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允听到林轻之的回答愣了一下。这个笨蛋,以小将军之躯去当个巡宫的禁卫军,真的只有这个笨蛋了。只是心底的柔软却怎么也停不下来。是只想离我更近一点吗?禁卫军的职责主要是守卫帝王和太子的安全。这个笨蛋。李明允温和的笑容更大了些。
李正峰看着林轻之,总觉得有些怪怪的,是幻觉吗?而看着太子嘴角的笑容,那怪异的感觉就更明显了。可是,这个要求真的没有拒绝的可能。”如此,朕准了。“
”谢主隆恩“林轻之行着大礼却怎么也掩饰不了自己不断上扬的嘴角。
殿下,我终于可以站在您身边保护您了。
林重之看到了林轻之看李明允的那一眼,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太子,你把弟弟还给我。
☆、独处
林轻之从梅雨间(厕所)出来,刚走到转弯处的时候就看见了李明允,林轻之笑了,难怪刚刚带路的宫女不见了。
“殿下”语气间是林轻之都没注意到的温柔。
李明允抬眼看了看林轻之,原本温和的笑容消失了。“怎么?孤不问,你就不说是吗?”眼睛意有所指地扫了林轻之手臂一下。
林轻之身体僵了一下,低下头,很快就又抬起头,故作平静地说“已经无事了。谢殿下关心。”但是上战场杀敌,不料却被敌军的将军偷袭,不小心就在手臂划了一口子,深可见骨。只是这段时间来的调养,已经好很多了。
“哦?是吗?轻之可还记得,孤当年让你留下来成为孤的伴读时提的条件是什么?”李明允轻飘飘的的话让林轻之心头一紧。低下头去,掩盖自己的失落。
“记得,殿下说,唯忠心而已。微臣死不敢忘。至死,微臣都是忠于殿下的人。”
“是啊,至死你都只能是孤的人了。”李明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很多,虽然很气愤林轻之隐瞒自己受伤的事情,但是刚刚林轻之的表白让他心情大好?掏出袖中的伤药,递给林轻之。“这是上好的伤药,能让你快点好起来,而且不留疤痕,很是有效。”
林轻之接过伤药,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殿下是关心自己的,但是只是对于一个下属,一个很有作用的下属。林轻之突然有点难过,想起兄长所说的,身为林国公府的二子,那你的身份是会让帝王都想要利用的,你要知道自己的价值和自己应该做什么。林国公府之所以能长久不受帝王猜测,就是因为林国公府只会站在帝王这边,从不参与皇子之间的斗争。自己这样是不是会让父亲和兄长难做?可是,这颗心就是控制不住想要靠近殿下。自从那一年初见,殿下下水把自己从荷花池上救上来,这颗心就控制不住了。可是,殿下却忘记了。一直以为我当伴读的那一天是初见。
呵呵,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就只以自身之力陪在殿下身边就好。自己这些年那么努力地成长,努力地赚取军功,不就为了在皇宫里护殿下安康吗?即使殿下如今已经贵为太子,帝王看起来也很宠爱殿下。可是自古帝王心不可测,加上皇后娘娘又生下了五皇子。未来的路究竟是光明还是黑暗,谁说的清楚呢。但唯一能够肯定的是,只有殿下需要,林轻之在所不辞。
李明允看着林轻之不断变换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真的好容易就猜到了啊。哪像上一世,林轻之面无表情,喜怒哀乐都不会表现在脸上。果然还是太小了吗?轻之比自己还小一岁呢,自己都还未成年,轻之当然笑了。思及此,李明允低低的笑出声来。
林轻之疑惑地看着李明允。一双明亮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李明允。李明允的心又软了几分,伸手揉了揉林轻之的发,不软,有点硬。
李明允看着天上的弯月,唇角上扬着。“轻之,再等等。等你成年。”
然后不管林轻之有没有听懂,便举步走回了御花园,身为太子,不能缺席宫宴太久。林轻之见状也跟了上去,只落后李明允两步的距离。一阵微风吹过,林轻之好像听到了李明允说,其实,我明白的。可是看着眼前走得飞快的李明允,好像又什么都没说。
☆、谋划
“太子殿下,蔡才人私底下有接触蔡将军的副将,并且不止一次。”霍二呈上了最近蔡静的监视记录。李明允随意地翻看了一下。就把那几张纸放在了蜡烛上烧掉了。看着纸张变成了灰烬,李明允笑了。“蔡才人如此费尽心思,孤如果不配合真的说不过去,不是吗?”
