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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笑——玉师师

时间:2016-01-30 12:53:01  作者:玉师师

  “哦,这样啊,那实在是太遗憾了,”王三笑连声假笑,挂了电话,冷笑一声,“他果然知道魏光耀在作死。”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大家继续支持,一天之内写三更有些爆肝,写得有些粗糙,希望大家海涵。
  
  第29章 冤家路很窄
  
  雅瑞娜去作坊监察了半天玉器的制作,又恩威并施地敲打一番作坊老板,才披着貂皮大衣摇曳生姿地走出大门,然后就愣住了。
  只见两个凶悍的彪形大汉站在她的车旁,刚毅的寸头上,毛绒耳罩迎风飘动,车门大敞着,王三笑歪躺在座位上,翘起一条腿踩着挡风玻璃,甲壳虫车内空间太小,让他双腿显得分外修长。
  “嗨,美女,他乡遇故知,真是人生一大幸事,”王三笑吹了声口哨,弹一颗开心果过去。
  雅瑞娜一扬手,接住开心果,捏开,果仁丢进嘴里,笑道:“你怎么也在这儿?”
  “找你玩儿,”王三笑一摆头,“上车。”
  雅瑞娜何等聪明,一想就知道他为何事而来,二话没说,优雅地坐进车里,发动了车子,熊氏兄弟在后面开车不远不近地跟着。
  王三笑还从茶餐厅外带了一杯珍珠奶茶吸溜溜地喝着,悠闲地仰在座位上,双眼含笑看向雅瑞娜:“你背后是魏光耀?真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这么重用你。”
  “老娘有能力啊,”雅瑞娜嗤笑,“那傻逼脑子有问题,不相信他老子的人,总觉得所有人都要害他,却认为我长得漂亮又可靠。”
  王三笑笑道:“说明你手段好。”
  “哈哈哈……”雅瑞娜豪放地大笑起来,“不过,你腿怎么了?”
  “跟人打架,肌腱拉伤了,”王三笑十分惊讶,“我特意没拄拐杖,你还能看出来?是我走路瘸了?”
  “走路没瘸,别人估计看不出来,但瞒不过我的眼睛,”雅瑞娜将车开去一家娱乐会所,冬季天黑得早,会所招牌上的霓虹灯很早就亮了起来,整面墙的LED屏幕里循环播着会所广告,很是有几分纸迷金醉的感觉。
  王三笑跟着她下了车,走进会所,开玩笑道:“你住这儿啊?这算走穴?魏光耀人在哪儿?”
  “这家跟北京是连锁的,老娘这是莅临指导,欢迎还来不及呢,傻逼带着几个小孩出去玩儿了,”雅瑞娜带王三笑走进一个包间,招呼服务员进来送了酒,房间内温暖如春,她脱了貂皮,里面只穿一条小裙子,胸口撑得波涛汹涌,细长的手指夹着烟往沙发里一窝,翘起二郎腿,“看来你是盯上魏光耀了,他这买卖挡你财路?”
  “就凭他还挡不了,”王三笑倒一杯酒,赏识地端详着她的身材,突然道,“你是不是又整了?”
  雅瑞娜倏地来了精神,将烟头叼在嘴里,挺胸摆了个诱惑的姿势搔首弄姿,飞了个眼风给他:“就我现在这样儿,能看出动了刀子?”
  王三笑嗤笑:“你那鞋拔子脸都能扎死人啊,谁还看不出?眼角开了,鼻子垫了,水光针打了,又隆胸了吧,哎你这下巴……”
  “日本做的,AB同款,”雅瑞娜爱不释手地摸着自己的下巴,“非常成功,这钱花得够值。”
  “别胡扯,人家是纯天然,”王三笑欣赏着她的锥子脸,越看越觉得这女人的脸有些奇怪,可能是整的次数太多,竟让她整出了点骨骼清奇的味道,越来越像个男人了。
  雅瑞娜被他狐疑的眼神看得不爽,她擅长察言观色,知道王三笑这人总是若有所思地琢磨事儿,却不愿自己成为那个被琢磨的,抬脚轻轻踢他一下:“我实在是没想到你竟然会来蚌埠,这边都是仿古玉,不是你做的生意。”
  “纯属巧合,”王三笑掰着手指头给她讲道,“最近古玩市场上多了不少古玉,数量大到吓我一跳,一查,就查到这里来了,魏光耀缺钱吗?干什么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买卖?”
  雅瑞娜烟瘾很大,说话间已经是第三根,枯瘦细长的手指夹着烟放在嘴边,嘲道:“就他那个花钱法,金山也不够他花的,但是这一次,我怀疑他在做局。”
  王三笑一愣:“就他的智商?”
  “是啊,”雅瑞娜嗤道,“不知道他是在算计什么人,但看目前这样子显然是成功了,这半个月,投资了六百来万,到手已经快三千万了。”
  “他这是犯法的,你也不傻,跟他干这个干嘛?”
  雅瑞娜闻言笑起来,吸一口烟,慵懒从容地吐出一丝细烟,在淡淡烟雾中掐着自己双手黑底镶钻的法式指甲,缓缓笑道:“卖淫也是犯法的。”
  “卖淫判多少年?制假贩假、恶意扰乱市场判多少年?”王三笑将杯中的酒喝完,空酒杯扔到茶几上,起身走出包间,“趁早把自己摘出来,魏光耀再怎么作死,背后都有魏家,就你这么个小鸡头,死到临头还在给别人数钱呢,我走了,你们会所这黑桃A是假的。”
