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一航虽然看不见,但感觉到有人按着自己的手腕,不由得感叹,村里的人就是落后,现在还有人诊脉治病。在怀疑他的医术之余,祈一航无奈的说道,“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大夫没有太过吃惊,他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又探了探祈珩的后脑,不禁感叹一声。
祈一航没有太难过,命都捡回来了,瞎了眼睛又算什么。
一旁的祈玉儿就没那么淡定了,眼见着大将军就要回府,公子如果盲了,她如何向大将军交代。“大夫,这,这可如何是好啊!”
“姑娘莫慌,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只是这脑后的肿包非比寻常,待老朽回去与众师兄探讨一番,再来给夫人诊治,至于夫人身上的伤,老朽先开服药房。”
“是,是,有劳华大夫了。”祈玉儿喜极而泣,还好公子的眼睛还有治愈的希望。
祈一航听的莫名其妙,什么公子、夫人、大将军的,还开药方,直接送他去医院不好吗。“我说你们不会是韩舒雅的同伙在这儿给我演戏呢吧?”不怨祈一航恶语相向,他现在看不见,又怎么会知道他真的身处大将军府。
“这……”听到祈珩的话,大夫眉头紧皱。
祈玉儿也小声附和了一句,“自公子醒来就一直再说很古怪的话呢。”
华大夫想要在为他请一次脉,却被祈一航无情的挥开,大吼一声。“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再演戏了!”
与此同时,一位身披金甲战袍的英俊男子度进屋内,看着半靠在床第上发飙的祈珩,扯出一抹戏谑的微笑,“数月未见,夫人的性子好生厉害。”
☆、将军夫人
“大……大将军!”噗通一声,祈玉儿跪在地上,即使心中万分恐惧,她还是为祈珩求情,“公子、夫人他是失足跌落山崖的,但求大将军责罚玉儿,莫要责罚夫人!”
华大夫向大将军作揖行礼,“大将军,夫人的伤势确实严重,还请大将军宽容几日,老朽回去细细研制药方。”
被唤作大将军的男人薄唇轻启,“无妨,今日有劳华大夫了,青儿,亲自送大夫回医馆。”
男人身后的年轻侍卫立刻待命,给大夫让出一条通路。
祈一航听着他们的对话,眉头紧蹙,还真来了一位大将军,他有点迷茫了,难道自己真的穿越了?虽然他熟读三国水浒,酷爱武侠金庸,但老天爷也不至于如此厚爱,真的把他送回古代了吧。眼睛看不见,心里真着急,祈一航刚要开口,便被人擒住了下巴。
邓鸢几步走到窗前,修长而有力的双指挑起祈珩的下巴。
祈一航虽然看不见,但也能感觉到眼前男人那鹰一般的犀利目光,一种被看穿了的不适感,让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往后缩。
邓鸢拇指稍稍用力,控制住欲躲的人儿,看着他空洞无神的双眸,确定了他的眼睛出了状况。狠狠地挥开手,力道之大险些扭伤了祈一航的脖子。
“一群废物!怎么照顾夫人的!”邓鸢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生气,他气的不是祈珩受伤,而是自己对着那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心里不由得紧缩了一下。
“玉儿该死!还请大将军息怒!”祈玉儿砰砰磕了两个响头,她从未见大将军如此动怒,生怕他会为难祈珩。
也许是因为玉儿的处处维护,祈一航实在听不下去了,胡乱抓住男人的衣袖,“不关她的事儿,你有本事冲我来,别难为一个姑娘!”
低眉看着因为死死抓住他的衣袖而变得苍白的指节,邓鸢发出一丝冷笑,“呵……我竟不知你有这样的胆识。”
耳边是男人蛊惑般富有磁性的声音,随之是一阵温热的气息吐在他的耳廓,祈一航也顾不得太多,他现在头痛欲裂,不管是真是假,是否真的穿越了,他只想快点解决完问题。
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邓鸢突然没那么生气了,以前从未发现他那么有气节,今日总算见识到了。“祈珩,你竟然跳崖自裁,五年了,我看你还是不清楚,你的命究竟是谁的,我不会让你那么轻易的逃脱,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说罢挥开他紧拽的衣袖,对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祈玉儿说道,“你!看好夫人,如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惟你是问!”
