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惊吓地低下头,看著身边渐渐透明的猫妖尸体,放松地吐出一口浊气。
竟然连身边有妖怪都没发现,果然是太累了吗?还是警戒心太低?
我苦笑著拍拍自己的额头,对上极光担忧的面色,笑笑:“我没事。”
真是的,我怎麽总对他说这句话啊?难道我就真的看上去这麽弱不禁风。
极光点点头,示意我看向走过来的两人。
借著月光,两个身影慢慢清晰,一个身著蓝裳的精灵少年,和一个一袭玄衣的魔族男子。
说实话,那魔族男子走来的时候,我还真真被吓了一跳。试想一个全身黑衣的人站在黑夜中,会是何等恐怖?就像一个头颅凭空的出现在黑夜中,并向你移动来。
发现少年用著趣味的眼神盯著我,我慌忙收拾思绪,对著他道:“刚才,多谢了。”
少年摆摆手,眯著眼仔细将我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了一番,笑著道:“还真是第一次看见这麽有趣的人。身边有怪没发觉不说,竟然还能突然神游。”少年靠过来,对著我的耳朵像是密语一般继续说道:“呐?你成年了吗?如果不是,小心一点比较好,免得被大灰狼给吃干抹净了。”
言罢,少年努努嘴,对著极光。
?什麽意思?这跟大灰狼有什麽关系?我皱眉,不解地望向极光。
目光不经意地与之相接,大惊之余,竟感觉脸上升起一片炽热,我慌乱地收回视线,将之投於远方,平复方才那瞬的紧张。
周围传来一阵窃笑,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却再次看见了极光的眼睛,一闪而过的某种的神色将我亟欲离开的视线捕捉回来,我好奇地想将之看清,然而却在下一刻,极光眨了眨眼,走到魔族男子身前,与之交谈了起来。
懊恼自己的错过,因为我隐约觉得那神色与我有极大的关系,而观极光的反应,却显然不想让我得知。
拍拍自己的额头,努力地思考著这个问题,却被浪里寻花给打断:“不要拍了,已经很笨了,再拍更加笨啦。”随意的声音带著浓浓的调侃。
我再次瞪他一眼,不理会他的咋呼“怎麽跟老大一样爱瞪人,没有创意”,看向了站在那里的极光挺拔的身影。
坚挺的背影,凌厉的短发,迎著月光更见强硬,一如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冷静沈著却不失霸道。
然而相处久了之後,我却立即推翻了自己对他的看法,这个男人,非常温柔且细心。
每每在我落难之际,他都能第一个赶到,为我抵挡灾祸;每每在我心情欠佳之际,都会轻柔地摸摸我的头,虽然脸部神情依旧如常,我却分明见到了他眼中的一抹挥之不去的温柔。
我不知道他是否对所有人都如此,但在我看来,至少在我们这个队伍中,他不是。
虽然从表面上看并无二致,但他的温柔似乎只对我展现。
我更加不知道为什麽会这样?因为我是新人?因为我是白妖?
但他显然不是这样的人。
比我新的人多的是,比我弱的人也更如过江之鲫,连申请入队的弱小女玩家都不屑一顾的人会仅仅因为这些幼稚的原因而对我特别关照吗?
不会。我很明白这一点。
极光不是一个会同情人的人,最为一个队伍的领导者,他有足够冷静的判断力,什麽该做什麽不该做。
而我,是那个例外吗?
