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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起舞——壬雪晓风

时间:2016-05-01 23:59:45  作者:壬雪晓风

  他住在六楼,每次爬楼梯都觉得很累,大概因为他经常宅宿舍的缘故。
  用钥匙打开宿舍门,一阵叹息,他们三个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他不喜欢他们宿舍人,他们做什么事情总将他排除在外。性格使然,也不愿和任何人有过多的接触。
  走之前收拾好的桌子凌乱不堪,没有任何抱怨收拾某人扔下的瓜子皮,零食袋,倒入垃圾桶。干净的床单上有少许油泽,他只好从柜子里取出床单重新换掉。
  把背包里的洗漱用品拿出来摆好。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又没睡着。脱下身上的衣服,换上新的,准备将这些衣服洗了。

  第六章

  洗好衣服,挂在阳台,伸了伸懒腰,看着炙热的太阳,已经快到吃饭点了吧。
  回到屋里,躺在床上,舒展舒展,放松酸酸的胳膊。刚闭上眼,只听“啪”的一声,宿舍的门被一脚踹开了,他只好坐起来,看向门口。
  第一个进来的是张申。身材高大,长腿薄唇。眼睛锐利,无所畏惧。对他坏坏一笑,“小石子,你放假回家了?”
  他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去Q市玩了。”
  “Q市……”张申想了一会儿什么也没说去了自己的床铺。
  “没想到小石子会出远门。”刘继鬼叫一声,进门看着他,“阿宅的小石子出远门……嗯……一定有事……”
  他笑了笑,说“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真的遇到了惊天的大事。
  “别不告诉我们,你去幽会你女朋友。”
  “我可一直都没女朋友。”他一点也不想解释。
  刘继坐在已经的床铺上喝水。最后一个进来的是黄达,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们四人之间维持着基本的室友关系,无论做什么事他们三人一起,他总是一个人。也许他们并不是有意排挤,而是他拒绝了他们。他们三人私底下会说他娘娘腔。可是他知道他一点也不娘,只是长得漂亮而已。长长的睫毛,白皙的脸。以前,在他跳舞的时候被很多人宠爱。可是,现在的他……
  从背包里拿出钱包,准备出去吃饭。刘继见他要出门,实时的说了句,“上来帮带三份盖饭。”至于什么样的盖饭,他自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经常像现在这样帮他们捎饭。他说了句“好”便下了楼。
  今天太阳可真烈,这个季节不适合晒太阳,适合晒被子,随便买了一些米饭和菜在饭堂里吃完,给他们带盖饭。盖饭需要等会儿,他有点无聊,去临近的超市买了一些吃的。柜子里的零食应该没有了。想到这里,有点无奈。
  把饭放到他们各自的桌子上。他们连谢都没说一声,扒着饭就吃,三人说说笑笑,不知在谈论什么话题,他一点兴趣也没有。
  将被子和褥子拿出宿舍去阳台上放好,在阳光下站了一会儿,准备回去睡午觉。晚上有自习,得稍微精神一点。

  第七章

  本来以为离开Q市就不会再发生什么事。却没想到这才是噩梦的开始。
  刚睡下没多久就觉得不安稳,冰冷的手有意无意的在摸他的脸,他用手拍了一下,侧过身继续睡觉。
  睡觉前,其他三人还在吵吵闹闹,有说有笑。现在似乎安静不少。
  睡久了,一点也不想起床。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有些愣愣的。天色已经黑去。窗外的灯光流露出星星点点的痕迹。
  从身侧摸出手机,看了一下六点半,七点上课,现在出门正好。张了张嘴,下床,穿上外套,拿起要学习的书,看了一眼冷清的宿舍,锁上门。
  教室里熙熙攘攘,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放假前老师布置的论文。对于写论文真是一件头疼的事情。不喜欢看那些干巴巴,又很费脑子的东西,同学大多都是随便找几篇拼在一起交上去。老师也默认了这种作业形式。他倒是有时候会自己写,只不过思维幼稚到不行。没办法被打回来很多次的他,只好拼出一篇来。用手机搜了几篇类似题目的文章,开始细细阅读。把有用的句子复制黏贴出来。开始抄写。两节自习课弄出一篇论文的他,舒了一口气。活动活动僵硬的胳膊,拿着书准备回去。
  夜晚的风吹在身上很凉爽,似乎这几天都在阴森的微风下度过。他再也不要体会那种渗人的感觉。
  回到宿舍,发现宿舍门依旧锁着,有点奇怪。张申他们不会去上晚自习,每次回来他们已经回到了宿舍,只是偶尔会回来晚。
  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将锁打开,推了一把门,门里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他忍不住捂住了嘴,走廊上的灯光照进来,其他地方的阴影看不清楚,往门口不断溢出的鲜血让他惊叫一声,坐在了地上。
  书落在走廊很远处,钥匙遗落在旁边,他一动不动的顺着鲜血流出的地方看过去。是没有脑袋的脖颈。血还在不断喷出。他瞪大了眼睛,颤抖着发出更加尖锐的声音。引来周围宿舍的人。其他人看到坐在地上的他,还有宿舍里的场景,同样恐惧的叫了出来,有些冷静的打电话叫警察过来。
  脑海中什么也没有,好像除了鲜红的血液,他什么也看不到。
  冷汗遍布全身。比公园那次更深的恐惧感降临。头晕晕的,呼吸开始困难,想要晕过去。可是他还是清醒的。鲜血的气味刺激着他的嗅觉。让他忍不住作呕。呕出了所有秽物。眼泪拼命的流下来。

