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维礼心中给这家“服务人员”的素质大大按了个赞,瞧这给训练的,能做到见客不分辨,不摆脸子,真的是要功夫火侯的。这家酒楼,看来真是不一般....
他和老爹对座,座位是窗口位,窗口这一排的桌位和堂位中间隔一个走道,走道一半处往上拐是个楼梯去二楼的。
窗口位都是小桌位,清一色小方桌,最多坐三人的那种。而,堂位都是大桌位,全是大圆桌。罗维礼正在看着餐牌,想着要点什么菜呢,因为老爹就是不肯点菜,老爹也看不懂那个字。而罗维礼是个广东人,虽然不会说是像香港、台湾人那样看繁体字看得那么地习惯,但多多少少他看起来是几乎没什么障碍的。
他正想着要点什么呢,因为他看到一大堆的羹,他觉得头有点疼....就听见厅堂里靠自己这桌比较近的一桌上,有个很不屑的声音响起:“来峻楼不是大酒家吗?怎么什么形色的人都进得来呀?”
罗维礼抬了头,往声音的来源瞅了瞅....他记得那张脸,也记得那张脸旁边的另一张脸。不就是那次和老爹取板车之后碰到的那两个吗?罗维礼是个在商场里打滚的人,记人脸面是个必修课,在他身上根本不存在“脸盲”一事,更何况那两个人的脸长得那么讨厌,那可是相当令人印象深刻的好不好....
罗维礼就冲着那个讨厌的、不懂礼貌的、还有点妖里妖气的男人....咧嘴笑了一下,然后拿了十两银子出来给小二,说:“请你把你家酒楼对面那几个叫花子请来,就带位带去那边空着的圆桌上,他们要吃什么都行,余下来的不用找了。”
小二一看....十两银子!!真看不出来,这位衣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客官是个豪客啊。这十两银子够12人一桌来两桌吃到饱死了还有剩的啊。那边的乞丐也就....小二瞅了一眼....6人....小二有点犹豫,因为照说这是客人的要求,给了银子就得照做,可是现在堂位那边的客人好像挺挑剔的,他们忍得了一群乞丐坐在自己桌位旁边的桌子上用膳吗?
罗维礼嫌他磨蹭,从怀里捞了半两碎银出来:“哪,这是打赏你的,让你做什么就快快去。”
那小二的眼睛就差没突出来,直说:“哎哎,小的这就去。”
。。。
然后就是6个乞丐进了来,对着罗维礼千恩万谢的,接着就坐了去那个讨厌男人隔壁桌,享用起酒食来。
....你不是“怎么什么人都进得来吗”,我就真的让你“什么人都进得来”....
那个讨厌的、女里女气、娘巴兮兮的男人气得拍了桌子就要站起来,然后被他旁边那个男人按住了....
☆、闷酱!2
其实罗维礼早已经不是个会冲动行事的毛头小伙子,做事也早就不会争一时的义气。但是刚刚,他就是想那么干,老实说,就算会惹来麻烦事,他也不想管。被打一顿?或是他自己也抓着机会打人一顿?惹上官司?以后被人暗地里找麻烦?他脑袋里转了一圈....无所谓,他胸中有一股不爽,所以他那时就是不想委屈求全,也就是不怕什么两相俱焚,谁怕谁?
不过,那个妖里妖气的男人还没拍案而起,就被他旁边那个给摁住了。罗维礼一脸不太待见地又斜瞄了他们一眼....如果自己在看那一眼时没有产生幻视的话,那自己好像有捕捉到那个妖气男人身边的男人嘴角的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毛骨悚然....
