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路二人见梵湮一脸嘲讽的表情,实在不知该如何开口。二人心想莫不是璠玙惹梵湮生气了,梵湮这是憋着一股火气没处撒,正好七大家族倒霉撞他手里,可怜地成为他泄愤的工具。
“尤霖,你可愿与左路成亲?”
尤霖闻言抬头愣愣地看着梵湮,王上今日到底怎么了,怎的想起一出是一出?
左路直接吓得说不出话来,满脸惊恐地看着梵湮,他见尤霖看过来,连忙急得直摆手摇头。尤霖见他这般焦急想要撇清的模样,不免心下黯然,到底是他多想了。
“尤霖,我再问你一遍,你可愿与左路成亲?”
尤霖凄然地摇头,他看了一眼左路,而后苦笑道:“王上,您莫要取笑我俩了,我和左路是好兄弟,永远是好兄弟……我俩再也不提七大家族的事了,您就莫要寻我俩开心了。”
左路见尤霖一脸苦涩,心不由得抽疼起来,他或许该更冷硬些才是……
“左路你先下去吧,我有事要和尤霖单独谈谈……”
“是!”
左路说完便扭头离开,强迫自己不去看那张藏不住悲伤的脸。
尤霖目送左路离去,而后转身向梵湮跪下。
“属下知错!”
梵湮走到他跟前,冷笑道:“尤霖,我待你可有半点不足之处,你竟为了一个男人陷我于不利之地?”
尤霖跪在地上,僵硬地摇头。
“王上待尤霖极好,便是尤霖的亲生父母犹不及。尤霖跟了王上三千年有余,王上对尤霖的悉心教导尤霖都记着,自尤霖的亲生父母相继升天后,这世上尤霖便只剩王上一个亲人了。尤霖曾说过,即便是死,尤霖的魂魄也要继续守护在王上身边。从此自终,尤霖的心,从未变过……”
尤霖说完对着梵湮狠狠磕了三个响头,待再抬头时额上已磕出了一片血迹。
梵湮也不拦着他,而是嗤笑了一声,他抿嘴厌恶地睨了一眼尤霖,冷冷开口道:“尤霖,你这一身的修为都是我教的,可你却用这一身修为杀了七大家族的族长,就为了帮一个男人杀人灭口……尤霖,你太让我失望了……”
尤霖抬头,他忽地笑出声来,凄厉而又悲哀的笑声不一会儿便传遍了整个魔宫,就连在卧房的璠玙听了都不由得心一紧。
“王上,是尤霖对不起您,尤霖愿以命相偿!”
尤霖说完便抬手给自己的胸口来了一掌,瞬间便吐出一大口血来,血源源不断地从他嘴里流出来,染红了他一身月白色的锦袍。他无力地倒在地上,双眼无神地望着梵湮,嘴里仍断断续续地求梵湮放过那个人。
“王、王上……啊呃……求求您…..求求您…..放、放过他……求求您…..”
“不可能!”
尤霖猛地吐出一口血来,而后彻底瘫在了地上,须臾便化作了一股烟。
左路本是烦躁地在魔宫转来转去,熟料他方才离开书房不过一刻钟,便听见尤霖的笑声。那笑声似是含着无尽的怨恨与悔恨,路过之人俱是闻之落泪。左路恍惚地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尤霖他……
梵湮出了书房,便见左路跌跌撞撞地跑来,脸上明显带了一丝慌乱。
左路抬头见梵湮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压下心底的不安强作镇定地问道:“王上,属下方才听见了尤霖的笑声,不知他是出了何事?”
梵湮冷哼一声,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左路,带了一丝残忍的味道,一字一句道:“他,死了……”
左路惊愕地看着梵湮,怎么会!
左路双手紧握成拳,硬挤出一张笑脸,哈哈笑道:“王上您这莫要取笑属下了,尤霖他,到底是出了何事?”
