁贾正懒懒地趴在窗前啃着谷粮喂着鸽子,看见他的身姿如风般忽然从空降落,陆仁贾整个人都傻了。
原墨卿:……
“呸呸呸!”陆仁贾往外吐着,遮遮掩掩欲盖弥彰,“你……你回来啦。”
“味道不错吧?”原墨卿亲切地问,他一向很不善解人意。
“唔,嗯嗯……”陆仁贾真想打个地洞钻进去。
原墨卿把催眠仪丢给陆仁贾:“这个还你。”
“怎么在你那?”陆仁贾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然后顿时惨叫哀嚎,“我剩下将近30%的能量呢?!都被你用了吗?我的积分啊积分!!就这样被你耗完了你是怎么用的啊!难道你一下放倒了十名壮汉开了场群P盛宴吗?你你你怎么可以这么重口味?!”
原墨卿冷冷二字打断他:“闭嘴!”
陆仁贾还在心疼他的积分,不由小声顶道:“你叫我闭嘴我就闭啊?”
原墨卿挑眉:“是积分重要还是你的任务重要?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逃离这里,别耍小孩子脾气,懂?”
“……懂。”陆仁贾忍气吞声。
离开藏楼时和来时一样,专走不寻常路,大概是陆仁贾那句“感受到内力”所言非虚,他现在的动作变灵活了许多,很多情况下给原墨卿减轻了负担,较之前要轻松不少。
“这是我们要离开的路?”陆仁贾战战兢兢。
“嗯。”原墨卿不置可否。
陆仁贾看了又看,终于肯定面前是一条无路的断崖,离地至少有几百米高,要是不小心摔下去绝对会全身粉碎变作一滩肉泥。
陆仁贾颤抖回头看向原墨卿:“虽然跳崖是渣攻贱受文里的经典场景,但既然咱们都是穿越来的文明人,就不用刻意去跳了吧。”
“谁说我们要跳崖了?”原墨卿皱眉,“有没有超过五百米的长绳?”
“有。”陆仁贾老实兑换了超长绳。
原墨卿接过看了看,弹性很好,韧性十足,果然是系统出品必为绝品,就是整根绳子呈艳丽的红色,太过鲜艳抢眼,这让原墨卿不是很满意。
原墨卿表示一点都不想知道这个红绳原本的用途。
检查完了绳子,下一刻,原墨卿如饿虎扑食般袭向陆仁贾,把他压倒在地,然后利索地用红绳绑住他。
“爷……大爷!虽然我知道你的技术很好啦,但是我一点都不想和你玩捆绑啊!时机地点人物都不对啊啊啊啊啊啊!!”陆仁贾哭嚎着,下一刻就被原墨卿用布条堵住了嘴。
原墨卿灵活地在红绳上打着各式各样的结,一边对着陆仁贾说:“放心,我们不是玩跳崖,是玩技术性跳崖。”
陆仁贾用力翻着白眼。
未离宫的防卫的确无懈可击,唯有一个空隙,就是这山后无人设防的断崖。没有人能通过这处突立而出的断崖,是因为他们不可能拥有系统出品的完美工具。
原墨卿把红绳的另一端牢牢系在了一块岩石上,再拎着陆仁贾悬空在悬崖之外。陆仁贾看着脚下的深渊,甚至不敢用力挣扎,只能呜咽着摇头,一张美人脸楚楚可怜。
“就当是蹦极。”原墨卿难得安慰说。
然后松了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为陆仁贾无声的呐喊。
世界真清净。
一阵山风吹来,还带着丝丝雨后的湿润,原墨卿摸了摸飘扬的发丝,弯腰拾起一块石片。
发及腰长。
钟离生曾经不止一次说过喜欢他这一头黑缎似的柔顺长发,也曾让这发丝一遍遍流转过他的指尖,爱不释手。
原墨卿一手拢起发丝,眸光暗淡。
另一手却持着石片,坚定划下一道劲痕。
斩落。
是为断发绝义。
钟离生,从此你我再无瓜葛。
原墨卿丢下石片,手握红绳,毫不犹豫地跳下悬崖。
作者有话要说: 陆仁贾他之所以身手忽然变灵活是因为他兑换了强受进化溶液咩哈哈哈哈
但是强受之所以为强受不是因为他们身体有多强,而是在于坚韧的心灵啊哈哈哈哈
文中写了很多细节会不会很啰嗦觉得我在拖剧情?
☆、【八】前程迷离
【八】前程迷离
原墨卿顺着绳子一段段下滑,不久便到了陆仁贾所在的高度。陆仁贾一个人被悬空挂着,感受着绳子的晃荡,内心别提有多害怕,看见原墨卿,他一双大眼登时泪眼汪汪望过去,无声胜有声。
原墨卿抽出他口中布条:“想说什么?”
