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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剪秋——酱咸菜

时间:2016-10-29 20:35:21  作者:酱咸菜

  叶大山摇摇头道:“村里很多年都不烧柴了,青阳镇缺水,荒地里一棵大树比人都金贵,都留着打木器用。而且那些树不管高矮都是有主的,偷砍一棵都会被抓到县衙去!除了自己家祖坟上的树是自己的,其它的树都不准砍!现在村里人都是捡起火炭石来烧火做饭,这里到处是石头山,炭石倒是随便烧。”
  叶剪秋看了看灶台边,果然连一块木柴都没有,除了黄色的炭石外就是一小堆麦秸和玉米杆。这里没有木柴可以烧,但是却有取之不尽的炭石,这对贫苦百姓来说,倒是件好事。
  叶剪秋好奇地问道:“村里都住的这种石洞房子么?没有用木梁盖的砖瓦房么?”
  “城里那些有钱的老爷们才住砖瓦木梁房,西兔儿村这附近七里八乡都是石头屋子!早些年用木头盖的屋子早被大火烧没了!”
  叶大山没有多说,只是咳嗽几声又蹲到墙角去了。
  牛氏不由得疑惑地看了一眼正四处打量的叶剪秋,只觉得这孩子醒来后怪怪的,但是她并没有多想,反正明天这大小就要卖掉了,和她再也没有关系了。
  

  ☆、二

  到了晚上,气温昼降,冷风开始肆虐,破旧的木门被风刮的咣当咣当响,仿佛有人不停的疯狂摇晃着着木门。脆弱的木门让人提心吊胆,好像分分钟就会被风刮掉。
  屋里所有人都面色平静,一幅见怪不怪的样子,那个流着鼻涕的男孩子看叶剪秋不时紧张的往屋门处看,他又拉着叶剪秋道:“大小,莫怕,外面的风很快就停啦!”
  说完,又狠狠地用袖子擦了一下鼻子。叶剪秋长长的松一口气,对他点点头。
  叶大山将编织了一摞蒲团的收起后,又开始蹲在地上敲炭石,那些大块的炭石敲碎后,被他小心地用手捧起来,归拢到一个破旧的大藤筐里。这些碎成小块的石头,虽然火力小了些,但是炸裂的威力也会小很多,烧起来很安全。
  有炭石取暖,屋里倒并不是那么寒冷,叶大山在炕洞下也生起了一堆炭石。
  石头炕顿时暖和起来,虽然炕洞下面不时传来一声声的闷响,但是炕上的男孩子仍自得其乐,他趴在炕头上将一只猫当做玩具,开始在炕上追来爬去的抓弄着玩,那只猫发出无力的喵喵声。
  这里温差很大,晚上特别冷,叶剪秋缩在炕上,紧紧的抱着身上的破皮袍子。
  这个时候,又听到门口又传来一阵剧烈的咣咣声,就像一头狂暴的野兽准备冲进屋里。牛氏气呼呼地道:“饥饿的狼总是知道哪里有食吃!别捣啦,老东西的拐杖快把门捣碎啦!”
  牛氏一边骂一边不耐烦的开了门,只见一个裸着上半身,佝偻着身子的老爷子杵着拐杖慢慢地走了进来,老爷子花白稀疏的头发上包了一个破旧的皮帕子,满脸的皱纹就像风干黑瘦的核桃。他一进来,就抬起浑浊的眼睛直直盯着炕上的叶剪秋。
  叶大山走上向,在他耳边大喊:“爹!你饿了吧!”说完就将一个黑色翻毛大皮袍子给老爷子披上。
  “啥?”
  “爹,你去哪了?”
  “咋了?”
  老爷子一脸呆滞,但仍盯着叶剪秋看。躺在炕上的叶剪秋不由得身上被他幽幽的眼神盯的发冷,但是他不动声色的和老爷子对视。
  牛氏大声道:“叶大山,你省点力气吧,费那劲干啥,他又听不见!”
  此时又听到腾腾的脚步声,一个穿着厚皮袄,头上蒙着帕子,脸上也蒙着面巾的女孩子从外面跑了进来,进门就喊:“爹!娘!俺回来了!”
