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水拍打在脸上，刘硕看着镜子里映出的身影，因为没时间健身，身上一点儿肌肉都没有，除了个子高，看起来竟然有点儿弱不禁风
柳朝晨开着车去了韩昭家，和韩昭的老婆说尽了好话，才把人带出来，韩昭看出来柳朝晨的脸色不太好，也没多问，上了车就说“去哪儿玩儿啊”
柳朝晨想了想，开车去了常去的那家酒馆，叫了几个小菜，韩昭看着柳朝晨一杯又一杯的样子就知道有事儿，但他不说，也就不需要问，想说自然也就说了
韩昭是有门禁的人，现在也不好喝太多，叫了瓶牛奶压压酒，柳朝晨和韩昭一直喝到十一点多，韩昭倒是没事，柳朝晨喝的不省人事
韩昭不知道柳朝晨的家在哪儿，又没带手机，柳朝晨的手机密码是多少他也不知道，没法儿联系一起同住的刘硕
站在街上冷风呼呼的刮，有点儿生气的骂了句娘“TM连出租车都没有”
最后随便找了一个宾馆把柳朝晨塞了进去，又帮他脱了衣服，收拾干净才走
柳朝晨一夜未归，刘硕第二天早上起来才发现，门口没有鞋，衣架上没挂着他的外套，刘硕抹了把脸，没做饭，穿衣服上班了
餐桌上的钥匙柳朝晨没拿走，刘硕还是放在了口袋，下午要搬家，这个钥匙怎么也都用得着，找个机会给他就算了，想想就觉得上火，口干舌燥的喝了口水
柳朝晨早上是被韩昭的电话吵醒的，烦躁的接起电话“怎么了，这么早”
“哟，醒没醒啊，少爷”
“被你吵醒了”
“太阳晒你的大脸了，该上班了”
“恩，谢谢你好心好意，没事儿我挂了”
“改天请我吃饭，昨天折腾我半宿，真是受够你了，臭小子”
“哎，知道了知道了，挂了”
☆、9
刘硕下午吃过饭闲来无事，去找了主编，请了假，然后和张悦交代了一下“昨天接待的那个作者下午可能会来谈印刷的事，你别给我搞砸了”
张悦摆摆手“放心啦，我办事靠谱，这可是我回来的第一单，一定认真”
“好，我走了”
“干嘛去啊”
刘硕换了衣服说“搬家”
昨晚基本已经打包结束，所以下午直接搬上车走就可以了，上一次是有柳朝晨的帮忙，两次就结束了，这一次跑上跑下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一会儿就觉得累了，但刘硕还是坚持在今天结束，倒不是明天上不上班的事，他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和柳朝晨生活在一个屋檐下了
新房子的灰尘很大，一个晚上是收拾不完的，索性就只打扫卧室和浴室，其余的等明天在整理
坐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突然想到柳朝晨家的钥匙还在自己手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打了电话过去
柳朝晨正检查设计图，忙的正欢，看见是刘硕的电话想了想还是接了
“喂”
“钥匙怎么给你，明天送到你公司吗”
柳朝晨一惊，想说自己已经走了，不过一听刘硕这个语气，多半是知道了柳朝晨在撒谎，尴尬的说“改天，电话联系”
刘硕挂的很快，似乎一句话都不想和他多说，柳朝晨摸摸鼻子，然后对身边的李成说“我撒谎那么明显吗”
李成戴着眼镜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柳朝晨“怎么这么问，你撒谎被识破了”
“啊”
“还行吧，我看不太出来”
柳朝晨想了想，觉得自己手法也是太拙劣了，昨天没回家，刘硕今天搬了一天的家，自己一天都没回去一趟，既然要出门，连半件换洗衣服都不拿，怎么能是准备好出门了呢
“哎~”柳朝晨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继续开始工作
郑恒闲来无事给柳朝晨打了电话“干嘛呢，孙子”
“靠，干你呢”
“哎，出来啊”
“我忙呢，没空，手里一大推活儿，忙死了”
“让刘硕帮你啊，有闲人不用，干嘛，他不是住你家呢么，你们闹别扭了，你不像是那种有人不用的人啊”
“郑孙子，你这一大堆问题，我先回答你哪个啊”
“你还是回答我什么时候结束能出来吧，我让我老婆管得太厉害，她最近回娘家了，我能放松放松了”
“没空，再见”
郑恒看了看被无情挂断的电话，叹了口气，又开始翻找，下一个就是刘硕，想都没想就拨了过去
“喂，小硕啊”
“什么事”
“想你了，出来啊，请你嗨皮”
“没空”
“干嘛啊，那么忙，我和韩昭在烤肉店呢，不出来喝一杯”
“哪家啊，我一会儿忙完了就去”
“就老胡同的那家，快点儿啊”
