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们是为我内力损耗全无若致,而容珣为忆卿纹完纹身没有太早去了的原因是霍白给他封了脉。
我将他们的尸体扶端正后,走到他们面前为他们磕了三个响头,最后一个停了很久才起。
我走出山洞,看到绿珠在外等我。
“成功了?”她问我。
“嗯。”我说到:“把洞口封死,谁也不许再进。”
“是,殿下。”
我在璃阿殿发消息,说我回来了,让他们到大殿集合。
我比他们晚三刻到,绿珠、楚河,闻关跟在我身后,只不过从今以后都要叫他们秦艽,邪桑了。
我走进大殿的那一刻,大殿中的嘈杂声立刻停止,瞬间寂静。
我模仿容珣的举动,一步一步的走到大殿上,然后在大殿内上方的椅子上,看着他们不说话。
众人忐忑,有人忍不住,先问:“殿下,您是何时回来的?我怎么没收到消息?”
说话这人叫陆贤,绿珠说他身居高位,但却很不安稳,璃阿殿很多消息都是他传给外界的,只不过这里面也有很多是容珣故意让他听到的假消息。我心叹道,容珣真是不容易,说句话也要陈铎。
“放肆!殿下回殿还要同你禀报?!”绿珠冷冷呵斥道。
“不是……”陆贤嗫嚅道。
我冷笑一声,眯着眼看他,问道:“怎么?本殿下回来了,好像陆左使有点……不太开心?”
“没有,没有!在下对殿下的心意可是天地可鉴啊!”
我垂眸浅笑,秦艽上前一步,说道:“远的不说,王家庄一事就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还敢说对殿下的心意天地可鉴?莫不是天瞎了眼吗!”
“我的陆左使,这可该当何罪呢?”我看着他,略有点叹息。
“我……我……”陆贤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殿下,我……您给的消息……不也是假的吗……我故意透露给外人的……”
“故意?那如意客栈这个地方是我们据点的事,难道不是你透露给外人的!”秦艽声色凌厉。
我摆摆手,示意秦艽不必再多说什么,然后对邪桑使了个眼色,让他解决。
邪桑二话不说来到下面准备执法,可陆贤居然敢反抗。
“殿下,陆左使只是一时糊涂,还望殿下宽恕!”说话的是齐原齐右使,绿珠说他和陆贤狼狈为奸,也不是什么好人。
“什么时候殿下说话要区区一个右使来教?”我问他。
齐原叹了口气,然后帮陆贤一同对抗邪桑。
这分明就是公然挑衅!我皱眉,一拍座椅扶手。如雁过之姿,只是一瞬,我穿过陆、齐二人之间,待众人看清我的身影时,他们也缓缓倒地。
“幽兰花案…!”有人惊道。
“璃阿殿不需要背叛,我容珣,也不需要。”说完这句话我负手离开,绿珠等人也跟着我离去。
随后,我又秘密处理了几个不忠心的人,让他们以极惨的死相被别人发现,然后众人一起来看他的死相。所有人都知道是我做的,这就是对不忠不义之人的惩罚。他们心里畏惧,也老实了许多。
璃阿殿内一时稳定下来,这让忠心的人舒了口气,摇摆不定的人安下了心。
而容珣死之前杀了别的门派的掌门和身居要位的人,给他们门派留下了个□□烦,一时间他们都在争夺掌门之位,所以就没工夫找璃阿殿报仇,我也省了不少力气。倒是有几个门派的高级弟子还私下求见,说可以将他们门派归属璃阿殿。
除了处理殿中事务,我闲下来就到书房看书,学那晦涩难懂的密文,模仿容珣的字画。这可是我之前最不喜欢做的事情,做一些就如同要我命般。可如今却不得不做,还是心甘情愿的做。我自嘲般的笑笑:“这世道还真是无常。”
我也学他的筝技和茶艺,经过无数次失败才走向好转。
有时候我在想,容珣怎么会这么多东西,搞得我学都学不过来,每天都很累很累。
我真的努力的学,我学他说话的语气,学他的一举一动,他的一颦一笑。我努力的学,直到学的毫无差池,直到学到再也找不到我自己……
有些面具,带上就摘不下来了。就算强行摘下来,那么你就会发现,脸已经和面具成了一个模样。
随着我的逐步强大,也靠着绿珠他们东奔西跑收拾烂摊子,璃阿殿也终于走向正轨,并且日益壮大。
忆卿也在慢慢长大,有时我看她真好像看到了小时的容珣。
她天性烂漫,也爱玩。也是因为宠爱,所以我都由着她去,就算练武学艺也不急这一时。
一眨眼,从我回到璃阿殿到如今,六年过去了。
那日,天降细雨,我在百曲天葩的曲廊赏莲,几个护卫站在我身后,其中一个为我撑伞。丝雨落在莲池,池水泛起轻轻盈盈的小涟漪。细听,雨打莲叶也有细细沙沙之响。这十里莲池莲花开的正好,白若琼玉,姿态婀娜。再加上这池面浮动着蒙蒙雾气,更将这里映衬的如仙境般。
“小殿下,你慢点!你把鞋子穿上啊!”远处穿来绿珠的声音,我闻声望去,是她追着忆卿跑到这来,手里还拿着一双小小的绣花鞋。而忆卿散着头发,光着一双白嫩的小脚丫正往这跑,小脚落在木板上的“吧嗒吧嗒”声越来越大。
我问护卫:“你们看,她是不是被我宠坏了?”
