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方放下手，脸色大红，略微避开眼：“你…你太好看了，我…我害怕…”
江生把下巴放在支起的手背上面，继续审视眼前的男人：“害怕？好看也害怕？”
卜方放下手，不知所措的搓了搓，又放在腿上搓了搓，抬起来挠了挠头，又放回桌子上，几番挣扎，握了握，抬起脸，黑眼睛散发着光亮，直视着江生审视的乌黑眼睛：“我原本真的只想看看，可是，你刚刚对我那么好，你的手那么滑，你的脸那么舒服，我还想摸，我想一直摸着，我，我害怕我吓着你，你又躲，然后又不理我了，可是我不会说谎话，也不想对你说谎话，我…”卜方伸出手，颤抖的抓住江生下巴下的手，在江生的手背上来回摸索：“我还想抓着你的手，光看着不够了。为什么会这样呢？分明远远的偷看的时候，就只想，你能看到我就可以了，你看到我了，我又想要天天看到你，你也天天看着我，现在，知道你一个人，我可以天天来看你了，又想牵手，想抓着你的手，还想…”卜方抬起手慢慢的靠近江生的脸，热乎乎的手碰到江生光滑冰凉的脸：“还想这样伸手就摸到你的脸，给你擦眼泪，不让你哭…”江生审视的目光恢复温柔：“傻子，你到底想干什么？！”卜方收回自己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了蹭，站起身，走到江生面前，蹲在江生面前，双手放在江生的膝盖上，仰着头看着江生：“我想你跟我亲近，想你是我一个人的，想好好的把你藏起来，想把我有的一切都给你，想把你想要的一切都给你…”江生看着比自己高半头的男生矮半截在自己面前，有些心疼，伸手摸摸卜方的脸，卜方就势向前，抱住江生的腿，脸贴着江生的手压在江生的大腿上，蹲姿变成跪姿，江生看着跪在眼前不说话的男人，润了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抚摸卜方的头，轻轻的顺着卜方的发。卜方跪着前行，头埋在江生的怀里，伸手环住江生的腰，把人抱了个满怀，卜方用自己的头拱着江生的胸腹，拱着江生的心口，一下一下的拱倒江生的防备和不安，拱散江生的怀疑和不自信：“江生，江生，你真好，江生，你真好…”江生抱住怀里的头，捧起卜方的脸，四目相对，江生低下头，靠近卜方，卜方停下嘴的里呢喃，仰着脸扑向前，呢喃的双唇吧扎着江生的脸颊，江生的下巴，江生的鼻子，江生的额头，江生的嘴唇，江生安抚的推抵，让卜方不安，又舍不得放手，站起身子，利用身高的优势由上方压下，把江生固定在自己的怀抱里。江生被迫仰着头松开原本扶着卜方的脸的双手，向下移动停留在卜方的心口，掌心下快速的跳动，跳红了江生的脸，跳烫了江生的脸，江生握了握掌心的跳动，松懈了全部的防备。卜方体内的血液在叫嚣，在奔腾，卜方停不下来，依着本能，紧紧捧着江生的脸，白皙细嫩话不留守的人在自己手中，卜方无意识的紧了紧手，江生疼的一声闷哼，卜方赶紧松了松手，却不肯放开，放不开，根本放不开，十岁那年，看着这个粉玉雕琢的人时，就放在了心上，以前不知道自己念叨着个芙蓉玉般的男生到底是想怎样，如今是真真切切的明白。看着他不幸福，卜方做不到，看着他和别人幸福？卜方更做不到，江生要幸福，江生的幸福是跟卜方联系在一起的，江生的一切都要跟卜方有关系，才可以。卜方遵着本能碰上了江生的嘴唇，柔软的两片唇，小巧而可爱的唇，正在自己的口中，卜方伸出舌头，舔了舔口中的唇，又舔舔。