  女孩子进来后,非常利索的转身将门重重关上,又用一块大石头将木门牢牢抵住,风沙被隔在门外,屋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听到二女儿清脆的喊声,牛氏的脸立刻阴转晴,她开心地上前接二女儿手里装满野菜的蓝子,心疼地将那女孩子的脸巾取了下来,露出一张精致的小圆脸。
  牛氏道:“二妞,又去挖野菜啦?小心被蛇咬到。”
  这个女孩子虽然个头矮小,但是长相俊俏,皮肤水灵,一张圆圆的笑脸盈盈透着喜气。她健康阳光的面相完全不像这屋里一脸菜色的家人,自打她一进屋,这间沉闷的石屋里子立刻充满了色彩。
  炕上的男孩子也跳了下来,紧紧拉着二妞的手,二姐,二姐的喊个不停。
  二妞从兜里又给弟弟掏出几颗鸟蛋,男孩子兴高采烈地立刻将鸟蛋投到火堆里。叶大妞拿起烧火棍将炭火往鸟蛋上拨了拨,盖住了那几枚鸟蛋,小声地对弟弟道:“叶拴,你且等到一边,熟了大姐叫你。”
  “偏不!你定会偷吃!”
  叶拴用袖子一抹鼻子,拉起个石墩子就坐在灶火边等着吃鸟蛋。
  叶大妞无奈,只好任由他去。
  “娘!俺下的套子还抓到一只兔子!”
  说完,叶二妞从野菜下面拎出一只肥大的灰毛野兔,牛氏和叶大山立刻笑的合不拢嘴,连连夸奖二妞能干。叶大山美滋滋地将兔子收了起来,牛氏打了水,用湿布巾给女儿细细地擦脸擦手,将女儿的手脸清理干净后,牛氏还拿起一把梳子,满脸慈爱的将女儿一头黑亮的长发解开,又细细地将她的头发梳成一个漂亮的双平髻。
  看着女儿面孔如清水芙蓉一样的鲜嫩,牛氏不禁亲了亲女儿的发角,而蹲在地上的叶大山看着母女二人嘿嘿傻乐。
  在灶火边忙碌的叶大妞默默的看了他们一眼,低头将快要燃尽的炭石灰往鸟蛋上拨了拨。
  叶二妞当叶剪秋是空气,径直从他身边走过时,一眼都不看他。她伸手从叶剪秋旁边的炕席下面掏出一个羽毛键子开始踢,边踢嘴里还数着数。
  叶大山呵呵笑:“俺家叶二妞是个人尖尖,不光能干,还识数哩。”
  叶二妞手脚灵活,她一边踢一边念叨:“一踢一拐,神仙过海!”
  然后扭身一个后踢,键子从她身后用脚跟挑了到了身前,那只羽毛键子被她一踢一挑,稳稳的落在她的脚尖。
  “可呗!咱二妞长的俊,人又机灵,这张脸可要保护好喽,出门别忘用面巾遮上。”
  听到牛氏这么一说,正在踢键子的叶二妞不满地道:“这些话在俺面前说说就得了,可别在外人面前瞎说,净惹人笑话!”
  “是哩是哩,二妞说的在理。”
  叶大山讪笑,牛氏也红了脸,不好意思地看了一眼叶剪秋。
  叶剪秋将头别在一边,用心看叶大妞做饭。
  只见叶大妞拿出一个大海碗,找出一把晒干的菜叶子切碎放了进去,又舀了一些锅里的肉汤将菜糊泡开,然后加了一些炒熟的杂粮粉拌了拌递给了老爷子。
  老爷子看到粗瓷大碗后,咧着嘴开心的接了过来,也不嫌烫,仰起头端起碗就“呼噜呼噜”开喝,这头还没等叶大山将筷子递到手里,那头他就喝光了,最后还用手指伸进碗里刮了刮,放在嘴巴里将指头吸干净。
  叶剪秋心里有些奇怪,为什么老爷子不喝肉汤而喝菜糊糊汤。
  等一家人围在桌上开饭的时候,叶剪秋尝了一口肉汤不禁皱了皱眉头,原来这肉质又粗又老,而且用黑色石块的煮的汤又涩又苦,虽然也有些咸味,但是非常难下咽。
  但是禁不住自己饥肠辘辘,仍是咬牙喝了半碗。
  牛氏塞给他半块带着糠皮的窝头:“大小,吃吧!明儿你就吃不到咱叶家的饭了,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世事艰难,你也别怪娘狠心,做了这卖儿卖女的事,俺实在是没脸见你死去的亲娘……”
  叶大山也长长的叹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坐在对面的叶二妞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叶剪秋,她噘了噘嘴没有说话,大大方方地端起桌上唯一一碗白面疙瘩汤,拿起小汤匙心安理得的开始享用。
  牛氏看着叶剪秋静静的打量叶二妞,心里有点发虚,不由得开口解释道:“咱家二妞干活最多,全家都指望她吃白馍哩……”
  叶剪秋没有说话,心里却暗道,怪不得这个叶二妞结实健康,原来家里当她是祖奶奶供着呢!
