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医庐便建起来了,医庐的名字就叫:易安医庐。
倚南窗以寄傲,审容膝之易安。
燕生大夫的医术高超,最后竟在十里八乡都很出名,而燕苏小兄弟的手脚也很麻利,抓药煎药是把好手。兄弟二人如此配合,天衣无缝。
当晚,忙碌一天的燕生和燕苏沐浴过后坐在床边。燕生轻笑着抹抹燕苏的脸侧,道:“你的面具都不牢固了。”然后他摘下燕苏的面具,面具下是一张钟灵毓秀,清如莲子的面容。
“你的不是也不牢固?”秦艽笑嘻嘻的撕掉霍白的面具:“嗯,这么看顺眼多了。”
燕生燕生,新生的生;燕苏燕苏,苏醒的苏。
……
心心复心心,结爱务在深。
一度欲离别,千回结衣襟。
结妾独守志,结君早归意。
始知结衣裳,不如结心肠。
坐结行亦结,结尽百年月。
——《结爱》孟郊。
作者有话要说: 终南山是秦岭的古称, 在陕西省中南部,是位于中国西北的一座山脉。
这章涉及到一些医学的专业知识,而我的资料也大多靠查,所以一些叫不准的避重就轻了。关于因为疫病还分很多种,根据染病的主因,每种病情的治疗方案也不一样,可是资料又很模糊,所以写着也有些费力。
关于本文中瘟黄的药方“急黄汤”来自期刊:《安徽中医学院学报》1990.04期。
只不过我把单位克换算成了古代计量单位。
☆、《邪桑番外之:萦香》
(一)
大雨夜,一黑衣人负伤踉跄走在雨中,雨水冲刷掉他的血迹,也在冲刷他仅有的意识。
他回头看了一眼,宽敞的大路并未有什么人的影子,可就在下一秒,从远方的拐角处探出几个人头。
他转过头来,看前方灯火辉煌的天赐楼,咬咬牙,纵身一跃,消失在黑暗中……
(二)
天赐楼是金陵内最有名的红楼,它不仅外观建筑华丽,内部更是漆金描粉,雕梁画栋。但它最有名的,还是里面的相公。
本朝男风盛行,故秦楼楚馆中有些相公什么的,简直太正常不过。可要问哪家的相公最好?那当数天赐楼。
与青楼不同,天赐楼中的姑娘相公可卖艺不卖身,也不用给妈妈分银子,而遇到喜欢的客人也随性跟了他,并无什么顾忌。而天赐楼中的姑娘相公也无一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许多人献出全部的银子,也只为看一眼他们的风姿芳容。
楼下正歌舞升平,而三楼最拐角处的一个房间却异常安静。
流香见天色不早,准备休息,可这时突然有个人破窗而入。他穿着夜行衣,浑身早被大雨浇透,雨水流了一地。流香还闻到了一股腥味,他皱眉,问:“你受伤了?”
那人看了他一眼,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流香忙把窗关上,免得雨落进来,然后他又在地上铺了条毛巾吸吸水渍。正准备为这人换一套干净衣裳时,他听到大厅内安静了。
流香在门窗戳了一个洞,看了下外面的情况。五个黑衣人走了进来,为首的那个说:“无意中打扰到各位,在下十分抱歉。只是在下有仇,不得不报,而这凶手就藏在你们天赐楼中!还望各位行个方便,容我们进去搜一搜!”
“慢。”天赐楼掌柜的冷笑一声,道:“你当我们这天赐楼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说搜就搜?”
