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江每天数着银子简直是做梦都要笑醒。
等到他觉得差不多了,就又跑了一趟里正家里。
“舅公,舅公在吗?”温江敲着里正家的门喊道。
“来了来了。”门里面的人回应着打开了门:“是小七啊。”
温江一看到来人先笑着打招呼:“二表婶。”
开门的是丛飞的媳妇冯桂英,因为跟温江合作墨玉子,他们家也算狠狠赚了一大笔,见到温江,满脸都是笑容:“小七你这一大早就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恩,我来找舅公,他在家里么?”
冯桂英一边把他往里面让一边道:“在的在的,你舅公他正在院子里喝你送的茶呢,自从你给他送了那茶来,现在啊,他老人家在家里就两爱好,一是喝茶,二是就着小酒吃你那个墨玉子呵呵。”
刚说着就见里正坐在院子里一脸惬意眯着眼品茗,以前他最爱抽点烟,如今更乐意坐在这里,听着小孙儿念书,白天喝喝茶,晚上喝点酒,吃上几个墨玉子,感觉这几十年都没现在这几天过得舒坦。
听到儿媳妇的声音睁开眼就见温江,这些日子二儿子一家跟温江一起做墨玉子的事情他是知道的,也知道二儿子一家因此挣了不少银钱。大儿子一家有点想法他也听到了,不过让他给训走了。
不是他偏心,这是二儿子的机缘,谁让当初坚持跟于建业交好的是二儿子呢,你当时没有种下这个因,如今自然得不到这个果。
“小七来了啊。”里正对他笑了笑,招呼他过来跟前坐下。
温江嘻嘻一笑坐下:“舅公,我又来麻烦您了。”
“你这小家伙,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还怕你不来麻烦我呢。”里正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温家小七了,这孩子自打身子好了以后,整个人精气神都变了,而且是那种很让人喜欢的变化,胆子大,主意正,有想法,最关键的是,他还是那个心善的孩子,这一点始终没变,这也是让里正觉得能多帮就多帮一些的主要原因。
温江主动给他倒了杯茶:“正好表婶也在,我就直说了,这次我来就是想说关于墨玉子的事情。”
冯桂英听他提这个,以为是遇到什么事了赶忙问道:“可是哪里出问题了?”
温江笑着安抚道:“表婶误会了,没有出问题,墨玉子卖的极好。”
“那小七你这是——”
温江笑着继续说道:“是这样的,我先前拜托帮我进货和往外销售(他之前特意给众人讲解了一些名词)的朋友说墨玉子现在在北方卖的非常好,我们现在这点量早已经远远跟不上了。”
连里正听到他这样说都不由得吃了一惊:“这是真的?”
温江点头:“舅公,是的,我一开始听到时也很震惊,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吃食而已,没想到居然会卖的这样好。”
冯桂英在一旁瞪圆了眼睛:“我就说我觉得最近分得的比以往多了许多,但我怎么都不敢想连京城那里都有那么多人喜欢。”
温江摸了摸鼻尖:“我自己也没想到。”
里正略一沉吟,便大概知道温江今天的来意了,他对冯桂英道:“你去把丛飞叫来。”
冯桂英还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中,里正又重复说了一边她才回过神来:“这会儿他应该在地里了吧。”
“让你去你就去。”里正敲了敲烟杆不耐道。
冯桂英忙起身:“我知道了,我这就去找他回来。”
等冯桂英出去了,里正才把视线转回到温江身上:“温家小子,现在可以说了。”
“舅公果然厉害。”温江微微一笑,端正了身体:“我今天来就是想要舅公帮我跟村里人说,让咱们清溪村的大家一起来做这个生意。”
饶是里正方才心里已经有了一个想法,但是亲耳听到温江说出来还是不由得心下又惊又喜:“小七,你可要想清楚,这个方子可是属于你的,你舅公我可不是个糊涂的,我可是知道不少人都在私下里打探这东西的配方,但都没人能配出来,你现在却要主动拿出来,不后悔?”