  第八章

  从来不敢想象有一天会看着那样的画面。就像恐怖电影中的场景。
  *
  警察过来拍照取证,封锁现场,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全身瘫软的他被几个不熟悉的同学抬了出去。
  夜晚的他们没有心情睡觉。在楼下絮絮叨叨的议论。没坐一会儿,作为第一现场人的他被警察带走了。
  他还没反应过来,整个看起来像个傻子。
  年轻的警官为他倒了一杯水,坐在他对面。
  “石峰是吧?喝杯水吧。”
  他颤抖着双手,垂下头看着那杯水,慢悠悠的端起来,一口喝了下去。抿了抿嘴唇,想到那鲜血的场景又呕了出来。
  警官拿出纸巾递到他面前,他随意擦了擦,紧了紧手。胀得疼痛的双眼看着对方,“我……”
  双唇抖动,牙齿打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这样好了,我问你问题,你点头或者摇头就行。有些情况我已经向其他人了解了。等你恢复一些再详细问你这边。”
  他有些茫然,还是明白警官说的事情,点了点头。
  “今天见到过黄达?”
  他点头。看到那鲜血的场景,整个蒙掉的他根本不知道死去的是谁?听警官的意思,那个人是黄达。黄达与其他两个人相比,算的上柔和。却喜欢跟风,没有主见。
  “死去的是黄达,你知道吗?”
  他摇了摇头。
  “听他们说今天你去上晚自习了,很多人可以作证。晚自习是七点开始,九点结束。黄达的死亡时间就在这一段时间。所以,你不可能是杀人凶手。”
  警官为他证明了他不可能杀人。他从来没往杀人那一方面想,有谁会恨一个人到砍掉对方的头颅?如果真有这样残忍的人,绝对是神经病。
  “张申和刘继今天也有看到?”
  他点头。
  “最后见他们是什么时候?”
  “上午?”
  他摇头。
  “下午。”
  他摇头。确切的说是中午睡觉前。睡觉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他看了一眼宿舍,并不能确定宿舍里没有任何人。比如经常不叠被子的三人。就印象中的一眼,他确定没人才锁上了宿舍的门。回来时门还是锁的。
  警官对于没问出什么问题的他有点不耐烦,让他稍等,去外面抽烟去了。
  有人给他再次倒了杯水,他喝了口,缓了缓心情。那人大概是心理医生,一直不断给他讲开心的事情来引起他的注意或是用手按摩他的面部。
  紧张的情绪因为心理医生缓和不少。

  第九章

  再次进来的警官面带微笑看着他,“现在感觉怎么样了?”
  “还……好……”
  警官坐下将合着的本子翻开,“我现在继续问你,还能回答吗?”
  “没……问题……”
  “嗯。”警官把刚才的内容重新问了一遍,继续道:“你是说在你睡觉之前,他们在宿舍里。然后醒来他们就不在了。”
  “嗯。我是这么想的。上课之前没有开灯,光线比较暗,我认为里面没人,锁上了门。”
  “我问过这一层宿舍的人。大部分都去上晚自习了,少数在宿舍,并没有谁能证明在你锁门又开门这一段时间没有人来。”
  “张申和刘继呢?”
  “哦……”警官叹了一口气,喝了口水,停下笔说:“忘记告诉你了。两人失踪了。除了你之外,有可能杀死黄达的就是张申、刘继,还有朱甜甜。”
  “朱甜甜?”对于这个女生,他不关心,却听到很多有关她的话题,都是从他三个室友口中说出来的。刘甜甜是他们学校的校花,小提琴专业,身材好,漂亮,小提琴也拉得很好。室友三人对刘甜甜都有意思。张申和刘继明争暗强,还吵过架。黄达只是暗恋。有些细节他还是能够注意到的。可是,为什么说朱甜甜也是嫌疑犯呢?那么一个女孩子。
  “朱甜甜是张申的女朋友,却和黄达有过关系。”
  “嗯?”他知道当时两人争夺的结果是张申胜利,毕竟张申高大帅气,还算是个风云人物。相比起张申和刘继,黄达一点也不显眼。那么平凡的一个男人,怎么会和身为校花的朱甜甜有关系?
  “你不知道吧。虽然有些事情不能告诉你,但是,你却是这案件的破案关键,朱甜甜也找不到人了。”
  “怎么会呢?”他们为什么会平白无故消失?
  “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朱甜甜的确有犯罪嫌疑。高中时候,朱甜甜和黄达是恋人关系。”
  他睁大了眼睛,恐怕张申和刘继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石峰,你觉得那天的黄达有什么不一样吗?”
  仔细回想那天,“我从Q市回来,三人回到宿舍时,黄达什么话也没说,不过,他平常也不喜欢说话。”
  “嗯。”警官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现在已经半夜三点,你在这边休息,明天再回去,我已经安排好地方了。”
  “这……”他觉得在这里睡觉总是不好的。可是回到宿舍睡觉更加不可能。那里已经被鲜血全部浸染。
  “没关系的。”警官安慰他一声,不容他拒绝。
  他被带到一间小小的房间,除了床什么也没有。床是单人床,躺在上面一点也不舒服,幸好是夏天,可以将就一下。
  刚才在审讯室里,心情还算好一些。现在一个人待在这里,总觉得害怕。看着昏暗的灯光一会儿,脑海中出现了刚打开宿舍门时的场景。鲜血向他的方向流过来,好像能够淹没他一样。
  紧闭着眼睛躺在床上,将自己缩成一团。