郑恒挂了电话，敲了敲韩昭的碗说“他们闹别扭了怎的，我听着都不太友善呢”
“怎么，刘硕也不来”
“不一定，听那意思不太想来”
“嘿，我请吃回饭还组不成局了‘”
“你有钱没地儿花给我点儿，我家的商店最近不太好过”
韩昭喝了一口酒，看着烤的滋滋冒油的肉说“你什么时候好过过，不过刘硕和柳朝晨上学那会儿关系那么好，怎么觉得上回聚餐的时候，没见他们说一句话呢”
“谁知道了，柳朝晨连刘硕的电话都不知道，谁知道他们怎么了”
“哎，真是时间催人老啊，连上下铺都不亲了”
“喝酒”
刘硕忙铺好床擦完地已经九点多了，忙了一整个下午，现在饿的发昏，刚刚听郑恒说在吃烤肉，自己好像都闻着肉味儿了
直接开车去了烤肉店，幸好两个人喝得开心，没走，不然刘硕这顿烤肉就要过些日子才能吃的上了
韩昭一见刘硕来了，高兴的招手“快来，就差你了，我肉都糊了”
刘硕坐下之后也没听他们两个人扯皮，吃饱了才抬头问“你们俩怎么想起出来吃饭了”
韩昭一摆手“庆祝他摆脱老婆的控制”
郑恒听了笑着说“本来想叫柳朝晨的，那孙子说忙，就没来”
刘硕没说话，跟着喝了口酒，韩昭使了下眼色，然后问“你和柳朝晨吵架了”
“我们有什么事儿好吵的”
郑恒一拍桌子“我就说么，你还住他那儿呢”
“搬出来了，找到了一个好一点儿的房子”
韩昭用胳膊一推刘硕说“就是，男人么，得自己住才方便带人啊”
郑恒打断韩昭问道“你怎么不买个房子啊，这么些年租房钱都够再买台车了”
刘硕晃晃脑袋“我没想好在哪儿定居”
“住我家楼下吧，我媳妇儿做菜真的好吃”
刘硕看了一眼韩昭说“住你家楼下，你不得撵我走啊，不担心啊”
“哎，对你放心，哈哈”
三个人聊着聊着就半夜了，只有刘硕一个人开了车，又喝了酒，韩昭和郑恒只能打车回去，一路上还说“不让他喝酒好了，咱俩还能省点儿车费”
郑恒骂道“你TM少喝点儿酒，你的车钱就出来了，买台车吧，大哥，我也能蹭蹭”
刘硕回家之后累的倒头就睡，但这个时候的柳朝晨可没那个心情了，他突然很失落，回家之后不再是亮着灯的客厅，飘着菜香的厨房了
刘硕放下外套，躺在沙发上，这屋子里不再有刘硕的任何物品，刘硕是个心细的人，他的每一样东西整齐摆放，整理的干净利落，绝对不会落下任何物品让自己再多跑一趟
柳朝晨翻了个身，想了想，是不是该找个女人了？也许自己是缺爱了，才会对那个小子感到怀念
最后柳朝晨还是穿好衣服去了常去的那间酒馆，找了他常点的女人陪酒，睡了他常睡的女人
女人惹火的身材拥抱着柳朝晨，柳朝晨因为喝了酒有些晕眩，鼻腔里都是女人的香水味，女人娇嗔的说“你好久没来找我了，听前台的小玲说，你也没有来找过其他人，吓得我以为我失宠了”
柳朝晨捏了捏女人精致的下巴，笑着啄了一下柔软的唇说“哪儿有人能抵抗你的诱惑”
“讨厌”
男人是视觉动物，感官的视角看着伴侣，香艳的画面刺激着口味，调动这一切
可是暂时的吸引又能怎么样的，面对同一张只有性没有感情的脸，是个人都会腻的，柳朝晨却在这最激情的某一个瞬间，眼前浮现了刘硕的那张睡脸
柳朝晨吓了一跳，随之结束了和女人的纠缠，女人拿着柳朝晨的钱，亲了他的脸颊说“为了你我也不会走，等着你再来”
柳朝晨没回答，这时候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理那个女人，满脑子都在想，自己是不是神经了，是不是病了，我靠怎么会想起刘硕来？
好死不死非得是刘硕
柳朝晨慌了，开着车就回家了，洗了澡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睡觉
突然之间柳朝晨的心好像被捅破了，被刘硕的身子挤破了那张模糊不清的纸，直愣愣的站在柳朝晨的面前
柳朝晨不知道自己是否还能招架得住刘硕的告白，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体，更清楚欲望从何而来，所以他更害怕，更不想承认，努力的压抑着自己加速跳动的心
其实对于柳朝晨来说，刘硕不是他不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只是刘硕的性别
让他喜欢上一个男人，还不如让他改变性别回炉重造要更能接受的多
☆、10
刘硕和柳朝晨毫无交集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长，两个人的刻意回避都让心知肚明的彼此有些难堪
柳朝晨的工作不是非刘硕不可，他大可以去找更多人，关于柳朝晨家里钥匙的问题，他给了自己一个更加可笑的理由，如果钥匙丢了，还可以去找刘硕
