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验
婉蓿挣开夐武跑到洞穴外,果见梵湮和璠玙向他们飞来。
梵湮见婉蓿跑到洞穴外眉头一皱,只见他手一挥,婉蓿便进了洞穴。夐武赶紧重新箍住婉蓿,不让她再莽撞地跑出去。
二人纠缠之际梵湮和璠玙落在洞穴口前。
“你们先在这里待着,待天雷停了再回去。”梵湮平静地说道。
婉蓿踩了一脚夐武,又瞪了他一眼,让他放开自己。夐武见梵湮站在洞穴口前,知婉蓿不会再胡闹,便顺从地放开她。
婉蓿推开夐武跑到梵湮身旁搂着他的手臂,一脸担忧地问道:“哥,你可有找到璧儿?”
梵湮摇头,他拍了拍婉蓿的脑袋道:“好好听夐武的话,休要再胡闹。”
婉蓿吐了吐舌头,不说话。
“王上!”左路从夐武身后走出来对梵湮行了个礼。
梵湮点头。
“你们三个待在洞穴里莫要乱跑,待天雷停歇便立刻赶回魔宫,不得拖延!”
“是!王上!”左路恭敬道。
婉蓿和夐武亦点头应是。
“哥,你一定要赶紧找到璧儿才是,这死亡之野太危险了,我实在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我知道。”
梵湮说完便和璠玙御风离开。
受伤的几位长老们已经各自回自己的府邸休息,而未受伤的长老们都去了领奖台处安抚参赛选手及他们的家族。除了死亡之野的选手外其他场地的选手都无一出事,这对那些参赛选手及其家族而言已是幸事。毕竟他们可不像七大家族那般少几个也无碍,对于他们这些小家族而言,教养出几个好苗子着实是不容易,哪里能容得下半点闪失。只是这些选手及其家族到是好打发,赔礼道歉再送些珍宝便算是过去了,这七大家族才真是让他们头疼不已。七大家族这次损失颇重,定不会善罢甘休。今日事出突然,他们忙于处理伤亡的族人,这才没来得及找他们算账,待一切处理妥当便是要好好清算一番的时候。
大长老叹了口气,一边踱步一边无奈地摇头。七大家族到时可别太过分,不然惹怒了王上,哼,要他们得不偿失!
三长老捋了捋胡子,一张脸皱得跟菊花似的,此刻正坐在椅子上唉声叹气。
“这事错在我们,七大家族要个说法无可非议。只是七大家族素来狼子野心,这次只怕会趁机提出过分的要求。王上的脾气如何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若是七大家族得寸进尺,只怕会惹怒王上。王上若是与七大家族杠上,这魔界可就难消停了咯。唉,都怪我们!没事提议去死亡之野作甚!”
大长老摆手,沉声道:“谁也不想出事,七大家族的事等王上回来再细细商议,当务之急还是要查清楚死亡之野之事。这事明摆是有人在算计,我们必须得查清楚,一个都不能放过!”
剩下的人俱是附和点头。
而在死亡之野的苍璧也不好过。他不知为何走不出去,一直在死亡之野深处打圈圈,又加之他心神受漩涡的影响,几近坠落,十分危险。
苍璧使劲甩了几下头,好让自己能清醒些。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一边转圈圈一边向四周察看。沼泽地每块地方虽细看起来都不一样,但又十分相似,以至于人处其中根本无法分辨方向。苍璧抬头看了一眼前方的一处湖泊,正是这处湖泊提醒他他绕了一圈第二十次回到了原地。
苍璧停在湖泊的边上,对着澄澈的湖水沉思。
湖泊只有此地才有,其他地方虽相似但却独独缺了一处湖泊,这也是苍璧唯一能辨别此地的方法。可正是如此才显得颇为诡异,因为苍璧最初所在的地方根本就没有湖泊!水域都是相通的,一条条溪流蜿蜒着流向远方,与另一处水域沟通,构成四通八达的水网。就算绕圈圈,也应该回到原先的地方才是,为何会一直回到此处?不仅如此,苍璧一路走来每一块地方都有明显的不同,足以叫人分辨出个大概,根本不会像现在这般只有些许的不同,令人迷失于此。
天雷兀自打得高兴,乌鸦还在乱飞乱撞,蛇鼠虫豸早已不见了踪影,也不知是否已经都被漩涡吞噬干净。
一只乌鸦撞在苍璧的背上滑落到地上,所幸湖边没有漩涡,它堪堪捡了一条命。苍璧笑着摇头,他弯腰想捡起这只乌鸦,熟料整个身子突然陷进了泥里。
梵湮飞到一半突然停下来,璠玙焦急地看着他道:“好端端的怎的突然停了下来,莫不是璧儿出事了?”