  叶拴在一边羡慕地道:“姐,碗里头有荷包蛋,娘还滴了香油,好吃不?”
  “还成。”
  叶二妞点点头,丝毫没有理会弟弟那热切的眼神。
  随着叶二妞的嘴巴一开一合,叶拴的嘴巴也不由得开开合合,虽然他馋的要死,但是却不敢开口要一口汤。
  叶大妞悄悄地碰碰叶剪秋,偷偷地塞给他一个温热的鸟蛋,看到叶剪秋接过后,叶大妞迅速低下了头,开始喝自己面前那碗黑乎乎的肉汤。
  叶剪秋无语凝噎,这只鸟蛋他攥在手心很久,最终没舍得吃,放进了自己的口袋。
  一家人凑着大大小小的脑袋围在石桌前静静的吃饭,只有外面呼啸的风声和木门不停发出的吱呀呀的声音。
  提前吃饱喝足的老爷子远远地蹲在墙角,不时地往地上抓着什么,仔细地在拐杖上面缠绕,只见那拐杖上面已经缠绕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碎皮子,烂藤条……
  牛氏撇了一下嘴:“地面上比脸还干净,不知道啥抓什么!这老糊涂的拐杖都有十几斤!”
  叶拴跑了过去,大声在老爷子耳边道:“爷爷!你在地上抓什么?”
  “啊?啥?”
  “算了,算了,谁也别理他,老聋子!”
  看着牛氏嘟嘟哝哝个不停,叶大山对叶剪秋道:“大小,你娘嘴巴不好,心眼其实挺好,她要说了啥不妥的话,你也莫要怪她。”
  “没关系,她骂两句也是减轻自己心里的压力,否则她会生病……”
  牛氏一听这话当时就委屈的哭了起来:“呜呜,大小说的对呀……光是养活咱这一家子,就让俺的头发早早就白了呀……”
  叶大山则呆呆地看着儿子,他听不懂什么叫压力,但是他明白,儿子非常懂事!
  有人说小孩子病一次长一次出息,看来是真的么?以前的大小可是懦弱胆小也爱哭,身体还很羸弱,像个女娃儿似的,还没有他家大妞能干!现在病好了,精神气儿这么好,而且说话有条有理的,莫不是家里真有神仙在天上保佑?
  叶二妞终于停下了汤匙,歪着脑袋狐疑的看了一眼叶剪秋。
  夜深了,一家子整整七口都躺在一个炕上,只有两个女孩子睡在最里面,和其它人只隔着一层皮帘子。
  叶剪秋听着从脸盆大小的石头圆窗子里传来的风声,怎么也睡不着。这小窗户只有一块木板隔着,不时有风沙从外面洒进来,他的脸上很快就有一层浮土。
  他拨拉拨拉自己的脸,伸手将蒙在头上的皮帕子往下拉了拉,不让风沙进到嘴巴里。
  寂静的夜晚,叶大山和他老婆的呼噜声很大,偶尔还有人从炕上摸黑爬起来,往地上的尿盆里哗啦啦的撒水……
  屋里有股怪怪的陈年酸腐的味道,还夹杂着呼噜声,猫叫声,也有人放屁说梦话。睡在炕头的叶大山睡的很沉,喉咙里不时地还发出咕咚咕咚的咽口水的声音。
  特别是睡在炕角的老爷子,他睡姿很奇特,半倚着破被褥,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扣在肚子上,不时地将腿用力一抖,突然大叫一声:“妈呀!”