“尤霖他背叛了我,他背地里与七大家族勾结,害得你与长老们迟迟找不到证据,之后又杀了七大家族的族长以灭口。左路,我容不下他……”梵湮抬头看着头上的满天繁星,自嘲地笑了笑。
左路这下彻底慌了,怎么可能,尤霖怎么可能会死!
“不可能!王上,尤霖对您忠心耿耿,他不可能会背叛您的!这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属下望王上您明察,切勿妄下结论!”
梵湮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左路,不由得在心底嗤笑,误会?
“呵,正是忠心耿耿的手下,背叛起来才更加得心应手例无虚发。左路,尤霖已经魂飞魄散了,便是他有苦衷那有如何……不过是条贱命罢了……”
梵湮说完便拂袖离去,留下左路瘫坐在地上,木然地看着四周。
梵湮回到卧房时,书房方向忽地传来一声长啸,梵湮脚步一顿,而后勾起嘴角推门进了卧房。人当真是贱得没边儿,才会有那么多追悔莫及…..
璠玙见梵湮回来,连忙上前将他搂在怀里,拍着他的背哄道:“湮儿别难过,便是天塌地陷我不亦会背叛你,其他人如何,无需放在心上……”
梵湮好笑地揉了揉璠玙的脑袋,这人难道忘了他亦算计过自己,如今到是会说好话。
璠玙松开梵湮,而后使劲揉了揉梵湮的脸,将他的脸一会儿扯出一个笑脸,一会儿扯出个哭脸,跟揉面团似的。梵湮也抬手在璠玙的脸上来回揉捏,一只手捏着璠玙的鼻子不让他呼气,一只手揪着璠玙的耳朵卷成了春卷。梵湮本想将璠玙的嘴巴捂起来,谁知竟被璠玙舔了一下手心,无法只得放弃改揪他的耳朵。二人将对方的脸扯出各种稀奇古怪的表情,竟就这般也能玩得不亦乐乎,整整玩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梵湮先破了功,笑着摇摇头,这人总是这般……
璠玙轻轻捏了捏梵湮的鼻子,笑道:“湮儿,你莫要板着张脸,我会心疼的。”
梵湮闻言挑了一下眉毛,他睨了一眼璠玙,凉凉开口道:“二太子莫要惹我烦心我便别无所求,哪里还敢奢望二太子为我心疼。”
璠玙被梵湮说得无语凝噎,梵湮今日莫不是气大了,连他也不放过,非得狠狠嘲讽一番才舒爽。罢了,谁让他疼媳妇儿。
“湮儿,你但可随意骂我,只要你别憋在心里憋出病来就好。”璠玙可怜巴巴地看着梵湮,委屈得跟个小猫儿似的。
梵湮都要被璠玙的话逗乐了,这人莫不是欠得慌,怎的一句话就能勾起人的火气。
“骂你作甚,你这个呆子!”
璠玙见梵湮抿着嘴一脸忍笑的表情,知自己的目的达到,小眼神儿那是无比得意。大丈夫能屈能伸,为了媳妇儿便是来一段杂耍他都乐意,这般卖蠢又算得了什么。
梵湮牵起璠玙的手,笑着说道:“我们先睡吧,明日还有得烦。”
“好!”