祈玉儿吃惊的看了眼邓鸢,连忙回应,“是,多谢大将军!”
听着男人离开的脚步声,祈一航痛苦的□□了一声,无尽的黑暗吞噬着他,头痛从未消减。
看着再次昏厥的祈珩,祈玉儿对着门外的婢女大喝一声,“快!快去煎药!”
古怪的梦,祈一航此时站在山顶,身旁飘过紫色祥云,他伸出双手,抓不住那梦幻的云彩。有一个人好像站在他的身后,他想回头却做不到。就在他要开口的那一刻,一双手将他推了出去!
“啊……”
“公子!公子可是醒了?”祈玉儿轻手为祈珩擦去额头的汗水,吩咐婢女端来茶水,亲自扶起祈珩。
沁人心脾的花茶入口,缓解了嗓子的不适,祈一航睁开双眼,果然还是一片漆黑。
相比第一次醒来后的激动难耐,这一次他从容了很多。伸手触碰到祈玉儿的衣袖,果然是蚕丝质感,仔细触摸还能感觉到上面绣着的兰花花纹。轻叹一声,祈一航不由得相信了心中所想。
听到祈珩的叹息,祈玉儿连忙询问,“公子可是哪里又发痛了?”
祈一航摇摇头,他并不害怕自己所处的环境,只不过想想现世的自己只怕凶多吉少。他对于之前所处的时代并没有太多留恋,只是一想到为她伤心流泪的母亲,眼角不觉湿润起来。
看着祈珩呆滞的表情,祈玉儿满心担忧,“我还是再去请一趟华大夫吧。”
“不必了,我没事儿。你说你是我的贴身侍婢,一定对我的事情了如指掌吧,你先告诉我当今皇帝名号,再和我讲讲我的故事吧。”祈一航让自己情绪放松下来,语气也和缓了许多。
祈玉儿吃惊的捂住嘴巴,公子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这让她如何是好。
迟迟未听到祈玉儿的声音,祈一航自嘲的笑了一声,“你别担心,我只是头痛,还忘记了一些事情,你如实讲给我听就好了。”
祈玉儿咬紧下唇,她看着一脸淡然的祈珩,默默地在心底说“公子既然忘了,又何必再想起。”但是她又不能违抗祈珩的命令,缓缓开口,“现今元兴元年,和帝在位。您是邓鸢大将军的夫人,本名祈珩。”
祈一航默默的听着,元兴元年,汉和帝。终于弄清楚自己穿越到了哪个朝代,大汉天子电视剧他倒是看过几集,可那也不是讲汉和帝的故事啊。人家穿越的不都是明末清初,他怎么穿的那么远啊。可事情远没有那么简单,祈一航听着祈玉儿的回答,不由得脱口而出,“邓鸢大将军是谁,为什么我是他的夫人,我可是男人啊!”
祈玉儿无声的叹了口气,这件事情要从五年前说起了,眼下公子刚刚清醒,还是身体重要。“公子莫急,现已过了戌时,公子昏睡了三天,现下可有食欲?”
昏睡三天,祈一航摸了摸自己干瘪的肚皮,默默地点了点头。
祈玉儿终于松了口气,“玉儿以让婢女备好了饭菜,大夫百般叮嘱饮食上要有所顾忌,所以准备的都是公子平日里爱吃的清粥小菜。岚儿,去把饭菜端过来。”
祈一航听着玉儿井井有条的吩咐下人准备饭菜、为他清洁皮肤、帮他束发更衣,突然觉得自己穿越到古代也不错,起码有个声音悦耳的小妹妹伺候他。“你今年多大了?”