霍二低着头,听着太子听似很温和的话,心里有点颤抖,明明自己这十个人都是霍家秘密训练的死士,见过的人和事都是极其黑暗和残忍的,可是,在太子面前,不仅自己,连霍一都感觉到颤抖,那是来自地狱的气息。每次看着太子笑,总觉得有人要倒霉了,即使太子笑得很温和。但那一双眼睛却是冰冷的。
“太子放心,霍五和霍六会贴身保护太子。”霍五和霍六是十个死士中轻功和武力值最好的人,不说以一敌百,但是搞定百八十人是没有问题的。
“不到生死攸关,不准出手。”李明允看着跳动的火焰低低的笑出声来,很是好听,可是,霍二却感觉背后冷汗直流。
“退下吧。”随后书房内就只剩下李明允一人,安静得就像从来只有他一人一样。
搬来东宫已经有一段日子了,有点想念母后和李明仁呢,李明仁就是刚出生不久的五皇子。李明允的嫡亲弟弟。
这个上一世还没有来得及看看这个天下的弟弟,此生注定了要享尽天下尊荣,取名仁,只是为了寄托一个美好的愿望和期待。明仁,皇兄会为你扫尽一切的麻烦,让你登基的时候就是一片繁华,四海升平的天下。
“母后,您看明仁的小短腿小胳膊哪里像孩儿了,孩儿明明就是那么细长细长的。一点都不像。”李明允拿着李明仁的手看了看,然后转头和霍月申诉,母后竟然说,明仁长得和自己像?哪里像了?
霍月看着越来越幼稚的大儿子颇感无奈,虽然自己是很享受大儿子的撒娇,但是太幼稚了就很不像太子乐好吗?“说吧,为什么今天心情这么好?”
“没有,只是有点麻烦就要解决了,心情是因为看到母后和明仁才好的。哈哈”李明允看见李明仁竟然在吹泡泡,心思一动就戳一下。哈哈,好好玩。
☆、对决
“想不到是皇兄替父皇走这一趟。”李明存坐在李明允对面,微微低着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很吃惊吗?孤是太子,替父皇处理杂事不是理所应当的吗?”李明允端起茶杯,轻轻地茗了一口。嘴角的弧度慢慢地上扬着。
李明存的手握成拳而后慢慢放开。“是啊,没想到到最后当上太子的竟然是三皇兄。”语气中带有无尽的怅然。
“这样的话在皇兄面前说说就好了,其他时候不要犯傻。”李明允的语气加强了些。李明存,失去了蔡静和幕僚,你就这么不堪一击吗?