江生闭着眼睛感受着卜方的亲吻，杂乱无章的，不知所措的，最原始的，动物的亲吻，江生抿着唇偷笑，轻轻的张开嘴，接住卜方再次舔来的舌头，柔柔的唇包裹住湿润的舌，卜方耳鸣了，鼻血淌出，滴落在江生白净的脸上，卜方伸直脖子，伸长舌头在江生的口腔中四处游荡，卜方没有给江生任何喘息的机会，笨拙的舔过江生的每一颗牙齿，鼻血和口水一起沿着江生开启的唇角往外淌，流过江生的下巴，流到江生的脖子。口中的血腥味拉回了江生，睁开眼睛看到卜方一脸鼻血，江生吓住了，推开卜方，换气喘息：“你又流鼻血了？”卜方巴了巴嘴，伸手擦江生的脖子：“弄脖子上了！”江生掏出湿纸巾，给卜方擦鼻子：“傻子，怎么又流鼻血了，电视上总是这么演，亲啊亲啊亲啊的，留鼻血了，然后晕倒了，然后一检查，血癌了！”江生顿住手，狠狠地在地上呸了一口：“太不吉利了！说，你怎么又流鼻血了？！”卜方维持着弯腰，以方便江生给自己擦脸：“不知道啊，以前都没有的，就今天，你…你太好看了，我觉得，我都快要爆了，血管也快爆了…”江生娇嗔的斜了卜方一眼：“色胚，你是怎么长到现在的！”卜方红了红脸：“我以前…也没有这样过…”江生打趣：“那你以前怎样过？”
卜方闭了闭眼睛，吸了吸鼻子：“也没怎么…”见江生盯着自己看，卜方不好意思的闭上眼睛，压低了声音：“他们说‘一见杨过误终身‘我也看过，没有觉得怎样，还没你好看呢！…见你才叫‘误终身‘呢！”
江生抽了抽嘴角，端详了一番卜方的脸，擦干净了。把湿纸巾塞进卜方手里：“我脸上有没有，给我擦干净，然后我们去吃饭，我饿了！”
卜方小心翼翼的看着江生，刚刚太使劲儿，脸颊都有些红了。卜方有点儿自责。江生看着卜方：“下回轻点儿，会疼的！”卜方点头：“哦！”
江生垂眼：“还有，你哪里见过杨过，你那是看电视！还有，叫别人知道你这么说，杨过的粉丝会来喷死我的！”卜方点头：“哦！可是，我真的就这么觉得…”
江生打断：“不许顶嘴！”卜方收了声音。
江生抿着嘴，方便卜方给自己擦脸，感觉对方完工后睁开眼：“不要乱讲，谁误你终身了！明明是你自己色胚，心怀不轨，看我好看！而且这也不怪我！怎么别人没有误终身！”
卜方没有说话，点了点头，发出单音节：“哦…”
江生顿了顿，补充一句：“怪你自己！错也在你自己！”卜方点头：“哦！”
卜方笑：“嗯，你长得真好看啊！”
江生红着脸，嗔怒起身，走向门外：“懒得理你！”在门口停下，江生回头，看卜方还站在那里，江生退了几步，靠近卜方，踮起脚尖，用唇蹭了蹭卜方的唇：“傻子，就误你，单误你一个！”
卜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咧开嘴笑着追出去。
☆、十二
十二
像普通的情侣一样，江生和卜方开始愉快的热恋中，工作日的时候，卜方上班，江生上课，卜方不太忙的时候会出来一起吃饭，江生没有课的时候会过去一起吃饭，下了班，放了学一起逛街道，压马路，从设计院压回x大，或者从x大压回设计院再压回x大。讲些过去的事情，讲些正发生的事情，又或者只是一起压马路，什么都不说，偶尔侧头，看看彼此，相视而笑，确定彼此都在，又各自回头，继续前行。周末卜方到学校来接江生去约会，从回民街钟鼓楼城隍庙到书院门，从碑林小雁塔到大雁塔芙蓉园，从骊山翠华山到秦岭野生动物园，没有荒废一个周末，西安市内记很近的附近、想转的地方都转完了。人多的时候，卜方搭着江生的肩，江生偶尔拉着卜方的胳膊，在卜方的维护下四处走动，没有人会异样的看着他们。人少的时候，江生悄悄的勾着卜方的手指，小心翼翼的遮掩着，偷偷摸摸的挠着卜方的手掌心儿，引得卜方回握，江生恶作剧的抽回作怪的手指，仰着头冲着卜方笑进眼睛里。