梵湮点头又摇头,他拉着璠玙往左边飞去。若是他猜得没错,璧儿怕是已经到了死亡之野的中心,这考验也正式开始了。
果不其然,梵湮和璠玙刚往死亡之野中心移动片刻,这天雷便停了。云销雨霁,彩彻区明,乌鸦终于不一只接一只地往他们身上撞,翻涌的腥臭之气也散去了不少,一切归于平静。
璠玙虽不知真相,但他想这定与苍璧有关。可看梵湮平静的模样想来苍璧不会有什么大事,思及此璠玙的心也安了不少。
梵湮在璠玙的手心捏了一下,璠玙侧过脸来看他,只见他微微一笑道:“璧儿无事,你无需担忧。”
璠玙点头道:“我信你。”
梵湮也不多言,他带着璠玙在一刻钟后赶到了苍璧先前所在的湖泊。湖面波光粼粼,风吹来激起一丝的涟漪后又消于无痕。
璠玙收紧握住梵湮的手,梵湮扭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释道:“这是死亡之野的考验,若是五百年之后璧儿能安全无恙的回来,那他的修为定不在我之下。”
“考验?”难不成死亡之野的异常正是由于这考验引起的?
梵湮点头,他叹了口气缓缓道:“这到是璧儿的造化了。”梵湮说完突然冲着璠玙笑了笑,揶揄道:“届时璧儿回来了,你正好可以带着他去向小汤圆儿提亲,这不是正合你的心意?嗯?”
璠玙既无奈又宠溺地看了他一眼,捏着他的鼻子道:“莫要再消遣我了,璧儿到底会如何你可要好好说清楚,不然我心实在难安。”这考验来得莫名,想是梵湮自己都未曾料到会有这一遭。如今这考验突然开启,定是有人在作乱,这么个祸患不尽快铲除他便是睡都睡不安稳。
梵湮凝视着湖面,璠玙搂着他的肩膀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其实我并非魔王魔后所出,但你可知我是如何诞生的?”半个时辰后梵湮缓缓开口问道。
“不知。”璠玙摇头。梵湮比他早出生千年,而他又对魔界知之甚少,虽后来起了别样心思,但也不曾想过打听此事。更何况几千年来三界之人并未对梵湮的身世有过疑问,再加上梵湮还有婉蓿这个亲妹妹,他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梵湮是由魔王魔后所生。
梵湮轻笑出声,他仰起头斜睨了一眼璠玙,不紧不慢道:“我还当你会将我的底儿都翻了个清,未曾想你竟连我出生这等大事都不知。”
璠玙被他说得脸热,他的确将梵湮过往之事都一一探了清楚,只是谁曾想独独漏了这件大事。
“历届魔王俱是在死亡之野的中心诞生,也就是我们眼前的这片湖。这湖名唤莫问,莫问从何处来,莫问要去何处。璧儿我本以为他不会成为魔王,可以潇洒于三界之中,无忧无虑的,未曾想他也要踏上和我一样的路。这魔王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是桎梏人心的枷锁。呵,这次七大家族损失了人才,定会趁机在我们身上刮下一层皮来。他们不满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若非他们动我不得,我想魔界就会有一个傀儡魔王了。”哼,就算他再不喜这王位,但该是他的,别人费尽心机来抢就实在是惹人厌得紧。他不想要的也是他的,觊觎他的东西,哼,死路一条!
璠玙最是听不得梵湮自嘲,他捧着梵湮的脸细细吻着,待到梵湮心境完全平静下来方才放开他。梵湮摸摸脸上残留的口水,眉毛一挑,似笑非笑地看着璠玙道:“你莫不是属狗的?”