  第十章

  到底现在该怎么办?他不知道。为什么黄达会突然死去?为什么去Q市会碰到那种事情。最近的他真是倒霉透顶。
  闭上眼睛,根本不敢睡着。
  在公园碰到男人雕像之后,便是永无天日的恐惧。车祸、浴室,还有黄达的死,每天好像做噩梦一样,没有真实的感觉。平淡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他好像不复存在。一直活在恐惧的梦中。
  对着雪白的墙壁忍不住流泪。
  昏暗的灯瞬间熄灭。他知道那个人又来了。对方促近他的脸,脸上的泪水被一点一点舔去。睫毛忍不住颤抖。压抑这么久的他,痛哭起来,对着空气大骂,“别找我……别找我……”
  声嘶力竭的声音中夹杂着恳求。对方依旧舔着他脸上的泪水,他用力推开,却怎么也推不开。
  走廊上传来说话声,他奋力挣扎,朝那边大喊起来,还没喊出口,就被对方堵住了唇。
  没有接过吻的他,被温柔而冰冷的吻弄得无法呼吸,呜咽声渐渐变小。对方的舌头申到他口中,冰冷了他的舌头,缠绕着他,不放开。心绪被这种近乎窒息的感觉吸引。脑子变得晕乎乎,拥着他腰间的手臂是如此冰冷。
  他不知道这非人的物质为何要如此对他。也不知道现在怎么了?推推不开,又拒绝不了那种舒服又冰冷的感觉。
  身体变得柔软,拥着他的双臂渐渐放松了抚、摸他的身体,他小声的呻、吟了一声,惹来对方更加强烈的吻。
  未干的睫毛上的泪水滑落落到两人触碰的唇上,一阵滚烫。
  一吻结束,一把推开对方,擦了擦嘴边的口水。黑暗中看不清楚对方的脸。恐惧感又袭来。他后退了很多,险些掉下床,幸好对方接住了他的身子。
  他惊叫一声,又缩到墙角。对方见他如惊弓之鸟直接笑了出来。爽朗的笑声与他的恐惧形成鲜明的对比。第一次听见对方的声线,就和那雕像的脸庞一样柔和。如古筝的音色一样细水流长。
  捂住耳朵不再听对方的笑声,那人注视着缩成一团的他,叹了一口气。消失在这个狭小的房间,房间的灯也瞬间亮起。
  看向空空如也的房间。哭得比刚才更加厉害。发出哭泣的声音立刻引来警官。警官看着他满是泪痕的双眼也是不忍。只能不停的安慰。他一句也听不进去。只想尽情的发泄。

  第十一章

  哭够了的他累了。天也亮了。
  红肿的眼睛对上朝阳走出了警局。一个人晃悠悠的走在路上,不知今夕何夕。去哪里也不知道。
  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发呆,看着车辆来来往往,什么也不想去想,可是又不得不去想。现在的他不仅要忍受鬼缠绕的恐惧,还有来自室友死亡的恐惧。
  树叶被风吹落打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惊,跳起来大叫一声,周围来往的人群骂他神经病。也许他真的已经不正常了。
  树叶落地的声音会惊到他,手机铃声也会惊到他。这样神经质的自己他都不认识了。
  黄达死亡的事情被学校封锁了。如果是殉情跳楼,大概不会这样。那么凄惨的新闻播出去,大概会引起整个学校的恐慌。
  听说宿舍里的尸体已经被抬了出去。黄达的头滚到了床底下。身体躺在正中央。脖子是硬生生被锯下来的,杀人凶器没有被发现。即使尸体已经抬出去,里面血迹太多根本没办法清理。
  他们只好将四人的东西取出来分好。黄达那一份作为证据,其他两人的东西不知道被放在什么地方。他的东西放在另外一间单独的宿舍。他回去要住的地方变成了三楼,没有室友。想到没有室友,空荡荡的宿舍,让他根本不想回去。
  晃晃悠悠在外面一天。连饭都忘记吃了。就算想吃,恐怕也吃不进去,整个人脸面憔悴,眼睛红肿。
  摇摇晃晃回到新分的宿舍,随便铺了一些东西,躺在里面,用被子捂住头颅。有时候想,比起鬼怪的恐惧,那杀害黄达的凶手更令人害怕。那么多血涌出来,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态将黄达杀死?那么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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