心中爆了句粗口:MD,古代搞基的男人怎么素质这么差,强的那个像恐怖分子,娘炮的那个像妖鸡,MD,还是现代基佬文明。
。。。
罗维礼点了5种羹和两种面点。尝了尝咸淡味道还有里面香辅料的味道,他觉得....算是单一的吧,好吃是好吃的,毕竟是大酒楼的大师傅做出来的,但就是没什么太多层次。他还尝到了两种羹里有猪油,还有面点也是有抹过猪油的。他还在最贵的那碗羹里尝到了肉酱的味道....看来这年代是有肉制的酱的,只不过是还没有豆制的酱。
他想到这几天去逛铺子,有看看香佐料之类的。在这城里可以买到调料的铺子有粮铺、有药材铺还有专门的香辅料铺子。前面两种都是在兼卖调料的,所以调料品种没有专门的香辅料铺子全。但是,罗维礼一直没见过酱料之类的东西,包括连肉酱也没见过。不过,今天在来峻楼竟然吃到了肉酱调味的羹水,说明这里的人还是已经有了些闷制捂酱、转换升华食材味道的概念的。只不过用肉制酱,用料奢侈,寻常人家是不会弄的,也就可能只是这大酒楼的厨子自己私房做出来的。不过,虽然肉酱是个奢品,但是它其实易“得味”,因为肉制品本身的那个“鲜”味更易被调出来,所以肉酱是较之豆酱类更易做的。
。。。
他心里大致有了个数,回家之后就在心里把个第二天要去买的调辅料、香辅料给大致列了个表。第二早,老爹在那里准备糖苹果,而他就在那里先筛一筛他买来的那批黄豆。
早上他出去卖了两趟糖苹果,下午也出去卖了两趟。这天,他去了东区卖糖苹果,还是卖的五个铜钱一只。
他这天光走街了,没敢串巷,因为他怕昨天的人记仇、暗算他。
下昼时,收了工,他去了调料铺子,把该买的都买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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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了家,他准备调出25%汁酱配75%黄酱这种厚薄程度以及色泽程度的韩式大酱。
这日,吃了晚饭,罗维礼歇了一会儿后就开始忙起酱来,那时老爹还没睡(一般晚上戌时过半(8点)老爹就会去睡的,因为他凌晨时分要起得早,所以一般他天黑了后也比平常人家睡得早上不少),要帮他搭把手,他也不肯,就说老爹该去休息休息,不用管他这一摊。老爹就没再管他。
他先把大豆倒入灶上那口大锅里煮,煮成个有点发灰的烟色那般模样。然后将熟豆给倒入石臼里,重重地舂,细细地碾,直至那熟豆全变成了豆沙似的粘腻状,这酱坯就做好了。他往里撒拌了一部分的香辅料,就再舂碾了一阵。然后豆沙似的粘腻酱坯就显得更为粘稠。
他将干净稻草杆子纵横地那么铺了一层,然后将酱坯取了出来置于稻草上,接着他把酱坯陀成方形,接着用稻草裹扎好,放去西面那间房间的房梁上,自自然然有通到风就好。
他就这么周来复始地弄着那些个酱坯,一斤大豆大概可以出两斤酱坯,四斤酱坯是一个酱陀子。所以这晚上,罗维礼忙到老爹都起床了(凌晨2点半左右),他才差不多将所有的豆全转化成酱陀子....于是乎,现在罗维礼在去北房侧间睡觉之前,相当满意地看着西厢房房梁上吊着的那10个酱陀子....以及酱陀子正下方的那好多堆小苹果....唉,这都是钱这是....他像是看护自己的宝宝那样上瞅瞅下瞅瞅,就差扑上去亲两口....然后依依一舍地,关上了西厢房的房门,然后确认那厢房的窗子有被支稳了(得保持通风)才往睡房走去....
老爹赶着去上工了,出门前,手比划了比划,指了指房间,是叫他快点去睡。然后,罗维礼就去睡了。
☆、出酱那段日子
这酱坯子一时半会又生不出钱来,罗维礼这不是还得继续卖他的糖苹果嘛。现在这城里不少人都知道这种好吃的酸酸甜甜的食物,还挺开胃的。城里面的人也叫开了“糖苹果”这个名字。反正罗维礼每日出得去,都会卖光,是做多少卖多少。他还给添了点新花样,比方说洒白芝麻,或是加梨糖下去熬那个糖浆、为了出不同的糖味儿。那些个有小花样的糖苹果他就会卖6个铜板一个,反正他一路舌灿莲花,说这些个新味道的怎么怎么个好吃,来跟他买的大姑娘或是给自己小娃娃买的妇人见他长得相当俊朗,就也都买得比较爽气....这属于广告效应吗?