璠玙猛地咳了几声,双眼不自在地往四周瞟。梵湮也不再逗他,他转身看着湖面继续说道:“我当初知道有了璧儿之后你可知我有多欢喜,他是我的儿子,他的身上流着我的血,而不是死亡之野诞生的一个和我完全无关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欢喜,历届魔王都不会有自己的儿子,可我有的,我的儿子也不用被困在魔界。这多好啊不是吗?可惜他终究还是躲不过……”死亡之野的考验一旦开启,那便只有两条路,一是苍璧成功,新的魔王诞生;二是苍璧失败,倘若失败的话……不,不会的!他梵湮的儿子定是不会失败的!
璠玙摸摸梵湮的脑袋,眼里柔情满溢。
“湮儿你且放宽心,你怎知这不是璧儿所乐意的事。每个男人都想变强,璧儿想必也不例外,你又何必执着于此。再者等我们儿子出来,依你之言他的修为定会大涨,届时想必六弟会更加满意这个儿婿。”小碧瑾那般软糯,他六弟定要找个强大可靠的人来配小碧瑾,如此岂非正合适。
梵湮听了也不辩驳,他勾起嘴角说道:“你怎的老惦记着人小汤圆儿,你也不怕你六弟千里赶来追杀你。”
璠玙撇嘴,他这六弟是最好相与的,怎会追杀他。还有明明是梵湮自己主动提起小碧瑾的,怎的又赖在他身上了,不过这锅他还不得不背,毕竟他是疼媳妇儿的人。不过梵湮的话他到是越听越糊涂了,若是梵湮是在莫问湖诞生的,那婉蓿又是怎么回事?
“湮儿我还是不懂,既然你诞生于莫问湖,那婉蓿又是从何处而来?况且魔王诞生乃是大事,不可能我一点关于这方面的传闻都不曾听过。”虽然他从未想过要查梵湮出生时的事,但他都活了几千年了,多多少少都会听到一些传闻,不可能对此事一无所知。
“婉蓿是上届魔王魔后的女儿,他们唯一的血脉,也正是如此,才被魔王魔后宠得娇纵无比。”梵湮笑着摇头。他出生之时上届的魔王魔后还未归天,也可能是上天垂怜,竟让他们在三年后生了婉蓿,这也使得二人的血脉得以延续。
“魔王的来历一直不被外人知晓,一是由于死亡之野是可怖之地,甚少人会进去自寻死路,莫问湖的秘密自是难以知晓;二是由于历任魔王的有心隐瞒,让众人误以为下任魔王是他们的亲生儿子,这本是天经地义之事,自是不会引人怀疑。更何况几万年才出一位魔王,他们便是有所怀疑,也熬不过这岁月无情。这个秘密只有魔王魔后知晓,婉蓿也不例外,故而她一直以为我便是她的亲哥哥。不过这又有何妨,这么多年的感情,她就是我的亲妹妹,无关血脉。”
璠玙听了皱着眉头问道:“那父皇也知晓此事?为何父皇说他是看着你出生的?”
梵湮听了哈哈一笑,他拍着璠玙的胸口险要笑出泪花来,他揪了一把璠玙的脸后方才在璠玙幽怨的神情下开口道:“天帝掌管三界,怎会有他不知道的事,你该不会不知道你父皇有通天眼,可随时察看三界吧?你别被你父皇整日怒火冲天的样子给骗了,他什么都知道,不过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璠玙摸摸自己的鼻子,他自是知道他父皇有通天眼,只是不知这通天眼竟可窥探万物。恐怕除了他大哥夏璜和六弟悬黎,其他几个兄弟也定是不知道的。这几千年来天帝天后都不曾真正管教过他们,几人做事全凭自己心意,哪里会去管这些有的没的。若非为了梵湮他特意去查了一些有关魔界的事,否则他都不知道上任魔王姓甚名谁。
“其实,你不知道我出生之事,根本不是无人议论,而是你这天界的二太子整日窝在天宫里足不出户所致罢了”
梵湮和璠玙接触之后便发觉璠玙这人对很多事都不甚了解,有些三界之人耳熟能详的事情到了他嘴里都觉着新鲜得很。譬如说天帝的通天眼可窥探万物一事,身为天帝的儿子竟都不知晓,真真是难以理解!