  然后又将腿一收,又沉沉入睡了。显然这家人已经习惯老爷子的一惊一乍,根本不为之所动,仍然睡的香甜。
  叶剪秋睁着双眼无法入睡,他仍然在消化穿越这个世界的第一天。
  这里的风土人情实在是太陌生了,这些莫明奇妙凑在一起的家人也太离奇了,这究竟是什么原因使他来到这里?而且这辈子他也姓叶,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缘份呢?
  

  ☆、三

  
  到了半夜,牛氏晃醒了迷迷乎乎的叶剪秋,小声地对他道:“大小,该起床了。”
  “这么早么?”
  叶剪秋坐起来揉揉眼睛。
  “嗯哪,西兔儿村离青阳镇比较远,人牙子来的早,莫要迟了。”
  叶剪秋起了床,想找水洗脸,却被牛氏拦下:“大小,家里的水少,咱全家都不洗脸……”
  牛氏将炕上的二妞又掖了掖被角后,打着火把就悄悄的领着叶剪秋出了门。
  跟在牛氏身后的叶剪秋一出门就被门外白茫茫的大雾惊呆了,人就像站在大海里一样摸不到东西南北。
  看到叶剪秋在门前踌躇,牛氏非常担心他临时反悔。
  她一只手举着火把,一只手用力拽着叶剪秋的胳膊熟门熟路的往前大步走,拉得瘦小的叶剪秋一路踉跄。
  隐约听到前面有清脆的铃铛声后,牛氏道:“人牙子早就在村口等着了,看来咱们还不晚。”
  她们寻声而去,果然在铃铛响起的地方,高高的亮起了一盏气死风灯,就像大海里的灯塔在为众人照明引路。
  叶剪秋看到一只熟悉的体型巨大的动物拉着一个大板车,它头上的长角弯曲向上,长角上还系了两条红布,它拉的板车上面早就坐满了穿的厚厚的人。
  一个穿着黄色皮袄,头上包着绿色三角棉巾的女人从车上跳了下来,只见她的三角巾系到鼻子下面,只露出两只精明的眼睛。
  她上前埋怨道:“叶老大家的,你们也太晚了,再迟些俺就要走人了!”
  牛氏不停的道歉,那妇女没有理会她,只是上前打量了叶剪秋,伸手又摸又捏他的胳膊和腿,最后还让他张口看了看,最后才点头。
  那妇女道:“这孩子身体太弱,当个下人也不好使,不如这样……”
  她凑到牛氏的耳朵边小声说了什么,只见牛氏摇头道:“不成!他太小还不能嫁人,还是当下人卖了吧!”
  人牙子不屑:“他都十五了,还小什么!你也真是个死脑筋!这是条好路子,男孩子嫁人的多的是,对方虽是个年纪大些的瘸子,但是会打铁的手艺!等大小进了门,还不是他当家管着钱!”
  “莫要再提了,再提俺就不卖了!”
  牛氏的头摇的像个拨浪鼓。
  看牛氏坚决不同意,人牙子无奈地叹了口气,最后掏出一张文书,让牛氏在上面按了手印,然后递给她一袋钱道:“叶老大家的你可真是个死心眼!咱俩娘家是一个村的,俺还不是为你打算?算俺瞎操心!俺得赶紧走了,这皮狙兽脚程慢,走到镇里天都亮了!”
  牛氏追上人牙子,巴结道:“红姐,俺哪能不知道你好心哩?俺家俩闺女的事儿还得让你操心不是?回头瞧哪户人家要娶妻了,给俺吱一声,就俺二妞那模样,到哪里都是太太夫人的命,回头少不了请你喝喜酒。”
  “知道啦!你家大妞就算了吧,回头找个老实本分的嫁人就成,二妞我得再好好留意才是,这个丫头不简单呢。”
  “是哩!让红姐多费心了!”
  人牙子点点头,挥起了皮鞭,她要赶时间往集市上做买卖。
  牛氏美滋滋地紧紧抱着怀里的钱袋,对坐上车的叶剪秋仍不放心地千交待万交待:“大小,你走后莫要恨俺!俺这后娘不好当,你也看到了,今儿卖你也是没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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