四下看看，确定没有人的时候，江生偶尔会俏皮的偷偷亲吻卜方的脸颊或者嘴唇，轻轻一触，转身就跑，换来一番追逐，然后是卜方送来的热切亲吻。热恋的甜蜜带给江生满满的幸福感，似乎全世界都变得美好，所有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随时随地都能看到江生在一个人发呆傻笑，甜蜜浪漫是热恋的专属，小心翼翼的，忐忑不安的，又充满了期望期待和憧憬的，自己的心，对方的心，满满的都是彼此，据说，是爱情嘴美好的时候，江生很享受这爱情嘴美好的时刻，人生能有多少次这么美好呢？似乎整颗心都扑通扑通的为那一个人而跳动，而加快，而变缓，额日那一个人而汹涌澎湃，也为那一个人而行云流水。
其实江生并不喜欢四处游玩逛景区什么的，但是和卜方一起，江生很喜欢！陈皓清说过，旅行，如果不是和那个人一起，一个人去，是没有心情没有意义的，果然如此：美轮美奂的大自然也好，精雕细琢的人工也好，抨击人心的文化也好，鬼斧神工的历史也罢，似乎都因为那一个人的陪伴而变得呃更加有吸引力，因为那个人想看想知道想了解，所以自己也想要充实，想要一起了解，想要作为共同的话题而了解，作为共同的回忆而存储，是两个人共同走过的道路，期待着可以两个人一起走过更远更长的道路。
如果可以，江生宁愿每天都窝在家里，哪里都不去，如果更可以，就每天都去卜方家里，给卜方做一日三餐，换着花样，均衡营养，保证色香味儿俱全。卜方上班，自己就在家里打扫好屋子，做好饭，卜方下班，自己就去迎接，给一个热情的拥抱，卜方加班，就拎着保温饭盒，装上卜方喜欢的食物，送去探班，卜方在家工作，自己就坐在旁边看书，卜方在家不工作，自己就靠在卜方身上，像是这么一起过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甚至四十年，白发苍苍的老夫老夫一样，一起看书看电影看电视剧，一起看综艺节目笑成狗，一起看狗血的电视剧吐槽不停，一起看鬼片抱成团…
然而，江生从来没有去过卜方的家，没有去过卜方的住处。也还没有细水长流到老夫老夫，还只是热恋中。细水长流的想法惊住了江生，原来，已经喜欢到要细水长流，已经想到柴米油盐，想要洗手羹汤到白发苍苍了？这样的场景温暖了江生，如果真的可以这样一辈子，该多好！
最近期末考，卜方似乎也更忙，一周没有见面了，江生是有些焦急的。牵手拥抱亲吻，江生都知道卜方的心里满满的都是自己，然而，没有到最后一步总是不安，似乎隔着什么。江生不愿主动提及，不想主动提及，每次都是自己先走一步，那傻子才往前更进一步，这件事，绝不主动了，太主动，像是送上门的！想到这里，江生红了脸，怎么就想到主动送上门了，把自己打包吗？联想到埃及艳后用地毯把自己卷起来送到凯撒大帝的卧室，江生对着镜子啐了自己一口，指着镜子里的大红脸：“说什么都不许主动，太掉价了！要给他表现的机会！”
考完最后一门，送走w，江生自己回到寝室，看着空荡荡的寝室，江生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发呆，回老家还是留在西安，这是问题，留在西安，或许可以经常看到卜方，但是，卜方没有来约自己，留在西安，没住处，江生可不想去和父亲一起挤在招待所。江生爬在桌子上，狠狠地吐槽了一番卜方：“哼，傻子，不约我，我就走了，走了就不回来了！让你哭去！”江生对着镜子做鬼脸，拿起手机发短信：“我放假了，同学们都回去了，w也回去了！”
卜方：“你呢？回去吗？还是留在西安？有什么打算？”