果不其然,第二天魔宫四周便聚齐了魔界众人,纷纷要求梵湮给个说法。他们于寅时得到消息,说是长老们将七大家族连夜赶到了西南蛮荒之地,还扣押了七大家族的一帮掌权者,如今那帮人也不知是死是活。七大家族并未犯什么大错,梵湮此举无疑是触怒了魔界众人,他们又岂能不跑到魔宫要梵湮给个说法。
左路在一夜后仿佛老了许多,浑身散发着颓废而又萧索的气息,此刻他正站在魔宫前冷漠地看着愤怒的众人。
魔界众人见左路这般冷淡的模样,这怒气就不可抑止地往上涨。本来他们来也不是为了七大家族,而是担心自己哪天就被梵湮这般不问缘由悄无声息地处理了,故而相约来此对梵湮施压,迫使他妥协一些事罢了。如今见左路摆着一张死人脸漠然地看着他们,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梵湮的暗示,怎能不气得窝火。
不过就算心里气得不行,众人面上却是不显,仍是乐呵呵地对着左路拱手道:“左护法,不知王上现在何处?我等有事要与王上说道,烦请左护法去通知王上一声,就说我等在此恭候王上,还望王上能拨冗前来见我等一面。”
左路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了些反应,众人巴巴地看着他,谁知他又缓缓垂下了眼帘……
众人被气得心头火起,左路竟是彻底无视了他们,真真是嚣张至极!不过不管他们如何跺脚,左路自岿然不动,连哼都不哼一句。
梵湮出来便见左路如门神般拦在门口,而众人则是气得咬牙切齿,一副恨不得将左路咬死的模样。梵湮挑眉,痛失所爱果真是能令人性情大变,他若是再刺激一番,左路怕是能疯。
众人见梵湮出来立刻便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不肯先开口。
梵湮见状不禁冷笑,他也不想和这些人虚以委蛇,直截了当地开口道:“那些人都已被废去一身修为,连同七大家族的其余人一起去了西南之地,无令不得擅自离开。你们也无需有兔死狐悲物伤其类之感,他们此前所作所为是何居心你们不会看不明白,难不成你们也想走他们的路?”
众人闻言拼命地摇头,他们哪敢啊!
“既如此,你们又何需担忧,难不成你们以为我是那等嗜杀之人?嗯?”梵湮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眼。
这下众人的脖子都要摇断了,纷纷摆手说王上您想岔了。
“那你们还围在魔宫是要作甚?”
众人立即一窝蜂似的散了。
梵湮见众人都散了转身瞥了一眼左路,而后便进了魔宫。
☆、夏璜和巫离二
一个月后长老们从西南蛮荒之地回来,此刻正齐聚在梵湮的书房里。
“王上,七大家族之事已了,不知您接下来有何打算?”
梵湮摇头,“长老们这段日子辛苦了,往后便好生休息吧。”
长老们俱是点头应是。
梵湮又交待了些事便让长老们回去了,左路站在一旁见梵湮并未把尤霖的事说出来,如死水般的眼睛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梵湮见他这般模样,不免觉着有些好笑。他上前拍了拍左路的肩膀道:“左路,我和二太子明日便走,魔宫便交给你了。”
左路点头。如今他只想待在魔宫,待在那人曾经住过的房间,守着那个人,哪也不愿去。
宝儿这一个月都和悬黎一家待在皇宫里,虽说吃得好玩得好,但仍是有些闷闷不乐。梵湮和璠玙到的时候见便宝儿撅着嘴背对他们,梵湮好笑地将他转了个身子,这是生气了?
“叔叔骗人!”宝儿胖嘟嘟的双手捂着脸,就是不肯看梵湮和璠玙。说好几日便回来,结果却是一个月后才回来,骗人!
梵湮将宝儿的手拿开,亲了亲他的脸蛋儿,软语说道:“叔叔错了,宝儿就原谅我们这次好不好?”
璠玙也在宝儿跟前蹲下,摆出一张哭泣脸可怜兮兮地看着宝儿。
宝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使劲点了点脑袋:“嗯!宝儿不生气了!”