“后悔我就不来这里找舅公您了。”温江仍然是笑眯眯的模样。
里正上下仔细打量了他一番,发现他确实是真心实意说这话的,便有回到了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你既然有这个想法,那肯定也是有条件的吧。干脆一并说了吧。”
都说人老成精,看来这话不假。
这时候,里正让冯桂英去找的丛飞恰好回来了,还带着温四叔一起。正好省了温江再去单独去一趟他家了,温江站起身冲两人打了招呼,丛飞跟温四叔坐下,丛飞是个急性子,方才冯桂英急急忙忙去找他,只说了温江在家里,有事来找他,是关于墨玉子的。丛飞比冯桂英在这方面更敏锐的一些,所以一听墨玉子三个字,便掉头喊上温四一起回家。
“小七,你找我们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你放心,你说啥你表叔我都听你的。”
温四也一脸认真的点头。
温江心里一暖,语气十分温和:“多谢表叔和四叔对小七如此信任。我刚跟舅公提了一句,想要把制作墨玉子的买卖交给咱们村来做,表叔跟四叔想必也都知道了,咱们墨玉子现在卖的很火,连京城都争相抢购,俗话说,一人富不算富,只有咱们村子富起来,才算真的富,身为清溪村的人,自然是希望大家都能越过越好。而且我还有一个原因,这东西卖的好了,难免会引来有心人觊觎,与其到时候让人来个措手不及,不如把面弄大了,如果将来墨玉子成了咱们整个村子的产业,我想,别人轻易就不敢出手了吧。”
没错他就是这个意思,把这件事做大,比起几家人势单力薄,当墨玉子变成了全村人的心血,那这力量就不可小觑了。虽然清溪村并不大,可是这个社会就是一个人连着一大群人,别说温氏一族和丛氏一族在外面到底还是有些人脉的。
而且如果变成每个人都沾了一份的东西,不用温江特意去讲,村里人也会主动心甘情愿的来保守这个秘密。
温江还有一个心思没说,就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为了利益而不择手段的人哪也不会少了,所以一定有那自私的拿这个去换更大的利益,到时候,他再出手其他人自然会站在他这一边的。
他所谓的那个自私的,便是——丛家乐。
第二十四章
几个人在里正家里一直谈到天色变暗才想了一个大致的章程,预备过两天就让里正在村子里公布出来,里正和丛飞硬是留下温江和温四吃晚饭,温江推脱不掉,只好暗道,可怜余怀生天天念叨要吃他做的饭,结果来的第一天就被放鸽子,还不知回去要怎么跟他碎碎念呢。
吃过晚饭往家里走,暮色四合,凉风习习,古代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七八点钟的样子看四周已经是黑漆漆一片了。
丛飞要送他回去,温江笑着婉拒了,他还不至于不敢再村里走夜路,再者至少有一半路还有温四叔一起呢。不过温四叔家离里正家近,走不远就到了,温四叔又提出先送他回去再回来,温江摇头:“四叔您赶快回去吧,我没事的,就在咱们村里还有什么怕的。”
温四想想也是,便又多嘱咐了他几句,一直看着他走了很远在转身进屋。
现在只留下温江一个人在外面走着,走着走着,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想起之前看电视是那个男主时常哼唱的几句,左右四下看看没人,袖子一甩,晃着脑袋唱起来:“凉风有信,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
再晃:“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是我有我广阔的胸襟,加强健——的臂腕!哇!咳咳咳咳咳!”
温江正自娱自乐玩的那叫一个嗨,冷不防前面出现一个黑影,吓得魂都要飞了,回神定睛一看,得,魂是回来了,面子全没了。
此刻站在他面前正对着他笑的忍俊不禁的便是谢征。
“谢,谢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外面?”温江只庆幸天黑,别人看不见他囧的满脸通红的样子。
谢征跟温江住在一个屋檐下有一阵子了,平常眼里所见的少年,有时率直,有时老成,如今这般洒脱不羁的样子却是第一次见,方才他一路过来,听到前面传来的声音,一开始还真没听出来是他,后来反应过来便在原地站定,等着对方走过来,一边听着他继续摇头晃脑的吟唱,一边心下觉得好笑,忍不住就起了逗弄之心,揣测着少年等下突然见到自己时会是怎样一副表情。
等到真的见到了,看对方那手足无措地羞窘模样,不觉心下一软,少年驻足不前,他便往前走了两步,走到他面前,好整以暇:“唱的挺好听。”
温江只觉得脸烫的要烧起来,说话都不利索了:“还,还,还好呵呵。”
“回去吧,你姨夫他们都等着呢。”谢征不在逗他。
“啊,好,好的。”
温江跟在谢征身侧一道往家走去,趁着人没注意,偷偷拍了两下脸颊,长吁一口气。
“你要办的事都成了?”谢征自然的帮他转移了注意力。
“恩,就等过两天五爷爷告诉大家就行了。”温江顿了顿,低头看脚下的路:“到时候可能会很忙,或许还要去一趟省府,谢大哥,要一起去吗?”