总而言之，年假将近，大家都开始商量过年之后去哪里玩，再有两天就可以回家休息一整个月，这算是一年之中最棒的事了
柳朝晨安排好了工作，基本上手头也没什么事，整天闲的只有喝酒打屁这么点儿事儿，还没有买票的朋友每天贴在电脑上刷票，更让人担心的不是近视问题，而是就算这样，也有可能买不到票
柳朝晨回家那天最终还是进入了没票的行列当中，装好了需要用的东西，还是决定开车上高速，虽然这年头被逼无奈的人大有人在，可柳朝晨想了想，结果还是不算坏的，哼着小曲儿，一路开车回家了
柳朝晨的四大姑八大姨早就来他们家准备除夕夜包的饺子，热热闹闹的让人感觉温暖，柳朝晨放下东西就坐在一边儿，听着亲戚们聊天，不过让大家最关心的问题，还是年至三十的他的婚姻问题
“小晨啊，是不是太挑剔了，就没有喜欢的姑娘吗”
“哎，三姑，不是没喜欢的，是没人喜欢我啊”
一旁擀皮儿的大爷说“你工作又好，长得也不差，怎么没人喜欢”
“别不信，长得帅更不安全”三姑捏好一个饺子继续说“我看咱们家邻居那个女孩就不错，人家还是老师呢”
“哎呦~现在老师挣钱还多呢，待遇可好了，小晨啊，考虑考虑吧”
柳朝晨摇摇头说“再说吧”
“过了年都三十一了，不着急呢，你爸你妈都愁死了”
柳朝晨叹了口气“急不得急不得”
刘硕过年没有回去，和往年一样自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正好可以看到窗外，灯火辉煌，烟花漫天，还有人放了孔明灯，许许多多的愿望飞上天空，等待梦想成真
他开了瓶酒，这瓶酒收藏的时候是因为年份，正好和柳朝晨的出生年份一样，从前他总是把这瓶酒放在最后面，像是柳朝晨这个人一样，放在心脏的最底端，看不见，也想不起，等看见了，想起了，又忍不住拿起来看看，想品尝他的滋味
今天刘硕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把这瓶酒打开了，有些苦，还有些涩，就好像是对他的这份感情，年头太久，已经苦涩的深入骨髓，变得毫无意义，除了年头，真的毫无意义
刘硕扯开嘴角苦笑，然后眼角有些闪烁的一饮而尽，最后蜷缩在地板上，外面的烟火晃得刘硕的身影有些孤单寂寞，那种无人问津的苦闷
柳朝晨第二天是被韩昭的电话吵醒的，兴奋的来拜年“起床没”
“没起也让你吵起来了”
“哎呀，过年吗，新年快乐，红包拿来”
“给你五脚成么”
“那哪儿够啊，我还得还礼呢”
“真是。。”
“你在老家啊”
“废话，我难道在你家啊”
“得，不打扰你的美梦了，我搂着我媳妇儿睡个回笼觉”
韩昭临挂电话之前，柳朝晨清清楚楚的听见韩昭老婆娇滴滴的说一句“咱妈在呢”
柳朝晨的鼻血差点儿喷出去老远，他实在是想象不到平时凶狠无比的女人竟然这么娇柔，最后因为实在睡不着，而起床了
柳朝晨的假期最终不是因为结束而上班的，而是因为有活儿才回来的，还没过完初五，柳朝晨就被总经理拉了回来，害的柳朝晨的父母在门口埋怨他好一阵子
因为年还没过完，谁也不会缺钱缺到大过年出来接活儿，这设计师也难找，工人也难找，最缺的还是打下手的
总经理敲着桌子说道“虽然这编辑的活儿不太重要，充其量是一个打下手的，但这打下手的也不好找啊，上次那个王斌找的，什么东西，图都看不懂，怎么干活儿啊”
柳朝晨也头疼，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都回绝了，更有一个调侃柳朝晨说“柳总监，怎么这么拼命，家里欠债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柳朝晨冒着冷汗说“你不给我添乱就感天谢地了，休你的假吧，拜拜”
总经理眯着眼睛看着柳朝晨说“你上次找的人，在哪儿呢，他不是挺能干的吗”
柳朝晨一惊，知道总经理说的是刘硕，愁眉苦脸的说“老大，人家也要休假的好吗”
“那你自己看着办吧，明天设计师可就来了，设计图都订好了，就差人工了，材料基本都齐全了，你想办法吧”
柳朝晨瘫在沙发里，不知道怎么办，其实他知道刘硕肯定闲的没事做，他不可能回家，和他父母的关系那么僵，更何况他也没有其他的地方可去，但碍于面子问题，他始终都不想主动打这个电话，今天因为工作，倒是个机会，但怎么总觉得什么地方别扭的很，又说不清呢
柳朝晨回去之后躺在床上挣扎了很久，最后还是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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