流香顾不得许多,他忙把那人扶起来,急匆匆的看了眼屋内,发现并无障碍之物,于是他找了根绳子,一端系在这人腰上,另一段系在窗边。他把人吊在窗外,然后关上窗。
“若是搜不出来,我自会给掌柜的一个交代。”领头人不顾客人们的气愤与掌柜的阻拦,一挥手,五人便从二楼客房逐门检查。
“若是搜出来,人你带走。若是搜不出来,那我要你当场谢罪。”掌柜的一字一句说。
“那是自然。”领头人冷笑一声。怎么会搜不出来?我明明看到他是在这消失的。
耳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应该是快搜到他这屋了。流香闻着一屋子的血腥味发愁,他瞥了眼桌子,心想,只能这样了……
(三)
黑衣人破门而入,对流香说:“还请公子行个方便。”
流香冷冷的看了他们一眼,不做声。
“你这怎么这么大的血味?!”黑衣人狐疑的打量流香的房间。
“出去。”流香冷声对黑衣人说,转而吩咐跟随他们而来的龟奴,说:“你去为我取点金疮药和白布来。”
“公子,您怎么了?”龟奴担心道。
流香叹了口气,把藏在身后的手拿出来,手上竟满是鲜血。
“刚才本想削个苹果吃,可是手一抖,就不小心把自己划伤了。”
“是,公子,您千万小心!”说完龟奴便去拿药。
“公子,得罪了。”说罢,黑衣人不在理会流香便开始搜屋子,可是什么也没搜到这时,其余的四个人也回来了,他们纷纷对领头人摇头。
领头人脸色很不好看,他对掌柜的说:“多有得罪……”然后他对手下道:“我们走!”
“慢着!”掌柜的叫住他们:“我天赐楼就这么让你搜了,没有个结果你还想走?!”
“那你想怎么样。”领头人看着掌柜的。
“要给客人们留个交代。”掌柜的盯着领头人的右手,说:“总是这只手发号施令,那么就把它留下吧。”
“你欺人太甚!”手下的一名黑衣人急道。
掌柜的似笑非笑的看着领头人。领头人脸一沉,从腰间缓缓抽出剑来,然后眼一闭,往自己的右臂砍去!
“啊!!!”一阵撕心裂肺的吼声。
掌柜的不耐烦的说:“要吼出去吼,别打扰到我们这的客人。”然后她又吩咐龟奴:“把这的血清理了。”
“流香,你好好养伤,明天我去跟李公子说去。”她说完这句就离开了。
“谢妈妈。”流香对她背影颔首致意。
人刚走,流香就忙把门关上,然后把黑衣人从外面拉进来。他把手伸到那人颈部:“还好还好,还没死……”
流香把那人的面罩摘了下来,看到的是一张毫无血色可却异常俊美的脸,只是有些许冷峻。他将这人的衣服脱下来,准备为他上药。在被雨水泡的发白的、紧实修长的身体上有大伤小伤十余处,伤口外翻,狰狞的很。他为他上药的时候手都在发抖,而上到背部时,他看到这人后颈上纹有一朵白兰花。
那人满身的伤,最后被流香包成了一个粽子。流香噗嗤一笑,然后为这个人换上新衣服盖好被子,自己则在床边守了他一夜。
天还未亮,那人便醒了。
只是那人警惕心太重,一睁眼看到他在身边就立刻要起身。
“喂!你做什么!”流香瞪他:“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包扎好的,万一伤口又裂开了怎么办?!”
那人眨眨眼,皱眉问:“是你救了我?”
“嗯。”
“他们呢?”
“走了。”
“……多谢。”
“你叫什么名字?”
“……邪桑。”
(四)
“你呢?”邪桑问他。
“流香。”
“我记住了。”邪桑看了眼窗外,道:“我得走了。”
“去哪?”
“回去复命。”
“你伤养好再走。”
“……不碍事。”
流香拦住他时,不小心露出手上的伤。
“你受伤了?”邪桑问。
“哦,没事的……”流香把手收回去。
“这里有药吗?”
昨天龟奴送来的药他全给邪桑用了,一点都不剩。
“没。”
邪桑还要起身,流香再怎么拦邪桑也不理。邪桑直接从窗子跳出去,然后消失在街角。
就当流香以为他不会回来的时候,他又从窗子跳了进来。
邪桑把一个瓷瓶放在流香跟前,说:“你用吧。”
“这是……?”流香打开瓶盖,看到是伤药,他惊讶道:“你去为我买药了?”
“嗯。只不过我对这里不熟悉,这才找了很久。”
流香对他笑了一下,他容貌本就清冷俊秀,可是一笑竟让人心生暖意。邪桑的心中微动,也不自觉的对他笑了一下。
“你笑了呢。”流香心里有些痒痒的,他说:“在这把伤养好吧,好吗?”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
流香有些失望,不过他还是说:“那你去吧,不管你回不回来,我都等你。”
邪桑回到璃阿殿,总是会想起那个叫流香的人,所以他每次都会不自觉的往金陵的方向看。庄羽打趣他道:“邪桑怎么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喜欢的姑娘了?”