谢征微微一愣,视线落在对方头顶,沉吟道:“小七,谢大哥,恐怕不能陪你一起去省府了。”
虽然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到来,温江手指攥紧了一角,眸光黯然:“呵呵,是了,我差点忘了,谢大哥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抬头,突然展颜一笑:“没关系,那,等谢大哥办完了事,再回来看我,我们,好吗?”他目光炯炯地望着谢征,倒映了月光的清亮眸子里写满期冀和小心翼翼。
不知为何,等他发觉时,掌心已然贴在了少年微凉的脸颊,在少年惊诧的目光中,他微微一笑道:“好,我答应你,等我办完事,就回来。”
温江眉头瞬间舒展,在他温暖手掌下露出灿烂的面容。
回家不出意外的被余怀生狠狠的鄙视了一把:“说的那么好听,喊我来尝尝你的手艺,结果我满怀希冀的来了,你倒好,人影都不见半个,一跑就是一整天,天都黑了才回来,哼哼哼。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温江讨好的一笑,还没开口,于同在一边不乐意了:“你如何这样说,小七确实是有正事要做,并不是故意而为之。”
来不及开口阻拦,温江眼见余怀生瞬间沉了脸,冷哼道:“是了,我就是这样蛮不讲理,不分好歹的人。”说完便转身朝屋里走去。
于同愣愣地看着对方变脸离去,还丝毫不知自己哪里做错了。温江真是好笑又好气,这两个人,一个是有口无心,一个是口是心非,倒还真是一副绝对。只好对谢征歉意一笑:“谢大哥,我去看看怀生。”
谢征也是一脸明白笑意:“恩,早些休息吧。”
见于同还是傻呆呆的站在那里,温江忍不住在他背后推了一把:“哥你在这里别走,待会我还有事让你帮忙呢。”
“哦,哦哦。”于同还在绞尽脑汁想自己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余怀生突然就不高兴了。
温江敲了敲门,不待里面人回应就径自推门进去,便看到余怀生坐在床边生闷气。
“我哥那个二愣子你不是早就了解了吗,干嘛还跟他过不去。”温江在他对面坐下笑笑道。
余怀生哼哼两声:“谁跟他生气了,有那功夫我不如多喝两杯茶。”
“是了是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把自己邀你来家里做客,结果却跑的一整天都不见人影。”温江忙不迭的双手抱拳道。
余怀生瞪他:“你也觉得我小肚鸡肠?!”
“哪能啊,怀生兄明明是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乘船。”
“你们兄弟俩怎么差这么多。”
温江意味深长的看他:“我还以为你更喜欢我哥那样的呢。”
“……谁喜欢他那样的了!!!!”
温江眨眨眼,一脸似笑非笑,余怀生刚要辩白,他却突然转头冲外面喊道:“哥,怀生喊你进来有话跟你讲。”然后看到余怀生微张着嘴满脸不可思议的模样愈发笑容扩大:“好啦,有什么话你们自己说吧,哎呀,今天可把我累坏了,我要早点睡了,晚安,怀生兄。”
走到门口就见于同傻大个立在那,好心的把他哥往里面一推:“哥,我先去睡了,长夜漫漫,你们好好聊聊。”
他捂着嘴打着哈欠晃悠悠地穿过院子往自己屋子走去,刚走远没几步,果然听到后面传来余怀生咬牙的喊声:“温小七你什么意思你——唔,呸,傻大个你敢捂我嘴?!”
“你,你小声点,我爹都睡了。”
“你——”
然后声音渐渐小了下去,温江一边摇头笑着一边推门进去。
过了几日,有村里人看到温氏的族老和丛家的族老以及一些村里有名望的老人分别进了里正家里,在里面也不知谈了什么,时间还不算短,出来时脸上都带着些许愉悦的表情,但却没听到什么风声。
这一日,在外面游荡了好一阵子的丛家乐突然回来了。
丛家
陈氏心疼的拉过儿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个不停,一边还念着:“我的儿,我的儿,可苦了你,你说好端端的,你做什么非要出去吃那个苦,你看看,都瘦成这样了,在外面一定是没吃好睡好吧,娘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炖肉,多吃点,补补。”
丛家乐长得更像是他母亲陈氏,身材瘦弱,还有点黑,微微弓着背,一副软骨头的模样,贼眉鼠眼的,跟老实巴交的丛家大舅边都沾不上。
此刻正一边狼吞虎咽的吃肉一边诉苦:“娘,儿子我在外面可想您了,对了,您都不知道,我都好久没尝到点荤腥了,我去找我姐,不过多去了两次她就不搭理我了,还有我姐夫,什么东西嘛,我跟他要点银子想要做买卖,他不给我不说,还骂了我一通,根本不把我当他小舅子看。我早就说了,我姐这一嫁出去,心里就没咱们娘家人了,什么都听她男人的,哼,她连爹娘都不顾了。”
陈氏闻言脸色难看极了,正巧看到丛家大舅扛着锄头进屋,气急败坏道:“什么?!你姐夫真的这么对你,我早就说了,跟丛岚那两口子交好的能是什么好人家,当初我就不同意让美秀嫁过去,骗我们说将来能帮衬家里,我呸,谁家女婿不是成日里提着鸡鸭什么的上门来,就他们,一年就来那么几次,给那点钱就把我们打发了,真当我们是叫花子啊!!!!”
说罢还不解气,又冲丛家大舅骂道:“还有他们俩那个小崽子,明明你才是他亲舅舅,当初他爹娘的丧事可都是我们帮着办得,要不是有我,他能留得住他那房子,那地?现在日子过的好了,翻脸就不认人了,路上遇到连招呼都不打一个,你看看,他天天往邹大夫,往里正家里跑,提着大包小包的,可有来看过你啊,给你提过一块肉,一块布?就你像个傻子似得还倒贴着上去。没良心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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