我无法承受他不明原因的温柔,我害怕其他的队员会因此对我有异议。
於是,对战腾蛇的时候,我主动地要求担当那个任务,不止为了磨练自己,更像让他们认同我,让极光知道我不只是一味地跟在他的身後吸经验的娇气之人,我有我自己的骄傲。
我成功了,我雀跃地想从极光那儿得到肯定,然而在他的眼神中不只有赞美、肯定,更有一种我无法解释的异样神色,如同方才一般。
我亟欲逃避,可我不能。因为我如此地眷恋著他。
眷恋著如同父亲般的他。
自第一次他抚摸我的头时起,我便感觉到那温柔的抚摸就像从未曾想见的父亲一般温暖。我暗自对自己的这种想法感觉好笑,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我对父亲的渴望转到他身上罢了。可下一次,却依旧如此。
我讨厌他将我当成小孩对待,可我却眷恋著他那温暖的抚摸。
那温暖化成一股暖流,自头顶缓缓而下,注入了我长久阴凉的心灵,我甚至差点以为那二十几年的孤独生活是一场恶梦,梦醒了,见著了那对没有将我抛弃的父母。
我会微笑著对他们说:“早上好。”而他们也会以微笑回答:“早上好,小空。”
只是,这种就不过是我自己的白日梦罢了,回过神来,仍然是极光一成不变的脸,以及在我眼前温柔不变的深邃眼眸。
望著那双仿佛能将人吸入一般的眼眸,我越发地想:如果,极光是我的父亲就好了。但我立即自嘲一笑摇摇头,否定了这个想法,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他就不会狠心地将我抛弃,的吧。毕竟,极光是那样温柔的一个人啊。
“你在想什麽?”好奇的声音将我从自我思绪中拉回现实世界。
我眨了眨眼,发现声音的主人是那个精灵少年,可爱的脸上带著探究。
“没什麽。”淡淡地回以一句,将视线从极光那调了回来。
而少年似乎发现了这一点,朝极光那儿看了看,再看了看我,“哦~~~~”了一声,微笑著离开了,回到了魔族男子的身旁。
而此时极光也回来了,背起我撂下一句“跟上”就不管其他的人径自走了。
极光的双手牢牢地抓住我的手,温暖的背部随著走路一起一伏。
我趴在他背上,吸取这寒冷夜风下难得的热量,却猛然发现这是在极光的背上。
我用力地挣扎起来,即使没用,却还是不放弃。
“乖,不要乱动,等会儿给你买糖葫芦吃。”
“……”真把我当孩子吗?不过,我承认,你赢了。
不再挣扎,乖乖地趴在他的背上,将头靠著他的肩上。
看著他的侧脸,不知为何,我好似看到了他的嘴角微微地翘起。
怀疑的揉揉眼睛,再次仔细看看,还好没有,果然是我看错了。
打了个哈欠,努力地不让自己陷入梦乡,却还是受不住周公召唤,慢慢地睡著了……
这床,真温暖,就是有些硬了,我在梦中如此感受到。
Level14旧梦
“李奶奶,为什麽我没有爸爸妈妈?”小小的男孩舔著糖葫芦,问著身边的五六十岁的老婆婆。
李院长顺著他纯真眼睛中羡慕的视线望去,只见一个父亲抱著一个年龄一般大的男孩正在买气球。
父亲接过气球,将它递到男孩手上,男孩兴奋万分,在父亲脸上留下了好几个口水印。然後,父亲抱著男孩离去了。
而小男孩的眼睛依旧盯著那个地方,久久不曾移开。
李院长叹了口气,握紧了小男孩的手,慈祥地对他说:“因为小空的爸爸妈妈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没有办法带小空过去,就将小空托付给我,等时候到了,他们一定会回来接小空的。”
“……是吗?”小男孩歪了歪小脑袋,转过头问李院长:“那,他们什麽时候会回来接我?”
软软的童音,疑惑的语气,令李院长不忍心骗他,却更不忍心告诉他那个残酷的事实。
“等小空长大了,他们就回来了。”
“长大?”