江生看着短信的内容，随手扔开，哼，想回去就不跟你说了！木头！短信声响，江生赶紧爬上铺位翻手机。
卜方：“我得去成都出差。”
江生暗了眼神，躺平在床上，出差…
短信声响，江生不想看，塞进枕头下，出差，就是说，暑假见不到了吗？讨厌暑假，讨厌出差！
算了，要工作啊，社会人要工作的啊，社会人没有暑假的。
短息声又响起，江生伸手摸了摸手机，发发发，你都要出差了，还发什么，让我路上小心啊！江生发散着心里的不愉快，打开手机。
卜方：“今天晚上的火车，你要是不着急回去，跟我一起吧？！”
卜方：“？不行吗？哦！是我太过分了…”
卜方：“别生气啊…我没有别的意思，我…”
卜方：“暑假太长了，我想天天看到你…”
江生看着一条条的短信，抿住薄唇：“哼～”在床上打了个滚，拿着手机拨打过去，电话接通，江生立刻开口：“我去，谁说我不去了！几点，我到哪儿找你！”
卜方愣了两秒，笑了：“嗯，那就你学校门口吧，五点，我去接你，我们一起去火车站。我这就让他们加张票！带日常用品就行了，换洗带不上咱们就在那边买，不用背太多东西的！”
江生点头笑：“嗯，我什么都不带，你全给我买新的～我要败光你！”
卜方乐开了花儿：“好，败光，不败光可不行！就这样！我去确定在那边要用的文件。等我。”
江生穿了件亮黄色的t恤，长运动裤，运动鞋，高中生似得背着个书包站在学校门口，卜方西装笔挺的下车，对江生招手，江生笑着跑过去，发现驾驶座还有别人，收起了熟稔的笑，换上疏离的招呼，轻轻点头，看向卜方。卜方笑笑的跟驾驶座上的同事道：“我表弟，正好放假没事儿，我带他去玩玩儿！”驾驶座上的人也笑了，盯着江生看直了眼：“你表弟好帅啊，要不是从x大接，我会以为是高中生的！”江生敷衍一笑，看着驾驶座上的人一直瞟过来的眼神，有些不痛快。卜方安抚的拍拍江生的手：“张哥把咱们送到火车站就走。”江生松了口气：“谢谢张哥。”
卜方的出差，工作安排到了周末，卜方多请了两天假，凑出四天空闲。
江生每天在卜方单位安排的酒店等卜方下班，下班后一起去逛街，天府广场，春熙路，宽窄巷子，锦里，一个都没落下，在外地，江生也不担心会有人回头看，很开心的跟卜方手牵着手，衣服试了一套又一套，却一套不买。吃食吃完一家又一家，撑的江生在路边揉着肚子打嗝：“那个三大炮好吃，就是顶的慌！甜水面也好吃，要是明天还来，我就还吃！”卜方站在旁边，伸手帮江生揉肚子，轻轻的协助消化：“不吃了，都把你吃撑了，肯定不好！咱们不要了！今天最后一天，我这边的工作就完了，我们去九寨逛逛吧！”
江生靠在卜方身上：“嗯，你决定吧，我跟着走就好了，我还是好撑，虽然我好撑，可我还想吃那家的酸奶！”江生抬脸靠在卜方肩头：“诶，把你的胃借给我，外挂用！我要个外挂胃！”卜方无奈的笑了，伸手摸摸江生的头：“幸亏最后一天来宽窄巷子，不然岂不是每天都会吃这么撑了，看你回去怎么睡！”
说到睡，两个人都沉默了。
江生每天都在期待，卜方每天都在柳下惠。江生有点儿郁闷了，开始怀疑自己的魅力，或者说，开始怀疑卜方对自己到底是怎样的想法。虽然怀疑，江生却依旧在期待着意外惊喜。第一天晚上提心吊胆的期待了一夜，没有睡着。第二天再外面玩太久，回去已经倒下了，这是第三天了，自己吃这么撑，万一有意外惊喜，可怎么办啊！太蠢了！江生悔恨的想撞墙，根本完全忘记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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