李明存一愣。随后反应过来,自己刚在可是在非议帝王。懊恼自己竟然这么大意,可是在李明允面前,自己总是会不经意地露出依赖的情绪,直觉面前这个只比自己大几个月的皇兄是不会伤害自己的,毕竟小的时候,他是真心疼爱自己不是吗?可是,母妃说,是三皇兄和皇后夺走了本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还让母妃禁足,表姐远嫁边关。望着眼前的三皇兄,李明存其实是迷茫的。即使自己在父皇面前给三皇兄上过不少眼药,但是从未想过要他死,可是母妃说,皇后要害死母妃和自己,这样,三皇兄的地位就不会再有变动。因为自己才是父皇最疼爱的儿子。
“皇兄,你想要臣弟死吗?”鬼使神差的,李明存问出了这个在心底很久的问题。
“孤说,孤没想过要你死,你信吗?”该死的是你的母妃,只是你知道你母妃死了之后,你对我的恨意会让你想杀了我。到最后,我们之间只能至死方休。
“信,臣弟信的。”李明存低着头,眼睛直直地看着自己的手指。我信,我怎么能不信呢?就像我从未想要你死一样。可是你夺走了父皇的宠爱,夺走了我的太子之位。我现在只能等过完新年,然后去到自己的封地,无诏不得回朝,永远只能在封地当一个王爷。我不甘心,你知道我不甘心吗?不,你不知道,不然你不会今天还让我和你一同去护国寺祈福还愿。母妃说得对,你不在了,我才能夺回我的一切。父皇是爱我的。
看着低着头的李明存,李明允只觉得头有点疼,这一世两兄弟之间还没有到达你死我活的地步,蔡静意图毒杀母后和明仁的计划还没开始就被自己扼杀了,而蔡静这辈子就只能禁足了。但是,父皇竟然选择让蔡静永远禁足而不是直接处死。从这里,李明允就知道在李正峰心里,蔡静还是有地位的,即使上一世他死的时候就让蔡静殉葬了。果然是真爱吗?呵呵。真的是讽刺,如果你真的爱蔡静为何又来招惹母后呢?天天在母后面前摆出一副深情的嘴脸。不怕母后恶心吗?既然你下不了决心,那么就让孤帮帮你吧,孤的好父皇。至于李明存,只要他乖乖的,孤可能会让他一直当个闲散王爷安乐至死。不然,就难说了。
呵呵,好像自己的心比上一世的李明允还要狠,毕竟上一世,李明允对李明存可是诸多爱护,哪怕是在自己被蔡家陷害,打入暗无天日的地牢,也只是恨着蔡静,恨着蔡家。
“前面有一条山路,崎岖非常,路面窄小,马车无法通过,还请太子殿下和四皇子下马车,徒步前行。”林轻之清脆的声音从马车外传来。李明允勾唇一笑。以小将军的身份非要加入禁卫军,到最后,禁卫军队长只能自请降职,让林轻之当禁卫军的队长。自己当副队长。
“护国寺果真不同凡响,这条山路听说是为了考验世人的诚意,护国寺只接待能徒步走到寺门口的人。可就是这样无理的规定,护国寺的香火还是最鼎盛的。皇兄,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李明存已经恢复好了自己的心情,此刻又变回了可以和李明允兄友弟恭的四皇子了。
“神佛一事,信则有,不信则无。”李明允望着远处的寺庙似乎在喃喃自语。原本李明允也不信神佛,只是自己重生,父皇也重生了。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情,如今也只能寄托于神佛了。
“走吧。”李明允示意林轻之可以出发。于是,在前面十五人开路,后面十五人断后的阵式中,众人向护国寺出发。钦天监说,为表诚意,出行人数不宜过多。否则会惊扰神明。
呵呵,看来,钦天监也是蔡家的人。可是这么荒唐的理由,自己父皇竟然相信了?重活一次,父皇是更加懦弱了吗?
“停下。”林轻之举起右手,示意禁卫军停下。“戒备。快,保护太子和四皇子。”林轻之话音刚落,从两边就射出了箭,目标是李明允。李明允唇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真大手笔,竟然出动了蔡家的死士。每个大家族,特别是将士出身的大家族,或多或少都会培养一些死士。而死士则是用来保护家主或者是执行一些危险且不可告人的任务。而今,看着阵势,大概蔡家的死士都出动了吧?不过,李明允好歹也是太子,是值得蔡家倾尽所有的。
“殿下小心。”林轻之挥剑直接砍了过来。在那么多箭中,李明云看着林轻之着急的表情,整个人的心情都好了。李明存躲避着箭,然后就看到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出现了好多黑衣人。心里一顿惊慌。母妃虽说有暗示自己此行肯定会出事,但是没想过会是这么大的事。这是要杀了全部人吗?