就这么地,40天后,他清点了清点,自己已经存了能有231两白银又649个铜板....老实说,在这么个破屋子放这么多钱,真是不相衬....不过,他一时间不想换租住点。因为老爹这个宅子虽说处于贫民区,但是相当地隐蔽,这么个破败宅子的外表更好,不会招摇。
这40天里,他那批酱陀子,是白天拿出来院子里晒,晚上挂回去房间里晾着。而且反正老爹白天都在家里看着,他有关照老爹一见到飘雨,就快快往西面房里搬。在这个40天之后,他晚上收工回来后,吃了晚饭,就把酱陀子取了下来,打开稻草衣,就着那个稻草的铺垫,把个酱陀子舂碎了(因为已经结成硬块了),然后放了进事先洗净阴干了的坛子里,两个酱陀子的量是正好放一坛,接着再撒了一批调辅料和香辅料进去,搅匀,铺上一层薄稻草,封坛。
那五个个头不小的酱坛子给放了进西边儿房里,他就也洗洗睡了,在床上,他觉得冷嗖嗖的....他觉得老爹再过上一个时辰还要去倒夜香,就觉得那日子太苦了,他想着不如明天就跟老爹讲,要他不要再做那份工了。还有....这家里得添点厚被褥,老爹和自己也得买冬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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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就只等再过个25天,等那酱全给捂出来。这酱,新的老的都会是美味的,到时可以先开个一坛子,其它的继续捂,只会越捂越香。罗维礼在心中盘算着销路和定价。
....这25日内,罗维礼让老爹把个倒夜香的活计给辞去了,让他就只要白日里头帮自己准备货物、搭把手就行了,其它的就别管了。
他还让老爹把个倒夜香的板车和夜香桶给扔了,结果老爹没扔,而是给了那个接替他做这活的青壮年....
他给家里添上了冬衣冬被,并且有问一句老爹:“老爹,这天冷死了,现在什么月份啊?”
老爹说这是腊月里头喽,最冷了。罗维礼听得懂,12月嘛。腊八粥不都是在这种时候吃的嘛。
。。。
☆、来峻楼内的一锅大酱汤
过了整二十五日的捂酱期,罗维礼一日都不拖延地开了第一坛酱。他得赚新钱了,因为他三日前就卖完了所有的小林檎存货。
刚一开坛,酱香四溢....就差没香飘万里了....
他是正午时分开的坛,然后就拿了个小型的坛子,装了一坛子的酱,用个包袱裹紧,并没有挎在肩上,而是拎着就出了门。出门前关照老爹,让他今日午时一人用膳。
他....去了来峻楼。他....知道人家不会就这么待见他的。
所以他没有犯二地拎着个坛子就想要来个什么自我引荐....他一人入了楼,跟小二说:“我要正堂位。”
小二有些为难,说道:“这位客官,现在是正午时分,来客颇多,您这一位,占一个大台子....这....”
他直接给了小二10两银子,说:“我就喜欢大桌位,这10两银,我只用来买一道菜,吃完我就走,不会耽搁你们的生意。”
这时,掌柜的走了来,说:“行的行的。”还喝了小二一声:“还不快点带位!”
罗维礼自在地坐了下来,小二殷勤地上前,问道:“这位爷,您是要点道什么菜呢?”
罗维礼说道:“其实,我来了你们城这么久,十分想念在家乡时我娘烧菜的味道。那日,我娘亲让人稍了一坛子我们家祖传的调味圣品于我。可,我又是个不入厨房的人,又尚未娶亲,就想,请你家大师傅给我用这调味圣品烧上一道菜,不知可否?”