梵湮和璠玙相视一笑。
悬黎和乐则抱着小碧瑾走过来,小碧瑾见到梵湮后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伸出两只肉爪要抱抱。梵湮赶紧将小碧瑾抱到怀里,狠狠亲了一口它的小脑袋:“小汤圆儿乖乖,一定不要忘了璧儿哥哥。”
乐则在旁边翻了个白眼:“要不你干脆将我们家小汤圆儿带回魔宫养得了,省得一见我们小汤圆儿就在它耳边念咒语。”
梵湮挑眉:“如果悬黎太子舍得又有何不可。小汤圆儿若是到了我魔宫,便是魔宫至宝,谁也欺负不得。更何况小汤圆儿迟早要作魔宫的主人,早一些又有何妨。”
“呵,魔主大人便是说破了天又如何,我又岂会稀罕你那个什么劳什子魔宫。魔主大人也不必太过心急,所谓姻缘天注定,你何不等个五百年,待那时在到我面前张狂也不迟。”
梵湮冷哼一声,抿着嘴笑道:“若我不能等五百年呢?我儿现在还在地底受苦,身为他的父王我又怎能不为他多打算几分。你说是与不是?嗯?”
璠玙抱着宝儿面无表情地看着二人斗嘴,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根本就是闲得慌闹着玩的,一会儿指不定又去哪找好吃的去了。
小碧瑾窝在梵湮怀里,抬头看了一眼梵湮,又扭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爹爹,小脸委屈得不行,这是怎么回事?
悬黎最是受不得小碧瑾这般模样,他连忙从梵湮怀里接过小碧瑾,又扯着璠玙出了门。待出了门后,悬黎方放开璠玙的手臂,二人便在亭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悬黎将小碧瑾哄得笑眯了眼,方才扭头对着宝儿说道:“宝儿,你抱着小汤圆儿去玩吧。”
悬黎将小碧瑾放到宝儿怀里,宝儿兴奋地点头,一把搂住小碧瑾蹦蹦哒哒出了门去。
璠玙知悬黎是有话要和自己说,便也不急着开口,而是给悬黎和自己各倒了杯茶。
“二哥,你可知大哥现在何处?”
璠玙摇头,他自是不知道的。
“大哥现在骊山,前一段日子他在骊山与人打了一架,差点没将那人打得个魂飞魄散。那人的父母自是不肯善罢甘休,竟是将大哥告到了父皇那处,死活要父皇给他们一个交代。母后知道后气得不行,她觉着定是那人的父母污蔑大哥,好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大哥向来是母后心中最得意的儿子,母后自是不肯依他们的说辞,这不前几日便派人来通知我,让我去骊山一趟,好将此事调查清楚。”
璠玙听完不由得紧皱眉头,他大哥这人做事最重规矩,断然不会轻易坏了天规。
“那巫离的态度如何?父皇有通天眼,自是明白事情经过,若是大哥没做错,最后父皇也定不会让那些人将大哥污蔑了去。巫离是如何想的才是关键,若我所料不错,大哥即便是打了人也是为了巫离,巫离若是不站在大哥这一边,怕是能将大哥气死。”
悬黎摇头,巫离的态度他确是不知。不过端看现在夏璜还赖在骊山不肯回天宫,想来巫离并未责怪夏璜行事不当。
“小狐狸和小汤圆儿法力都太过低微,我不能带他们去骊山,骊山就麻烦二哥帮我跑一趟了。”那些人连大哥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若是他们伤了乐则和小碧瑾,自己便是将他们千刀万剐又如何,他的两个宝贝儿都不可避免的受伤了。
璠玙点头,他与梵湮自是不怕,更何况小碧瑾可是他未来的儿媳妇,自是要护它周全。
“骊山我便和湮儿去一趟,你照顾好乐则和小汤圆儿,待有消息我们再通知你。不过此事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大哥那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从来都是他收拾别人,哪里会让别人碰他一根手指头。要我说,母后这是关心则乱,其实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没准儿这是大哥和巫离玩的小情趣。我们若是贸贸然去插一脚,大哥怕是还会嫌我们多事,一脚将我们踹出骊山也说不定。”
悬黎被璠玙这无赖的说辞给逗得哭笑不得,不过璠玙的话确是没错,夏璜又怎会有错,有错的从来只是别人。
“二哥你现在过过嘴瘾也就算了,到了骊山后可千万别在大哥面前瞎说,他若是当着梵湮的面将你踢出骊山,你这脸可就丢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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