“嗯,长大就是小空可以独自生活,不依靠他人。”
小男孩可爱的笑脸上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信心十足地说道:“我会努力长大的。”
李院长微微一笑,摸了摸小男孩柔软的头发。
“我,可不可以要那个?”小男孩怯怯地问,他知道院里经济状况紧张,平时也不要求什麽,可是,这次,他是真的很想要那个。
李院长看了看他手指指的地方,正是刚才那对父子买气球的地方。
李院长有些为难,那一块钱可以买两个包子给孩子们吃,用来买毫无用处的气球实在是太浪费了。
正想委婉地拒绝小男孩,可声音却被小男孩渴望的眼神抵挡住了。
不是希望,不是期望,是渴望。
李院长和蔼地看著孩子,似乎从他眼神中发现了什麽,从口袋中拿出一块钱,放到小男孩的手心里,说道:“去吧。”
小男孩开心地一笑,向李院长道了声谢,跑了过去。
李院长看著小男孩将一元钱郑重地递给了卖气球的小贩,然後,从他手上小心翼翼地接过一个蓝色的氢气球。
小男孩轻柔地抱著气球,如获至宝。
而後,问小贩借了一支笔,用稚嫩的小手认真地在气球上慢慢地写了几个字。
然而,下一刻,在李院长讶异的眼神中,却见小男孩放开了手,任气球缓缓地飞上天。
蓝色的气球在夕阳的映衬下,迎风飘荡,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令李院长一阵动容:爸爸妈妈,请你们等小空长大。
自梦中醒来,我看著天花板,抚著额头,为什麽会突然梦到小时候的事呢?明明已经不再介意,不再期待了啊。
李奶奶总说,等我长大了,他们就会回来接我,小时候的我,对於这个一直深信不疑。直到慢慢长大,才渐渐明白这不过是李奶奶安慰我的话罢了。
终究,我只是一个被抛弃的小孩,而他们,则是一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对於他们,有怨有恨,然而更多的则是不解,为什麽要抛弃我,既然要抛弃我,当初又为什麽将我生下,为什麽还为我取了名字?
还是,有难言之隐?
我真的很想质问他们,除此之外,我不想与他们再有任何交集,就算有一天他们会回来求我原谅,我想我也不会同意。
毕竟,是你们将我抛弃的啊。
自你们将我放在孤儿院门前的那一刻,父母这个名词除了生我的人之外再没有任何意义,哪怕他们是不得已。
父母,仅仅只是父母罢了。
我不再奢求。
感到身边似乎有温热的物体,我转过头,对上了黑亮的双眼。
不禁一怔。
良久,我才寻回了自己的声音:“早上好。”
他倒也没说什麽,点点头,便径自下床进了洗手间。
他怎麽会在这里?
听著洗手间里传来的水声,我皱著眉想。
嗯,好像,我昨天晚上在他背上睡著了。
也就是说,昨晚,我们睡在一起,睡在这张床上?!
脸霎时变得通红。
不知道我睡觉时有没有什麽怪癖,如果有的话,岂不是全被他知道了?
真想挖个地洞钻进去,装鸵鸟算了。
正在我胡思乱想,胡言乱语之际,极光从洗手间走了出来,看到我低著头的样子,问:“怎麽了?”
“没什麽……”说完,头也不抬,迅速下床,冲进了洗手间。
靠在洗手间的门上,我大大地松了一口气,看著镜子里狼狈的自己,不由失笑。
哎,我怎麽会这麽在意他呢?
镜中的我仿佛在嘲笑自己一般,长发凌乱,睡眼朦胧,嘴角貌似还有可疑的水痕。
难道是睡得太舒服了,流了口水?
我疑惑地摸摸嘴角。
视线从镜子往下移,却发现了放在洗手台边的东西。
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牙膏,牙刷以及水杯,没有其它的杂物。
极光放的吗?
那个男人的温柔啊……
嘴角勾起一抹笑。
“你们都不用上班上学吗?”站在楼梯上,看著大堂里有说有笑的一群人,我纳闷地问。
话一出口,不屑者有之,讶异者有之,淡然者有之,大笑者有之,就是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郁闷地下楼,突然被近到眼前的一根手指吓了一跳。
随後,温和的声音响起:“小空,这是几?”
“1。”我奇怪地看著他,却还是下意识地回道。
手指变成了两根,“这是几?”
“2。”
“1加1等於几?”
我盯著眼前的三根手指,冷静地回道:“2。”
风一般的男子笑著摸摸我的额头,喃喃细语:“嗯,没问题啊。”
我一挑眉,伸出一根手指问:“这是几?”
“1。”
“这是几?”
“2。”
“1加1等於几?”我比出三的手势,在他眼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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