“明存小心。”李明允快速拉过李明存,反手杀了一个黑衣人。李明存还有点回不过神。刚刚是三皇兄救了自己?救了想要他死的自己?还有,三皇兄杀人的技术怎么这么熟练,看他的手就这样扼住黑衣人的脖子,一用力就看到黑衣人的脖子断了。果然是上过战场就不一样吗?不会像自己被吓到吗?
“还发呆,你差点没命了知道吗?廖崇,贴身保护四皇子,他出事你就以死谢罪吧。”李明允把李明存推给了廖崇。而后抽出死了的黑衣人的剑开始大杀四方。笑话,李明存怎么能在这里出事呢?这样一来,蔡静,你就只能死了。
“禁卫军副队长廖崇领命”
越来越多的的黑衣人围攻李明允,李明允皱着眉。“廖崇,带着二分队保护四皇子离开。迅速调动京兆尹的人马来支援。本将军赋予你危急时刻最高调动权限。”林轻之说完就冲到李明允身边开始杀人。人太多了,而且都是冲着李明允来的,这是一场有关帝位的谋杀。林轻之想到这,心就隐隐的刺痛。太过分了。怎么能这么对殿下?
感觉到林轻之的气息,李明允的心就更加安定了。李明存已经被廖崇送走了。剩下的人一直在奋战,只是,越来越多的死士让李明允有点力不从心。
“殿下,小心。唔......”林轻之飞身上前替李明允挡住了一刀。伤口恰巧就是林轻之上次受伤的地方。血洒在李明允的脸上。李明允怔住了。这是他没有想过的结果,他绝没有想过让林轻之受伤。虽说自己的计划是要让自己受伤,然后以此来逼父皇做出最后的决定。不是现在这样让自己做了太子却允许李明存在皇宫待到新年过后,凭什么?没看见二皇兄都已经到封地了?可是,自己没想过会让轻之受伤。可恶,自己珍重的人竟然被伤害了。一瞬间,李明允的眼睛都冒红了。漫天的杀意涌现出来。
“你们找死。”李明允的剑就如同修罗地狱来的鬼魅,碰到的人都死在了这把剑下面。看着这样的李明允,林轻之有少许的失神,但很快,就恢复过来,投入新的战场中。
“太子,属下救驾来迟,请太子责罚。”京兆尹带领了人马来救驾,赶在了李明允快撑不住的时候。只是,所有的黑衣人都死了,被杀的,自杀的。无一幸免。
“殿下,您没事吧?”林轻之懊悔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李明允看了看唇色已经发白的林轻之,再看了看在林轻之的保护下毫发无伤的自己,心突然有点麻。轻轻地摇了摇头。便不去看林轻之。
“皇兄,你没事吧?”李明存也跟着来了,在平乱之后,冲上前,前前后后地看了看李明允,确认他没事才松了一口气,心底的那一点失落就主动忽略了。
“京兆尹?呵呵,你的帐等孤祈福之后再算吧。出发,护国寺。”李明允冷冷地看了京兆尹一眼,便转身向护国寺出发。祈福倒还是其次,护国寺的方丈医术颇为高超,林轻之的伤刻不容缓。“没有孤的命令,不准死。”李明允看着林轻之越来越白的脸色,语气不自觉就带上了狠绝。你怎么能死呢?我还以为李明允重生回来的意义是你呢?你死了,孤不就又失去了目标吗?那孤还活着是为了什么?林轻之听见了李明允的话,笑了,那么苍白的唇笑出来竟然是那么该死的好看?
“微臣会陪着殿下。”话虽然没有什么力气,可是李明允竟然感受到了林轻之的认真和执着。
“你记得你说过的话就好。”李明允挥了挥衣袖,率先往前走。至于收拾现场,汇报给帝王这些事有其他人处理。
天上,一轮圆月高高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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