  穿过金碧辉煌的会所走廊,王三笑在一片纸迷金醉之间目不斜视,他单身多年,性欲仿佛也和爱情一起埋葬了。
  信步走出会所,迎面走来一群少男少女,王三笑往人群中瞥了一眼,突然顿了一下——只见魏光耀揽着一个妖里妖气的男孩,一边大笑着一边走进门,并且,他显然也看见了自己。
  王三笑单手插在裤袋里,神情淡淡地走出门口,没打算理他,擦肩而过的瞬间,魏光耀突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王三笑反应极快,猛地一甩,打落他的手,优雅地转过身来,唇角浮起笑意:“魏公子,你这突然袭击算个怎么回事?”
  魏光耀一个照面就被驳了个大面子,顿时大怒,狠戾地吼道,“我跟你打个招呼,你他妈算怎么回事?”
  王三笑笑得云淡风轻:“我还以为你要揍我呢,毕竟上回……”他声音低了一度,轻笑,“上回魏公子的下场略显狼狈啊。”
  “……”提起那场奇耻大辱,魏光耀简直像只被火烧了尾巴的野猫,瞪着猩红的醉眼咆哮,“你还敢提上次……你……你……我弄死你!”
  他话音一落,身边的少男少女们顿时围过来,个个摩拳擦掌,打算贯彻“弄死王三笑”这一指导方针。
  然后王三笑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尊凶神,高大、健硕、凶悍、一言不发、神情冷酷。
  显然不是很好弄死。
  魏光耀吃过这两人的大亏,一见到他们,就想起凄苦的寒夜中被按在地上唱国歌的悲惨遭遇,面部肌肉抽搐了几十秒,愤恨地撂下狠话:“爷今天还有事,下次……下次再让我遇到你,绝对叫你好看!”
  王三笑温文尔雅地笑起来:“魏公子盛情难却,在下只好拭目以待。”
  “你……你给我等着!”魏光耀见到他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不由得心头发虚,仿佛锁骨上的烟疤也在隐隐作疼,盯着那双含笑的桃花眼,在心底盘算着怎么买凶弄死他。
  转念一想,不,不能先弄死,必须得先报了上次的大仇,他目光从王三笑的脸上悄悄下滑,落在他修长的双腿上,恶狠狠地想:我要先睡了他!
  想到这里,他好像大仇得报一般,得意地笑了起来,对身边的少男少女一招呼:“走!”
  王三笑站在原地没动,目送魏光耀一行人乌泱泱地走进会所,眼神十分宠溺地笑了起来,转身走了出去。
  他最后那一个笑容让熊二看得心惊胆战,跟在后面小声嘟囔:“你笑啥呢?那小王八羔子肯定没安好心眼儿,他要报复你。”
  “三少,”熊大突然沉声道,“这里天高皇帝远,又没有魏总护着他,我们不如……”他眼中迸发出一丝凶狠,右手做了个下切的手势。
  王三笑哈哈大笑:“想什么呢,这小子罪不至死,我反而觉得他还怪可爱的,留着吧,哪天心情不好再找他来玩玩。”
  熊二对魏光耀那淫邪的眼神念念不忘,始终觉得后患无穷,于是又进了一道馊主意,压低声音道:“要不……我们废了他?”
  “废他哪儿?”王三笑错愕地看着他。
  熊二在自己下半身一比划:“这儿。”
  “你脑子进水了吧,”王三笑一巴掌抽在他的熊脑袋上,斥道,“你看他这名字,光耀,光宗耀祖,他再怎么不是个玩意儿,都是魏老爷子的心头肉,你要阉了他?你怎么不把自己阉了呢?你个处男单身狗!”
  “……”熊二面目扭曲地看着他,半晌,憋出一句,“卧槽!”
  确定蚌埠这边制假贩假的不是魏琮,王三笑放下心来,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盘算着第二天就回南京过年,突然手机响了起来,王三笑看着屏幕上“穆习习”仨字,不由得笑起来:“喂?”
  “嗨,笑哥!”穆习习清亮的少年音在那头响起来,欢天喜地地说,“我回北京了,你上回说给我看好一幅画的来着……”
  王三笑怔了一下,心里暗想怎么这么快就回北京了,嘴里淡淡地笑道:“那太不巧了,我不在北京呢。”
  “那……”穆习习忐忑地问,“你在哪儿啊?回南京了吗?”
  王三笑垂下眼眸,轻笑一声:“我在蚌埠呢。”
  电话里清晰地传来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穆习习瞬间没了话语,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三笑好整以暇地问:“习习?人呢,怎么不说话?”
  “哎哎……我在呢,那个……”穆习习急切地说,“那个……我突然很想上个厕所,那啥,先挂了哦,笑哥,拜拜!”
  王三笑一声“拜……”还没出口,电话里已经传来被挂断的声音,他看着手机屏幕,嗤笑一笑,盘腿坐在床上,在心底默数着:一、二、三……十……
  手机果然又响了起来,王三笑看着屏幕上“魏琮”两个字,很坏很坏地一笑,将手机往枕头底下一扔,欢快地跳下床,进浴室洗澡去了。
  