“小殿下活泼可爱,是殿下宠爱有佳,我们都喜欢的紧呢。”一个护卫笑道。
忆卿跑过来,扑到我怀里,我顺手把她抱起,让她坐在我臂弯上。
“爹爹,你说什么呢!”她昂头噘嘴问我,一副气势汹汹的样子。
“我啊,在想明天是不是该要你读书了。”我蹭蹭她的鼻尖。
“……啊?”她睁大眼睛看着我,这幅表情和容珣惊讶起来一模一样。
我还是思念他,忘不了他。
不过我又如何能忘?我本就是容珣。
绿珠追了上来,说:“小殿下,下次可不能这么乱跑了,让人看到是什么样子……”她为忆卿套上鞋。
“知道啦,知道啦……”忆卿对她撒了个娇,绿珠噗嗤的笑了。
我对侍卫说:“把伞给我,我带她去走走,你们不必跟着。”
“是。”他们把伞给我,然后我一手抱着忆卿,一手撑着油纸伞往前走。
忆卿好奇的说:“爹爹,你好像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呀……?”
我看着远方,璃阿殿百里繁华,我心中动容,因为这里总是还留着一个人的回忆,不管这里多大,离他有多远。
我说:“爹爹有个最爱的人,他的名字叫庄羽。若是爹爹有一天忘了这个名字,你要替我记着……”
作者有话要说: 正文正式完结,筹备番外中!
☆、《霍秦番外:结爱》
(一)
那年,霍白四处行医时走到了终南山,而这段时间总是有衣衫褴褛之人来到这的越方城中乞讨。
霍白买了几个包子送到一个叫花子手里,问:“你们从哪来?可是家中遭什么灾难了?”
那人接过包子连连感激,他一边吃一边道:“不瞒恩人,我们都是月牙村儿的,可是我们村今年闹瘟疫,已经死了好多人了……为了活命,我们这才不得不背井离乡……”
“那村中可还有活人?”
“有的有的,只不过大多是老幼病残,他们怕是躲不过了……”
霍白叹了口气,从荷包里拿出些银子给他,道:“这些钱你先拿着谋点生意吧。”说完,他便拿起药箱,又问:“你可知月牙村怎么走?”
“恩人,你是要去月牙村?”那人问。
“是。”霍白对他点点头。
“恩人!不能去啊!!我们都是死里逃生的人,怎么能看你去送死?”
“医者仁心,不论怎么样我都要去试试。”
“这……”那人颇为犹豫。
“你说是不说?不说我再问别人去。”霍白起身。
“我说,我说……您出了城门往西走两个时辰就能看到一个分岔路口,您选右边的岔路,再走一个时辰就能看到村子了。”
“多谢。”
“恩人,还不知您叫什么名字呢?”
霍白闻言,轻轻回首,道:“燕然。”说完他便走了。
那人跪下给他磕头,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为止。
(二)
霍白顶着太阳,走了很久才来到那人说的月牙村。还未到村内便能闻到一股臭味,那是尸体腐臭的气息。
村口村旗飘扬,卷起一股死气。村内更是一片荒凉,哀生遍野,阖门而殪。黄土穷沙上是人的尸体,这些尸体歪歪斜斜,一直铺到老远。
他皱眉,带上手套查看死者与感病之人的症状。
变证蜂起,四肢逆冷,神昏谵语,直视,遗尿,舌卷囊缩……
这是由瘟毒夹杂湿热而引起的瘟黄之症。
疫毒内伏五脏,阴阳格拒而不相顺接,则四肢逆冷;热毒内陷心包,心神被扰故神昏谵语;疫邪上扰清空,故直视;下犯肝肾,下焦失固,则遗尿,甚则囊缩 。
虽有法子,可此人以病入膏肓,无药可医。
霍白一边走一边查看哪里还有可救的人。疫病是会传染的,若有轻者,还是尽早隔离的好。
就在这时,一个干瘦干瘦的小男孩从家中跑出,往前方跑去。霍白见这孩子浑身发黄,病的不太严重,还有救,于是便跟了上去。
那孩子跑到最近的一座山坡上,好似在找什么。找了一会,他眼睛一亮,然后到了一株草药那停下来,准备采药,而那药名叫秦艽。
这倒让霍白提起了兴趣,他走上前问:“你在做什么呢?”