祈玉儿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露出一抹苦笑,“公子您忘了,玉儿今年十五。”
才十五岁,怪不得声音如此稚嫩,祈一航继续询问,“那我今年多大了,你从小就侍奉我吗?”
“公子刚过完二十三生辰,玉儿九岁被卖入祈府,次年随公子嫁入大将军府,已经侍奉公子五年了。”
祈珩今年也23岁,和祈一航同龄,但是听到玉儿后面的话,祈一航就没那么淡定了,“五年?!你是说我嫁过来五年了!”祈一航吃惊的张着嘴巴,没想到他命途多舛,穿越到古代正主居然是个小受,而且已经五年之久。
“是的,公子饭菜备好了,玉儿先伺候您用膳吧。”
祈一航震惊之余,肚子不争气的叫唤了一声,他只好先填饱肚皮。虽然眼睛看不见,但他的嗅觉灵敏了许多,虽是清粥小菜,闻起来沁香可口。“不用了,我手又没断,你把碗筷递给我吧。”
这一句话让祈玉儿几乎掉泪,虽然公子现在盲了,过去的种种也想不起来了,但性子却不似从前软弱了,这让她觉得好受多了。
吃饭的时候祈一航格外的安静,食不言寝不语的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共浴药汤
祈珩用过晚膳,祈玉儿先发制人,“公子,公子先准备沐浴吧,玉儿瞧着公子身上好几片淤青,华大夫配置的药浴已经准备妥当,玉儿侍奉公子沐浴吧。”
祈一航也知道自己浑身酸痛,听话的点了点头。眼睛看不见,对陌生的环境一无所知,在玉儿和其他几个侍女的扶持下,祈一航还算顺利的到达了浴房。
一股子浓烈的草药味儿涌入鼻腔,要换做以前,祈一航死也不会在这里待上一秒钟,可如今情势所逼,他以后注定都要喝汤药泡药浴了。
感觉自己身上的衣服越来越少,祈一航即使拉住了玉儿的手,男女有别,他还是不习惯有个小他八岁的小妹妹侍奉他洗澡。“你们都出去吧,我自己可以的。”右手已经触碰到了浴桶边缘,温热的水汽在空中弥漫开来。
祈玉儿被他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这怎么能行,莫要说公子的眼睛,平日里也都是玉儿侍奉的!”
“额……玉儿乖,我只想自己静一静,你们都在外边守着,有任何事情我大声喊你就是了。”
祈玉儿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随众人离开了浴房。
听到关门的声音,祈一航重重的叹了口气。解开最后一件襦袍,手臂上肯定有淤青,后腰也酸疼的厉害,祈一航只盼这药浴真的有效。试探性的伸出手,水温有点烫手,但把身子沉进去,温度又刚好舒服。缓缓闭上徒劳睁开的双眼,祈一航觉得这一天就像是做梦一样,他宁可自己是在荒唐的梦境之中。伸手摸向脑后,那隐隐发痛的肿包还在,想着还珠格格里紫薇坠马后也摔坏了脑袋导致双目失明,这样的桥段居然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祈一航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
“谁?!玉儿吗?”眼睛看不见的好处就是听觉增强了,祈一航听到轻声开门声,以及渐渐走进的脚步声,不由得心头一紧。
来人没有回应,随之是窸窣的布料声,还没等祈一航再次发声,来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沉浸在药浴之中,还顺势捂住了他的嘴巴。
“唔……哩素随啊……”祈一航奋力反抗但也无济于事,力量上过于悬殊让祈一航鄙视自己的弱不禁风。
来人钳制住他挥舞的小拳头,顺势将他往自己怀里带,手指触碰到的俨然是一具精壮的男人身体。就在祈一航不知所措的时候,耳边传来熟悉的男声,“夫人可还满意。”
“邓鸢!”满意你个大头鬼,没想到是那个变态大将军来了,祈一航往后一缩,奈何他的手被邓鸢紧紧握在手里,更牵引着他在他胸前游走。