  第30章 偷鸡反蚀米
  
  王三笑一个澡洗了一个多小时,出浴时手指头的皮肤都泡皱了,对着镜子拍拍红扑扑的脸,心想最近舟车劳顿,苹果肌都黯淡了,得找康天真要几贴面膜来补个水儿。
  他竖起耳朵听了片刻,困惑地怀疑自己是不是开始幻听了,怎么隐约觉得手机还在响,仔细听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声音。
  难道说洗个澡洗得幻听了?他娘的,都怪魏琮!
  王三笑暗搓搓地骂着,站在镜子前甩甩湿淋淋的头发,拿过吹风机,在轰隆隆的噪音中又开始琢磨手机到底响没响……自己洗了这么久,魏琮该不会傻乎乎的一直打吧……不对,这不是魏琮的风格……
  操,这他妈更不是我王三笑的风格!
  王三笑蓦地关了吹风机,转身大步走出洗手间,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面无表情地扫一眼,淡漠的眼神无悲无喜。
  未接来电:魏琮x2
  一滴水从发丝垂落,滴在屏幕上,王三笑唇角扯了扯,极其缓慢地笑起来,笑容渐渐绽放,他哈哈大笑着躺倒在大床上,亢奋地打了个滚,咬着被子放声大笑。
  半晌之后,笑声渐渐低了下来,王三笑摊开四肢,疲倦地将脸埋进被子里,轻微的窒息感让他大脑渐渐清醒。
  王三笑抓着手机,歪头,看着屏幕里的未接来电,轻声道:王三笑,你的忘性可真大……
  ——当年那样的愤怒、那样的决绝、那样的诅咒发誓,怎么听他几句花言巧语,看两眼他那故作姿态的熊样儿,就全他妈忘了呢?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王三笑倏地回过神,翻身倚在床头,接通电话:“喂?”
  “你终于接电话了,”魏琮松了一口气,那语气里的庆幸真诚得仿佛刚刚他是打了一百多个电话一般,“我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王三笑毫无诚意地解释道:“刚才事情太忙,一时专注得连电话铃都没有听到,抱歉。”
  魏琮用脚趾头思考也能知道他是在敷衍自己,却还是仿佛很关心地问:“在忙什么事儿,这么晚了你该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唉,全是破事儿,”王三笑叹一声气,突然在电话里和魏琮像多年的至交好友一样拉起家常,“买了块古玉,没想到是假的,也没多想,就让手下去查查什么地方仿出来的,结果你猜怎么着?”
  魏琮声音四平八稳地浅笑:“怎么着?”
  王三笑一拍大腿,充满遗憾和懊恼地说,“居然还是个熟人!嗨,要不怎么叫杀熟呢,真可谓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他越说越兴奋,绘声绘色、眉飞色舞,简直恨不得从手机里钻过去给对方表演一番,“别看什么鲶鱼精、螃蟹精、蛏子精、海瓜子精全都装得跟人儿一样,现在也开始一个接一个地现原形啦!”
  魏琮安静地听他讲完,沉默片刻,低声道,“三笑,就让那些鲶鱼精和螃蟹精自个儿斗去吧,你不熟水性,别湿了脚。”
  “那只小海豚呢?”王三笑声音冷下来,“他还没有成年!”
  “……”魏琮叹一声气,苦涩地说,“你都知道了。”
  王三笑嗤笑,从床头柜上摸过烟盒,抽出一根烟叼进嘴里,低头点了火,深吸一口,悠闲地吐出一丝笔直而上的轻烟,然后笑起来:“是啊,我都知道了。”
  “对不起。”
  “我不是很想说没关系。”
  魏琮对他性格很了解,闻言苦笑:“不想说就不说吧,我欠你点儿什么,觉得心里还舒服……”
  “别把自己说得这么凄惨,”王三笑扬声打断他,不客气地说,“你们爷孙两个串通起来遛着我玩儿的时候怎么不忏悔?这会儿跟我装苦情?别他妈自我感动了,你就算把自己感动到高潮了,我也不会就此对你改观,习习才16岁,把他卷入这种阴谋诡计你不怕伤天害理?”
  夹枪带棒一通谩骂,让魏琮不由得有些错愕,转而无声地笑了起来,他宁愿王三笑恨着自己,也不愿他漠然地说一切都已过去。
  愤怒、怨恨、不平……都会过去,唯有感情不行,感情是不能过去的,一旦过去,就是把当年所有的欢欣与悲伤全都抹去,把他魏琮与王三笑曾经相爱的过往全都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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