邪桑微笑,却不说话。
他想到那人身上有股很好闻的香味,流香流香……是这个意思吗?
(五)
后来,邪桑又去了次金陵,还是因为任务。但是他做完任务之后就去了天赐楼。
天色已晚,流香的房间灯已灭。邪桑还是从窗子进去的,然后坐在流香的床边。流香醒了,问:“你是谁!”
“是我。”邪桑对他浅笑。
“……邪桑??”流香忙起身。
“嗯,是我。”
“我是等到你了,对吗?”流香抱住邪桑,说:“我好想你……”
邪桑说:“我也很想你。”他叫他的名字:“流香。”
“嗯?”流香看他。
“没,只是觉得叫你的名字的时候你就在身边的感觉真好。”
“还要走,对吗?”流香问他。
“今晚不走。”
“邪桑……”
“嗯?”
“……”流香轻轻的解开邪桑的衣扣,说:“我给了你吧……”
“……”邪桑没有说话。
流香问:“你不愿和我在一起?”
邪桑长叹一口气,然后从怀内取出一只宝盒,他打开盒子,拿出一枚戒指套在流香的手上。借着月光,流香能看到镶嵌在戒指中央的那颗宝石璀璨无比。
邪桑说:“这是天竺国的宝石,名曰金刚,是我找工匠特意磨砺的。喜欢吗?”
“嗯……”流香用力的点点头。
“这样才算我追求公子有诚意。”邪桑的身子慢慢把流香压住,他把流香圈在臂弯里,问他:“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就算……我不能经常陪在你身边。”
“我愿意,我愿意。”
(六)
当晚,他们在一起了。
激情几许,褪去之后,他们平躺在床上,彼此都有些喘息。
流香摸着邪桑身上的伤痕,说:“这里、还有这里,都是新添的。”他问:“还疼吗?”
“不疼了。”
“我不会拦着你,也拦不住你。虽知道多说无益,可是我还是想对你说你要小心……”
后来,邪桑告诉流香他是璃阿殿的人,他从小就在璃阿殿长大,殿下也对他很好,更何况璃阿殿现在有难,所以他不能在这里待的太久。
“反正我也没有家人,离开这也不知道去哪。你尽管去忙好了,我就在这等你。”流香知道邪桑重情重义,所以他愿意陪着他去完成他的事业,从来不逼迫他。
“好。”
“可是我想你的时候可以去找你吗?”
“可以。”
还是清晨,邪桑又要走了。
流香在后面抱住他,说:“我爱你……”
邪桑回首,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说:“我也爱你。”
可是这居然是他们第一次,也是以后一次最快乐的时光了。
(七)
有一天晚上,邪桑正准备入寝,可一枚飞镖穿着一封信就扎到了他床沿。
邪桑展开信一看,眉头立刻锁住,他迅速穿好衣服,往信中人说的地方赶去。
到了之后,果真有个蒙面人在等他,蒙面人手里还押着一个人,那个人正是流香。
“你是谁,想做什么。”邪桑冷声问他。
“告诉我真正的《幽兰花案》在哪,我就把他活着还给你。”
“你放了他。”
“邪桑!”流香对他喊:“我没事!你别听他的!”若是因为自己而出卖了主人,他心里会很难过的,流香不想让他难过。
“闭嘴!”蒙面人一掌砍在流香后颈,流香晕了过去。
“你是想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愿意为你去死的人当真死在你面前吗?!”蒙面人质问他。
邪桑挥出几枚袖箭朝蒙面人打去。蒙面人的速度很快,全都避开了。
邪桑眼神发狠,提刀冲了上去。蒙面人卑鄙至极,每每邪桑要伤他的时候他便拿流香抵出去,邪桑只能收手再攻它位。
蒙面人的武功很强,但是看不出何门何派,而邪桑的武功路数又频频被打断,再加上担心流香,很快便中了蒙面人一掌。
“你说是不说!”
邪桑冷眼看他,不答话,可心中实在难以抉择。
“别说……否则我看不起你……”流香幽幽的说了一句。
“你说是不说!”
邪桑看着流香,眼神中满是担忧、焦急。
流香对他轻轻摇摇头,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便又昏了过去。
也就是那一眼,给了邪桑勇气,可是邪桑也知道后果将会是什么了,他说:“不说。”这两字说起来万般沉重。
“呵,那你就等着给他收尸吧!”蒙面人带着流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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