“好大的胆子,竟敢直呼我的名字,你当真是摔坏了脑袋,还是终于隐忍不住暴露本性了呢?!”邓鸢看着祈珩惊恐的脸上夹杂着一丝愤怒,突然好奇起来,这五年来见他的次数屈指可数,可从一只温顺的兔子变成如今伶俐的猫儿,他竟不知这中间错过了多少趣事。
“不叫你名字,难道叫你爸爸?!你到底来做什么!”不明白邓鸢话里的意思,祈一航只想快点摆脱他。
“呵呵,有趣。你不知道吗,华大夫的药浴有止血祛瘀的功效,这方子只有将军府才有,你应该庆幸才是。”
驴唇不对马嘴,这和他进来泡澡有什么关系,祈一航真想翻个大白眼给他。
见他默不作声,邓鸢心情舒缓不少,此次回来快马加鞭,日夜兼程,他也有些乏了。
祈一航不知道邓鸢在干什么。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握得更紧。料定邓鸢是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祈一航可怜巴巴的开口,“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有话好好说,男男有别,别动手动脚的行吗?”
听他语气一变,邓鸢冷笑一声,他祈珩是自己的夫人,为什么不能行周公之礼。
手指触碰到的是一条条凸起的肉筋,祈一航紧皱眉头,胸口两条,腰侧三条,还有一些坑坑洼洼,他大概猜到了这都是什么。
“夫人,我为国征战沙场,浑身浴血,九死一生。你却趁我不在跳崖寻死,这让世人如何揣测我邓鸢,嗯?”
祈一航哪知道这身体原主的爱恨情仇,他无法回应邓鸢的质问,更不想替祈珩背这个黑锅。只好上演一出失忆情节,干脆死不认账。“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确实摔坏了脑袋,以前的事儿什么都不记得了!”
浴房里的蒸汽弥漫在两人之间,祈珩抿着充血的薄唇,目光空洞,原本白皙的皮肤因为药浴的关系泛着红光,如墨般的长发盘在头顶,有几缕不听话的散落在他如雪的肩头,加之身上的几片淤青,让人看了有种说不出的凄美。
邓鸢看着祈珩出神,听到他决绝的语气不怒反笑,“呵呵,既然你说忘记便忘记吧,可从现在开始,你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说罢欺身上前,原本就不大的浴桶里,两人几乎贴在了一起。
邓鸢的举动吓坏了祈一航,他使出吃奶的劲儿一阵扑腾,“邓鸢!你个鬼畜攻!离我远点!老子可是直男啊,别逼我,你再动一下,老子咬舌自尽!啊……”
“什么?!”邓鸢不知道他再胡说什么,但最后一句还是听明白了,说了半天他还是想要寻死。这气坏了邓鸢,还不等他伸出舌头,一掌劈在了他的肩头
☆、替罪羔羊
虽然看不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但窗外鸟儿的啼鸣扰乱了床上人儿的清梦。祈一航深吸一口气,涌入鼻腔的却是一阵清新的花香。突然他坐起身子,颈肩的酸痛感让他想起昨晚的事情,惊慌的摸了摸自己,还好衣裤都在。
“公子醒了,玉儿伺候您洗漱更衣吧。”祈玉儿看着如释重负的祈珩,耐心的解释道“昨天大将军抱着您出来的时候可吓坏了玉儿,还好将军把您送回来就离开了,今早还特意派人送来了满屋子的奇花异草,我看不是只有公子您脑子坏了,连大将军都变的奇怪了呢。”
听着祈玉儿的话,祈一航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昨天明明是邓鸢把他打晕的,结果他把自己送回来就离开了,到嘴的鸭子不吃,还真是奇怪。祈一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他现在不仅是替罪羊还是受害者,怎么自己还替邓鸢着想,真是病的不轻,“呸呸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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