璠玙沉默。
梵湮见璠玙被自己说得满脸通红,也不再逗他,而是牵起他的手往回走。
“走吧,璧儿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我们先去处理七大家族的事。至于死亡之野的考验突然开启,也定是有人在暗中谋划,我们需得将此人揪出来才是。”
“嗯,好!”
☆、诡计
梵湮与璠玙回到魔宫之时婉蓿三人早已回来,此刻正在大厅上等着二人。左路见梵湮回来急忙迎上去行礼,将方才发生的事一一告诉梵湮。
“王上!七大家族的族长正在书房等着,说是要商量死亡之野突发变故一事。长老们也都来了,正和七大家族的族长干瞪眼呢。”
“我知道了,婉蓿你带着熊王先回房,二太子你也先下去休息吧。左路你跟我来。”
婉蓿自知帮不上忙,便带着夐武回了房。至于璠玙,他摸了摸鼻子,也听话的回了房。
梵湮带着左路刚踏入书房,尤霖便连忙走过来,与左路各站在梵湮一侧。长老们和七大家族的族长立刻站起来行礼,梵湮摆手道:“无需多礼,各位先坐下吧。”
长老们和七大家族的族长闻言纷纷落座。
“这次死亡之野的变故非我等所愿,伤及各位族里的少年英才我等亦倍感惋惜和痛心。几位族长此番前来是何目的我亦知晓,此乃情理之中。诸位但可提要求,只要在我等力所能及之内,我等定会对伤亡的少年英才及其家属尽力补偿,决计不会行推诿之事。”梵湮也不同他们废话,开门见山地说道。这次损失的是魔界未来的栋梁,他确是十分心痛,但若让七大家族以此为要挟,他是万万不会同意。
七大家族的族长俱是一愣,他们没想到梵湮竟把话都说开了,想以此堵他们的后招。毕竟梵湮说的是客气话,若是他们当真以此为由逼梵湮在某些方面妥协,这魔界之人的唾沫能将他们活活淹死。
不过他们可不会轻易被梵湮糊弄过去。
“王上说的是哪里话,这次实属意外,本不该由王上和诸位长老承担此后果。但死亡之野赛场的开辟确是王上和诸位长老的一致决定,比赛前又是王上和诸位长老的疏忽方才让人神不知鬼不觉地动了手脚,以至于令魔界未来的栋梁之才无辜陨落。我等就算明知这不是王上和诸位长老的本意。但也不得不让王上和诸位长老担个监管不力的罪名。”
十位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直说这是他们的错他们也就认了,竟还拐弯抹角地骂他们无能!
“我等本不想过分苛责什么,但这次族里的损失极大,怕是要几百年方才缓得过来,这才心焦至此。若有言语不当之处,还望王上和诸位长老莫怪才是。”
梵湮端着杯子抿了一口茶,他将杯子放下,不急不缓地说道:“我说了,几位族长心焦乃是人之常情,我等并未有立场去指责你们的不当。几位族长也不必和我绕弯子,你们想要什么补偿尽可开口,只要我等力所能及,决计不会推脱。”
七大家族的族长最恨梵湮什么都摊在台面上讲,虽然可以此逼迫梵湮遵守承诺,但未免落人口实,指责他们趁火打劫。
“王上这是在折煞我等,我等哪里敢提出什么要求,不过是替伤亡的族人他们的家人讨个公道罢了。王上和诸位长老也知道敢闯死亡之野的少年对于每个家族而言都是珍宝,他们的离世于我等而言不亚于刮骨之痛。只是这比赛本就是危险难测,他们若是遭遇不测我等除了受锥心之痛外不可再言其他。可对于少年的父母来说,儿子是他们唯一无上的至宝,他们的悲痛非我等可体会的。故而我等此次厚着脸皮来寻王上和诸位长老,不过是想替失去儿子的苦命的父母讨个公道罢了。”
16/37 首页 上一页 14 15 16 17 18 19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