小二不知该怎么回话,小二毕竟不是做得主的人。他为难地看向了掌柜的。
掌柜的过了来,刚想进一步讲话。这罗维礼就老神在在地解开布包裹,再揭开了酱坛子上面扣着的那个碗盖儿....一时间,一个厅的食客全望了过来....
掌柜的估计是忙得还没吃得上饭,一闻这味,控制不住地吞了口口水。然后罗维礼就把自己方才说于小二听的那些话,再跟掌柜的重复了一遍。掌柜的一听,这也不是什么过分要求,就应允了。他拿来笔纸,记录了罗维礼交待的所谓的“家乡做法”....一道改良过的韩式大酱汤的做法....
掌柜的记录完,还想将整坛子的酱都给抱进后厨里,结果被罗维礼摁下了,说道:“这是我家秘制珍品,精贵着呢,劳烦您入厨房取个小碗来舀一碗进去便是。”
掌柜的说好,就按说的去做了....不到三刻钟,罗维礼的韩式大酱汤就出得厅堂来,还配了喷香的米饭....这冬日里,那一口锅里....引得旁边桌位的人都无心自桌上的饮食....
还有人问小二,能不能来一份一样的....小二为难地说:“那是那边那位客官家里秘制的调味品,咱们楼子里没有。”
。。。
罗维礼这饭还没扒进半碗,掌柜的就点头哈腰地又过了来,说是:“这位爷,您看,您用完了膳后,方不方便入我们后厨,我家大师傅有话想与您商谈。”
罗维礼一副他现在肚子很饿的样子,不过还是礼貌地抬头道:“....商谈?不会是为了我的调味坛子吧!这是我家祖传秘制的。”
掌柜的直道:“一切好说,一切好说。这位爷,请您用膳后务必和咱家大师傅会个头。一切好说。”
罗维礼就道:“那....好吧。”
旁边桌位的客人有的听去了刚才罗维礼和这家掌柜的之间的对话,有些精明的,就低低头地交头接耳说什么:“如果来峻楼把这人家里秘制的调料买了去的话,咱们这个冬天说不定就能吃上跟这人一样的那个汤锅了。”
☆、卖酱
罗维礼用完了午膳,将他的酱坛子又用布给裹得严严实实,他裹那坛子时,掌柜的盯着他的动作看了好几眼。然后,他跟着掌柜的入了后厨,大师傅一见他来,就把活计交待了交待给二厨,然后用手势请罗维礼到厨房旁边的的一间侧间,只他们两人入了去后,掌柜的就给他们掩上了门。
“这位兄台,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罗。”
“哦,原来是罗兄,敝姓司徒。”
“原来是司徒兄。”罗维礼有样学样。
“不敢不敢,不知罗兄年岁....”
“25。”罗维礼对谈判桌上的各种“太极招式”也是了熟于心,他自己就经常耍,所以也并不排斥别人耍弄。不就是先套套近乎么,正常正常。
“啊呀,那我竟然虚长你一岁....罗老弟....这个....”
“你想要我这坛子酱是吧。”
“哎,这个....”
“其实,不瞒您讲,这酱精贵,潮露沾不得,风尘也入不得,这不,我娘关照我把大坛子开封了后,需小心分装入小坛中,然后那大坛还得密闭着存放好。她也没交待得太细,我又不太懂这些女人家才会关心的事,但今日里实在太想念她做的这酱的味道,才来请楼子里的师傅做于我吃,家里没有更小的坛子了,就将这个坛子也给拎来了。”
司徒一听他家里还有个大坛子,就想更进一步说服他起码卖个几小坛给自己:“罗老弟,这个....我想请你卖个几坛子给我。其实,其实,你要是不介意,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罗维礼看了他一眼,想了想,说:“....照说,行是行的。反正我娘亲稍了两大坛子给我,每坛又能分装成20个小坛。我....照理说,卖个一大坛给你也是行的,反正我自己也还能有一大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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