陆仁贾吐了口唾沫,大骂道:“原墨卿我艹你妹夫!”
“我上辈子没有妹妹,这辈子更不可能有。”原墨卿面无表情说,抬手解开第一个绳扣,于是陆仁贾秒变自由落体,惨叫声响起又迅速远去。
原墨卿抬头望,真是好天气。
估计钟离生也快发现异常了吧。
最先传到钟离生耳中的,是藏楼一个密室的文书无故昏阙的消息。
当时,华贵的大厅内,手下人正在踊跃发言探讨着如何打压烟雨楼的一百种方式,钟离生端起一杯茶,看似认真地听着,心神却跑向别处。钟离生并不用担心原墨卿此时的安危,以原墨卿的性格和能力,区区一个伪装成男宠的探子还不足以让他吃亏,这是长久来共同的生活养成的信任。钟离生想的是,该用怎样的方式解决这个事情,事后原墨卿会如何想,通过此事是否能缓和两人现在的关系。还有昨夜轻易被人算计野合的那两个守卫,如此不济事,太过碍眼,可以让他们考虑一下遗书了。
一个近侍步履如风踏入室内,走到钟离生面前,低头传告了这个消息。
藏楼对整个未离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钟离生微一蹙眉,便暂停了针对烟雨楼的讨论,带人径直去了藏楼。透过狭窄的小门,钟离生看见的是内中男子酡红的脸,急促的呼吸,无意识让整个身子在地上难受地翻滚磨蹭的情状。
钟离生忽然联想起昨夜的那两名守卫。
“打开密室,问清楚发生什么事,把这个密室里的情报整合交上来。”钟离生吩咐说。
周围下人迅速领命行动,要打开封闭的密室并不是件易事,而因为疏忽了值守被提前从密室里放出来的人必然逃不过割舌废手的命运。
又一个消息传来,从明园中发现了一个被死死捆绑的护卫。
钟离生心中不安,他唤来平日里负责原墨卿饮食起居的心腹,问:“他怎么样?”
心腹回答:“好像心情不太好,一大早就坐到窗边看书,不吃东西,别人叫他也不应。”
钟离生皱着眉头,他随意在藏楼里踱步,时而探出窗看几眼风景。
心腹从中感到了主子的几分焦躁,这让他不由惊奇,可一想到若这一连串的事都与那个人有关,那就不用奇怪了。
“未离宫的边界,哪些地方没有设防?”钟离生低声似自问,然后不等手下人回话,便大步走出藏楼,一路用上轻功飞驰,赶到一处断崖。
断崖上,冷风萧瑟,一根系在岩石上的红绳格外显眼,钟离生手握红绳往上拉。
很长,一根十足坚韧的红绳。
也仅仅是红绳。
空荡荡的。
钟离生眸光暗沉,分外压抑,死死捏着手上红绳。他忽然回身,赶往原墨卿所住的小院。
钟离生推开房门,走到“原墨卿”面前,椅上人没有任何反应,依然是面容温和地看向膝上的书。就连钟离生握住了他的手,他也顺从地没有抵抗。
触手冰凉。
一样劲瘦的身形,一样俊秀的面容,一样如墨的长发。
没有神光的眼,没有脉搏,没有心跳,甚至感觉不到为人的气息。
钟离生用手梳理着人偶的长发,似是茫然疑惑:“他走了,为什么?”
“为何要逃?”
“没有绝对的把握,他为何要逃?”
“为何以前不逃?”
“还是说,他以为凭着区区一个烟雨楼,就能阻得了堂堂未离宫吗!”
梳理头发的手越来越重,到最后,已变成了重重的抓。语调愈发沉重,已透着几分阴狠。
钟离生面容痛苦扭曲着,然后在某刻霎时恢复如常。钟离生细细整理好“原墨卿”的头发还有服饰,蹲下埋首在人偶膝前,一副倚靠的姿态。他的声音低沉,有自嘲,有愤恨,有悲伤。
钟离生嘶哑说:“他终究还是丢下我了。”
*
此时的原墨卿是无法体会钟离生的心情的,现在他和陆仁贾两人遇上了巨大麻烦。
大概是逃出未离宫时把好运用完了,原墨卿二人居然碰上了狼群。两人在林子里狂奔,数名凶狠的狼在其后紧追不舍。
“啊啊啊啊啊我不想被咬死啊!!!!”
“别废话!有空大喊大叫不如用尽全力往前跑!”
“你废话比我还多啊!”
“该死,越来越近了,快上树!”
雨后的土地相当湿滑,陆仁贾踩在一堆陈年旧叶上,不慎滑倒在地,身后一匹巨狼逮住时机,几步跃过来扑向他。
正要爬树的原墨卿弯腰拾起一块石头,飞手掷出,狠狠打在狼眼上。
“快走!”原墨卿回身一把拉起陆仁贾,拉扯着上了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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