“采药给我娘治病。”
“你知道你娘得的是什么病?”
“邪病。”那孩子又说:“全村人都得的邪病。”
疫病的确是有邪气的,正邪参半,表于皮相,若正气能生邪气,则为生;反之则死。所以他这么说也算对了一半。
“那你可知道这是什么药?”
“不知道。”
霍白叹了口气,道:“这药还是主治风湿,驱邪效果并未为最佳。”
孩子失望的眨眨眼睛,说:“可是我只认得这个……”
霍白柔声道:“莫难过,带我去见见你娘。”
“你会治病?”孩子睁着大眼睛看着他,满目期望。
“嗯。”霍白对他笑着点了点头。
孩子开心的笑了,脸上蒙的那层薄皮笑出几道褶子。
他在前面走,霍白在他后面。这孩子营养不良,所以又矮又瘦,头发也枯黄枯黄的。也因为瘦,所以显得脑袋特别大。
霍白问:“你叫什么名字?”
“槐花。”
“槐花?”
“嗯,以前我娘也生过几个,但是都养不大就死了。村里人说要起个女儿名字,上天才不会把他收走。正巧我家后院有一棵槐花树,所以就叫槐花了。”
“原来是这样……槐花,你今年多大了?”
“十一了。”
可是槐花看起来只有九岁孩童那么高。
槐花又说:“我家穷,经常吃不饱饭,也没钱念书,我都是偷偷去学堂站在外面听。但是先生很好,从来不撵我走。”
霍白听的心里有些酸。
槐花带霍白进了家门,他说:“娘,我带回来人给你看病了。”
屋里一股霉味,光线也暗的很。霍白隐约能看到床上躺着个人,但是那人一动不动,分不清是死是活。
“娘?”槐花跑过去,摇摇床上的人,可床上的人还是不动。
“我看看。”霍白把槐花护在身后,把了下女人的脉。脉不跳了,她死了。
霍白收回手,轻轻的摇摇头。
槐花哇一声就哭出来了,他抱着那女人,说:“娘……我不吵你了,你起来吧……!!”
霍白赶紧把他拉开,怕他和病死之人接触会染病更加严重。他说:“小心!”
槐花不听,一口咬在霍白的手腕上。霍白还是不放手:“槐花,你听话!你娘也不想你这样!!”
“娘……我要娘!!”
最后槐花哭累了,霍白抱住他,说:“好孩子,有的人醒不过来了,可是你不会睡着。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的。”
(三)
槐花在趴在霍白肩上睡着了,霍白就抱着他再去查看还有多少人活着。
在查看人数的同时,霍白心里已经拟好了药方。当他再回到越方城时已是半夜了,城门已经关了。
霍白对守城人喊到:“劳驾,开门!”
“谁啊……三更半夜的……不开不开,明早你再来吧。”
“我是霍白,偶知月牙村有疫情便去一探究竟。我现在急着回来抓药,人命关天,还望通融!”
“原来是霍神医霍大人!”守城人忙下城开门,道:“霍大人辛苦了。”
“无妨。”霍白急急忙忙的往霍家药房赶去,然后腾出一只手敲了敲门。
“唉……是谁啊……这么晚了……”伙计揉着惺忪睡眼开门看到来人就清醒了:“大少爷,您怎么这么晚来了?!”
“去叫人给我准备一大锅艾蒿水和一套干净衣服来,我穿的这身衣服要烧掉。”说完霍白把槐花放在药厅内的床上,放下他的那一刻霍白的胳膊就一直保持着抱着他的姿势,竟无法放直。
“我这有个方子,我说,你写,写完去把药熬出来,要快。”
“是。”伙计应道,然后去柜台提笔蘸墨。
“金银花一两,白花蛇舌草一两二钱,茵陈蒿、虎杖、金钱草各六钱,丹参四钱,山栀子二钱四十分,大黄、郁金、石菖蒲、天竺黄、甘草、枳壳各二钱。现在马上给我熬出一碗,然后再准备二十份给我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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